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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封江城剛剛柔和下來的表情霎時凍住了。 非要我把話說明白不可?封江城,我沒晉升渡劫期前,你待我可從來不是這幅嘴臉。怎么,發覺獵物成長到快要脫離掌控了,封長老終于慌了? 封江城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顧扶軒做了他門下大弟子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師尊,當場心里一個咯噔。 師尊! 他無禮地截斷了兩人眼見就要升級的針鋒相對,咬著牙提醒,宗門演武事關重大,掌門特意請您重新依次檢查護宗大陣陣基穩定與否。 說著半側過身一個勁兒給沈慕玄使眼色,叫他別繼續刺激人。執劍長老封江城的戰力遠超普通的渡劫后期,真惹惱了他,兩人聯手都不一定能安全脫出身去! 沈慕玄垂下眼去,也不知道看進去沒有,總之是沒再繼續吭聲。 無趣。他低低嘀咕一句,甩袖走人,消失前還不忘遙遙囑咐一聲,那我兩個徒兒就暫且勞煩師兄看顧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沒被某些為老不尊的雜碎遷怒得斷胳膊斷腿,那修起來還挺費勁兒的。 咔嚓 封江城單手按在樹干上,自他五指之上的位置樹干開裂,遮天蔽日的巨樹緩緩倒下,沉重繁茂的枝干砸在地上,驚起一地塵埃鳥獸。 能將人凍僵的眼神自秦珣徐容身上一寸寸掃過,像是陰冷毒蛇與暴怒雄獅的結合體,隨時都可能撲上來一口咬斷他們的脖子。封江城的目光在秦珣身上停留的時間尤其長,封嵐。 秦珣狀似恭敬地垂首,老祖。 你過來。 秦珣依言上前,封江城微涼的手從他頭頂慢慢摸下,刺激得皮膚一陣顫栗,我記得,你是清河一脈的子弟? 是。先祖封清河,乃封氏第一百三十二代嫡系子弟。 是個好苗子,難怪讓慕玄能無視了你的姓氏收你入門。他聲線又變回了黎都時和緩溫煦,輕緩語調卻聽得人心里發涼,微涼的手在后脖子附近反復摩挲,秦珣危機感大漲,毫不懷疑封江城隨時能擰斷他的脖子。 師尊!顧扶軒壓抑著怒氣再次喚道,手上已經捏住了劍訣。 為師聽著呢,你急什么。檢查護宗大陣是嗎?這就走吧。封江城微微一笑,眉宇間陰沉郁氣轉瞬消散的一干二凈,輕柔拂去了秦珣肩頭不存在的灰塵,你也記得好好修煉,莫要辜負了慕玄對你的期待啊。 期待二字被咬得格外慢,也格外的重。秦珣微微揚起唇,溫順地垂首應著,晚輩曉得,定不負師父看重,全力以赴完成師父心愿。 封江城和顧扶軒也走了,山腳就只剩下秦徐師兄弟二人。 師兄,我們這一系與師祖關系似乎并不太好?這一場放到明面上的爭執也沒避著誰,徐容趁此機會發問,用語已經算是委婉。 秦珣右手重重揉搓著自己的脖子,冰涼粘膩感始終揮之不去,他冷冷道:你死我活,你說好不好。 徐容目光停留在秦珣右手上一會,若有所思。看來不只是師尊與封江城有齟齬,這位封氏旁系出身的便宜師兄對血緣上的長輩也毫無尊敬,難怪二人成了一對師徒。 只是師尊的恨理所當然,封嵐又是為什么?傳聞封嵐能成為天璣道君門下唯一的弟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封江城的默認。可今日看起來,全然不是這么一回事。 這不是你該管的東西。有功夫想東想西,不如多花點時間在修煉上。秦珣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筑基期,上了演武臺丟人給誰看呢? 徐容驀得僵住。 上一世三大仙門進入天玄密藏的弟子修為都是元嬰期打底,筑基期連宗門內部的選拔這關都過不去。徐容重生以來為修為的事情想破了頭,然而天玄密藏開放時間一下提前了好些年,他知道的種種機緣不是暫時進不去就是被各種意外所破壞,哪里來的突飛猛進的機會! 封師兄怎么還在這呢?陸師兄正到處找你。 季長安不知道打哪冒了出來,懷里抱著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堆成了小山,額頭微見汗,努力斜著探出頭和秦珣講話。 秦珣咂舌,你這是做什么去?這都是什么東西? 全是修補護宗大陣的材料,放不進須彌戒,只能搬著走。她看上去累得夠嗆,一小段路走的一步三踉蹌,師兄我看你也沒事,正好幫我分擔點。師祖和師尊從天權陣眼開始檢查,許長老和朱峰主從開陽陣眼開始,我是要去開陽陣眼,就勞煩師兄送我一道了! 秦珣二話不說接過來一半,跟著季長安走遠。 走出二里地,季長安也不流汗了,也不踉蹌了,微微半蹲,放回來吧,這點東西我一個劍修還是搬得動的。 都走到這了,也不差這一會。秦珣搖頭拒絕,頗感興趣地問道:你不是既非魚,安知魚之樂嗎? 季長安幽幽道:可是這條魚,師妹是親眼見過他撕咬同族的rou的。 秦珣好奇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