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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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凌志拱手道。 道士怎會不知他口中的大人是誰,當即一陣頭暈目眩,過了許久才跟凡人回魂一樣,干巴巴開口:也好,看來此地很是太平。 想來他是在瓶中被不開口的紅龍魚和小剝皮給悶壞了,現下也不挑了,雖說這蒼冥城是華夙做主,城中有的鬼也嚇人了些,好歹都是會說話的。 赤血紅龍雖只余半魂,可畢竟是個活物,不好留在蒼冥城中。她本還想跟著的,但被容離攆了出去,令她在外邊好好修煉。她缺的半個魂輕易補不回來,可只要勤加修煉,神志便能多清醒半刻,不至于渾渾噩噩。 修煉一事,容離本以為不會落在自己頭上,誰知,華夙將她逮著。還能如何,從她,總得讓做鬼的日子也有點盼頭,不能讓潭眼就這么在她靈相中放廢了。 華夙帶著她去了個鬼氣充盈之地,手把手教她,小剝皮在邊上給自己套了個貓兒皮,扮作了只小貓偎依在容離腳邊,小聲叫喚著。 這正教到緊要關頭,一只貓喋喋不休地吵著,華夙心煩,想將這貓提著丟出去,眼一轉,卻見容離目不轉睛看著貓,而那貓兒竟是黑白兩色,和垂珠不同的是,垂珠尾銜一簇白毛,這剝皮鬼卻是四足踏雪,好似穿了襪。 華夙抬起的手一垂,這皮是你給她畫的? 她想要貓兒皮,便畫了。容離小聲,我當著你的面拿的畫祟,你可別說你未看見。 華夙一哂,看見了,可這小剝皮當時說的可不是這樣,她說她想要垂珠的皮。 容離訥訥,我怎能給她剝垂珠的皮她知我想垂珠了,便想扮作垂珠的樣子討我開心,可她即是她,我怎能讓她替了垂珠。 那剝皮鬼扮作的小黑貓還在咪咪叫喚,叫得一聲聲的。 華夙干脆不攆這貓了,由著它偎依在這,嗤了一聲,也就你能把剝皮鬼養成這樣。 容離伸手摸貓,這貓除了通體冰涼了些,看著和尋常貓兒無甚不同。 華夙看她一臉愜意,鳳眼一瞇,今兒不修了? 正摸得上頭,容離的手一頓,忙不迭道:修,怎么不修。 說完她便盤起腿來,兩眼隨之一閉。 華夙索性坐在邊上,跟著她入定,這一修便是數月,蒼冥城里安安穩穩的,眾鬼尋不見鬼王也不急,早就習慣了。 修煉時如魂游太虛,又如深入寒潭,周身寒涼,卻輕盈如羽。 此時,容離才覺察得到她與潭眼已合為一體,她即是潭眼,潭眼所在即是她。 漫漫修途,好似回到了夢中的前世,百年如一日地做著這么一件事,不知疲乏 只是,此時她并非孑然一身,心知華夙就在身側,就算太虛中所見僅她自己,也不覺寂寥伶仃。 睜眼的那一瞬,容離心神清明,一扭頭忙朝身側那鬼望去,登時整個心都被填滿了。 剝皮鬼扮作的小貓已不知跑哪兒去了,這期間定又自個兒換了好幾張皮玩兒。 華夙也睜了眼,長呼了一口氣,淡聲道:如何? 容離身一歪,明明周身不乏,卻還是像做凡人的時候,連坐著都無甚氣力,得找個地兒倚著。 華夙心知她此時應當不會乏,若是閑不住了,便接著修,何必激我。 正倚得舒服呢,容離眼一抬,眼波柔軟似霧,嘴邊噙著笑,我倚著你怎么就是激你了,我看你才要多修一些,你心性都不穩了。 華夙恨恨地親了過去,才剛要咬住那櫻唇,方覺容離微微張著嘴,一聲不吭地承著,比狐貍還像狐貍,凈會將她往鉤子上吊。 容離抵著她的肩,腰微微塌著,竟還想反客為主,邊喘著氣邊道:我想讓你先舒服。 華夙垂眼看她,見她眸色潤如春水,只好牽著她的手道:還要我教你么? 容離眼一彎,不必,我如今做得可好。 華夙手臂往身后一撐,丹紅的唇微微抿著,似在隱忍,鳳眼里的厲色全被迷離淹沒,半晌,她抬起手揉容離的發,將其后頸一捏,忍不住欺了過去,該我了。 生怕小剝皮忽然過來,她抬手下了禁制,將這一片地給隔在了鬼氣中。 幾日后,終于有鬼前來,還是個熟鬼,那身穿輕甲還豎著高高馬尾的,可不就是孤岑么。 孤岑來時看見這濃霧障,識事地頓住了腳步,雖不知兩位大人在里邊做些什么,但總歸不是她好問的。 華夙察覺到有客至,吮了一下容離的唇角,不慌不忙拉起她散落的衣裳,邊給她穿上,邊道:煩。 容離坐起身,五指作梳替她整了一下頭發,輕聲道:是誰來了。 孤岑。華夙施了凈術,卻未撤去霧障,側頭朝孤岑來處問:何事? 孤岑忙不迭道:大人,賜鬼氣的時日到了。 容離想起來,隔十載便要賜一次鬼氣,一晃眼,竟就過去了十載。 華夙思忖了片刻,回頭朝這病懨懨的狐貍看去,此次由你執筆如何? 我?容離不解。 華夙好笑看她:你是筆主,由你來畫那方印有何不可。 邊上的孤岑并不多言,這兩位誰執筆都成,反正都是這城里做主的。 華夙擺擺手:一會便去。 孤岑冷著臉作禮,目不斜視地走了。 趕鴨子上架一般,待孤岑走后,容離被攬著到了大殿上,捏著一桿畫祟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記得那鬼王印是怎么畫的,可真要落筆時,又不知該從何處開始了。 大殿下站了黑壓壓一群鬼兵,孤岑亦在列,就連道士和凌志的身影也在其中。 壘骨座下靜悄悄的,身著甲胄的鬼兵恭敬垂首,等著鬼王印降至,唯道士是頭一回見這場面,甚覺新奇地四處張望,還拍著凌志的胳膊問:這陣仗可真大啊,咱們可要做些什么? 凌志食指往唇上一抵:靜聲,大人要來了。 道士忙不迭繃緊了身,站得直挺挺的,就跟走尸一般。 殿門大敞,容離就站在門前,仍握著畫祟無所適從,為何要我畫? 華夙覆上她的手:你跟了我,我便不能虧待你,你說是不是?也該讓你當家做主才是。 容離被牽著手畫了一筆,那墨漬凝在半空,就好似身邊種種都成了畫紙的一部分。 算起來,華夙已好些時日未像這般牽著她的手教她畫了,一愣神,猶像是回到了初識時。 只是那時她怕這鬼怕得不得了,日日還工于心計,提心吊膽的,險些心力交瘁,現下哪還會怕,甚至還道:你畫慢些,不然我記不住。 華夙緩下來,一筆就跟要畫一世那么長,這樣夠你記住了么。 容離嘴角一翹,那你怕是想累著我的手,哪能這么慢呢。 華夙勉勉強強快上半分,片刻后,鬼王印成,在半空如薄霧飛散。 鬼王印化作萬千絲縷,朝白骨長柱周遭飄搖落下。 眾鬼吃到了鬼氣,修為又增進了不少,一個個振奮得不得了,在作禮謝過后,便齊刷刷走了。 道士到底還是和華夙待過一段時日的,甚至還算得上貼身,他未跟著一塊走,壯著膽站在壘骨座下仰頭,感嘆道:我這是走的什么運,看來這輩子都不必灰飛煙滅了。 凌志負手:也唯咱們蒼冥城的鬼有如此待遇。 說完,他拉著道士就走,走了,莫要擾著大人們。 眾鬼散盡,容離轉身走回了大殿,手還牢牢握在畫祟上,她回頭問:這畫祟除了畫畫兒,還有何用法? 為刀,為劍。華夙一抬手,鬼氣撞上了殿門。 殿門一合,屋里燭光齊齊亮起,整個大殿亮堂堂的,不似陰間。 容離打量手中這桿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華夙走上前,捏著她的腕子,靜靜看了這筆好一陣才道:還能倒轉乾坤。 容離雙眸微微瞪大,明知故問:何為倒轉乾坤,你可倒轉過什么乾坤? 華夙一哂,不以為意地將畫祟拿了過去,淡聲道:逆轉陰陽,化死為生,但并非人人都承得此法,得心中有執,有不甘,又有定力,不易被回光返照此等虛幻假象蒙了眼,才能倒轉這乾坤。 容離轉身看她,神色柔柔的,若我說我真死過一回 話音一頓,她改口:兩回。 華夙把畫祟往袖中一揣,把她腕子圈得緊緊的:你說我便信,依你還不成,什么一回兩回的,到頭來,還不是成了我城中的鬼。 容離釋然一笑,說得也是。 再到凡間時,已是人間五黃六月,恰是蟬喘雷干的時候。 皇城單家濟濟一堂,單金珩和其妻出行時,撿回來了一女嬰,這嬰孩不哭不鬧,乖得不得了,林鵲和單棟皆趕過去看,就連單挽矜、單流霜和單筠也湊過去看。 襁褓中,那孩兒閉著眼靜靜睡著,遠處有大夫趕來,為這小孩兒診察身上可有落下什么病癥。 單棟回頭問單金珩:哪兒撿的? 回來路上,河岸邊看見的。單金珩道。 林鵲輕嘆了一聲,既然是旁人丟的,大抵是不想要回去的,若是她爹娘不要,那咱們便養著吧。 單棟微微點頭。 一看這棄嬰,就想起單丹璇,一想單丹璇,不免想到容離。 單流霜努了努嘴,不知表jiejie如今可還好。 定會好。林鵲垂著眼道。 她這話音剛落下,一婢女拿著信箋匆匆跑來,怕吵醒了那嬰孩,壓著聲道:老爺,門縫里掉進來一封信。 單棟接了過去,一打開便先看見了落款,竟是容離。 他緊皺的眉頭一舒,那傳信的人怎這般不靠譜,竟塞門縫中。 門外鬼影一晃而過,走得匆匆,像在趕場子一般。 五六月天,祁安城亦熱得不成樣子,饒是夜里月掛梢頭時,這熱意也未散去幾分。 容離牽著華夙進城時,恰遇到一鏢隊,那鏢隊旌旗上的圖騰有些像原先容家鏢局的,領隊的竟是個姑娘家。 那姑娘穿著一身勁裝,騎在馬上英姿颯爽。 這大晚上的,容離還是打了一把傘,這傘有令鬼魂顯形之用,她執著傘時,路過的凡人俱能看得見她。 她看見這鏢隊時頓了一下,心想若非容家沒落,別家的鏢隊怕是進不得祁安城,當真令人唏噓。 華夙站在傘外,淡聲道:這大晚上走鏢,也不怕撞鬼。 話音方落,那領頭走鏢的姑娘忽然勒馬停下,呆呆望了過來。 容離迎上了她的目光,不知這姑娘怎這么看她,觀她如今的模樣,應當看不出是鬼才是。 那姑娘唇微微張著,錯愕地看了許久,忽然呢喃了一聲:仙子jiejie。 容離一愣,忽然想起當時在篷州遇到的那個小丫頭,手里攥著一塊容家鏢局的令牌,怎么也不肯輕信旁人,也就那丫頭喚過她一聲仙子jiejie,不曾想竟在此處遇見,還能獨當一面領隊走鏢了。她微微頷首,將傘一收,身影登時消失。 鏢隊中有人問:領隊的,怎么了? 姑娘搖頭,輕踢馬腹騎馬走遠。 緣這一字,當真是妙,將瑣碎之事全牽在了一塊兒,牽成了人之命數。 華夙對不相干之人,向來記得不大清楚,但卻是記得篷州之事的,輕輕一哂,這丫頭又將你當作神仙了。 容離看那鏢隊走遠了,才撐開了紙傘,牽著華夙穿過長街,誰要做神仙。 沿著長街直往城東,城東一處很是熱鬧,一院子里傳出歡聲笑語,里邊觥籌交換,甚是喜慶。 有兩位姑娘站在外邊等,正是小芙和白柳,兩人如今都已不是當初那黃毛丫頭的模樣,神色卻似乎未有變。 小芙著急道:你當真把喜柬給姑娘燒過去了么? 白柳皺眉:燒了,一個角也未落下。 小芙跺腳,翹首望著,隱約看見長街那頭有個孤零零的人影靠近。她只看一眼便轉開了頭,心想她家姑娘已是鬼了,她怎能看得見,來的定不是她家姑娘。 誰知那人影越來越近,白柳忽猛拍她肩頭。 小芙一回頭,只見那打著傘的可不就是她家姑娘么。 容離打著傘走近,把傘舉高了些,將華夙半個身也遮在了傘下。 這傘面一傾,華夙也在傘下顯了形,只是唯顯了半個身,看著有些詭異。 白柳一個哆嗦,差點轉身就往屋子跑,幸而被小芙掐住了胳膊,才忍著沒有轉身。 小芙邊掐著白柳,邊紅了眼眶,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容離屈起胳膊肘朝華夙蹭了一下,回頭彎著眸子問:禮呢? 華夙手一翻,一大紅禮盒現于掌心上,她那手穩穩托著,叫人看不出那盒子是輕還是沉。 小芙忙不迭接了過去,終于哽咽著喚了一聲姑娘。 容離輕聲:雕了個玉如意送給空青。 院子里忽傳出一陣歡笑,是新郎官出來敬酒了。 華夙朝那新郎官望去一眼,淡聲道:余生富貴平安,且還是個專情之人。 容離心一松,頷首道:如此便好。 她又回頭看向身側兩個丫頭,你們當真要相依過這一世? 小芙嘴硬:我若不看著她,她被鬼嚇死了可如何是好。 白柳狠狠瞪了過去,如今眼前還站了個鬼王,她是連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小芙回頭:姑娘要見見空青么? 容離搖頭,下回再見,記得把禮盒給她就好。 定會交到空青手上。小芙抱著那沉甸甸的大紅盒道。 未進院子上桌,容離便跟著華夙走了,已成了鬼,到底不該吃凡間的吃食。走遠后,她才收了傘,省得無端端消失嚇著路人。 明月在屋檐上掛著,遠處的喧鬧聲已經快聽不著了,街上靜凄凄的,一側的屋舍偶爾傳出幾句凡人無關緊要的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