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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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你今兒要依我才是。容離雙眼水盈盈的。 華夙本還想調侃兩句,見狀話都哽在了嗓子眼里。她就跟泡在了這眼波里,半晌才嘁了一聲,別開眼道:全依你。 作者有話要說:=3= 第141章 合巹酒是要喝的,若是不喝,那琉璃杯長腳跑了可怎么辦。 容離被攬著飛回了大殿,落地時身還似輕盈盈的,似風一刮就要飄遠。她趔趄著走去端起琉璃杯,朝華夙看了過去。 進了大殿,華夙往座椅上一坐,把她拉至身側,你這模樣就跟嗜酒如命一般,怎一看見這酒眼就亮了? 明明是你急著回來。容離輕著聲,這合巹酒一喝,可就不一樣了。 華夙眉一抬,哪兒不一樣? 這座椅本就窄,容離坐得拘謹,勉強將胳膊繞過她肘彎,杯沿往下唇一碰,你就有名分了。 華夙嗤了一聲,眼波一橫,你進我蒼冥城,怎么還是你給我的名分? 那容離試探般小聲道:我回洞溟潭去? 你走一步試試。華夙哼了一聲,面色卻沒冷下半分,看我不 她話音一頓,狠話又屬實說不出,憤憤道:看我不日日想你。 聞聲,容離翹著嘴角笑了起來,眸光跟蒙著水霧一樣,又軟又柔,身一傾就去親這鬼的臉頰。 你要不要喝了? 喝,怎么不喝,你還想讓我呷醋不成?華夙抬起手,沒看手里的琉璃杯,直勾勾看她,明明喝的是酒,卻跟細嚼慢咽一樣,慢騰騰把酒吞入了喉里。 容離喝完便覺臉都熱了,她不知自己做洞衡君的時候有未喝過酒,但做凡人的時候,是一口也未沾過,也不知喝凡間的酒是不是也會這般,只喝了這么一點兒,便覺一簇火從喉頭燒到了心口,又沿著心口往下蔓延,躥至全身。 華夙看她眸光迷離,跟沁了水一樣,微微張著唇一動不動,模樣好似呆住了,不由得問:醉了? 容離思緒有些渾,卻是聽得明白的,搖搖頭道:不知,我頭有些暈。話音剛落,腰背好似化作了水,冷不丁往華夙身上靠。 是當真醉了,只是還在逞強。 她渾身軟綿綿的,這一傾身,連發冠都歪了,無甚氣力地抬手扶了一下,腦袋好沉。 華夙索性把琉璃杯從她手里挖了出來,又慢條斯理的給她摘了發冠,還沉么? 發冠一摘,頭發亂了些許,腦袋卻是輕了,容離搖頭,不沉了,可心口燒得慌。 當真是燒得厲害,那酒氣好似凝在了心尖,她熱得不成樣子,還覺得喉頭有些燙,明明已是個鬼,卻覺得渾身似要冒汗。 她邊說邊扯開衣襟,一邊道:你探探我的心口,看看是不是要燒起來了。 綢子底下白花花一片,她還把華夙的手拉了起來,硬要這鬼往自己心口探。 華夙當即皺眉,磨牙鑿齒的,醉便醉了,激我做什么! 都醉成這般了,容離做什么俱是從心。她眼簾一抬,眼梢紅通通的,連雙頰都泛了粉,很是無辜,你這酒是什么陰間酒,怎我這么難受。 華夙一口咬定,你就是想激我。 容離已經把她的手拉著貼了過去,那只手涼得很,她不由得輕輕呼了一口氣。 掌下綿軟,華夙又被按著手,憤憤將細長的五指一攏,拇指自那雪山蓓蕾上輕擦而過,瞇起眼湊近了看她:以前怎不見你這么喜歡激我? 容離頭一歪,靠上她的肩,軟綿綿倚著,小著聲道:以前怕你還來不及,哪里敢激你。 華夙干脆收了手,給她扯好襟口,現下呢? 不怕,合巹酒都喝了,且你說依我的,我為何要怕你。容離不光嘴上這么說,還仰頭去親華夙的下巴,跟雀兒啄食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 華夙被親得心亂如麻。 喝酒壯膽,容離抬手把這鬼的發簪給拔了,簪子一扯離,這鬼的頭發便散了大半,松松垮垮地撘在肩頭。 華夙本就艷得幾近凌厲,這發凌亂一垂,平白添了幾分狼狽脆弱。她咬住的牙關一松,把這造作的狐貍攬了起來,好似分外生氣,做了鬼之后都不知節制了,早知就應當讓你接著做人。 容離倚著她走,倒在了錦被上,那酒好似還在喉頭心尖燒,她索性扯開了腰帶,輕輕喘著氣覆上了自己的心口,不知做了鬼怎還會覺得燒心。 她躺在鴛鴦錦被上,這鴛鴦還是交頸的鴛鴦,手往自個胸前探。 華夙撥開她的手,俯身去親她,散亂的頭發垂在她臉側。 容離支起半個身索吻,肩頭乏得微微顫著,那兒被揉得好似要化掉。她勾住華夙的腰,借著潭眼的靈力微一施力,一個倒轉翻身在上。 這一翻身,便將軟紗給壓塌了,那紅紗賬一垂,全落在了她們身上。 當真是顛鸞倒鳳。 容離是伏在上了,可還是被弄得還不得手,最后渾身無甚力氣了,才被拉著手給這鬼做,又學了一通。 地上地下的時日相近,地上過了幾日,地下便過去幾日。 蒼冥城里的鬼大都知曉這住在大殿里的另一位是筆主,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怎還會有兩位筆主,這畫祟還能結兩個契么。 想不通,但終歸是筆主,他們怎么待華夙,就得如何敬重容離。 容離不常露面,可一旦出了大殿,路過的鬼兵見了她便要站直作禮,嚇得她以為這些鬼要動手了。 華夙知曉鬼城中有些悶,便帶著她去了一趟祁安。 正是桃花開的時候,滿城飄著粉,街上有一處甚是熱鬧,門庭若市的,排在一塊兒的大多是姑娘家,也有不少男子在其中,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容離剛成鬼不久,就算靈相中有潭眼,那也是得避著光的,故而華夙堂而皇之地在日光下走,她卻要撐著一柄凡人看不見的傘。 她隱約嗅見了一些香味,循著這長龍般的隊伍往前走,走至一鋪子前,才知這賣的竟是香粉胭脂一類的東西。 兩個長工在忙上忙下,里邊有一人正在聞香,可不就是容齊么。 容齊當真在做正經買賣,做起香料來了,如今這生意也有了起色,甚至還很受歡迎。 容離回頭拉了華夙的袖子,買一些吧,給三個丫頭送過去。 怎不見你送我呢。華夙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容離笑了:你若想要,那也成。 華夙一嗤,凡間的東西,我才不要。 她捏著畫祟畫出了一個傀來,令其排在了長隊后,買上了幾份絲巾錦盒包裹的香粉。 容離從傀的手上接了過來,把其中一份給了華夙,這是送你的。 華夙滿臉不屑地伸手去接,心底其實還是高興的,可高興不過一瞬,畢竟買香粉的錢還是她出的。 這狐貍,當真把借花獻佛學得一套一套的。 去了那三個丫頭的住處,容離穿墻進了門,把香粉盒擱在了她們桌上。 白柳正在熬粥,嘴里哼著小曲,看著熬得差不多了,揚聲道:粥熬好了! 外邊無人應聲,她著著急急走出去,只見空青和小芙正茫然地站在桌前,盯著桌上三個錦盒看。 白柳一愣,你們何時出的門,這香粉好像是四少爺做的,在城中賣得可好了。 空青搖頭:不是咱們買的,不知怎的就在桌上了。 三人面面相覷,總不會是賊送來的,哪還有賊不偷東西反還送東西的呢,且不說她們都在家中,哪來的膽子那么大又能躲藏的賊。 小芙突然紅了眼,朝四處望了一圈,是不是姑娘來了,姑娘先前說會來看咱們的。 聞言,白柳也急急忙忙朝四處看,卻什么影子也尋不見,著急喊了一聲:姑娘? 姑娘,可是你回來了?空青也問了一句。 見三個丫頭望上望下的,就差沒往桌底找了,容離只好在她們身側道:是我。 那聲音輕輕的,果真是姑娘在耳語。 一聽這聲音,小芙差些哭出聲了,半晌說不出話,吞咽了一下才哽咽著問:姑娘近來可好? 好。容離將她打量,這丫頭沒胖沒瘦,想來過得還成,我和華夙一起來的,她偏要給你們帶伴禮。 華夙在邊上一哼,頗為不滿,明明是你自個兒要帶,怎還扯上我了。 三個丫頭也聽見了這鬼的話,以前還怕,現下不知怎的竟不怕了,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容離手里提著傘,那你們近來可好? 空青頷首,也不知自家姑娘在身側何處,只好站著一動不動,挺好的,咱們做了一些刺繡和簪子,偶爾拿出去賣。姑娘和大人給奴婢們留了許多錢,奴婢吃穿不愁,只是干躺著不是辦法,總得找些事兒做。 是懂事的。華夙一哂,說完將掌心一翻,把那裝著垂珠的香囊拿了出來。 在這三個丫頭眼中,一香囊憑空懸著。 小芙本還難過著,見狀瞪直了眼。 起先容離還不知該拿垂珠怎么辦,見華夙取出香囊,登時明白了過來,這貓兒本就是凡間的,合該回凡間去,索性道:這香囊里的是垂珠,你們將束口扯開,它便會從里邊跑出來。 這屋子里,小芙和白柳都屬膽兒小的,只空青伸手去接,猶豫了一陣還是扯開了系帶。 香囊鼓起來一團,束口登時被撐開了老大,那巴掌大的香囊里,竟鉆出了只貓兒來。 垂珠溜了出來,本想往容離腳邊蹭,不想蹭了個空,困惑地仰頭叫喚。 一個鬼魂如何蹭得著。 它這一叫,三個丫頭才知自家姑娘站在哪兒,饒是什么也看不見,還是朝那邊側過了身。 垂珠便留給你們了,好好養著它。容離輕聲道。 垂珠什么也不知,在香囊里已吃得飽飽的,蹭不到主子也不著急,一會便樂顛顛地蹦遠了,四處嗅著。 小芙想和姑娘多說些話,眼眸一轉,想了想道:前段時日還碰上了官兵,那些官兵從容府出來,好似又去搜查了一番,聽聞五夫人和四少爺,還有老管家又被召去問了話,四少爺咬定是府上鬧鬼,五夫人和管家亦稱是鬼怪所為,官府只好將這案子當作詭事結了。 白柳頷首,本以為四少爺會接受不得,不知怎的,他竟不鬧。 容離輕笑了一聲,這樣不好么。 好,小芙嘟囔著,就是想姑娘了。 容離想抬手去摸她的發,可想想忍住了,她不想這丫頭身上沾上鬼氣,我不能常常來凡間的。 小芙一愣,連忙道:那姑娘還是別來了,鬼應當是見不得光的,姑娘可、可莫要被曬壞了。 華夙輕哂出聲,曬不壞。 容離又道:你們過得好便成,照看好自己,莫讓我下回來見你們一個個苦著臉,那我便要生氣了。 小芙忙不迭道:哪敢讓姑娘生氣! 華夙不由得開口:油嘴滑舌。 小芙登時屏息,瞪著眼不敢多言。 容離見這三個丫頭齊齊縮了一下脖子,朝華夙睨去一眼,你怎嚇起她們了。 華夙好不樂意,你是不想我說話。 你怎這樣。容離眼底凈是無辜。 華夙只好別開眼,敘完舊就回去了,這日子還長,何愁日后見不著。 別過,凡間路長,陰曹又路遠,唯生死是咫尺之隔,一步便能邁過陰陽。 既已是鬼,便無畏生老病死,待至下回碰面,也不知凡間人已身經多少悲歡離合。 人活一世,就如行文里的起承轉合,有平淡無味的柴米油鹽,有愛別離苦,也有久別重逢的歡欣若狂。 容離撐著傘慢悠悠地走,半晌小聲道:我總覺得前世便與你有緣。 華夙抬手握住傘柄,替她撐著傘,自個兒走在艷陽下,你前世是洞衡,能不有緣么。 容離搖頭,認真道:我在容家做凡人的前世,我總覺得我當凡人時應當死過一回,不然我哪能那么輕易就見得到你。 這張嘴怎這么能胡說八道?華夙抬手往她唇角一碰。 作者有話要說:=3= 中秋快樂呀 第142章 好似窗間過馬,白駒過隙,蒼冥城沒有白日,亦無四季。這一過,好似把時日給過亂了,弄不清何時該是晌午,何時該是子夜,唯去到凡間,才知春秋歲短。 這人有人的活法,鍋碗瓢盆叮咚響,鬼亦有鬼的過法,若想與天同壽,便得日日修煉,不可荒疏。 養魂瓶的木塞早就拔開了,那道士剛飄出來時,還想見一見外邊的日頭,誰知入目黑黢黢一片,莫說日頭了,連星光都不見,天上好似蒙了nongnong黑云。 道士嚯了一聲,難以置信地四處飄蕩,忙問:這是什么地方? 凌志也從瓶中出來,舒展起了筋骨,在瓶中養了一段時日,那魂精壯了不少,不至于那么單薄了。他拱手道:閣下有所不知,此地為蒼冥城。 道士甚覺迷茫:何為蒼冥城?東洲何時有這么個蒼冥城了,聞所未聞! 凌志睨了他一眼,這又不是在凡間,不曾聽聞也不奇怪,你若有興致,我便帶你四處走走。 觀此地陰氣重重,不像是能住人的,道士索性頷首,那你便帶我看看。 隨我來。凌志鉆進了一白骨鸮的軀殼里,振翅而起。 道士看傻眼了,你、你這是奪舍的邪術啊。 凌志扭頭看他,像看傻子一般,這白骨鸮本就是死物,何來奪舍一說。 道士只好迷瞪瞪地跟著他游了一圈,感嘆道:此地甚好,除了陰森恐怖了些,但比養魂瓶寬敞,還有這么怎么多能說話的鬼,真是熱鬧,不知此地做主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