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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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一郎,手,這樣很奇怪啊。 周圍也沒有人。 不是那個問題。幸村皺起了眉,他知道上次暈倒讓好友一直忐忑,但是已經有所準備的自己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這種保護過度的感覺讓他心里生出一絲無力感。 明明一直都是作為最強大的人出現在朋友面前,如今不但在家人眼中需要照顧,在真田看來要小心翼翼,甚至網球部的部員都開始用需要保護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已經有點受不了那種落差了。 如果說生病還是不可抗拒的,那么入院這件事就是他最大的心理防線。認清了自己不得不靠著別人的照顧才能生活,就好像告訴自己,你已經摔倒在路上了。 他并不想要有人過來把自己扶起,也并不想看到不得不依靠別人的自己。但是原本應該強硬的態度,卻在自己一次次甩開真田,又一次次被緊緊攥住的時候,不能狠下心拒絕。 他還記得自己聽到醫生說出自己的病癥時那一瞬間的渾身冰寒,也記得唯一把自己的神智拉回來的那個溫熱掌心。從最開始就是雙打的兩個人,無數次在賽場上擊掌,幸村卻在這個瞬間第一次感受到了兩個人的力量。 他轉過頭,帶著帽子的少年從自己生病開始,一次都沒有表現過慌亂,這讓幸村不由得心生敬佩。真田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堅定,注視著自己的時候,也充滿了溫暖。 算了,偶爾這樣對弦一郎撒撒嬌或許也會讓自己輕松一些吧。 回到真田家的時候,中飯已經準備好了幸村最愛的食物。幸村被幾個人圍著享用美食,心里的忐忑也消失一空。除了佐助還是國小,其他人都是大人了。他們聽過真田說了幸村的身體問題后,都不想表現出絲毫的難過,只是像往日一樣親近著這個孩子。而自小就早熟的佐助,雖然一直都喜歡欺負自家的小叔叔,但在這件事上并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太喜歡精市哥了,如果是為了精市哥好,讓他怎么聽大叔的話都行。緊緊挨著幸村身邊,男孩一眨不眨地盯著漂亮的少年,從他第一眼看見這個人開始,在自己心里就認為對方是天使。 他不知道這個病會怎么樣,但是要嚴重到住院手術的狀況,為什么會發生在這個人身上? 佐助的手緊緊拉著幸村的衣角,像是擔心他會消失一樣不肯離開他半步。 你差不多就夠了,佐助!真田狠狠地擰起了眉頭。 幸村看著男孩不滿地噘嘴,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頭,沒事,正好用過午飯也有一會了,弦一郎應該要去道場了吧,佐助和我一起去看他訓練吧。 如果沒有自己的意外,這個時候真田應該在專心致志地練習劍道,準備下周的初段考核。原本兩人就說好,幸村會去觀看真田的劍道審查,然而現在幸村已經在擔心對方是否能靜下心來。 他看著那個人心無旁騖地揮劍,挺拔的身體像一棵勁松。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田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這個人身上有一種鋒利的氣質,站在他身邊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跑起來。盡管幸村曾經小時候笑話過好友的口頭禪,但有時候那簡單的幾個字也會令人振奮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兩個人一起戰斗的,現在,幸村必須獨自一人前行了,一想到這里,他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注視著真田的動作,腦海里回蕩著對方的疑問。 為什么不想入院? 那是因為,我不想被你超越啊 只要有一點松懈,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打敗我吧。在這里停下腳步的話,我就不能再做回那個神之子了。盡管一直都不怎么喜歡過這個稱號,但是它讓自己高高站在了頂峰,從來都沒有被別人擊敗過。 他想起幾個月前全國大賽時回到俱樂部曾經的教練與自己的對話。 你還是一直都沒有輸過啊,小幸村。男人已經顯現出了年紀,不再是曾經那個喜歡逗弄自己的教練了。自己的身高也漸漸接近了對方,甚至從很早之前,教練就打不過自己了。 男人眸子中有一絲幸村看不懂的神情,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啊,常勝不敗是榮譽,也是一個枷鎖。 幸村那時候還不解為什么男人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失敗只能說明還不夠強,只要我成為最強的人,就沒有什么能打敗我。 教練搖了搖頭,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網球啊,小幸村。他看著少年干凈的目光,心里不知是珍惜還是感嘆,從來沒有任何選手能一次都不敗。 但是,如果是你的話。 他想想從初遇這個孩子經過的這十年時間。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能夠創造奇跡也說不定。 深秋的夜里,后院的回廊門被輕輕拉開?;氐阶约涸浀姆块g,幸村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這里有自己小時候太多的回憶,而明知道真田讓自己來他家是為了說服入院,卻自始至終沒有聽到任何和疾病相關的話題。 現在也會動腦子了呢,弦一郎。 幸村輕輕笑了笑,拽緊了肩上披的睡衣外套。這么晚的時候,居民區的周圍也都變得很安靜。他第一次在這樣的夜里一個人呆在院子廊下,冷清空明的星空,抬頭就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微弱光亮。 他放空了大腦,只是觀察著那些星座,把一切的煩惱都暫時忘在腦后。擁有幾乎無盡的壽命,在太空里見過宇宙萬物的星星,假如用他們來對比的話,人類也好,傳說中的神明也好,都會變得那么渺小。曾經上過天文課,卻只在這一刻,幸村才真正體會了什么叫做自然。 就像花草一樣,以前開的花即使謝了,轉年還會再開。只是那已經不再是去年同一朵了。即使如此,深深沉浸在她們的生命力中,幸村還是會因為每一個春天的到來而開心。 萬物如此,人也同理。穿不下的兒時衣服,生長期掉的牙齒,變長又被剪掉的頭發。人生來就是要不斷舍棄過去,才能迎接未來的。 這是屬于他自己的試煉,就像花朵即將面對凜冬一樣,他自己也必須經歷這場病魔的洗禮。 怨恨嗎? 幸村不想去思考那些東西。他只知道,如果不親自打敗這個敵人的話,他的意志就會永遠地死在這里。忽然間,他想起了不久前留在中國那場海外研修會寫下的書法。 等到痊愈了,就回去看一眼吧。畢竟那一幅,弦一郎可是贊嘆了很久的。 身后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帶著溫熱的毛毯被一雙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他想伸手把毯子拉下來一點,那雙手卻緩緩地環過他的身體。 晚上冷,你多關心一下自己吧。低沉的聲音在幸村的耳后響起,灼熱的呼吸吹到他的脖頸,一瞬間幸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被對方好笑地看了一眼。 不,并不是因為冷才幽暗的夜晚看不出他臉頰的熱度,這種突襲也太狡猾了,弦一郎!背后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像一個小暖爐,幸村感覺到自己坐久了的冰冷身體漸漸恢復了一些。 在看什么? 秋季大三角。幸村放任挨著自己坐下來的真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熱茶。稍微發燙的杯壁刺激著他手心的觸感,一點點融進了他的心里。 唔,果然還是找不到。真田辨認了一會,他一向在天文上沒有興趣。除了基本的北斗七星之類能認出來,多余的就毫無悟性。 在那里,幸村從毯子下面伸出來一個手指,腦袋和真田緊緊靠著,順著他的眼神指過去,最亮的那個飛馬座四邊形看到了吧?往南過去就是南天大三角。幸村一一辨認著那幾個星星,對自家幼馴染有些沒轍,即使再對星空的浪漫無感,至少作為定位的常識還是要知道的哦,弦一郎。 真田不可置否地點點頭,眼神收回來,不著痕跡地低頭看著幸村。他伸手在額頭上試了試體溫,放下心來。任性也要有個限度,精市。你從小就是這樣,我也從來都沒法讓你妥協,但是這一次,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這種說法我可不怎么開心啊,弦一郎。幸村側頭瞇著眼瞪了他,從不妥協的人到底是誰? 真田語塞。他嘆了口氣,想要讓幸村服軟是不可能的,這家伙一直都是那么理所應當地做著自己認同的事,全然不顧及身邊的人能不能跟上?,F在你就算不想,也由不得你了。 語畢,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精市。身邊的人沉默了一下,窸窸窣窣地從幸村身后轉過來,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扳過去,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廊下,月光中,真田的眼神是那么嚴肅。 現在什么人都沒有,我們兩個之間也不存在什么秘密,曾經我對自己說,等到能打敗你的時候,就告訴你一件事,但是現在我不想再等了。 不知為何正坐的幼馴染像是要發表什么大事一樣,板著一張臉直視著自己。 4歲,在俱樂部,你學了三個月網球就徹底打敗了我,這是第一次。 5歲,你在內部練習賽打敗了所有的成員。 6歲,一小的網球部練習賽打敗了我。這之后的六年里,沒有一次讓我從你手里得到過一分。 11歲,Jr大會讓我慘敗。 12歲,進入立海的網球部新人賽,以及校內排位賽。 13歲,去年的秋天,校內練習賽開啟了千錘百煉也贏不了你。 幸村,正式計分的六盤制比賽你一共贏了我12次。 真田抿著嘴,一件件數過來,他自己都覺得這是非常慘烈的戰況了。能夠讓被稱為皇帝的我輸到這種程度,你以為是什么舒服的滋味嗎?你以為,每次聽到別人談論三巨頭的時候,我都是抱著什么心情在看著你? 現在你生病了,我會怎么想?啊,這家伙終于停下腳步了,我終于能超越他了,你以為我會這么說嗎? 幸村拿著杯子的手在發抖。 真田盯著他的眼睛,心里的火像是被水包圍著一樣,根本發不出來。怎么也贏不了這個人,怎么可能打贏這個人。他們之間的差距有銀河那么遠,以前還能單純地像朋友一樣看著他,而現在,只是一個背影就讓自己無法冷靜。 天知道當他因為擔心幸村而繞到走廊旁的時候,看見那個孤零零坐在月光下的人,心里有多難受。 為什么不告訴別人?為什么不讓我分擔? 你很早就有感覺了對不對,最開始是手指發麻,刺痛,然后是四肢無力。這絕對不僅僅是感冒,為什么不說,你這個笨蛋! 幸村愣愣地望著對自己怒吼的真田,臉上是一片茫然無措。他的肩膀被面前的人死死地按著,那力度甚至讓他的骨頭都疼了起來。 如果暈倒的人是我,你會有什么心情,給我動腦子想想?。】蓯海?/br> 聲音里帶著微不可聞的哭腔,漸漸變得沙啞,這個人渾身都氣得發抖,垂著的腦袋就在幸村眼前,算我求你了,趕緊意識到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吧 仿佛時光回溯一樣,曾經還會哭鼻子的弦一郎出現在自己面前,幸村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兒時。過去了這么多年,以前還又天真又可愛的弦一郎,如今已經成長為可靠穩重的大人,可是他骨子還是那個會一腔熱血,會頑固會別扭,會堅強也會脆弱的男孩。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只能不斷地重復著這幾個字。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生病,也不知道該怎么和朋友說。想要張嘴的時候,卻總是因為網球部的伙伴們而收回了示弱的話。他只是習慣了當部長,習慣了去擔心別人。不過就是累了點,他還能撐過去。 他甚至不知道,和自己形影不離的弦一郎居然會有這么復雜的心情。 作為朋友,他已經失格了。 而作為 幸村不敢多想那個離譜的猜測,盡管隱隱約約有些感應,他也還是像個膽小鬼一樣,在這個節骨眼上本能地回避了那個可能性。 如果能讓你感到安慰的話,我會入院的。聽到回答的聲音,真田抬眼看著幸村,對方側過頭,躲開了那道灼人的視線,現在已經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建議了吧。 幸村望著手中那個已經變涼的茶杯,如今連杯子都端不穩的我,也不是能說出漂亮話的時候了。 真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雙蒼白瘦削的手。 他把杯子從對方手里取走,不受控制地把那雙手包在自己掌心里。 精市 這是我第一次,為了你而妥協。幸村盯著那比自己溫暖得多的手,給我記住了,弦一郎。 他的笑容終于帶著以往的溫度,雖然清淡,卻在月光下泛著讓人心痛的美麗。 68第三十六章 凜冬將至也不要松懈! 國二的年末,幸村過得并不是多么愉快。父親聯系了他之前做檢查的病院入住,也為他請到了有名的主治醫生,甚至病房條件都是他無可挑剔的。然而一走進醫院的大門,他就無法克制地皺起了眉。 幸村mama當然知道自家兒子小時候對醫院的抗拒,如今能答應他們入院治療幾乎是奇跡一樣的事,想必除了病情原因,身邊陪著他們的這個少年也是其中一個推動力吧。 她溫柔地望著這個和兒子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已經比幸村爸爸還要高的個子,看上去穩重又可靠,即使是自家兒子那種說一不二的性格,也能這么多年保持著親如兄弟的友誼。 這一次又讓你cao勞了,弦一郎。她和真田在幸村的病房里幫忙安置,幸村爸爸在做復雜的入院手續。這邊能夠有一個男孩子做勞力讓她十分省心。 幸村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邊聽著兩人的交談。幸村mama跟真田抱怨著來住院還有很多限制物品的規矩,恨不得把兒子的東西都移過來。常用品就夠了,mama,明明我也不會住很久的。幸村無奈地回應著幸村mama的抱怨,瞪了一眼應聲附和的真田。 自從上次說服了幸村入院之后,真田就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幸村親近了很多。那之后幸村陪伴他參加了劍道的初段審查,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讓他手中握著劍的時候變得比以往還要強大。 他看著正在換上病服的少年,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讓他比以前增加了一些柔弱,而相比之下,自己卻仿佛進入生長期一樣,迅速地長高了很多。 不知不覺已經高出對方將近一個頭,真田每次站在那個人身邊,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要擁他入懷,就像那個星夜的廊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