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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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見著他鬢邊的銀發上往下滾落著水珠,如同紅瑪瑙一般的瞳色稱得上驚艷。 可惜了這張臉,秦越一邊跟他對視一邊想到。 見他不說話,楚瑾瑜有些得意地以為自己略勝一籌,情不自禁地用尾巴劃了一下水面,濺起來的水差點灑到秦越的衣服上。 秦越見狀在他面前單膝跪地,半蹲了下來,隨即抬手便捏住了楚瑾瑜的下巴。 楚瑾瑜毫無防備被他掐著下巴抬起了臉,愣了一下后神色立馬變得氣鼓鼓了起來:你有病吧? 為你傾家蕩產的人已經死了。但秦越一句話就讓他躁動的情緒安靜了下來,我現在是替他負債三百萬。 楚瑾瑜的呼吸幾不可聞地停滯了一下,當他回過神后他猛地拍開了秦越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他其實更想罵秦越裝腔作勢,畢竟他最煩秦越的就是這點,但是礙于秦越方才的氣勢,他居然愣是沒敢罵出口。 秦越也不惱,見狀只是拍了拍自己褲子上沾上的水漬,隨即站起來道:我來的目的是接人魚回去,并不知道所謂的人魚就是你。既然我們倆相看兩厭,你就在這兒繼續呆著吧,我會給你物色好一個新買主的,就此別過。 說完最后一句,他居然真的扭頭就要離開。 楚瑾瑜見狀立馬睜大了眼,一時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下意識便開口喊道:等下! 然而秦越只是頓了一下腳步卻并沒有回頭的意思,楚瑾瑜見不起效果,咬了一下嘴唇后連名帶姓道:秦越! 秦越這下子終于停了下來,施施然側身道:還有什么事? 楚瑾瑜腦袋中一片亂麻,他方才跟秦越對嗆的時候倒是挺爽,就是沒考慮后果。 然而此刻的他才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就是眼前或者以后,似乎都沒有比秦越更好的飼主了。 腦海中幾經風暴后,楚瑾瑜的神色終于定了下來。 他自詡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于是他一改方才飛揚跋扈的姿態,把眼角往下一垂,趴在岸邊便開始服軟:秦老板,你看你來都來了,總不能兩手空著回去吧?把我也給帶走唄。 他翻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秦越見狀不由得來了興趣,轉身問道:這地方小是小了點,但餓不著凍不著,你還不知足? 楚瑾瑜一聽就差點跳起來:是餓不著,但你知道那群人天天給我喂什么嗎?魚飼料!星際時代,老子一個大活人吃了整整一年的魚飼料,他媽臉都吃綠了! 秦越這下子終于有了點情緒波動,倒不是為別的,主要是楚瑾瑜前世干的其實是吃播,天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品鑒美食,現在居然落到個吃魚飼料度日的地步,只能說世事無常。 眼見著自己在這邊如泣如訴,那邊秦越的眼底卻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態,楚瑾瑜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不過在楚瑾瑜發飆之前,秦越隨即便收了他那點微不足道的笑意,斂眸正色道:但我為什么要帶你這個麻煩回去? 這個問題倒是問到楚瑾瑜了,秦越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他一條人魚除了暖床好像沒什么別的作用了,畢竟他也沒腿,很多事都做不了,于是他思索了片刻裝傻充愣道:陪陪shui? 秦越原本嚴肅的表情差點被他問的破了功,他無語地跟楚瑾瑜對視了片刻。 人魚有這個功能?秦越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了。 聽他們說確實有這個功能,但具體怎么cao作我是真不知道。楚瑾瑜這回倒是回的挺快。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終還是楚瑾瑜忍不住繼續服軟道:不是,老秦,咱倆那點破事都算陳年的老黃歷了。剛剛確實是我說話沖了,但眼下他鄉遇故知,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好歹發發慈悲渡我一程吧。 倘若此刻的楚瑾瑜有腿,估計已經給秦越跪下了。 秦越在聽見他喊自己老秦后,心下突得一跳,恍然間他發現楚瑾瑜說的其實挺對的,他們倆那點梁子已經是多少年前結下的舊事了,舊到再翻出來都會被成年人嘲笑小心眼的地步。 況且他們倆確實算得上老鄉。 當然最重要的是,讓這條魚繼續留在這里很可能還會產生額外的費用。 秦越綜合了上述緣由,沉吟了片刻后勉為其難道:也不無道理,但若是你我起了沖突該如何? 楚瑾瑜聞言頓時喜上眉梢,他可能壓根就沒想這句話的延伸含義,當即口無遮攔道:這都是小問題,回去之后一切都聽你的,但凡我有能力,你讓我給你下蛋都行。 秦越平生頭一次見人這么說自己的,下蛋這個詞聽起來就好像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只雞,名校出身的秦總一言難盡地說出了兩人之間的第一個要求: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啊?楚瑾瑜聞言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他,那雙閃爍著光澤的紅色眼睛中寫滿了疑惑,他似乎不覺得自己方才有哪里說錯了。 秦越見狀嘆了口氣,扭頭便把接待員喊進來打算商議把這條價值三百萬的人魚打包帶走的事宜。 然而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卻又出現了問題人魚可以暫時離水,但沒有腿,故而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很難移動,不過就算退一萬步講,秦越天生神力能把楚瑾瑜給扛回去,那么回去之后把他放哪依舊是個問題,沒有合適的水環境人魚的尾巴會很快萎縮,然后整只人魚便會隨之死亡。 聽著接待員滔滔不絕地講述,秦越的臉色越來越黑,旁邊的楚瑾瑜看得膽戰心驚的,生怕他一怒之下不要自己了,或者把他拎回去就給剁了燉魚湯喝。 好在接待員講了半天終于圖窮匕見,顯露出了她的真實意圖:對于上述的這些困難,人魚之家體會飼主們的不易,特別推出了便攜式的飼養缸,支持懸浮、移動、固定等多種形式,是您飼養人魚的不二之選。 等于這人巴巴了一堆最后還是為了推銷產品,要不是楚瑾瑜自己的情況都堪憂,顧不上嘲笑別人,恐怕現在他已經看著秦越那張臭臉當場笑出聲了。 多少錢?秦越冷聲問道。 十萬星幣,現在購買可以打八折。接待員的聲音愈發甜美起來。 算到貸款上,下個月一塊兒還。秦越連討價還價的力氣都沒有了,手一揮又給自己添了八萬的賬務。 曾經的錢對秦越來說只是一個數字,因為那時的他是秦總;現在的錢對他來說依舊只是個數字,因為債多不愁。 可能是秦越這個冤大頭給這地方送的錢過于多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魚之家終于干了件良心事他們派小型飛艇把兩人以及那個斥資八萬星幣買的飼養缸一塊兒送了回去,防止了秦越跟個司機一樣把楚瑾瑜推回去的狀況發生。 坐在飼養缸里的楚瑾瑜對自己即將一落千丈的地位一無所知,還在那里沒心沒肺地調侃秦越:秦總大氣,秦總破費了。 秦越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沒說話,楚瑾瑜也不覺得尷尬,趴在飼養缸邊上便繼續沒話找話道:說起來你餓不餓啊?咱們一會兒回去吃什么? 秦越這次倒是有了點反應,他冷淡地抬了抬眸子:我記得某人說這輩子不會再吃我做的任何東西了。 楚瑾瑜聞言愣了一下,兩人之間被他刻意營造出來的輕松氣氛在秦越一句話中便蕩然無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瑾瑜,雷點蹦迪第一人 感謝在20210814 02:04:53~20210815 00:19: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伊人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4282625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往事 飛艇內的氛圍被楚瑾瑜一句話拉到了低谷,兩人似乎都想到了當年的事,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這可能是成年人不愿當眾撕破臉,給彼此留的最后體面。 說來他倆結下的梁子并不算大,比起什么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來說,他們那點事不過是小兒科級別的。 然而這點梁子雖然到不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卻也足夠彼此相看兩厭了。 彼時的秦越還沒長成一身銅臭氣的乏味大人,楚瑾瑜還知道委婉兩個字怎么寫,說話也沒現在這么難聽。 當年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在同一家網站直播,一個是烹飪up主,一個則是著名的美食吃播。 同樣對美食抱有熱愛的兩人一拍即合,認識了不到半年便拍了不少合作的視頻,兩人的關系自然也是情好日密。 可惜好景不長,過于親密的友情粉碎的時候往往也過于徹底。 當時的視頻行業還沒有現在這么發達,農村出身的秦越僅僅靠著視頻的那點流量著實難以糊口,雖然名校的學費并不算太高,但是自從他的母親去世之后,他并不愿再向家里多要一分錢。 沉默的表現下是一顆少年倔強的心,也因此他接的廣告單越來越多,雖然視頻質量并沒有因此有明顯的下降,但是一些人的言論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 楚瑾瑜一開始雖然也有點看不慣他的做法,但還是替他說了很多話,然而秦越卻選擇了保持沉默,從始至終都沒有出來解釋這個問題,任由那些言論甚囂塵上。 久而久之,楚瑾瑜難免也對他有了些微詞。秦越敏銳地察覺到了朋友的意思,但他沒有多說,依舊裝作不知道。 原本兩人要是都能像秦越一樣裝作無事發生,至少面上還能做個塑料朋友。 可惜楚瑾瑜這個人有個特點,說的好聽叫個性鮮明,說的不好聽就是不夠理智,憋不住事。 他覺得秦越變了,于是連帶著感覺他做的菜也變了,失去了最開始的純粹。 激化的矛盾在兩人心中愈演愈烈,成了彼此之間不愿明說的一根刺,最終這場壓抑了許久的暗流終于爆發在了兩人的一次聯合直播中。 一開始他們倆逢場作戲搞的還挺像那么回事,直播間的粉絲也沒看出來有什么異樣。 但演著演著楚瑾瑜就憋不住了,尤其是當他嘗到秦越做出來的一道菜之后,他終于忍不住評價道:我感覺缺了點什么。 那道菜不是別的,正是兩人第一次一起直播時秦越給他做的冷吃兔。 秦越不是川渝人,但是比較擅長川菜中的自貢菜系,可是后來為了接商單,他很少再出類似的川菜視頻,反而做起了更適合吸引廣告商的甜點類視頻。 楚瑾瑜說這話難免沒有提醒秦越不忘初心的意思,但是秦越可以理解他不贊同自己的看法,卻不能接受他因為偏見而遷怒于自己手下做出來的菜。 那道冷吃兔的味道其實沒有變,但是楚瑾瑜看他的心變了,所以吃出來的味道也與往日不同了。 當時的秦越還沒有現在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氣度,于是兩人在直播中大吵了一架,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一盤冷吃兔,實際上的原因兩人都心知肚明。 但當時的楚瑾瑜說話還沒現在這么氣人,城市里嬌生慣養出來的獨生子甚至連臟字都不會說一個,更別提吵架了。 而年輕氣盛的秦越雖然是理工出身的,但文學素養并不差,再加上從小沒少在村頭聽那些鄰里鄉親議論人,故而冷嘲熱諷起來差點沒把楚瑾瑜給氣死,嘴皮子之優秀一時之間把直播間的人都給看呆了。 自那一次過后,兩人徹底鬧僵了,成了彼此粉絲口中不能言說的名字,甚至一度還變成了某站著名的意難平組合,曾經的cp粉一夜之間變成了謎語人,天天摳著過期糧邊嗑邊哭,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秦越退網。 至于秦越畢業進了后來那家公司,干到總裁然后給網站捐款又被粉絲扒出來的事情,那都是后話了,不過也就是因為那一次楚瑾瑜才知道了他農村出身的背景,說是不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但錯過就是錯過了,已經裂成八片的關系不是一兩句解釋就能修復的。 一晃眼幾年過去了,兩人都成了各自行業的人中龍鳳,可惜成熟的大人們并沒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反而愈發的相看兩厭。 雖然彼此的行業可以說毫不相干,但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能在各種地方撞在一起。 比如有一次秦越因為臉被下屬偷拍,視頻發到網上后恰好撞上楚瑾瑜發視頻的日子,不少老粉當即便在兩人的評論區唏噓了起來,搞得一幫子新入坑的粉絲抓耳撓腮的,急切地想要知道當年的事。 再比如秦越買房的時候,他故意留了個心眼打聽了一下楚瑾瑜的房子,生怕跟他買在一塊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算到了楚瑾瑜住哪卻沒算到他父母住哪,搬過去的頭一天就撞上楚瑾瑜回家探親,倆人差點在樓道里打起來。 但后來楚瑾瑜的父母出來了,他們倆又不好當著長輩的面較勁兒,最后只能裝出了表面和善的樣子。 要不怎么說冤家路窄呢,秦越穿越前的那個晚上要是不失眠可能就不會把安眠藥當糖豆吃,更不會一睜眼就來到了這破地方,負債三百萬還外加一個張嘴貨,而導致他失眠的罪魁禍首,算了一圈下來還是楚瑾瑜這個王八蛋。 想到這里,秦越越發對楚瑾瑜沒了好臉色。 楚瑾瑜的神色也因為方才的不愉快而淡了下來,兩人一路上再沒多說一句話。 飛艇的速度比之人腳還是快的,來時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回來的時候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飛艇停穩之后,可能是不想跟楚瑾瑜多言,秦越拉開艙門便走了下去。 跟著過來的人魚之家工作人員見狀盡職盡責地將飼養缸連帶著里面的楚瑾瑜一塊兒搬了下來。 楚瑾瑜的臉上原本還因為方才不愉快而興致缺缺的,然而當他從艙門中被抬出來,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座房車后,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后不可思議道:你就住這個? 秦越一點都沒有住房車的窘迫感,反而意味不明地扭頭道:不止是我。言下之意你接下來也得跟我一塊兒住這個。 楚瑾瑜的臉瞬間就綠了,仿佛被按著灌了一噸魚飼料一樣難看。 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工具人,人魚原本就沒有人權,更何況一只賣出去的人魚,故而工作人員聽都不聽楚瑾瑜的呼聲,推著懸浮的飼養缸便走進了房車:先生,您的人魚要給您放在哪里? 其實整個房車就那么屁大點地,問這么一句話純屬客套。 就那里吧。秦越隨手指了一處角落,那地方不知道落了多少年的灰,看起來格外有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