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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又退了回去,微抬起了下巴。 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樣刻薄的人。 林溪喬斂了斂眸,沒有立刻回答。 見她沉默不語,許母滿意極了,以為林溪喬改變了想法,其實真要放棄夏家這棵大樹,她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許母志在必得,嘴角隱隱翹起,卻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愿意。” 聲音不大,卻堅定且不容忽視,嗓音干凈清洌,像冬日的清泉,仿佛能消融一切陰霾。 許母還未揚起的笑立刻凝滯在臉上。 是誰? 她急急看過去。 角落里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這邊來,當許母看到對方清冷好看的長相時,眉頭不由皺起,卻又在注意到少年的穿著時,忍不住露出了譏笑。 雖然今天來出席訂婚宴的客人非富即貴,但也有一些家境普通的,而眼前這個少年身份肯定不高,否則怎么可能穿這一身就過來?一點兒規矩也不懂。 許母的視線在少年身上轉了好幾圈,愈發肯定心中的猜想,也只有這樣的人大概會因為林溪喬的臉而看上她。 此時的林溪喬不知許母心中所想,她也正在看著少年,那張臉盡管蒼白,卻格外的漂亮,尤其是那雙眼,內勾外揚,眼尾微翹,一顆淚痣點綴在其上,惹眼奪目。 淚痣。 現在距離近了,林溪喬才發現少年左眼眼尾處有一顆淚痣。 林溪喬覺得有些好笑,她現在竟然還有心情注意這些,但少年的出現確實讓她心里輕松許多,隱隱的煩悶也一掃而空。 “jiejie。”看向林溪喬的那雙眼漆黑又明亮,臉上也漸漸染上薄紅,“我可以娶你……” 林溪喬愣住。 他說話的語氣是那樣熟稔,他好像是真的認識自己。 她紅唇微張想說些什么,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剛剛還紅著臉跟自己說話的少年身體忽然一晃,她眼前一閃,緊接著聽到了一聲重重的“砰”響。 意外發生得這樣猝然,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少年砰然倒在了地上,閉著眼再也沒有起來。 立刻有人撥打120。 等待救護車過來的時候,夏杭問過宴廳內的所有人,卻都沒有誰認識少年,也沒人知道他是怎么進來里面的。 夏杭吩咐夏其非:“等救護車過來你跟著一起去醫院。” 林溪喬不太放心:“我也去吧。” 夏杭問她:“你真的決定好了要解除婚約?” 她“嗯”了聲。 “好,這件事交給舅舅。”夏杭笑著摸了摸林溪喬的頭。 從小到大,只要林溪喬遇到什么難事,舅舅對她說的永遠都會是這么一句。 林溪喬眼睛忽然就有些酸。 很快,救護人員趕到了這邊,少年被抬走,林溪喬和夏其非跟在后面,一起離開了宴廳。 臨走前,林溪喬挑起眼皮淡淡看向許母:“有你這樣的母親,能教出許嘉佑那樣的兒子倒也不稀奇,你以為你們許家是什么香餑餑,其實連蒼蠅都不如,讓人只想躲著走。” “誰要是進了你們許家的門,不僅要面對心口不一的丈夫,還要應付你這種勢利的婆婆,這才是倒了八輩子霉。” 第3章 . 3 jiejie,我叫白珩。 病房外,林溪喬聽著醫生說明病情:“暫時沒發現他身體有什么問題,只是太過虛弱才會突然暈倒,不過具體情況還要等詳細的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聽完,她下意識地問出一句:“他心臟沒問題嗎?”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為什么會這么問? 夏其非也發現了不對:“喬喬你不是說不認識他?” 她眼眸低斂,沒有作聲。 醫生道:“暫時沒發現問題。” 林溪喬竟是默默松了口氣。 不多久她接到舅舅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與許家談好,她與許嘉佑的婚約就此解除,也告知了各位客人。 從此以后,她林溪喬與許嘉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半個小時后,病房里的人終于悠悠轉醒,林溪喬走進去時,正好看到少年靠坐在床頭,身上蓋著白色的薄被,夏日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他臉上,光影斑駁。 她的心臟就這么不受控制地一跳,胸腔中蔓延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樣的情景,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到底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時候? 林溪喬想不起來,自從車禍醒來以后她好像就忘記了一些事,可過往那二十五年的經歷她都能細細數來,可以確信并沒有丟失任何記憶。 她坐在床下,神情微恍,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 她繼續看向眼前的人,原本有很多話想問,但這會兒看著這張蒼白虛弱的臉,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了,最后只問出一句:“你感覺怎么樣?” 少年笑了笑:“好多了。” 林溪喬沉默,過了幾秒又斟酌著說:“你好像認識我……” 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少年臉上的笑驀地凝滯。 那雙漂亮的瞳孔也驟然一縮,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不再明亮,最后被不知名的情緒所代替,像是失望與落寞。 纖密的眼睫顫了顫,落在眼瞼上,蓋住眸中的情緒,少年神色不明,輕聲開口:“白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