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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線有些發(fā)顫:“哦?是什么?” 蘇芽躲回毯子里,像只在和主人玩躲貓貓的小嬌氣貓,杏眼圓溜溜的,黑白分明。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笑得如此燦爛,絲毫不知道,今夜過后,兩人將變成兩道平行線,天各一方。 季菱川心中重重一痛,恍若被什么重物擊中。 四肢百骸傳來一陣冷意,心臟收縮,冷汗頻出,喘不過來氣。 “那我等著。”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了,強撐著哄好自己的小姑娘。 “乖,閉眼睡覺。” 蘇芽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跟著照做。 “關燈。” 少女閉著眼摸到床頭柜,啪嗒按下了開關。 “好夢。晚安。” ——好夢,晚安。 那是蘇芽最后聽到的,最后一句屬于少年的聲音。 季菱川不見了。 * 蘇芽和蘇靖羽呆呆看著季家的別墅大門。 上面貼著封條,院子和墻上用紅色油漆潑過的地方,觸目驚心,留下了紅色印記。 “還錢”刷滿了整個墻,院子里的盆栽倒了一地,很是狼藉。 那曾經是一個清幽又溫馨的地方,然而現在卻變成了法院查封待拍賣的廢宅。 季家的事情上了新聞。 都說季明是黑心資本家,卷了別人的血汗錢跑到國外。 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季明腦溢血,沒闖過鬼門關。 “他家好像還有個兒子吧?可惜了,那孩子倒是眉清目秀的,人也長得俊秀,聽說成績還很好呢。這不前途都沒了嘛。” “哎喲,那天來要債的人,你是沒看到,人山人海,擠滿了院子,嚇死人了!” “欠了好幾千萬吧?反正看他們家以前出入都開了好幾輛車。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夫妻倆都躲國外不回來,男的死了,女的好像也病了。那天就留了個兒子處理爛攤子。” “我怎么聽著是另一個說法。那家人本來要接兒子走的,是那小孩兒懂事,有擔當,留下來開門把那些債主挨個請進去,寫了欠條,還當場把家里有的錢都拿了出來還了一部分。” “算是歹竹出好筍了。小孩兒都比大人有擔當。反正那天光是電器家具,就有很多被搬走抵債的。房子好像都搬空了吧?” “就是那孩子怪可憐的,一個人對著那場面…” 路邊經過的幾個住家保姆,互相交流了幾句,指著被封條貼著的門,交頭接耳。 蘇芽紅了眼眶,指尖掐著掌心,垂著臉,眼淚撲簌簌流。 她不知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明明她感覺到了季菱川的反常,卻沒能多問一問,只是那樣說了晚安。 她吸氣又呼氣,忍著眼淚,沖到那幾個保姆面前。 “阿姨?你們看到了他了嗎?你們看到他后來去哪兒了嗎?” 她打不通季菱川的電話,聯系不到他。 少年失蹤的如此突兀又徹底,仿佛要和她一刀兩斷,只言片語都不曾留下。 那幾個保姆,看到蘇芽沖過來,都嚇了一跳。 小姑娘唇紅齒白的,長得水靈漂亮,可怎么哭得那么兇,臉上都是眼淚,睫毛都濕濕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都怕惹麻煩,后退一步。 “不知道哈,我們也不知道。不認識這家人的。” 她們挽著菜籃子,鳥獸散似的分開各回各家。 蘇芽追過去:“阿姨!他是我朋友,求你告訴我吧!我聯系不上他了,你看到他了嗎?他去哪兒了?” “我求您告訴我!” 少女滿臉淚痕,聲音哽咽,又是那么漂亮的一個人,哭的梨花帶雨。 幾個老阿姨都有些心軟,其中一個猶豫半晌,吞吞吐吐的開口。 “倒是看到過,那天送走了債主。我見那孩子一個人站外頭,小區(qū)里走來走去,晃了很久。” “不過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他,第二天就沒消息了。后來那事兒不是都上了電視嗎,房子也等拍賣了。我是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估計是一個人走的。” 蘇靖羽走過來,臉色沉重,眼眶也有些發(fā)紅。 他俯身摸了摸蘇芽腦袋,眼底都是內疚自責。 蘇芽失聲哭了出來,她蹲在地上,肩膀哭得顫抖,身體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季菱川會去哪兒? 她整個青春里發(fā)光發(fā)亮無所不能的少年,那一晚是如何度過的。 一想就心皺著疼。 第5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桌上的羊毛氈,一個不少的并排放著。 是那些Q版的小季菱川。 從打籃球到單手插兜站著,甚至拿著康乃馨的姿態(tài),全都栩栩如生。 這些羊毛氈,從前做的時候,蘇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當做表白的禮物送出去。 可是等到它們不知不覺占滿一整個抽屜還不夠時,少女情愫悄然生出變化。 她心里滿滿當當,開始充滿季菱川的身影。 然而這些羊毛氈,沒能等來送出去的那天。 心仿佛吊在半空,又忽然重重的摔下來。 暑假快要結束的八月底,是季菱川的生日。 可她卻失去了季菱川的消息。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