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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正磊吃了 一驚:“你要干什么? ” 他想甩開杜悅,無奈她抓得死緊,有點像亡命徒。他緊張地朝四處張望了 幾眼,所幸沒人看見。 杜悅一直把他拉到廠房外堆垃圾的小倉庫前才停下腳步,這地方有股刺鼻 的異味,平時沒人愿意往這兒跑。 齊正磊有些惱怒地瞪著她:“你又發什么瘋? ” 杜悅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雙本就非常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因為激動, 更加閃閃發亮:“齊正磊,我有話問你。” “……你說吧。”齊正磊看她的神色,隱約猜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杜悅嗓音顫抖。 齊正幕眼神閃爍,低聲嘟噥:“胡說什么呢! ” “我是認真的,請你回答我! ”杜悅大聲向他喊,心里卻有想哭的沖動。 齊正磊頓時慌張起來:“你別嚷嚷呀! 可是,他頃刻間就看到杜悅眼里搖搖欲墜的淚光,一呆之后,心里軟了一 軟,輕聲道:“我以為你跟我開玩笑的。” “開玩笑?我什么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 她說要給他帶好吃的,就給他帶好吃的;她說會送他生日禮物,就真的花 了半個月的薪水給他買了份禮物;她說他去了泰國會給他每天寫封郵件,她也 做到了。而他現在一句輕松的“以為你跟我開玩笑”就徹底抹殺了她從頭至尾 的感情。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理由的確有些蒼白,齊正磊垂著頭不再說話。 “你跟她,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盡管心像撕裂一般疼痛,杜悅 卻無法忍住不問。 “……我從泰國回來以后。”這一次,齊正磊沒有回避地答了,這種事, 他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杜咽了口唾沫,“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到了現在這一步,她已經不敢奢望他能回頭,只希望他可以對自己說句實 話,不要讓她感覺自己過去的兩年像個標準的傻瓜。 很久以后,齊正磊終于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地望著她:“我沒什么好說 的,我喜歡的是雨露,就這樣。” 杜悅仔細端詳陽光下他依舊俊美的臉,他清澈的眼神,那曾經讓她覺得能 夠融化一切的目光,此刻看起來是多么冰冷和絕情。 難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杜悅瞬間有崩潰的感覺,不僅是因為齊正磊此刻的冷淡,更是對自己自信 的徹底懷疑。 齊正磊深知快刀斬亂麻的道理,他不冷不熱地安慰了幾句,見杜悅沒什么 反應,自己又無話可說,便扭頭走了。 杜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感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了幾瓣,揮灑在凄涼的風 中,瑟縮而卑微。 她的愛情,還沒開花就已凋零得一敗涂地。 第三章飛蛾撲火 天完全黑了下來。 許暉關掉辦公室的電燈,鎖門出來。他習慣有規律的生活,即使是加班,也從不超過九點半。 行政大樓后面的停車場里,只有他的車還孤零零地停泊在原位。 他抬起手正要按遙控開鎖,黑暗里傳來女孩哭泣的聲音,抽抽搭搭的, 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誰在里面? ”他收住腳步,沉聲問。 啜泣聲驀地停止。 許暉懷疑是某個受了委屈的工人跑來這里發泄,他以前也遇到過幾次。 喊出那一聲后,他立刻心生懊惱,如果對方向自己哭訴,或者拿他當包公 要求討個公道,他管還是不管?他一向不喜歡惹麻煩。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有個人影從漆黑的背景里遲疑著現了身,借助昏黃的 光線,許暉看清那人的臉,頓時一陣驚異:“杜悅? ” 杜悅己經在停車場深處呆坐了一個多小時,她無處可去,只能在這里獨訴悲 傷,此刻被迫站起來,只覺得兩條腿又麻又癢,她也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許暉。 顧不得其他,杜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頭欲走,明知這樣很失禮,但她 不知道該怎么跟許暉解釋。 “等等 ” 杜悅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住腳步,但沒回頭,不管許暉要盤問自己什么, 她都打算來個緘口不語。 許暉卻沒有走過來,他鉆進車內,很快把車倒出來,開到杜悅身邊:“上 車,我送你。” 杜悅有點意外,對他擺了擺手:“謝謝,不用了。” 車子向前滑了一段,忽然一個轉彎,攔在杜悅面前,把她嚇了一跳,沒想 到平日里斯文和善的許暉也有這么蠻橫的時候。 許暉的腦袋從落下的車窗里探出來,嚴肅地盯著她:“不管發生了什么 事,先上車再說! ”說完,他把副駕的門推開。 這副不容拒絕的架勢征服了杜悅,她默不作聲地鉆進車內,又把門關上。 出園區的路上,兩人沒有一句對話,多年的經驗告訴許暉,此時自己最好保持沉默——以杜悅眼下的狀態,他問的任何一個問題都不可能有圓滿的答復。 杜悅的神經從一上車就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抵御許暉的問題。然而,緊張了兩三分鐘,許暉卻一言不發,她反倒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什么藥。 園區的馬路兩旁,除了街燈和廠房里投射出來的白色光線外,沒有任何其 他色彩。杜悅靠在窗邊,咬著指甲眺望天際寥落的星辰,一時竟有種不知今夕 何夕的恍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