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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章沉默一陣,“北狄親王說柳血蘭五月開花,六月結果,這么短時間能攻到北狄王庭嗎?” 剛才他們審過北狄親王,知道二月眠雖然沒有解藥,但是謝珀小時候中的冬蟬的解藥是有的。 “難啊。”武唯搓了搓手。 這時候,一道陰影掃了過來,謝珀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帶進一股冰冷的寒風。 大家給他讓了火堆旁邊的位置。 “怎么樣?”武唯遞給他一杯熱好的酒。 他手一揚,一塊墨色溫潤的玉玨落在武唯手上,“兵符。” 謝珀的聲音有些沙啞,眼尾微紅,過于蒼白的臉色襯得唇色格外艷紅。 唇邊有一絲淡淡的血跡。 “那我們趕緊回營。”武唯于心不忍,急忙站起來。 他們離營只是為了接這兩個人質,帶的人不多,萬一有不怕死的北狄兵沖來,短兵相接,他們人少肯定吃虧。 “嗯。”謝珀點了點頭,剛站起來就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 “公子!” “大人!” 一陣兵慌馬亂,離他最近的武唯下意識伸手接住,以避免他摔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 他的指尖滴嗒滴嗒落下大滴的血珠。 賈章迅速反應過來,趕緊在房子周圍灑下驅蟲藥粉,然后手腳麻利地給他卸下身上的戰甲,“金創藥!” 雖然普通的藥止不了血,但是至少可以讓血液流得慢些。 一時間大家都紛紛將藥掏出來,像是不要錢一樣灑在謝珀的手上腿上。 陷入昏迷的謝珀牙齒緊咬,好看的眉頭緊鎖,臉白得像一張紙。 里面正忙成一團,外面突然傳來奔騰的馬蹄聲。 “將軍,北狄兵出城了!”有放哨的士兵沖了進來。 “帶上人質,撤隊!”武唯一口喝盡杯中酒,將杯子一扔,握起長櫻槍。 賈章一邊為謝珀止血一邊低喝,“黛一!” 那些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猶如鬼魅。 “你們斷后。” “還有北狄援軍!快走!”站在屋頂觀察敵情的偏將心里一緊,聲音微顫。 黑鴉鴉的北狄騎兵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等......等。”謝珀突然睜開雙眼,伸手猛地抓住賈章的手,看向武唯,“將軍,派人繞道傳令,全軍在北嶺伏擊,分兵進攻漠城。” “你想以自己為餌?”武唯突然明白他為什么當著北狄兵的面折磨景融。 “知我者武唯也。”謝珀咧嘴一笑。 “瘋子!”怪不得出來之前謝珀和留營的偏將們嘀嘀咕咕,還不怕死的在這豎大旗。 北狄對謝珀是恨得牙癢癢,他不聲不響奪了三城還不算,還用北狄戰神的匕首當菜刀,極盡嘲諷,凡是有血性的北狄人都恨他入骨。 但是武唯知道,這個方法確實省時省力少犧牲,他站起來,翻身上馬,深深看了謝珀一眼,“活著回營!” 說完帶著自己的兵走了。 “布陣。”謝珀虛弱地靠在墻上,伸手用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圓圈。 “是!”黛一帶著人在石屋周圍動作麻利地布置起來。 “公子,對方人多,這個迷陣怕支撐不了多久。”賈章給他喂了一顆藥。 “誰說我布的是迷陣?”吃了藥,謝珀緩過一口氣,皺著眉頭把手上染透鮮血的藥粉擦掉。 白皙的手背又多了幾道細長的紅痕。 賈章只知道黛影閣是他師父傳給他的,并不知道他除了迷陣還會什么陣。 黛一他們平時雖然聽他號令,但是不會與他說太多。 說話間,謝珀已經把自己身上的金創藥粉擦干凈了。 “公子!”賈章大吃一驚。 血這么流下去,別管多冷,毒蟲毒蟻毒蝎子都會跑出來的。 “是時候好好招待這些北狄來客了。”謝珀彎腰套上自己的黑甲,拾起大弓背在身后。 他手下的親兵這段時間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時候聽話地跟著他從墻上躍出,護著他埋伏在大旗之下。 見到他一個人站在墻上,北狄兵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往前沖,根本沒有注意腳下。 第一批人馬在靠近他五十步的時候,戰馬突然嘶鳴著倒下,后面的停步不及,紛紛踏了上去,一時之間哀嚎遍野。 謝珀搭弓指向他們,巨弓上搭著三只冒著藍光的利箭。 修長蒼白的手指血珠滴落,但握弓的手很穩,手指一松,三只箭快如閃電般的射中了北狄軍中的三桿軍旗。 沒了軍旗指引,騎兵一亂,隊形潰變,戰馬嘶鳴,亂成一團,死于自己人的馬蹄下者不計其數。 他們眼睜睜看著前面的謝珀,隔著一箭之地就是過不去,像是遇到了鬼打墻。 謝珀的親兵們看向他的眼神充滿崇拜,他們從來沒有打過這么輕松的仗。 “走。”謝珀沒有戀戰,收了弓箭走下矮墻,將手上血珠灑在石屋周圍。 這時,北狄兵也鎮靜下來,發現謝珀的箭囊空了,頓時士氣大振,紛紛用人墻堆出一條路追了過來。 謝珀忍著傷口上的刺痛翻身上馬,帶著眾人往山上跑。 山上白茫茫一片,騎不了馬,一行人下馬頂著寒風和雨步行而上。 謝珀這次毒發時間特別長,血跡在雪地里觸目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