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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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慈好奇道:你就跳下去? 你怎么會這么想?苦艾酒震驚地打量了一下他,我當然把說話的人丟下去以絕后患! 清道夫冷哼了一聲表示不屑,最終他們沒能圍繞著那幾只喪尸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就只好老實地煮飯休息換班,繼續這枯燥無味的風景之旅。 旅行就是那種一開始會讓人很興奮,可一旦在路上的時間過長,又會感覺到十分疲憊的存在。 雖然他們這趟旅行有點太刺激了,但本質上也差不多。 快下午的時候,苦艾酒試著擺弄了一下那個電視,然后把它搞散架了,等到安裝回去的時候,地上多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零件,他皺著眉頭給自己增加樂趣;而清道夫則大部分時候都在休息,他幾乎一動不動的,等待著受傷的關節慢慢隨著時間恢復原樣,擺脫掉炙熱的疼痛。 他們中午吃了一頓豬rou罐頭,油花飄得到處都是,連面包都吸滿了油的味道,于是苦艾酒又用鍋把面包們烙得脆一點,吃起來很香,但木慈總覺得這么吃很上火。 在進入到一個叫弗朗戈的城市之后(高速公路上的路牌告訴他們的),路上散亂的車跟路障就多起來,他們不得不派人下去手動清理那些東西,給房車騰出通行的空間來。 苦艾酒先擠進淋浴室洗澡,畢竟他已經有新衣服,木慈跟左弦只好退讓,作為車內唯一的傷員,清道夫這一整天都沒出太多汗,他負責警戒。 房車的油不多了,他們只好在野外停一個晚上,燒起篝火,免得會在路上錯過加油站。 篝火之下,左弦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晴不定的,這讓木慈很突然地想起了白天的那一槍,干脆利落,毫無遲疑。 一擊斃命。 他沒有看到過程,只是知道一個開頭跟結尾。 木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起來,還沒有等他多想些什么,忽然看到了草叢里的一雙眼睛,全身的寒毛幾乎都在這一刻豎立起來。左弦還沒有意識到,他被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燒聲奪走了大部分的心神,這座鋼鐵叢林里沒有多少可燃燒的資源,這堆火還是費了點勁兒才燒起來的。 于是就像是一頭豹子那樣,木慈突然從原先的位置上消失,他的爆發力驚人,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跟那個陌生人滾在公園的草叢里,擰住對方的脖子。 木慈不會任何體術,也沒學過什么格斗的技巧,不過他知道人的脖子跟蛇的七寸是一樣的致命點。 有時候甚至不需要你多會人的弱點,當你會下死手的時候,就變成一個非常致命的人物了。 更別說他還有一把槍。 左弦走過去的時候,對方正在木慈的膝蓋底下鬼哭狼嚎,考慮到槍口還對著他的腦袋,這倒是合情合理,于是忍不住想:看來白天的事還是給了木慈一點打擊。 盡管他們消滅得很快,他跟清道夫還有苦艾酒都是老搭檔了,跟只經歷過幾次站點的木慈不同,他們遇到過更危險也更瘋狂的人物,知道該怎么樣找出方案盡快解決威脅,武器是最簡單的,可這不是木慈的習慣,他還遠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規則。 對他來講,受到致命威脅到威脅消失只是一瞬間的事,突然的心理落差感難免會讓人找不到平衡點。 考慮到他之前還試圖幫一具正在轉換的喪尸學生,現在的狀態已經接近應激反應了。 他沒有帶武器。左弦做夢都想不到會輪到自己講這句話,他哭笑不得地把手放在木慈緊繃的肌rou上,對我們沒有威脅,放松一點。 木慈吐出一口氣,他茫然地看向左弦,好像沒有聽懂對方在說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下頭,看著被自己鉗制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年輕人,對方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仿佛以為自己下一秒要死了一樣。 他就像是就像是那個帶博士帽的喪尸,可能還要更小一點。 木慈觸電般地收回了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就只是擔心、恐懼,他想到了白天瘋狂的卡車三人組,擔心會發生某些他不喜歡的意外。 這時候木慈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想起那聲槍響了。 因為他擔心倒下的那個人會是左弦。 那個年輕人在木慈起來的時候就爬起來飛也似的逃跑了,左弦打量著他的背影,用一種評估貨物的語氣老練地說道:如果現在有人開一槍,他跑的這幾段路算是白費了,希望他以后學會逃跑的時候就算找不到障礙物遮擋自己,也盡量跑出個曲線來。 不過最終都沒有人開槍,年輕人還是成功離開了這個危險場合。 你覺得他會是來做什么的?木慈忽然問道,他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手還僵持著舉在半空之中,求救,還是要點吃的,或者他就是看到火光,想找個同伴? 左弦很平靜地握住他的手腕緩緩放下來:不管是什么,都跟我們現在無關了。 這讓木慈忍不住看向他。 他已經走了。左弦講了一個他們都看見的現實,所以不管他當時到底要做什么,都并不重要了,除非你的強迫癥逼你一定要得到這個答案,那我們就得加快腳步追上去揪住他,然后再問個清楚。 我才沒這么無聊。木慈哭笑不得。 他們回到了火堆邊上,看著空曠的街道,路燈基本上都已經滅了,光污染在大自然的力量下節節敗退,只有那堆微弱的小篝火在黑暗里照亮他們倆的輪廓。 他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樣的生活。木慈的目光穿越火焰落在左弦的身上,看上去很安靜又困惑,這個世界突然就變化了。 你也沒有。左弦的目光幾乎是含情脈脈的。 火車上的感情有時候很接近吊橋效應,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問題就是,在長久麻木的死亡邊境掙扎著,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他們的確需要另一個人來溫暖自己,就像是兩條躺在皸裂的河床上等死的魚,借著彼此相濡以沫。 否則崩潰跟死亡,總是要選一個的。 左弦認為他們之間遠比那更多,這也賦予他更多的耐心。 我起碼有一些經驗了。木慈反駁他,雖然規則并不相同,但是我對這些事有一些反抗跟適應的能力了。 就在這個時候,木慈突然明白過來幾天前,清道夫跟他說火車在活埋我們時流露出的絕望究竟來源于哪里了。 其他人早就看穿了這趟喪尸之旅掩藏在風景跟休憩之下的冷酷,它打碎完好的秩序,將所有的人類法則重新顛覆,人不再單純的只是人,他們會順其自然或是被迫變成另一個面貌的怪物。 這就是火車在做的事,他們早就對這種破壞習以為常,而其他人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才開始適應或是徹底解放天性。 木慈做事情的時候很少會遲疑,正如他說的,他喜歡做那些事,喜歡幫助別人,并不要任何回報,可是逐漸升起的,還有翻涌而上對左弦的保護欲。 在這兩者相矛盾的情況下,他同樣做出了選擇。 是不是中午的事嚇到你了?左弦還在觀察他,小心翼翼的口吻,你現在要深呼吸嗎?還是要抱一下?或者我走遠點,讓你待在一個地方。 我剛剛的樣子很可怕嗎?木慈情不自禁地問道,很嚇人? 左弦搖搖頭:那倒不是。 我很擔心他會傷害你,而我可以傷害他,所以我就那么做了。木慈一如既往,坦白、直率,完全不加掩飾,不是什么應激反應,也不需要深呼吸。 左弦看上去仿佛被什么東西砸到了腦袋,天旋地轉的,他恍惚又受寵若驚地支支吾吾應了一聲。 社會本身就是一個狩獵場,演講家們在話筒前亢奮激昂地談論著人類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都是一堆屁話,毒雞湯。 體育早早就讓木慈明白過來,天賦、基因、血脈、家庭本身就不是人類可以自由選擇的命運;哪怕是人類劃出一條線的道德感,都不一定會讓你選擇自己變成一個好人,因為世界上還有句話叫好心辦壞事,一旦不慎踩到了,好人就會變成煩人。 更不要說,只要具有足夠的力量,人類甚至能cao控另一個人的命運。 這跟狩獵沒有差別。 文明是野蠻的遮羞布,體育競技是和平友善的外皮下最接近廝殺的慘烈戰場,木慈對外在變化的適應來源于他的抗壓性,競技需要一顆大心臟,他幸運在曾經是個佼佼者。 所以他能看著同伴死去,他能接受一切好心沒有回報,他能理解命運接踵而來的痛苦,然后心安理得地當自己的食草動物。 木慈不喜歡傷害別人,可不妨礙他具有攻擊性。 只要滿足一定的條件,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武器。 盡管這離真正的死手還有一定的時光,可左弦隱隱約約意識到,也許是木慈性格方面的坦白與直率,他面對這些痛苦的選擇跟現實時,反而接受得比任何人都快。 過了好一會兒,木慈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不喜歡那樣做。 木慈沒怎么談過戀愛,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對喜歡的人會有很強的保護欲,考慮到如果立場換過來的話,他可能會有點不耐煩,而不是像左弦這么耐心,因此多少顯得有點尷尬,試圖給自己辯解。 我明白。左弦很輕很慢地說道,直到肺部因為窒息感而隱隱作痛,他才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在他以為那些吻是自己得到的全部時,對方給了他出乎意料的更多更健全的情感,沒有關系,我們并沒有傷害他,你也沒有,他可能會有點心理陰影,不過總不會比喪尸來得更大。更何況這未必不是好事,他也許 他咽了口口水,斟酌著用詞:能通過這次教訓知道不該輕信任何人,也不要去挑戰比自己更危險的人物。 就像兔子? 就像兔子。 木慈忽然想到了在青旅里陸曉意提到的那個比喻:可是陸小姐說兔子是所有寵物保留最多野性的動物。 那不能改變任何事。左弦的目光很平靜,它仍然食草,沒有足夠強大的威脅力,城市里流浪的貓狗會聚成不小的勢力,可你聽過寵物兔群給人們造成困擾嗎?有一些危險又不致命的教訓會讓他們更安全的。 木慈低聲嘟囔起來,不過他沒有反駁:你總是有道理。 氣氛開始變得很好,木慈稍微挪過去一點位置,他的確有點被安慰到了,雖然左弦剛剛還以為他是應激反應,但是很快又接受了并給出了另一套說辭。 他居然還每天挖苦苦艾酒巧舌如簧。 如果我下次還做了這么極端的行為。木慈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收緊,你會被嚇到嗎? 左弦只是微笑起來,低聲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是不喜歡。木慈咬著自己口腔內的rou,好一會兒才說話,但是,我還是會這么做。 為了保護你。 那就把驚嚇換成驚喜吧。左弦輕描淡寫地說道。 緊接著濕漉漉的苦艾酒突然從背后冒出來,像個幽靈那樣,警惕地在他們倆之間打轉著,好半晌才說話。 希望你們是兩個負責的成年人。 他大概以為兩個人在說什么該分級的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10 17:56:24~20210911 18:52: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佚名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OU 12瓶;黔小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9章 第五站:死城(20) 木慈從沒有意識到一座城市徹底靜止下來會是這個模樣。 他們剛到來的那片區域很小,加上太熱了,木慈的心神幾乎都分在抵抗天氣上,幾乎沒怎么注意細節,可是現在不同,弗朗戈是一座足夠大的城市,而他正坐在一輛開著空調的房車里,有足夠的時間來欣賞這座正在緩慢死去的城市。 房車開得很慢,因為路并不算寬闊,他們也不想冒險驚動某些東西,經過那些空空蕩蕩或是擠滿車的道路時,木慈看到不少車輛都已經被焚燒成廢鐵,火焰熄滅很久了,剩下斑駁的焦痕。 □□,建筑并沒有被任何外力引導著坍塌,它們只是久久地佇立在原地,或是打開,或是關閉。 相反的是極為活躍的植物,也許是被風或者鳥帶來的,肆無忌憚地生長起來,點綴著這座鋼鐵鑄成的叢林,綠蔭與金屬的交融看上去居然還頗有藝術美感。甚至有幾具喪尸被困在那些植物當中,他們像是掉進豬籠草里的昆蟲,奄奄一息,而植物看上去也不太好。 營養過剩。苦艾酒靠在窗邊嘖嘖有聲地點評著,燒苗了,沒想到我有一天會評價植物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在路上對比了車票跟現實里的地圖,確定死城在另一座叫做赫默本的城市里,車票上并沒有標注得太詳細,不過地圖很明顯地指出了河流跟陸地,如果他們不想繞個大遠路,或是冒險去找艘大船,就只能穿過弗朗戈市。 火車上的車票只給了目標。左弦拿著那張車票,哂笑起來,倒是很符合它的風格。 木慈則久違地摸到了方向盤,這是四人組準確來講其實是其他三個人經過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他們意識到這輛車里沒有人能有耐性開得比木慈更慢之后,就把方向盤跟車鑰匙交給了他。 而木慈也不負所托,這輛車相當慢吞吞地挪動著。 我們是在移動吧?苦艾酒非常討嫌地拿他取樂,我好像三分鐘前剛剛見過這棟大樓。 木慈翻了個白眼。 城市里并不是完全沒有人,起碼不少地方都遺留著人類生活的痕跡,不過考慮到他們沒有貿然跑出來接觸,四人組也樂得單獨行動,他們跟這些注定長久要留在這里的居民不同,有一個可以離開的地方,也有一個最后期限。 這座城市是由兩個部分組成的市區跟郊區,他們現在正在市區內部不緊不慢地蠕動著,到處都是辦公樓跟大廈,底下則是一排排的咖啡館跟餐廳,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他們很快就會再進入郊區。 這居然還是個旅游城市,我看不出這地方有什么好旅游的。苦艾酒咬著一根棒棒糖,把一整張地圖放在自己的腿上,含含糊糊地說道,他們運氣不錯,一整天都沒遇到什么麻煩,以至于他懶散地快要長毛了,對了,下個十字路口左轉,那邊會有加油站,可惜沒有標注槍支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