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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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清道夫冷酷無情地回答他,上車! 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苦艾酒翻了個白眼,他的語調雖然慵懶,行動卻矯健無比,帶著那半張搞笑的臉上車時看到了從樹林里涌出的喪尸,忍不住吼了一聲:cao?! 左弦把自己塞進車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輕快地回答他們的問題:這附近有一座大學,而且學生們應該已經跑出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滿頭是汗,臉頰緋紅,顯然是心跳過速的緣故,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跟人說笑話。 苦艾酒有時候真的挺佩服左弦對表情的管理。 在車門關上的瞬間,速度幾乎能夠去參加奧運會選拔的喪尸們直接撞到了車窗上,好在這輛越野車夠皮實,連晃動都沒有,車窗外的喪尸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得像是完全看不到邊,苦艾酒被嚇了一跳,驚恐地詢問道:你們是打擾了一群體育生的畢業典禮嗎? 走清道夫一腳踩在了油門上。 車子呼嘯而去,刮倒了大片喪尸,仔細一聽,還能聽見輪胎底下與人體發出的摩擦聲,木慈的車門沒有關實,被死死抓住車把手的喪尸一把拽開,整個人幾乎被帶出車門外。 越野車開得很快,喪尸的下半身被摩擦得血rou模糊,可它仍然發出惡狠狠的低吼聲,試圖撕咬著半邊身體懸空的木慈。 苦艾酒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木慈的衣領,不過這一下太猝不及防了,他都被帶得往外沖去,要不是卡在座位中間,現在下去的估計就不止是木慈一個人了。 當時太緊急,木慈剛拉起安全帶,被甩出去時,他聽見安全帶滑動的聲音,心已經涼了半截,沒想到緊接著就是脖子一窒,大半個身體撲向車外,卻并沒有完全掉下去。 安全帶跟苦艾酒緊緊將木慈從生死邊緣抓住,木慈能感受到輪胎底下卷起的石礫跟刺骨的風不斷滾過自己的臉頰,刮得眼睛根本睜不開,他用另一只手護住臉部,而眼前的喪尸發出腥臭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讓人暈頭轉向,忍不住發出一聲微弱的嗚咽。 苦艾酒抓住了木慈的手,整張臉都在座位中間蹭來蹭去,他忙中抽閑,不忘在心里調侃自己:這下不用擔心泡沫會干掉了。 清道夫沒辦法停下來,甚至沒辦法減速,喪尸還烏泱泱地跟在車的后面,根本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左弦將車窗打開,他幾乎將半個身體都探出去,整個人坐在車窗上,先是干掉了副駕駛車門上的那只喪尸,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波動:清道夫,先讓木慈上來,后面的我來解決。 車速rou眼可見地慢了下來,緊接著就是車后傳來飛撲的撞擊聲,讓整輛車都顛簸起來。 大概有出現了五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木慈終于從一個極其危險的狀態回到他原先的位置上,這次他死死拽上車門,還穩穩給自己拉上安全帶,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只能坐在位置上不停喘息著,試圖平息劇烈的心跳。 謝了。好半晌木慈才說道。 不客氣。苦艾酒正對著后視鏡撫摸自己只剩一半的的胡茬子,互幫互助嘛。 而左弦帶著發燙的槍管慢慢坐回來,重新關上窗戶,他從座位的縫隙里伸過手去,低聲道:沒事了。 沒事了。 木慈重復了這句話,然后輕輕握了一下左弦的指尖,大概是仍處于驚慌當中的緣故,他溫暖的手生平第一次變得濕潤而冰涼,就像一具才死而復生的尸體。 過了很久,木慈都沒有松開,左弦也沒有讓他松開,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 快傍晚的時候,四人找到了另一條河流,苦艾酒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剛剛出了一身冷汗,之前澡算是白洗了之類的話,清道夫平淡地指點他:現在可以繼續刮你的胡子了。 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像是有人在上面裝滿了一千瓦的燈泡,照得整片大地都像是要發光,于是木慈跟左弦決定下車清洗一下。 雖然是冷水澡,但對現在的狀況來講,也稱得上是奢侈了,沐浴露雖然號稱是牛奶味的,不過實際上沒有什么味道,他依稀記得這是左弦挑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木慈順便把頭也洗了洗,然后換了套新衣服,毛巾搭在濕漉漉的腦袋上,覺得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車邊生了一小團火,苦艾酒正在煮東西,他臉上的半邊胡茬總算被剃掉了,現在看上去光光凈凈的,左弦則吃飯,見著地上的影子就立刻回頭:輪到我了? 是啊。木慈點點頭,又看向火堆,有些遲疑,煮東西不是會引來喪尸嗎? 苦艾酒聳聳肩:沒錯,所以我們準備吃完就跑,快吃吧,等會我們還要再坐一小時的車,說起來我的臟衣服都丟之前那條河邊了,看來接下來我們還得找點衣服,不然下次再洗澡,我就只能光著膀子裸奔了。 這其實挺好笑的,不過木慈現在沒有心情笑,只是沉默地坐下吃著豆子跟rou罐頭,還有幾片干面包,他轉頭看了看,警覺起來:清道夫呢? 他說在附近看到了兔子。苦艾酒含含糊糊地回答,說不準可以給我們加個餐。 很快清道夫就回來了,他是空手而歸,苦艾酒挑起眉頭:不順利? 這又不是上街買菜。清道夫平淡道,而且我是去巡邏的,又不是為了去抓兔子,不過等我們找到睡覺的地方,倒是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試試。 過了會兒,左弦從河邊回來了,看上去神清氣爽,四個人將鍋里煮的東西吃完,把火熄滅后繼續上路。 最后車被停在一片荒野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輛車,這讓他們看上去顯得更加渺小了。 司機清道夫宣布:今天就在這里休息。 他們的帳篷跟睡袋都丟了,現在還是得在車里休息,左弦借口頭發還濕著,邀請木慈一起下車,苦艾酒倒是樂得一個人獨占后座,幾乎是歡送他們倆下車。 這片荒涼的平野上偶爾會滾過幾個成團的風滾草,不過都沒有靠近他們,明月亮堂堂地照在大地上,仿佛魑魅魍魎無所遁形,不過實際上這種光芒除了帶給人微弱的心理安慰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左弦顯然看出木慈精神不濟,不過他沒有問原因,更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而是問道:你想跳舞嗎? 跳舞?木慈無精打采地回應他,有點難以置信,這個時候嗎?這個地點? 左弦微笑起來:就在這兒,就是這時候,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平日我們都要趕路,還有什么時候比現在更合適? 他們明天還有路要走,還要去找新的加油站,要接近死城,要避免遇到喪尸老實說,保存體力才明智,特別是經過今天下午的事之后。 好啊。可是鬼使神差的,木慈還是答應了,不過跳什么?先聲明,我都不太會。 不用特別跳什么,就只是晃晃身體,我會帶著你的。 左弦將一只耳機塞在了他的耳朵里,里面放著通常木慈不會聽的音樂,他忍不住抱怨:這是催眠曲? 你想的話也可以是。 左弦抱住了木慈,并不是非常緊密的一個擁抱,寬松、略帶一點距離,更準確一點來講,應該只能算是摟住腰,另一只手則搭在木慈的手心里。 他像個得體的男伴,又像個柔情的女伴。 然后他們跳舞,身體微微搖擺著,在柔和而明亮的月光下,在坍塌的社會里,在生死合二為一的困境之中。 像一對普通的戀人那樣在音樂下輕輕晃動自己的身體。 他們靠得很緊密,幾乎臉就要貼著臉,這讓木慈忽然覺得很疲憊,他想起那張稚嫩而年輕的臉龐,想起了迸濺開的鮮血,想起了曾經死去的同伴,又想起幾乎要滾落到車底下的那個瞬間。 然后他什么都沒有想。 他看不見左弦,只能看見左弦背后的月光,還有如搖曳的身體,每塊肌rou都完全放松著,沒有任何繃緊。 在這首美妙的樂曲里,他們享受短暫的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03 18:20:58~20210904 19:06: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0664、無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46 20瓶;茶葉貓 10瓶;51895103 4瓶;淺色的天 2瓶;29636892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2章 第五站:死城(13) 他把我推了開來。 過了很久很久,木慈才開口,他這時候已經完全靠在左弦的肩膀上,身體被帶動著緩慢地在這一小片范圍里打轉,抱著左弦的手又收緊了些。 你快把我肋骨抱斷了。 左弦在他耳邊嘆息一口,將本放在腰上的手搭在了木慈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電影里那些優雅動人的女伴會做的姿勢,只不過沒那么規矩。 他的手很快就越過肩膀,輕柔地撫摸著木慈的頭發,把跳舞跟擁抱完全融合在一起。 木慈稍微松了點手勁,不過仍舊埋在左弦的肩膀上,耳朵里的音樂遲緩地流淌著,聽上去很動人,有一會兒他陷入到某種恍惚的狀態之中,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什么:我沒能救他,可是他試圖救我他把我推開來 因為他在最后一刻不希望傷害我,我才能僥幸活下來,我才能站在這里,我才能 我很感激。 左弦的聲音很輕,很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頭發,手指微微加重力氣,干燥而溫暖,又足夠有力,這讓木慈感覺到相當微弱的疼痛感,可這樣很好,讓他很安心,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還存在,還能感覺。 那些糟糕的感覺被這種微弱的疼痛感所取代,又像是被徹底撫平。 一時之間,木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最終他喃喃道:可我沒能救他。 你給了他解脫。左弦說,我們沒辦法救每個人。 是啊,我沒辦法救每個人,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木慈并沒有抬頭,他只是悶悶不樂地埋在左弦的肩膀上,像是單純在詢問一個自己無法理解的問題,可是可是他為什么要救我呢? 如果有這樣一個存在,他說人類的語言,長著人類的模樣,有比絕大多數人都更善良的心腸,那么他就絕不是個平板干枯的符號,而的的確確是個活生生的好人。 木慈沒有接觸過太多站點里的人物,福壽村也好,伊甸畫廊也好,甚至是風宿青旅時,那些出現的人們都隱晦地帶著危險的氣息,擁有遠勝過他們的力量;又或是與他們擦肩而過,像是一個個生成的數據人物。 可那個學生,他那么真實,他還殘留著對陌生人的害怕,對死亡的恐懼他就像是就像是 一個同類。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木慈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一瞬間被冷凍,血管被冰渣一寸寸刺穿,油然而生的窒息與寒意向砰砰跳動的心臟襲去,讓他痛不欲生,動彈不得。 如果我們來到的每個世界都是真實的,如果我們沒有任何不同那我們又怎么能確定自己真的能擺脫這一切? 話題似乎繞轉了回來,左弦正要開口安慰他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緊接著,木慈就將這個猜測說了出來:左弦,我們之間又有什么差別? 他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左弦的身上,期望得到一個安撫,或者是一個答案。 左弦沒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于是只好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木慈困惑地重復了一遍,好像沒能完全理解一樣,你怎么會不知道呢?你去了那么多站點,你見識過那么多人,你你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并不總是知道每一件事,哪怕它就發生在我眼前,我也未必清楚來龍去脈。左弦說,就像不知道火車是從哪里開始,又為了什么要帶著我們走,我不知道死去的人會去哪里,也不知道留下的人身上發生了什么,同樣,我不知道我們有什么差別,我經歷過無數次,可仍然不知道答案。 沒錯,沒人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這讓木慈有點沮喪。 別去想它。左弦的手指又變得很輕柔,像是一種獎勵,又像是一種安慰,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一直跑下去,不要停留,也不要回頭。你只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其實這沒什么了不起的。仔細想想,在你教一個學員健身,確保他能活到八十歲的時候,也許某些地方已經開始開戰,不少人連十八歲都活不到,你又能怎么樣? 這個比喻讓木慈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快憋住:我是不是不該笑?戰爭是個挺嚴肅的話題。 沒關系,又不是我們發起的。左弦輕輕拍了下他的背。 那個喪大概是出于尊重,左弦很快改口,那個學生,他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他竭盡所能地推開你,這證明他是個好孩子,并不是每個人在自己臨死之前都會有這么高尚的情cao,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給他搭個衣冠冢。 衣冠冢?木慈呆了一下,幸好這時候左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否則可能會借機嘲笑他。 左弦輕柔地笑起來:是啊,衣冠冢,我們總不能讓清道夫開車回去收斂尸骨吧,他會殺了我們的。 提到清道夫,木慈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具有威懾力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出現,有時候反而能帶來一定的幽默感,木慈低聲道:你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在聊什么,那就真的死定了。 那就別告訴他。 左弦稍微退了退,分開這個懷抱,他的瞳色在月光下顯出格外剔透的光澤來,沖著木慈眨了眨眼。 如果有人能抵抗左弦這一眼的魅力,木慈微微紅了臉,忍不住想道:那肯定不是正常人。 總而言之,老實又善良的正常人木慈開始跟左弦撿石頭,他們還逮住了幾團四處亂跑的風滾草,這是一種生命力非常頑強的植物,非常難以枯死,一旦遇到合適的環境,就會生根發芽,然后開出玫紅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