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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到站請送命在線閱讀 - 分卷(87)

分卷(87)

    之前的公路追捕讓眾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誰都不想再回到車里去,加上黎明的太陽美得驚心動魄,特別是在逃離死亡之后再看,那被水洗過一般柔和的金輝顯得格外瑰麗迷人。

    眾人干脆決定在外頭解決早飯,早飯是幾個小面包,夾心的藍莓果醬味甜膩又廉價,在空氣里彌漫著,勾不起任何食欲。

    這他媽的。苦艾酒在身上披了條橘色的小毯子,三口兩口就吃掉了面包,心有余悸地點上一根煙,手還微微有點顫抖,真刺激。

    清道夫開著車門,坐在他的副駕駛位上,像是跟那個座位長在一起了,慢慢剝著包裝紙,他看向遠方,神情莊嚴而肅穆:我現(xiàn)在開始祈禱我們不在澳大利亞還來得及嗎?

    苦艾酒瞥了他一眼:對誰祈禱,火車嗎?那真是這樣,我猜等會我們就能見到一群拳擊手袋鼠。

    不在澳大利亞也夠糟糕。左弦說,我們現(xiàn)在沒看見鳥,如果是死了還好,要是也變成喪尸了,那就恭喜我們還要面對一群空中/導(dǎo)/彈了。

    在經(jīng)歷過這樣一場死里逃生之后,木慈發(fā)覺自己的神經(jīng)粗度明顯增加,面對這樣的對話居然還能笑出來:那就希望我們遇不到這群小狙擊手吧。

    苦艾酒仍對那只麋鹿念念不忘,他吐出一個煙圈,嘆息道:老實說,我現(xiàn)在開始覺得絕育并不是一件壞事了。

    上車時換了司機,左弦換到駕駛位上,不過苦艾酒并沒有接□□,仍然是清道夫提著那個背包,像是整個人長在了副駕駛位上。

    這個安排雖然讓人放心,但木慈還是有些好奇,畢竟苦艾酒似乎對這個安排并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盡管他跟苦艾酒認識不久,不過看得出來對方并不是個本分老實的人。

    苦艾酒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大概是誤以為木慈對槍有興趣,忍不住笑起來:那可不是我們能玩的東西。

    不小心走火自殺的倒霉蛋不少。苦艾酒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嚴肅,似乎是很認真地在傳授經(jīng)驗,看電影跟真實上手完完全全是兩碼事。狹窄的空間不能開,一個不好順便把自己帶走;手不穩(wěn)則會浪費子彈,有時候你搞不好打空一個彈匣都沒擦著人衣角,還是讓清道夫來吧。

    木慈點點頭,擺出了謙虛受教的模樣,這讓苦艾酒有點得意地跟清道夫飛了個媚眼,對方只是冷笑一聲,繼續(xù)靠在車門上觀察附近的情況。

    畢竟這條公路上未必只有一只麋鹿。

    不過在兩個小時后,他們遇到了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沒有麋鹿。

    壞消息是,車拋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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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第五站:死城(07)

    俗話說,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車子拋錨之后,太陽又再度興沖沖地照下來,將之前的水汽全都曬成蒸汽,整片大地像一口熱好的平底鍋,任由他們四粒潮濕的小芝麻費勁地在原地蹦跶兩下,要不是人體足夠堅韌,大概這會兒就能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了。

    左弦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遮陽帽走到車外去,這頂頑固的帽子在逃跑的時候都沒從他的腦袋上掉下去,而苦艾酒則提著之前的工具箱站在車蓋面前準備掙扎一波。

    此時無事可做,清道夫在檢查自己的武器,木慈則下車跟左弦蹲在一起。

    歡迎加入。左弦夸張地伸開手臂,要擁抱一下嗎?新伙伴。

    木慈推搡了他一下,皺著臉道:熱不熱?你在看什么?

    閑來無事,觀察螞蟻。左弦說,地上的黑螞蟻群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搬運著一些食物的碎屑,不過它們可能夠不上病毒變異的檔次,還在過自己快樂的小生活,一粒面包屑就夠它們過好幾天了。

    你聽起來很羨慕。木慈放柔了聲音。

    左弦笑起來,他在地上撿了一片落葉給它們制造阻礙,將一塊還有水分的果屑撇在地上,螞蟻很快分流出一部分,他的目光順著螞蟻群望向遠處:差不多吧,我也想過這樣簡單普通的小日子,不是說像螞蟻這樣,而是就在好幾年前,我才剛畢業(yè)的時候,想當個詩人。

    詩人?木慈重復(fù)了一遍,他看見左弦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紅暈,可能是太陽曬的,也可能是別的緣故,有些遲疑地問道,課本上要背的唐詩宋詞那種嗎?

    不。左弦的尷尬變成了啞然失笑,他溫柔又紳士地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輕輕扣在了木慈的頭上,將頑固的頭發(fā)壓下去,遮住毫不留情的熱陽,千芳萬艷終將凋零飄落,任由時光摧殘踐踏,唯有你的夏日永不衰敗,損害你的美麗,你將在不朽詩篇中永葆盛時,只要人還在呼吸,還能看見,我的詩篇就將永世流傳,將你的生命綿延。

    木慈壓著帽子眨了眨眼:莎士比亞?是不是少了句?

    死神夸口你在他的影中漂泊。

    沒錯。左弦贊許地點點頭,考慮到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那句話不吉利,我就不念了。

    這讓木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迷信。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問道:那然后呢,你現(xiàn)在不想當了?

    這年頭有個鍵盤有只筆,家里的貓貓狗狗都能寫出一些東西來。左弦不禁嘆氣道,你沒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嗎?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挨上幾頓社會毒打,就到這里來了,到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最遠大的愿望就是回家。

    木慈沉默了會兒,輕聲道:其實挺好的。

    嗯?

    如果你是詩人,就可以寫很多很多詩。木慈頓了頓,但是你現(xiàn)在只有我這么一篇了。

    左弦怔了一下,還不等他做出反應(yīng),在車前忙活的苦艾酒發(fā)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咆哮聲,他蓋子后頭探頭看了一眼兩個人,嘆了口氣:拜托!那是莎翁的詩!你們倆如果真的很無聊,能不能過來幫我支著車蓋,讓我知道帶上你們倆好歹多兩個架子!

    這下連清道夫都被驚動了,他饒有興趣地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看來有人惱羞成怒了?

    什么叫惱羞成怒!苦艾酒黑著臉,只有我一個人在做正經(jīng)事!為什么甚至沒人給我戴一頂帽子?

    呃,大概是因為你自己帶了個電風扇。清道夫單膝跪在駕駛位的椅子上,沉思道,雖然那玩意有可能把你吹成面癱,但本質(zhì)上,你比我們?nèi)齻€都要涼快得多。

    苦艾酒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那現(xiàn)在有什么好消息嗎?左弦站起來,他本來想靠在車身上耍個帥,不過考慮到有可能變成鐵板烤rou,他最終謹慎地放棄了這個選擇。

    好消息是修好了。苦艾酒放下車蓋,重新整理他的工具箱,壞消息是我們的油不多了,要是附近沒有加油站,跑不了幾分鐘我們就得繼續(xù)留在路上。

    帽子隔絕了木慈的臉,他咳嗽了一聲道:為了以防有人說我們倆沒干正事,我有一個情報要提交。

    苦艾酒涼涼道:你們的情報是讓我們知道莎翁除了劇本創(chuàng)作之外還是一位多么偉大的詩人嗎?

    不,更往前一點。木慈說,你們沒有意識到搬運食物的螞蟻這一點本身就很不對勁嗎?我們還沒吃午飯,之前的面包餐距離這里有好幾個小時路程。

    清道夫說了個冷笑話:如果它們是跟著我們來的,這可比那頭大麋鹿有耐性多了。

    這些食物顯然不是四人組的,那就意味著在不久之前,曾經(jīng)有人曾在這附近進食,并且吃得非常狼藉,落下不少食物碎屑給螞蟻當天降之喜。

    這意思是附近有人。苦艾酒把手按在了車蓋上,然后燙得立刻收回了手,嚴肅的表情險些崩塌,盡管他肩膀上那個不停吹著風的小電風扇本身就沒多嚴肅,還帶著足夠的食物。

    是新鮮的水果。左弦補充道,數(shù)量很難說,畢竟從螞蟻身上可推斷不出食物的多少,這讓我有點想念那只麋鹿了,它現(xiàn)在大概在那條路上蒸桑拿,不知道會便宜了哪頭不勞而獲的喪尸。

    放棄人性。清道夫嘲諷了下他,你就能立刻成為這只不勞而獲的喪尸。

    左弦搖搖頭:雖然我對那塊食材略有些好奇,但也不至于用這么非常規(guī)的手段。

    這番對話叫木慈云里霧里,卻叫苦艾酒疑神疑鬼:你們是不是在內(nèi)涵我?果然老話說得沒錯,你們這群人里,只有木先生還算得上是憨厚老實。

    別疑神疑鬼的。

    清道夫跟左弦都揮了揮手表示否決,這讓整個場景看起來更加可疑了。

    上車后,苦艾酒擰動鑰匙,空調(diào)再次被啟動,四人都享受地靠在了座位上,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你們應(yīng)該清楚,搞不好只是有一群人路過附近,不一定就是有人住在這邊上,我們的油真的不多了,確定要把籌碼放在小螞蟻身上嗎?

    別婆婆mama的。清道夫道,除非你現(xiàn)在能拿出第二個方案,我們可以民主地投票決定。

    苦艾酒只好開下公路,從林子里穿越過去,這一路非常顛簸,加上跑車的底盤極低,容易刮底,要不是他車技老辣,四人可能就得交代在路上。

    車最終熄在了湖邊。

    湖面上漂著無數(shù)葉子,隱約能看見遠處停著一條孤零零的汽艇,附近則有一間雪白色的小別墅。

    安全,走。清道夫觀察了一下附近的環(huán)境,向眾人一揮手。

    希望那棟別墅里有能替換的車,木慈腦海之中掠過這個想法后又開始增添各種各樣的條件:最好是重一點的,能裝一點的,底盤也高點,特別是加滿了油,夠我們開一段時間的。

    清道夫觀察著別墅的窗戶,試圖檢查里面有沒有喪尸,就在他打算擊碎窗戶玻璃的時候,很遠很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鏈鋸的聲音,他立刻像是只警覺的鷹那樣抬起頭來,而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睡裙的女人正睡眼惺忪地走下來,她身后還跟著個小女孩,都明顯是活人。

    看到小孩子的第一眼,清道夫下意識把背在身上的槍支往后捎了捎,他們四個站在別墅附近,看起來簡直像是什么心懷不軌的怪異人士。

    我可沒想到這一幕。苦艾酒喃喃道。

    隨后,女人爆發(fā)出了四人意料之中的尖叫聲,她推搡著女兒往樓梯上走,自己則沖到里間開始打電話。

    這里還沒被污染。左弦做出判斷,他看向遠處的大樹,神情變得很微妙,這里的人最大的威脅是這些長得太高的樹,只需要一陣風,一場雨,就很可能會把房子壓垮,剛剛是鏈鋸聲是有人在砍樹。

    謝謝總結(jié),不過我建議我們現(xiàn)在快跑。

    他們四個飛快離開了這戶無辜人家的門口,順著林子穿過去,走了大概有幾十分鐘后,四人終于看見一個廣場,也看到幾名騎著自行車的警察從橋上過去,腰上還別著警棍。

    你覺得他是去抓我們的嗎?木慈問。

    可能性很大。

    清道夫的槍已經(jīng)重新放回到袋子里了,他觀察著警察的路線,很快又搖搖頭道:不對,他要去別的地方。

    看來這里也不安生。木慈嘆了口氣,我居然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沒有喪尸固然是好事,可他們四個現(xiàn)在算是黑戶,如果各地還保持著正常的運轉(zhuǎn),麻煩就會從喪尸身上轉(zhuǎn)移到其他事情上了。

    這座小鎮(zhèn)里的人不多,可能是因為下午太炎熱的關(guān)系,不過比起他們之前到的那個地方,稱得上相當熱鬧了。廣場附近基本上都是商店,也有不少停車場,車子上的牌照各有不同,顯然這個小鎮(zhèn)經(jīng)常有外地人來往,他們的出現(xiàn)顯得并不是那么突兀。

    那輛車不錯。苦艾酒忽然道,指向遠處的一輛越野車。

    那上頭下來兩個中年男人,可能是兄弟,可能是朋友,看他們的架勢跟車頂上擺的帳篷,應(yīng)該是做足準備出門旅行的老手,他們正在大聲抱怨著滯留在這個小鎮(zhèn)的不滿。

    為了避免引起誤會,苦艾酒很快收回目光,我去找點錢,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

    找點錢。

    不得不說,苦艾酒對中文的造詣已經(jīng)接近出神入化的地步。

    三人在附近的咖啡廳外找了個位置坐下,咖啡廳的生意還算不錯,有不少上了年紀的人聚在一起嘮嗑,這一點跟國內(nèi)沒什么兩樣,只不過區(qū)別是喝的是咖啡而不是茶。

    他們倒是提到了不少信息,有個紅裙子婦人抱怨一星期前斷過一次電,電力公司的電話打不通,只好暫時用發(fā)電機支撐,很不方便;而另個老人則提起三天前有兩個外地旅客在廣場突然發(fā)病,被送去醫(yī)院,不知道現(xiàn)在出院沒有,就著這個話題順到了年輕人的身體狀況。

    斷電,病人

    聽起來簡直像是一部喪尸電影的開場。

    我現(xiàn)在開始感覺情況有點糟糕了。清道夫喃喃道。

    木慈則想到了更怪異的事:說起來,還有個不對勁的地方,我們這一路過來,都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這就意味著,一片遠遠超出他們想象的區(qū)域被徹底放棄了,眼前小鎮(zhèn)的安寧是暫時性的。

    他們不過是從死亡的盡頭走向了開端。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詩是個人記憶印象所寫,應(yīng)該混合了好幾種翻譯,不用太較真是哪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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