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贗君在線閱讀 - 第190頁

第190頁

    鄒昉為他盡力奔走,卻并沒有在章儀宮中發現任何跡象。沈育于是做了最后一個打算。

    奄奄黃昏。

    官巷沉浸在薄暮之中,署衙前威武的獬豸石目審視到訪者。寺廟原是匾額的梁上只余一方舊痕,改換門庭,于是救人解脫之地,成了刑罰斷罪之所。

    北寺獄內,依舊是一名僧侶打掃中庭。

    沈育出示私下偷蓋的通行令,得以進入牢房。終年不見天日的地牢,陰冷甚于春寒,且死寂如無人之境。北寺獄是關押犯事官吏與貴族的地方,上一次人滿為患,還是清剿閹黨余孽,仇致遠斷脊而死,余黨皆服刑,此地是生人沒有,而怨魂不散。

    他一路走到底,每看過一間牢房,都從害怕見到梁珩受折磨的模樣,到更害怕哪里都找不到他。

    連北寺獄都沒有……

    沈育提在手中的燈臺無風而抖,映在石壁上的影子凌亂無序。

    這時牢獄深處有陣響動,燈臺的光輝推過去,映照出一張年輕而頹唐的臉。他大概在黑暗里蜷縮了太久,沈育一時間都沒有發現,那雙眼睛牢牢盯著沈育,眼底明晦交替。

    仲春之夜,搖光在東。

    天河下,兩重城垣捍衛著正中重檐攢頂的建筑,黃金涂,函藍璧,彤朱髹漆,沉默的武士佇立在石道兩旁。梁珩得到了很好的待遇,由一輛雙駕馬車帶入園陵,閉著眼睛他都知道,這里是供奉著亓國歷代帝王靈位的明堂。

    明堂九室而八牖,四門十二宮,天下九州,四季十二月,盡皆在這天圜地方的宮室之內,在這通天屋徑九丈的禮法宗祠之中。太室香燈長明,層層壁龕下,一位青年拜過先祖,起身回過頭來。梁珩仔細分辨他的面孔,從中找不出半點與段延陵相似之處,他想自己從前真是太過沒心沒肺,連這么明顯的異常都未曾掛心。

    段延祐道:“好久不見,上一次見面似乎是在……桂宮?”

    梁珩沉默片刻,道:“不記得了。”

    他仍身著囚服,而段延祐龍袍金帶,負手而立,端得一副氣派,從容一笑說道:“朕該怎么稱呼你?或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br>
    “人生天地間,”段延祐道,“父母給了骨血姓名,乃是立身之本。而造化給了你另一樣東西,你知道是什么?”

    梁珩搖頭,段延祐一指他腳下。

    “是影子?!?/br>
    “……”

    “影沒有身軀,沒有血rou,沒有姓名,沒有父母。沒有自己存活的意義。他隨朕的動作而行動,為了成就朕,乃是天命賦予天子的第二條命。王者不死,非是不死,自有人替之。金殿那一天,朕幾乎以為你命數已盡,想不到,還能偷得浮生至今?!?/br>
    “不是做皇帝才叫生之意義,”梁珩忽然開口,“更不是天下人人都想做皇帝??此浦粮邿o上的寶座,實則是一切爭端紛亂的源頭,風云瞬息萬變,連一己之安危尚且難以顧全,親朋好友亦犧牲無算。如果因你而死的人皆是你的影,那么天上太陽就只照著你一個人,何其孤獨寂寥?!?/br>
    “你不想做?”段延祐重復他的話,語氣中隱含一絲詫異,似乎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敢輕視九五至尊。

    “你不想做,朕卻想做。這一生你都生活在光明正大里,而朕像溝渠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不能為人發現真實身份。一個是不得不避開閹黨耳目秘密培養的正宮太子,一個是禁宮里犯戒宮人的遺腹子,我們之間,究竟是誰更見不得人?”

    “但是朕不恨你,”段延祐露出一點笑容,“從前每當朕走在大街上,聽見百姓議論東宮那位荒唐太子,與太監廝混、與紈绔縱酒,氣走了業師,不學無術一事無成。朕就感到慶幸,先皇英明,朕若不是在相國府長大,說不得也在閹人的手段下消磨了志氣,成日縱情聲色,最后任人拿捏。”

    “你怎么不恨我?”梁珩怪道,“你不恨我,會派刺客追殺我?汝陽刺客身上刺有奔馬圖騰,與奇峰山的刺客別無二致。你早就想殺我了,一次不成,還殺兩次,今日我能站著走出明堂,或許要感謝老天開恩?!?/br>
    這最后的關頭,梁珩難得頭腦清晰起來,甚至感到自己從未如此犀利過,直逼得段延祐那古井無波的臉色都變了一變,上前一步,居然提拳來揍!一拳擊打在梁珩腕骨上,卻是梁珩也反應極快,抬手格擋,被巨力沖撞得連連后退,撞到大門上,手腕撕心裂肺的痛。

    殿外武士執戟一動,似要護駕,段延陵也抽出君子劍掩護在段延祐身前,謹防梁珩逼急傷人。落在梁珩眼中,實在無比可笑,二十年的表兄弟,段延陵還不清楚他的斤兩?

    段延祐一擊不中,貌似也沒有非要揍得梁珩吐血以泄憤的意思,搖頭兀自說道:“小鬼難纏。朕以前就知道,別看你只是砧板魚rou,小心思卻層出不窮,連三宦都被你耍得團團轉。就連你留在朝中的心腹,譬如江枳鄧飏之輩,也不懂得審時度勢?!?/br>
    這些人正是沈育協助他提拔,以稀釋相黨羽翼,想不到如今正成了段延祐的在背芒刺,因果相循,自有定數。

    “眾賢之進,如茅斯拔,”梁珩道,“君王即應不拘小節,容人之心尚不能有,如何能容得下千里江山?”

    梁珩越說越使段延祐陷入無言。多時的靜默后,他冷笑道:“忠臣不事貳主,你既還活著,憑什么要朕多擔待。若你甘愿以身度人,朕倒可以考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