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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喜堂,楚云閑認識的人真沒有。就算有,也在梁君末身邊,把他們分割成兩個空地。他不是女子,不需要含羞帶怯的坐在婚房里等待。但戚國的世家公子這般明目張膽的把他留在原地,又真的無人授意嗎? 楚云閑心里多少有些怒意,不過自己掩蓋的好,讓梁君時去忙,自己會處理狀況。 梁君時不放心的再三威脅李玉寒,李玉寒都笑著答應,一點被威脅的危機感都沒有。等梁君時轉身去招呼客人,李玉寒臉上的笑意一斂,渾身的氣勢都上來了。 要說李玉寒的樣貌,在這一干賓客中算是突出的一個。他不笑的時候,整個人的面容異常冷峻,長眉入鬢,眼帶寒芒。整個人猶如寶劍出鞘,寒芒四射,讓人無法忽視。可這樣一個人,在梁君時面前卻乖巧的很,一點盛氣凌人的感覺都沒有。 楚云閑心尖一顫,楚家半腳涉足江湖,對青羽閣的名聲還是有所耳聞。剛才李玉寒過于輕浮,楚云閑才不曾仔細把他和青羽閣聯系起來。這個遍布戚國各地的江湖勢力,在南國也有不少人脈。拋開兩國的朝廷不談,只說江湖事,這個江湖勢力當之無愧的兩國第一。 “君時走了,我們可以開始好好敘舊。”李玉寒說道,招手讓侍女過來。 面對李玉寒爆發的氣勢,楚云閑沒有膽怯示弱,面色如常。此時李玉寒的身上沒有敵意,但依然讓楚云閑很不舒服。而且他說敘舊……楚云閑不記得自己見過他。 見楚云閑沉默,李玉寒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話,改口道:“喝酒。” 李玉寒說喝酒是真的喝,而不是一兩杯做樣子。他讓侍女端上來兩壇酒,直接抱著酒壇子拼酒。楚云閑嘴角一抽,不禁懷疑李玉寒這是打算灌醉他。 “傻愣著做什么,就一壇酒,以你的酒量再來兩壇也沒問題。你又不是梁君末,一壇酒就被放倒。”李玉寒拍開封泥,把酒遞給楚云閑。聽他的話,對楚云閑的酒量十分了解。楚云閑心中疑云密布,拋開剛才不愉快的接觸不說,李玉寒還給了楚云閑另一個感覺。 這個人很了解他! “我知道剛才我說那些話你不愛聽,但就算我不說,之后也有不長眼的會在你面前說。戚國只是看起來和諧,但人和人之間又怎么可能沒有點小心思?今日你聽過這些話,在把心里壓抑的情緒發泄出來。之后就算有人嚼舌根,你也能視若無睹。” 李玉寒的聲音不似面對梁君時那般柔軟,有種金屬般的冰冷感,堅硬低沉且真誠。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楚云閑,越看眼中笑意越深,到最后連嘴角也止不住上揚。情緒激動,難以自制。 他其實很高興,不需要掩飾偽裝的喜悅,發自內心。 楚云閑頗為詫異,他以為李玉寒是討厭他才會說那些話,現在看來卻像是以朋友的身份提前說出來,讓他發泄,免得郁結于心。 “喝酒,喝酒!”李玉寒抱起酒壇,楚云閑心念一動,也舉起手中的酒,兩個人酒壇相撞,之后便仰頭大喝。 酒是好酒,夠醇夠香,也夠烈!那味道順著喉嚨下去,在胃里生出一股暖意。楚云閑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忍不住喟嘆一聲:“好酒!” “哈哈哈,窖藏十五年之久的‘一品紅’,怎可不是好酒?”李玉寒嘴角含笑,在戚國,女兒紅是嫁女必備之物,而一品紅就是男子和男子結親之日的必備之物。只不過多數人家都不會提前備下,因為和男女結親相比,男子結親有更多的不確定性。 能像梁君末這種窖藏十五年之久的人少之又少,畢竟沒人像他這般,從小就確定自己會娶誰! 楚云閑聽青兒說過一品紅,驚愕的低頭看著手里的酒。窖藏十五年,難道十五年前梁君末就有這等心思?明明那個時候他們才剛認識,自己還險些要了他的命。 “有什么好哭的,大不了以后我娶你!” 記憶里那個紈绔世子手足無措的站在自己面前,看見自己哭,口不擇言。 楚云閑莫名的心跳加速,緋色爬上耳垂。他仰頭喝酒,借酒掩蓋自己的失態。李玉寒見他這樣,知道他是猜到梁君末的心思,識趣的沒有再說討嫌的話,而是陪楚云閑暢飲。 等楚云閑一壇酒見底,李玉寒才喝一半,他酒量不及楚云閑,今夜不能喝醉,所以喝的很慢。楚云閑長舒一口氣,心里舒坦多了,連帶著看李玉寒,也覺得他沒之前那般討厭。 李玉寒沒有在喝,宴席上有人想過來給楚云閑敬酒,被李玉寒用眼神擋回去。梁君末那邊還在興頭上,薛傾他們一點都不客氣,梁君末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思緒已經開始模糊。 他的酒量和他的武藝一樣糟糕,只是他喝酒不上臉,越醉眼神越清明。所有很多人都以為他酒量好,其實不然。敬酒的人不敢敬楚云閑,只好轉向梁君末。大家鬧的動靜大,楚云閑忍不住看過去。 “梁王爺喝醉了,看來薛傾今夜不打算放過他。上次薛傾大婚,他鬧的狠,害薛傾新婚第二天就被娘子趕出房門。”李玉寒說著,眼神轉向楚云閑道:“云閑,現在被欺負的可是你的人。” 李玉寒這話說的曖昧,楚云閑看他一眼,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今夜結親,薛傾把梁君末帶走,留他在原地,現在又把梁君末灌醉,是在試探他的態度。這般挑釁,楚云閑豈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