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賭癮又犯了
宰離大聲道:“能做到。請秘書令大人拭目以待。”說著,起身往隊伍中去了。 蘇淺看著他去到隊伍中,先未急于選人,而是環視一圈,選了數十個看起來沉穩老練頗有頭腦之人,在其中挑選出十人,又分派任務給這十人去做,眼光精準,手段老練,她附在上官陌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人是你的人?這哪里是做過千夫長的人?這簡直就是封過將拜過帥的人。” 上官陌但笑不語。 蘇淺斥了一聲,“以后這人就是我的了。”她毫不客氣的道。 “你搶了一個蘇啟陽還不夠,還要再搶一個宰離?”上官陌輕聲笑道。 蘇淺面色微赧,嘟囔道:“蘇啟陽他也不算你的人。” 上官陌笑道:“你怎知不算?” 蘇淺哼道:“反正我要定了。” 上官陌貼上她耳邊笑道:“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我手下的人自然也任你調遣。這里面還有一個叫輕塵的,武功謀略不在蘇啟陽和宰離之下,可以一用。” 蘇淺白眼了他一眼,“你把你的人卯足了勁往我身邊放,是何居心?都是你放在我身邊的細作吧?監視我,控制我,是不是?” 上官陌無辜且帶點傷色地看著她,“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們都還回來吧,反正你有的是人可用。” 蘇淺斜乜著他,這算是將她一軍嗎?她厚臉皮地道:“還回去?你想給就給想要回去就要回去,真拿我沒當盤菜是吧?我蘇淺豈是那么好相與的人?” 上官陌頓時笑了。這就是蘇淺。自負兩世為人,其實還是像孩子般稚氣。掃了一眼有條不紊進行中的場面,拉起她往馬車走去。 袁靖和蓮兒識趣地沒有跟去。 袁靖沒跟去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被眼前的場面驚到還沒有回過神來。 那日當街攔下太子車駕時他還覺得自己自負博學一身抱負,后來隨楚淵與蘇淺經歷了一些事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還是淺薄了。今日看到如此恢弘的場面,蘇淺令人叫絕的手段,以及宰離等人的才干,他自襯如果把自己放到宰離的位置,絕難處理的如他那般有條不紊,更難將如此大的場面如此多的熱血青年控制住。 他此時完全陷入迷茫之中,為自己昔日的自負感到羞愧,亦對自身的價值產生疑問。 蘇淺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小聲道:“玉不琢不成器,他今日能長些見識了。” “你關心的倒不少。”上官陌哼了一句,“外面曬,你小心頭疼病又犯了,上車吧。”他探身上車,伸手把蘇淺也拉上了車。 簾子落下,兩人并排而坐,蘇淺拿出他送的薄荷腦油,抹了一些在太陽xue上,立即覺得一陣清涼。剛才的一陣暴曬,她還真是有些隱隱的頭痛。 靈臺清明,她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在冥國腹地有沒有看到我的小白?”小白是她的那只白色傳信鳥。 上官陌哼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添了些慍怒。“還敢提那只破鸞鳥,你寫的那是什么話?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緯?” 蘇淺立即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不會一怒之下把我的小白殺了吧?”她緊張地看著上官陌。 上官陌嫌惡地看了她一眼,皺眉道:“連一只鳥都令你如此緊張關心,蘇淺,你的心還真是夠博愛的。怎么就不見你對我這么緊張呢?” 蘇淺好笑地看著他,伸手揉了揉他皺起的面容,“陌太子,您還真是有夠高雅的,連只鳥的醋都吃。快說,你把我的小白怎樣了?你若是敢殺了它,我和你沒完!” 這樣的時候,她只好動用無往不利的撒嬌神器。 上官陌推開她落在他臉上的手, “你如此在乎它,換來的也不過是個背叛而已。” “啊?”蘇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我不過是給它找了個模樣俊俏的雄鸞鳥,它就跟著人家頭也不回地飛走了。那種水性楊花的鳥也值得你如此關心。”上官陌望著她,不屑地斥道。 蘇淺無語地看著他,氣得哭笑不得。這種事估計全天下也就他能做得出來。又為她那只不爭氣的鸞鳥生氣,暗罵它見色忘義背信忘主。怪不得她等了一個月都沒等到它回來呢。 “蘇淺,不許再說那樣的話了。”上官陌忽然收起了不屑,認真地望著蘇淺,如水墨般的眸子碎出些傷來。顯然蘇淺那時那句“西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的話是傷到他了。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在冥國腹地,被冥國大祭司困住,生死一線之間,看到你那句話,當時真是氣壞了了。甚至想放棄了抗爭算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想著就那么死了,你連心痛一下都不會,我所有的付出豈不是都付諸流水了?我想著就算死,也得死在你面前,讓你一生一世都記住我,才不枉我愛了你這一場。所以才死撐著活了下來。蘇淺,你如今不收回那句話嗎?”上官陌倚在車壁上,如玉溫潤的臉上毫不掩飾他的傷心,鳳眸盯著蘇淺不動。 蘇淺看著他,第一次在他臉上清清楚楚地看見脆弱。她從沒想過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哪怕在他一身重傷歸來在她面前的時候,他都是溫潤雅致風華無雙的。她眼中的他從來都是驕傲張揚不可一世的。 “我收回。”蘇淺凝視著他,聲音輕而柔。眸光掠過他溫潤俊美的臉,一剎那只覺心都跟著顫動不止。 車外驕陽似火,一片熱血沸騰,車里卻靜謐如春。兩個人靜靜的,都不再說話。蘇淺趴在上官陌膝上,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得飛快,快要飛出胸膛,她沒有要阻止一下的打算,任它為他跳動。 況她也無計阻止。 一個時辰之后,宰離站在馬車外恭敬稟告,“秘書令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經安排妥當,請您檢閱。” 蘇淺淡淡道:“不必了。吩咐起程吧。”她從上官陌身上抬起頭,“宰將軍,傳令,自今日起,你為大將軍,輕塵為軍師,這十萬人交由你們兩人全權負責。”宰離恭敬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初登高位的忐忑與惶恐。 “對了,讓袁靖和我的婢女到車上來吧。即刻啟程。” 宰離恭敬的退下去了。片刻,車簾被掀起,蓮兒和袁靖先后上了馬車。兩人坐好,車簾又被落下。蘇淺掃了一眼袁靖依然頹喪的臉,淡淡笑了一聲。簾外傳來宰離的高聲呼喝,十萬人馬應聲而動。馬車也緩緩駛動,須臾速度快了起來,駛上了大道。 十萬人的腳步聲地震山搖般傳入幾人耳膜,聲勢不亞于久經沙場的老兵。 袁靖抬眸看了一眼蘇淺與上官陌,兩人懶懶散散地倚著車壁,一個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樣子,一個柔弱似水,半分骨氣也無。這樣的兩個人,一夜之間卻能在異國他鄉調集十萬精壯青年,誓死效忠。除了深深的敬佩和恐懼,還是深深的敬佩和恐懼。 蘇淺懶懶地看了他一眼,“袁靖,你的麻將牌學會了沒有?”她問了一句令人張口結舌哭笑不得的話。蓮兒睜大眼睛瞅著她不著調的主子。她都能看出袁侍中今日深受打擊,她不信她家主子沒看出。這個時候還只想著玩樂,她真有點投錯主子的感覺。 上官陌坐直了身子,伸手拿過包麻將牌的包裹,“手癢了,先打一圈吧。蓮兒,鋪氈布。”他隨口吩咐道。 蓮兒翻著白眼,不情愿的去拿那張華貴的氈布鋪在四人中間的小矮桌上。她終于明白她家主子為何只傾情于上官陌了,敢情是一類人。 袁靖卻愣愣的,提不起絲毫精神,對蘇淺與上官陌的話一無所覺。 “凌華,你出身公主府,會不會打麻將?”上官陌忽然沖車外問了一句。 “會是會的,但屬下沒錢,輸不起。”車外傳來極年輕的一個聲音。 “輸了算你家公主的,贏了算你的。進來。”上官陌溫和一笑,抬眸瞥了一眼袁靖,對他道:“袁侍中,讓一讓位置,車太擠了,你下去和他們一起跑步行軍吧。” 袁靖“呃”了一聲,起身就下車。簾子掀起一半,他猛然醒悟,回頭看向蘇淺,蘇淺正朝上官陌翻白眼,“為什么輸了算我的?不算你的?”她嗔怒。 “你的和我的有區別么?”上官陌笑聲清淺。 蘇淺齜牙:“自然是有區別的!” 袁靖半掛在車門上看了一眼外頭的大毒日頭,再探頭看了一眼后面十萬新兵,一個一個跑得滿身滿臉的汗水,猛的縮回了身子,干笑道:“我已經學會了,可以陪你們玩一會兒,能不能不要我下去?” 上官陌瞥了他一眼,“可以。輸了不許哭鼻子。”他淡淡道。 袁靖喜的忙回到位置上坐下,很有眼力見地幫著蓮兒碼牌。“哭鼻子豈是大丈夫所為。”他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