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沙場親點兵
袁靖搖搖頭,“不能。兵乃國之重器,豈是什么人都可以帶出的?尤其是軍機大營的兵馬,是重中之重,制度森嚴(yán),只認(rèn)兵符不認(rèn)人,除了太子殿下外,就連皇上若沒有兵符都不能隨意調(diào)動呢。太子殿下既然讓您調(diào)兵,又不給您兵符,是何意呢?”袁靖十分不理解楚淵如此做的原因,但更好奇蘇淺要以什么方法才能在沒有兵符的情況下點出十萬兵馬。 上官陌瞥了一眼袁靖,淡淡道:“楚淵說的可是令你和她一起去調(diào)兵,不是她自己,要用什么辦法才能調(diào)出兵,你還是自己想想吧。不然誤了事,掉腦袋事小,被人借機滅了楚國,你就是千古罪人。” 袁靖一噎,看著蘇淺不語,雖然上官陌說的有點夸大其詞了,但誤了事確實是他承擔(dān)不起的。心里不停腹誹太子殿下怎么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蘇淺看著他變幻不定的臉色,知道他是擔(dān)著心了,笑道:“他故意唬你呢,你也信他!” 上官陌撇了下嘴角,涼涼道:“是不是唬他他該知道。” 袁靖抿了抿唇,臉上一絲愁容,“公主,您有什么辦法調(diào)出十萬兵馬么?”他含著一絲期冀問道。 “沒有。”蘇淺脆爽。 袁靖那僅存的期冀剎那變成泡影,本就難看的臉色更無法入眼了。 “公主,您說太子殿下這是要做什么?讓調(diào)兵又不給兵符,這不是為難人么?”袁靖埋怨道,頭耷拉著如霜打的茄子。他雖然很相信蘇淺的能耐,但遇到這種事,再大的能耐怕也辦不到吧?能辦到的話他楚國的軍隊也就算白混了,把家國拱手讓人算了。 蘇淺一笑,“你入朝也有一個月了,且你飽讀詩書,滿腹華章,如今你就猜猜你們楚太子是怎么想的吧。” 袁靖搖搖頭,“我猜不到。太子殿下心思玲瓏,腹藏乾坤,豈是我這樣的莽撞小子可以猜得透的?” “你不是猜不到,是猜到了不敢說吧?”蘇淺看著他笑。 袁靖被她說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我是覺得太子殿下在和公主置氣,但他那樣的人可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怎么會拿這么大的事和公主置氣呢?” 上官陌冷哼了一聲,“他才不會拿這種事感情用事,他就是個狡詐陰險的小人。你太高看他了。” 袁靖對上官陌的大名可沒少聽說,什么風(fēng)華絕代雅致無雙,什么尊比天子榮冠天下,以前只覺得他就是云端之上的人,是他只能仰望的人,對他推崇尊敬,但此時他只覺這人從云端下來,跌入凡塵,就是個小心眼愛吃醋壞脾氣的男人。但他對他的尊崇卻絲毫未因他的這些小缺點而減少半分。能降得住蘇淺的男人,豈能是一般的男人?天下也就那一人而已。 蘇淺看了一眼上官陌,這個男人真是沒治了。是誰說這人雅致無雙風(fēng)華絕代的? “公主,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袁靖一臉愁云慘淡。 “有。”蘇淺挑了挑眉。 袁靖眼睛一亮。 淺蘿公主善謀的名聲在外,況身邊還有個更善謀的第一公子上官陌,他早該想到,并沒有什么事能難得住這兩位聯(lián)手。“什么辦法?”他脫口而出。 蘇淺從上官陌懷中坐起,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道:“你現(xiàn)在就下車,快馬加鞭去追楚淵,討要兵符。” 袁靖本來興奮的臉一下子又頹敗回去,“說了等于沒說。太子殿下昨天就走了,騎的還是日行千里的寶馬,此刻怕已經(jīng)出去一千里了,我拼了命怕也追不上。”他委屈地嘟囔。 “你追上他也不會給你兵符的。”上官陌涼涼地說了一句。 “這倒是真的。”蘇淺附和了一句。 袁靖垂頭喪氣地看著兩人。都是大佛,心思豈是他一個凡人能猜得透的? 兩個時辰后,馬車駛出西城門,來到軍機大營。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見一片嘈雜叫嚷之聲,雜亂之極,卻并非是兵馬cao練所發(fā)出的聲音。袁靖疑惑地掀開簾子看去,只見軍營外面一片人海,望不到邊際,足足有十?dāng)?shù)萬之眾。看裝束只是尋常百姓,但都是成年壯丁。場面并不是在馬車?yán)锫牭降哪前汶s亂無章,有人在負(fù)責(zé)把這些壯丁編成一個一個的縱隊,聲音正是從這些負(fù)責(zé)人口中喊出。雖然不似正規(guī)軍,卻也有模有樣,初見軍隊的風(fēng)貌。 袁靖不禁暗暗佩服,這些人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把尋常百姓打造成如此模樣,可見非泛泛之輩。 “公主,這是……”袁靖疑惑地望向蘇淺。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蘇淺努努嘴,“你家太子殿下不給我兵符,我就沒辦法調(diào)動兵馬,只好趕鴨子上架,現(xiàn)征現(xiàn)用。將來若真上戰(zhàn)場,這些人不頂用他也怪不著我。我已經(jīng)盡力了。”蘇淺看著人群懶懶的道 袁靖心里的震驚可想而知。且不說這些人頂不頂用,一個外國公主,一夜之間能在楚國齊聚十?dāng)?shù)萬百姓壯丁參軍,這份能力就不是他可望其項背的。就算是楚國的重臣也未必有這份號召力。不知道蘇淺和上官陌是如何辦到的。 他對蘇淺與上官陌的敬佩又深了一重。想著太子楚淵不知是何算計,但很明顯沒難倒淺蘿公主。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秘書令大人到了!”人群紛紛轉(zhuǎn)向馬車這邊看來,呼喊之聲不絕于耳。單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對蘇淺的推崇尊敬。 “還愣著干什么?下車吧。”蘇淺催了一聲袁靖。她從上官陌懷中坐起,挽著他的胳膊一起下了馬車,不管呆愣中的袁靖。 袁靖很快回過神來,跟在后面下了車,與蓮兒緊緊隨在兩人身后。 人群自動閃出一條路來,幾人順著閃出的路往前走去。這些人見到蘇淺與上官陌穿著一色一樣的衣裳走來,宛如天人一般,推崇呼喊之聲一浪高過一浪。袁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熱情。便是他們的太子殿下,怕也不會令他們?nèi)绱藷崆椤?/br> 幾人走到隊伍前面,面向眾人站定,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走到蘇淺身邊,恭敬的一禮,回道:“秘書令大人,我們從昨夜開始征兵,報名的有十五萬八千人,按您的要求,共錄用十萬人,都是身強體壯的壯丁,請您示下。” 蘇淺點點頭,向著人群望了一眼,果然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個個都長得彪悍異常。楚國人本身身形偏高大,這些人又都是精選之人,看上去戰(zhàn)斗力非一般。她笑了笑,清聲道:“你們可愿意隨大人我前往楚國邊境找尋若羽公主?”她聲音清越,穿透力極強,十萬人無一不聽的清清楚楚,只聽見震天的喊聲,“愿意!愿意!愿意!” 不遠(yuǎn)處軍機大營的士兵森嚴(yán)戒備,十?dāng)?shù)萬士兵鎧甲加身全副武裝緊緊盯著軍營外的動向。從昨夜到今日,他們已了解到這些人并非是聚眾鬧事,而是集結(jié)了準(zhǔn)備前往邊境尋找若羽公主和楚辰大皇子。被他們的熱情渲染,他們心中也紛紛欲跟隨前往,奈何沒有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想著本該他們做的事,卻因為太子不發(fā)兵符而令淺蘿公主無奈的只好聚集一些百姓游勇前往,雖然不敢怨懟,卻著著實實有些委屈。 “此一去也許會面臨真正的戰(zhàn)場廝殺,流血犧牲,你們怕不怕?”蘇淺又清聲問道。 只聽震天的喊聲,“不怕!愿隨秘書令大人赴湯蹈火!” 蘇淺唇角一揚,燦爛的笑容令所有人眼前一炫,“將士們,雖然我們不是正規(guī)的軍隊,但我們的熱血一點不比他們少,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英勇無畏,也可以像他們一樣為國立功!今日我蘇淺向你們保證,凱旋那一日,一定讓你們比他們還榮光!”她聲音清遠(yuǎn)激昂,連軍機大營的士兵也聽的一清二楚,聽她如此說,軍機營的士兵都紛紛羞憤的低下了頭。 營外的新兵卻更加慷慨激昂,氣勢更勝。 蘇淺滿意的點點頭。上官陌一直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fā),淡然含笑。 袁靖滿心震驚。震驚于蘇淺的煽動力,更震驚陌太子是何等樣的人物,卻甘愿站在她身后。 但,或者,也許就因為這樣才得了她的心吧? 蘇淺向最初向她稟報的那個軍官模樣的人招招手,那人立即到她身邊,卻恭敬的保持了三尺的距離,顯然是極懂禮節(jié)的人。“你叫什么名字?”蘇淺問道。 “在下宰離,曾經(jīng)在軍營做過千夫長,因為犯了錯被驅(qū)逐出軍營。”他恭敬的道。 蘇淺笑道:“犯過錯并不可怕,有過能改,難能可貴,我若任命你為這十萬人的統(tǒng)將,你可能勝任?” 宰離立即恭敬的雙膝跪下,“定不負(fù)秘書令大人所望。”他慷慨激昂的道。 蘇淺點點頭,“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去選出十名萬夫長,百名千夫長,將隊伍編制清楚了,若是能做到,你就做這個大將軍,若是做不到,現(xiàn)在就回去做個普通士兵,我另擇賢良。你可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