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圓乎乎的嘴巴鼓起來一大包,神情專注認真,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嘴巴邊的白毛也弄得紅彤彤的。 扶稷也一直沒有吃飯,看到兔子吃得香甜自己也有點餓了,進廚房里打算給自己煮碗面。 他才剛成年不久,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碗素面肯定不頂餓。 所以扶稷端出來的面碗中的配料異常豐盛。 有兩個溏心煎蛋,綠油油的小青菜,還焯熟半盒肥牛卷,用酸湯料當湯底,把面碗上鋪得嚴嚴實實。 金燦燦的一汪,聞上去特別有食欲。 放下這碗面,扶稷又轉身向廚房走。 聞到味道的微生塵轉過來腦袋,走到桌子邊,乖巧做好,扭頭看廚房。 沒有想象中的另一碗面,扶稷手里拿著筷子和湯匙回來,就看見小兔子垮下來的兔臉。 怎么呀?你也想吃嗎? 他用湯匙柄戳戳兔子的rou臉,笑著說。 那就想著吧,沒你的份。 兔子點頭之后他搖搖食指,笑容不減,非常欠揍的樣子。 微生塵很生氣,他噔噔噔跑到面碗邊上,立起來抓它。 你別!這個燙! 扶稷眼疾手快用筷子把小毛團扒拉到一邊。 兔子被推到之后,明顯更憤怒了,從桌子沿上往下跳。 扶稷一個沒照看到,微生塵就已經掉下去了。 這張桌子雖然不高,但是相較于小垂耳兔來說可能要像好幾層高。 他的心砰砰直跳,暗自懊悔剛才說話有些過分,導致微生塵失去理智。 明明該知道的,變成兔子之后微生塵的性格比之前更加喜怒無常,平常開玩笑的話也會讓他生氣。 好在微生塵沒有直接摔到堅硬的地面上,而是落在椅子上。 椅子是微生塵以前一直坐的,椅墊特別柔軟厚實,垂耳兔陷在里面,一點傷也沒有受。 扶稷伸長手臂去抓兔子,兔子像是背后長眼睛似的躲開了。 怕再做出什么事情刺激到微生塵,扶稷沒有強行抓住兔子。 他蹲在身,保持眼睛與微生塵平齊的高度。 在兔子粉嫩的耳朵心邊上,悄悄說話。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是怕你吃了人類的食物對身體不好,等會我們一起查一下你能不能吃這些東西行嗎? 垂耳兔還是抱著爪子沒有回頭看他。 但耳朵尖上的絨毛輕輕抖了下。 第69章 香甜蜜餌 在微生塵的強烈要求下,扶稷還是挑了幾片rou,澆些湯汁放在他面前。 兔子和人類一樣是雜食動物,吃些rou對身體沒什么壞處。 扶稷雖然幫微生塵在學校請了假,但還是把小毛團放在兜里揣著上學。 人兔切換微生塵會有所感應,其中有一段時間間隔讓他們提前做出舉措。 他在家和微生塵做了約定,每當要變人的時候兔子就在口袋里用爪子戳扶稷的胸口,反復實驗幾遍,確定無誤才放心大膽的出門。 ...... 清早第一節 課是數學分析,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洋洋灑灑畫著各式符號,擦了寫寫了擦,講臺上的白灰被陽光照亮,輕輕打著旋。 教他們數學分析的教授歲數一大把,早就過了退休的年紀,呆在家里閑不住又被返聘回校教課。 他頭發雪白,堪堪環著腦袋繞了一圈,粉筆灰在光亮的腦殼上肆意飄舞。 粉筆在黑板上摩擦咯吱直響,趁著老師寫完定理讓學生證明的功夫,扶稷把手伸進衣兜。 雖然看不到黑板,但懷里的小兔子還立著耳朵聽老師講課。 微生塵從小就喜歡數學,即使在副本世界里也想多聽些知識。 扶稷的指尖正好點在豎起來的耳朵尖尖上,毛絨耳朵受驚似的彈起來,又耷拉在腦袋前面。 垂耳兔氣憤地用力蹬了扶稷一腳。 這次他穿的衣服設計與之前不同,口袋不在胸口,而是在下方。 小腹的右下方很敏感,猛地受力蹬踹,就連扶稷也不由得悶哼一聲。 好在臨近下課時間,班級里已經響起嘈雜的竊竊私語,將他的聲音很好的掩飾掉。 本來受擊是沒什么的,小兔子那么大點力氣很小,腹部的肌rou也結實耐踹。 但是一想到是微生塵,扶稷不由得在腦海里幻想那張雪艷秾麗的小臉。 伸出來的光.裸腳背,上面黛青色的血管中汩汩流淌,貝殼一樣的指甲。 踩在上面,輕輕的。 圓溜溜,淌著蜂蜜似的茶色眼睛挑釁的、高傲的、輕蔑的低頭看他。 很臟很卑劣的糟糕。 扶稷撕了張紙蓋在腿上。 想想兔子,是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似乎沒有那么嚴重了:) 住在口袋里的微生塵只覺得緊貼著他的軀體劇烈顫動一瞬,動作幅度非常大的向后面仰倒,帶著他一起躺在男生堅實guntang的小腹部。 扶稷坐直身子,手隔著布料托著衣兜里小毛團,指腹不輕不重的揉捏了一下。 帶著報復的意味。 看著挺乖,脾氣怎么這么壞?。?/br>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臉上滲出汗來。 此時下課鈴聲恰好響起,班級里還勉強收斂,維持課堂的同學一下炸開鍋,教室里鬧哄哄亂成一團。 年邁的教授慢條斯理的把粉筆歸位,打開不透明的保溫壺淺酌一口,踱到教室外面。 這是新生入校以來第一節 數學分析課,整個數學系的學生都需要學習的專業課程,單是人數就有一百余眾,坐在后面基本看不到也聽不清。 微生塵在踹完人之后有點心虛,小身子向衣兜伸出縮縮,長長的毛絨耳朵貼在頭皮上,可憐巴巴的樣子。 只可惜扶稷看不見。 小兔子太膽小了,沒打招呼突然被摸到敏感的耳朵尖,激得它差點跳起來。 明明兔腿上沒用多少力氣,卻快把男生踢翻過去。 垂下的腦袋正好面向自己毛乎乎的爪子,小兔子抬起一只前爪翻來覆去地看。 小小的,圓圓的,尖端顏色略深,還帶點rou。 原來自己這樣有力氣嗎? 好厲害的樣子。 以后可要注意不能傷到別人呢。 扶稷把垂耳兔抓出來放在桌子上。 他的動作很快,微生塵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坐在課桌上了。 嘰嘰嗚?你要干什么? 兔子的耳朵警覺立起,圓乎乎的小腦袋東張西望看有沒有人注意到它。 一根修長有力的食指猝不及防戳在垂耳兔的額頭上,小兔子沒坐穩,搖搖晃晃地仰面躺倒。 男生輕笑出聲。 垂耳兔兩條腿岔開,雪絨似的白毛下面,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在微生塵坐起來之前,扶稷用兩根手指壓住小兔子,空余出來的手則是在兔子厚實的白毛下面翻找。 不顧垂耳兔拼命的掙扎和尖叫,扒開上面長長的毛發,露出粉嫩嫩的兩顆小球。 手指尖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窗戶開著,微風吹進教室里面。 感受到詭異涼意的小兔子終于沒忍住,堅硬的門牙咬在扶稷的手指上。 嘶... 皮膚上出現淺淺一道劃痕,沒過多會兒很快滲出鮮紅的血珠。 這么兇啊? 扶稷舉起受傷的指尖拿給微生塵看。 可是小毛團早就鼓著臉背對他坐著。 線條凌厲的薄唇邊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毫不在意手上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傷,又戳戳小兔子圓溜溜的屁.股。 我都出血了,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 兔子小巧玲瓏的身形輕輕抖了一下,圓圓的腦袋不自覺偏頭瞧他,長長的耳朵在前面晃啊晃。 坐在扶稷邊上的男生帶著金絲邊的眼鏡,身上的襯衫潔白干凈,一絲褶皺也無,手里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劃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旁邊發生的一切。 呀?這是你養的小兔子嗎?好可愛??! 和扶稷隔了一個過道的圓臉女生探頭問道。 聽到女孩子的說話聲,本來覺得當兔子很正常的微生塵感覺羞愧難當。 要不是長著雪白的毛毛,他的臉現在肯定紅透了。 扶稷剛才對他做的事情不會被看見了吧? 想到這里垂耳兔渾身僵硬,自欺欺人的拉下來長長的耳朵擋住臉,假裝別人看不見他。 小兔子羞澀可愛的人性化舉動逗得女生咯咯直笑。 我可以摸摸它嗎? 說話同時女生的手已經伸過來,五顏六色的美甲很長很尖,馬上就要碰到小兔子腦袋瓜上的絨毛了。 卻被書重重揮開。 手背上留下一道紅痕。 我說同意了嗎? 桀驁不馴的男生眼角斜蔑,臉色不善。 數分的教材絕對不輕,但他用幾根手指就輕松捏住。 女生的眼眶有點發紅,睫毛濕漉漉的。 于真真的眼睛很圓,有點下垂的角度,淚眼朦朧間無辜的感覺更加深了。 她長相清秀可人,在學院里也算是小美女,很少有男生對她說話這么不客氣。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想讓我碰它,只是覺得太可愛,才忍不住... 輕軟的話語中含著哽咽。 已經有同學圍上來湊熱鬧了。 沒關系,你現在知道就好。 嘴上確實說著原諒,可臉色仍然不太好,有如寒霜凍結,語氣里滿滿的敷衍與不耐煩。 對不起...我之前以為問過就可以了... 于真真的哭聲更大了,驚動半個班的人都圍到跟前。 一個大男人,都把女孩子惹哭了,好意思么? 人群都有人高聲朝扶稷喊。 一個個頭不算高的男生從后面擠過來。 他眼睛不算大,同樣也是單眼皮,但沒扶稷那么明亮有神。 長相清秀,但是氣質有點呆板。 沒聽她都問過了嗎?問過還不讓摸嗎? 他站直了俯視坐在椅子上的扶稷,嘴里仍喋喋不休。 扶稷站起來,幾乎擋住清秀男生面前的大半光亮。 他五官是典型的濃顏,線條凌厲,神采飛揚,半邊臉隱在燈光的死角處,神情莫名的陰鷙。 好像下一秒就會暴起打人似的。 瘦弱的男生比微生塵還要矮很多,才將將到扶稷肩膀,身上瘦骨嶙峋,掛不住二兩rou,被扶稷垂頭看著,腿倒先軟了幾分,不由得后退幾步。 難道只要她問了,我就要同意嗎? 死寂的沉默中,誰也不敢出聲,良久之后扶稷開口說話,但語氣還是很平和,只是疑問句的話尾還帶著鉤子。 略帶兇相的男生冷哼一聲。 這個霸道作風我在帝都倒是少見,就是不知道A市什么時候突然出現這號人物,只要一句話人家就要把心愛之物雙手奉上? 那...那也不是你惹哭...惹哭女孩子的理由... 曾學昌幾乎啞口無言,如果不是憑著一口氣撐著,馬上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扶稷見過哭哭啼啼的柔弱男女多得是,周圍還總有些善良的圣母同情弱小,指責那些明明沒做錯事的人。 難道哭就有理了嗎? 幸好現在只有曾學昌一個人站出來指責他,可見高考確實能篩選出一部分三觀詭異的人。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罷了。 他轉過頭坐回座位,不想再和這種人爭論什么。 自從曾學昌開口之后,于真真就一直在旁邊低聲啜泣。 有圍觀的女生遞給她抽紙,她就用潔白的紙巾抹眼淚,抽抽嗒嗒很可憐的樣子。 扶稷不理曾學昌,把兔子抱在腿上梳理毛發,給它揉頭揉后背按摩。 被大家圍觀的微生塵從尷尬無措中脫離出來,暴露了動物本性,癱軟在扶稷的大腿上,舒服得直哼哼。 周圍的人也開始逐漸散開的趨勢,這時于真真突然一頭扎在課桌上,嗚嗚哭出聲。 看她都哭了,就算沒錯你也道個歉吧。 本來打算走的曾學昌突然又開始說話。 與他同寢室的舍友看不過去,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別說了。 從軍訓曾學昌就開始追于真真,就算不是為了抓著表現的機會,單看著她那么傷心曾學昌就已經開始難受了。 扶稷的拳頭握緊,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看著就是爆發的前奏。 扶稷!外面有人找你。 外邊的叫喊聲適時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氛圍,將眾人從要打架的恐慌中解救出來。 雖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如果要真動手,可能只是單方面的毆打。 課間休息已經過去大半,老師隨時都會回到教室。 扶稷站起身,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 周圍的人都長舒口氣。 扶稷把兔子放在衣兜里,走到門口。 門外很久不見的一位熟人站在逆光處,長腿交疊倚著大門。 他鼻梁高,眉骨也高,模樣長得很聰明,也很不好惹。 扶稷之前被曾學昌勾起來的怒火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兩個都是身高腿長,才成年不久、體力旺盛的男生。 勢均力敵的體型,正處于求偶期的煩躁情緒。 扶稷手撫上裝小兔子的衣兜,濃黑的眉毛囂張地挑起來。 臧滄。 你來做什么? 第70章 香甜蜜餌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端著茶杯從開水間走出來,正好與他們倆個對上。 臧滄抿著嘴沒有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扶稷,幽深黑眸里的漩渦仿佛能夠吞噬一切。 上課鈴聲響起來,身高腿長的男生站在教室門口,擋住大半空間。 馬上要上課了,聊天去走廊里聊,不要在門口擋路。 老教授側身擠進教室里,重重的咳嗽一聲,喉嚨里的渾濁痰水似乎在涌動,可說話的時候還是中氣十足。 等下課再談。 扶稷毫不留戀地轉身回到座位上,把書本整理規矩,筆打開冒放在邊上,儼然認真聽課的好學生姿態。 單手撐著下巴,直勾勾盯著黑板上老師寫下的一個個符號,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