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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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還是由他主動提出來,任由她隨意撫摸。 但醉鬼不一樣。 醉鬼隨心而動,萬事開心就好,根本不講邏輯。 謝星搖一聲歡呼:“謝謝晏公子,晏公子真好!” 晏寒來不留情面:“再鬧,把你丟下去。” * 廂房木門推開,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謝星搖被順勢放在地上,搖搖晃晃走向床邊,端正坐好。 謝星搖雙目澄亮,掩飾不住心中期待,一眨不眨盯著他瞧。 謝星搖甚至已經開始揉搓手掌,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他為什么要主動說出那種話。 晏寒來關上房門,不甚情愿地步步靠近,刻意別開了視線不去看她。 靈力氤氳,少年人頎長的身形散去,只剩下一只小白狐貍。 有那——么可愛。 比起兔子,狐貍身后的尾巴十足顯眼,隨著動作左右搖晃,如同碩大蓬松的毛球。 比起青鳥,他體型更大,也就顯而易見更加好摸;而比起那只火紅色狐貍jiejie,晏寒來年紀尚輕,能被剛剛好一把抱住。 謝星搖毫無猶豫,伸手將他抱起。 之前幾次得以觸碰他,全因晏寒來毒咒發作。 那時的氛圍太過緊張,小白狐貍又渾身疼得發抖,她時時刻刻小心翼翼,不敢逾矩。 唯有今晚截然不同。 被她抱起的剎那,狐貍并未如往常那般顫抖身體,而是晃了晃耳朵,別扭側開臉去。 晏寒來也是第一次在毒咒發作之外,被她抱在懷中。 過去他渾身劇痛,食髓知味般承受著她的撫摸,疼痛往往占了上風。 如今夜色靜謐,身體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少女掌心柔軟的溫度。 不知怎么,他心中更亂。 手掌罩住耳朵,謝星搖似乎格外喜愛耳朵尖端,用指腹來回捻轉,看著淺白色的小尖塌下又立起,樂此不疲。 晏寒來只覺得癢。 以及她真的很麻煩。 “晏公子,”謝星搖好心詢問,“我力氣會不會太重?” 晏寒來不想回答。 小狐貍冷臉正色,整只耳朵被掌心裹住的一剎,尾巴不由自主搖了搖。 晏寒來給尾巴下一個定身咒,不讓它繼續晃悠。 指尖掠過耳朵,來到他側臉。 因醉了酒,謝星搖的動作又輕又慢,手指勾勒出狐貍精致的面部輪廓,自上而下,劃開一道無形電流。 靈狐的長相很像雪狐,毛絨耳朵,圓潤雙眼,還有黑豆豆一樣的鼻子。她愛不釋手,打算繼續向下。 沒想到被狐貍爪子按住了手背。 晏寒來:“脖子以下,不行。” 脖子以下不行。 謝星搖如同網戀被騙三十萬,不可思議睜大雙眼。 “可是——” 她雖然醉了,但沒傻:“你之前沒說過,只能脖子以上啊。” 讓她乖乖回房的任務已經完成,晏寒來正要退開,卻見眼前的姑娘皺了皺鼻子。 “晏公子。” 謝星搖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小白狐貍動作停住。 “和我講話總是兇巴巴的,表情也兇巴巴……” 她吸了口氣,嗓音極輕,悄然溢開幾分撒嬌般的委屈:“今天還這樣騙我,連碰一下都不可以。” 無理取鬧。 麻煩精。 什么叫“騙她”,什么叫“連碰一下都不可以”,除她之外,他從沒心甘情愿——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最后四個字灼得他心口一熱。 晏寒來垂眼。 除她之外,他從沒心甘情愿地,讓任何人摸他的耳朵。 謝星搖小聲嘟囔:“不像靈獸鋪子里的貓貓狗狗,它們就很喜歡我。” 晏寒來:…… 好一會兒,小白狐貍沉默著伸出前爪,rou墊松軟,蹭一蹭她掌心。 他被酒意沖昏頭腦,定是瘋了。 少年人的喉音清越微啞,仿佛不太情愿,顯得別扭而生澀:“……只有這一次。” 話音方落,便被身前那人抱了個滿懷。 酒氣與不知名清香撲面而來,狐貍身形僵住,尾巴直直豎起。 謝星搖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把將雪白毛球攬入懷中,右手上抬,胡亂按揉狐貍后背。 她醉得厲害,動作毫無章法,力道時輕時重,好似一團飄忽不定的火球—— 又或是流瀉不止的電流。 沒有了疼痛,撫摸的觸感尤為突出。 晏寒來生性敏銳,此刻被抱在懷里,雙目看不清景象,一片黑暗中,只能感受到她的熱度。 他忽然想問她,同鋪子里的那些靈獸相比,他是不是更好。 ……分明他也不差,她的目光卻從未有過停留,將白狐貍拋之腦后,看向更多小貓小狗。 這個問題幼稚至極,少年自嘲輕嗤,只覺自己愚不可及。 謝星搖迷迷糊糊玩了好一會兒,酒勁上涌,終于生出睡意。 她力道漸輕、動作漸緩,晏寒來覺出貓膩,抬眼一瞧。 已經雙眼瞇成兩條線,止不住打哈欠了。 壓下一絲古怪的失落,白狐輕盈下躍,落地化作少年人模樣。 他不知應當如何照顧人,按照自己的理解給她用了一個除塵訣。 看著謝星搖懶懶縮進被子,晏寒來滅了燈,轉身離開。 忽然身后又響起熟悉的低語:“晏公子。” 他今夜莫名地有耐心,安靜側過身去。 房中燭光盡滅,唯有窗外淌進縷縷燈火與月色,好似清波蕩漾,于她眼中化開。 謝星搖的一雙鹿眼格外明亮,見他回頭,彎出一個淺淺弧度。 她算有良心,尾音噙笑:“謝謝晏公子。” 晏寒來:“不必。” 酒勁褪去,他腦子里的沖動也一并消散殆盡。 今夜發生的一切已經足夠惹人心煩,等明日謝星搖清醒過來—— 他不知如何解釋。 正當思忖之時,謝星搖驀地又道:“晏公子,其實我說了個謊。” 醉鬼的思緒異常跳躍,晏寒來凝神對上她目光:“什么?” “就是——” 謝星搖笑意更深,嗓音柔軟,有些含混不清:“今天在那家靈獸鋪子里,看到兔子的時候,我心里在想,好可惜,沒有和小白狐貍一樣的大尾巴。” 他一愣。 “之后見到青鳥,我也忍不住去想,如果它能像小白狐貍一樣大就好了;還有紅狐貍jiejie,好大好大,沒辦法被我抱在懷里。” 她眨眨眼睛:“我在鋪子里說那些話,都是為了嗆你——其實我最喜歡小白狐貍。” 只她幾段話,壓住胸腔的那些煩悶情緒,一瞬間消散得干干凈凈。 心口似被某種柔軟之物渾然包裹,堅不可摧的外殼輕輕一顫,融化開一處角落。 晏寒來抿直唇角。 出于習慣,他挪開視線,冷聲回應:“謝姑娘倒是舌燦蓮花,極會夸人。” “才不是假話。” 床上的人影一陣撲騰:“我知道的,晏公子是那個,那個……豆子嘴,刀腐心。” 是刀子嘴,豆腐心。 少年心中腹誹,然而這句話沒來得及出口。 在他出聲之前,謝星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