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4節
書迷正在閱讀:她只想好好睡覺[星際]、我的妻主又啞又瞎、老攻他比我先重生、繼承奶茶店后爆紅地府、我靠美食在娛樂圈洗白了(穿越)、盛音、草包美人絕不服輸!、穿書之成為大佬們的性奴、宮妃保命手冊[清穿]、清穿之四爺的咸魚格格
謝星搖覺得,她運氣還不錯。 先是在暗淵得了搭救,而今境遇尷尬,又恰好遇上前來尋她的同門師兄。 仙門之中供奉有每位弟子的魂燈,魂燈不滅,則魂魄不散;倘若燈中火苗忽明忽暗,即是生命垂危。 據師兄說,她的魂燈在昨夜幾乎全滅,守燈人連夜傳訊,讓附近的弟子速速相救。 “在下名作溫泊雪,與謝師妹同為意水真人弟子,聽聞師妹身處險境,特意前來相助。” 青年神色溫潤,面上有如寒霜:“可巧,溫某甫一打聽,便得知今早有個姑娘被扛進了醫館?!?/br> 扛進。 謝星搖嘴角抽了抽,按住太陽xue努力思考。 溫泊雪,高冷俊逸、霽月光風。 他與原主同出一門,在門派乃是舊識。她雖然得了其中一些記憶,但大多是書里提過的劇情,至于門派里的人和事,幾乎忘了個一干二凈。 包括這位看上去十分正經的師兄。 修真界鬼怪頻出,奪舍附身不算罕見,倘若在故人面前露出馬腳,被識破她并非真正的“謝星搖”,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原文里對原主的描述……是什么來著。 嬌弱可人,馬虎莽撞,因是師門里年紀最小的師妹,被寵得無法無天。 “聽大夫說,二位都傷得很重。” 溫泊雪不愧為高嶺之花,表情始終沒有太大起伏,美則美矣,卻好似無甚溫度的冰雕:“聽說晏公子為救師妹,體內涌入不少魔氣,還應靜心調養才是;師妹,你可有大礙?” 一句“沒有”竄到舌尖,謝星搖微微頓住。 原文里的謝小師妹柔弱又怕疼,尤其最愛撒嬌,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傷后咬牙硬撐的性子。 “師兄——” 謝星搖眉心一皺,努力回憶原主的出場畫面,刻意放軟聲音:“我流了好多血,還吃了很苦的藥?!?/br> 有夠做作矯情。 一番話下來,謝星搖先把自己說出了半身雞皮疙瘩。 這副模樣順理成章唬住了溫泊雪,她暗暗松一口氣,心里緊繃的弦還沒松開,一抬頭,望見黑衣少年戲謔的目光。 晏寒來坐在一邊默默看戲,與她四目相對,挑釁般勾起唇邊。 他見識過這姑娘抱著槍噠噠噠的瘋勁,更目睹過她單手撕裂無數妖鬼的野性,乍見謝星搖低聲軟語,自然能猜出她在故作姿態。 分明在不久前,她還張牙舞爪地諷刺他怕喝苦藥。 晏寒來的視線稱不上善意,謝星搖被看得心虛,理不直氣也不壯地瞪回去。 這人果然記仇。 被瞪的剎那,晏寒來抬起眼睫,欲要開口。 “這次我能得救,多虧有晏公子!” 謝星搖哪能讓他出聲,當即搶占先機:“晏公子少年英才修為了得,降臨之時有如神跡,一出場便鎮住八方鬼怪,而后更是帶我殺出重圍,義舉感天動地!” 她彩虹屁吹得太夸張,晏寒來聞言稍愣,表情極短極短滯了一下。 “我打從心底里感激晏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應當如何報答?” 謝星搖說得飛快,話音落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對方毫不避諱,直直接住她目光。 他雖很少與人打交道,心里卻敞亮得很——這姑娘大抵是心悅身旁的青年,試圖激起對方憐香惜玉的同情心。 “晏公子邪氣入體,尋常郎中沒法根治,恰好本門一位長老精于此道,不如隨我們上山看看?!?/br> 溫泊雪頷首低眉,喉音如三月清泉,帶出冰雪融化的冷:“公子意下如何?” 劇情對上了。 在原著里,也是溫泊雪邀他前往凌霄山,本以為是行善積德,到頭來卻成了農夫與蛇。 晏寒來笑:“多謝?!?/br> 溫泊雪點頭:“你們暫且在醫館中修養幾日,等外傷漸漸痊愈,再隨我入凌霄山?!?/br> 一旁的大夫順勢接話:“諸位不必憂心,溫道長曾為我們連喜鎮除過惡獸,二位是溫道長好友,在下定當竭盡全力?!?/br> 他說著停了停,面色凝重幾分:“不過……溫道長,近日鎮中屢屢有人失蹤,不知你可有耳聞?” “我下凌霄山,就是為了查清此事。” 溫泊雪生有一雙多情眼,可惜神色淡淡,瞳仁里如同蒙了霧氣,黑漆漆看不清晰:“關于此事,大夫可否詳細說道說道?” “這件怪事大約發生在半月之前?!?/br> 大夫輕嘆口氣:“最早失蹤的,是郊外一個獨居的裁縫。聽說他夜里與人喝酒,夜半獨自回家,那么大一活人,第二天就沒了影子。從那以后,鎮子東邊的王叔、鎮子北邊的鐵匠、就連住在我斜對門的鄭家二兒子,都莫名其妙不見了蹤跡。” 謝星搖靜靜地聽,心里明亮如鏡。 致使百姓失蹤的罪魁禍首,乃是藏身于江府里的各路妖魔,包括江承宇。 這個修真界講求人、妖、魔和睦共處,絕大多數妖魔循規蹈矩,當然也偶有例外。 江家府邸堪比一座妖窟,上至當家主人,下至丫鬟小廝,混入了不少魑魅魍魎。 食人心、飲人血,對于妖魔而言,這種邪術能大大提升修為。 在此之前,江承宇一直將流浪之人當作獵物,然而復生之術對靈力的需求太大,一次失控,讓他對郊外那名裁縫下了手。 面黃肌瘦的流浪漢,哪能比得上這種味道。 江承宇食髓知味,行事越發肆無忌憚,不但毫無顧忌大肆屠戮,還將更多的男男女女關入江府地牢,以備不時之需。 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等復活白妙言便舉家搬離此地,到時候死無對證,誰能奈何得了他。 謝星搖揉揉太陽xue。 她雖知曉一切的來龍去脈,卻沒辦法直白告訴溫泊雪,心里憋了滿滿當當的話,沒一句能說出來。 “出了這檔子事,鄭二他娘每日以淚洗面,他爹不去上工,四處尋人討說法,可連喜鎮這么大,哪能讓他找到兇手?” 大夫長嘆:“近日鎮中人心惶惶,有諸位道長在,我便放心了。” 他說到這里,似是心有所念,忽地望向身側那面墻壁。 “還記得三年前妖獸作亂,也是溫道長為我們平了禍災。那回道長受了點傷,還是在我這兒醫治的——溫道長,你可記得親手贈我的這面牌匾?” 墻上掛有不少牌匾錦旗,皆是痊愈的病人所贈,大夫含笑所看,正是中央那塊方方正正的草書豎匾。 “自然記得,這四字皆是由我親手所寫?!?/br> 溫泊雪仍是清清冷冷的模樣,川渟岳峙,風姿澹澹,說著停頓稍許:“——炒干面去?!?/br> 謝星搖正在喝水,聞言嗆得連咳三聲。 她從小學習書法,對豎匾認得清清楚楚,自上而下,分明是無比正經的四個字。 妙 手 回 春。 大夫亦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長真會開玩笑!‘妙手回春’居然還有這種讀法,有趣有趣?!?/br> 這回溫泊雪停頓的時間更長,眉梢如波輕蕩,勾起半邊嘴角:“我看師妹被嚇得不輕,便想以此緩解氣氛?!?/br> 謝星搖軟聲笑:“多謝師兄?!?/br> 話雖如此,但她總覺得不大對勁。 這個“緩解氣氛”的解釋,未免與溫泊雪的人設相去甚遠。 他自幼熟讀詩書,在字畫上頗有建樹,加之性格嚴肅認真,絕不會拿書法開玩笑。 另一邊,溫泊雪順理成章接下她的道謝,眉目微舒,唇邊的微笑好似冰水消融。 無人知曉,與此同時,青年玉竹般的指節重重扣在身側。 ——糟糕。 糟糕糟糕糟糕……這個叫謝星搖的師妹一定察覺出不對勁了! * 溫泊雪是昨天夜里穿來的。 他普普通通一個演藝圈小糊咖,居然莫名其妙成了仙門二師兄。這里講究飛檐走壁御劍飛行,牛頓來了百分百氣到上吊,無論吃穿住行,都讓他覺得不適應。 不過沒關系,他的身份乃是全書主角,英俊瀟灑不說,還有一身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按照小說經典套路,定能披荊斬棘一路高升,走上人生巔峰。 但思考一夜后,他很快意識到了危機。 修真界妖魔橫行,軀殼里闖入另一個魂魄,那叫冤魂附身,是要被灑黑狗血,打入萬劫不復之地的。 于是他給自己的大半張臉下了定身咒。 畢竟原著里的“溫泊雪”不茍言笑、表情不多,可不就是類似于一動不動的面癱么。 還真別說,這定身咒一下,居然真沒人察覺出不對勁兒。 “溫泊雪”的殼子里換了個魂兒,這件事絕對不能被戳穿。他把秘密深深藏在心底,要想暴露身份,除非有人一層一層剝開他的心—— 但是“手”和“回”寫成連筆,可不就成了“干面”嗎! “這邊的行書也不錯?!?/br> 這個小插曲轉瞬即逝,謝星搖似乎沒有過多在意,而是揚起白且細的脖頸:“溫師兄,你平日里最愛書法,覺得這四個字怎么樣?” 溫泊雪順著她的視線抬頭。 他不懂什么行書草書,只覺得古代人寫字看不懂。作為高雅藝術的門外漢,他一向對書法不感興趣,然而見到那四個字,還是忍不住睜大雙眼。 這幅字…… 規規矩矩的醫館里,怎會掛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