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執權臣后我跑路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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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一步的云采倒是歡聲笑語地追上來:“姑娘,姑娘!” 徐頌寧揉著酸痛的肩頸,回頭看她:“怎么了?” “是侯爺的信。” 她抬手接過來,下意識就要站在風口里撕開看,聽到云朗和云采噗嗤一聲笑出來,才反應過來,指節連同信件一同收回袖子里:“不許笑我,走了,回屋去。” 那信被她挾在指尖,無意識地磋磨出一點褶子來,心里一下子亂作一團。 怎么就在乎他在乎成了這個樣子呢? 郭氏的話蕩悠在耳邊,她想起新婚之夜時候她的惴惴不安來。 那時候她想,女人把所有的倚靠都放在男人身上,真是最傻的事情,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可以依靠呢?她的父親嗎? 倘若她也遇見,如母親那樣的事情呢?如果這些濃情蜜意,耳鬢廝磨,在未來某天,都會變作針鋒相對、冷言冷語呢? “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郭氏的話仿佛一根刺,深深地扎心來,扎在她心頭上。 她倘若最開始盼望的就是愿得一人心,最開始就對他是信任的,那么此刻大約是絕不會動搖的,可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疑惑彷徨著,不信他也不信任自己,沒想過要托付給他真心。他們本來,就是想要平平淡淡過一生的。 只是朝夕相對,情意不自覺就繾綣。 也許換一個人也一樣,他薛侯爺本身就是溫和至極的人,也許娶了誰也都能相處得來,她又有什么特別的呢? 她一路這么走著,冷風隔著衣料吹過來,把一顆心窩都吹透了,那些蠢蠢欲動,漸漸熱絡起來的情愫,也緩緩冷卻下來。 云朗和云采看著她坐下,卻不再急著撕開那信看了,對視一眼:“我們在,姑娘不好意思嗎?” 阿清于是抬一抬手,招呼她們出去:“姑娘有事情尋我們。” 徐頌寧點點頭,站起身來,尋了裁紙的刀,慢慢地、不疾不徐地把那信封裁開,抖擻出一張灑金箋,上面是薛侯爺龍飛鳳舞的字:“一切平安,天漸轉寒,所攜冬衣已著,料京中將有雪,切記保暖避寒,保重身體。” 那冬衣是他臨行的時候,她塞了進去,千百遍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穿的,于是到了立刻便乖乖地回了信,說自己已經好好穿了衣服。 那信箋里并沒有多少濃情蜜意的話語,說得都是平淡的語句,囑咐她要保暖,要好好注意身體。 似乎是平平無奇的,然而算一算日子,該是才到了地方就匆忙地把這信箋送了回來,向她報平安,也要她安心。 她默默捏著那信,心頭才凝的堅冰被觸動了一下,要重新融作原本的那樣,卻又試著勒令自己不要做這段情誼里頭昏了頭的人,于是回信的時候筆觸就極克制:“我一切都好,請侯爺保重身體,平安歸來。”關于京中流傳的事情一概沒有提,只是簡略說了郭氏的病。 寫完了才發覺自己除卻開頭,到后面下意識又寫出來了“夫君”的稱呼,仿佛有些東西是遮掩不住的,比如那些紛亂的情愫。 于是扯了一張紙重新謄抄,因為想起用“侯爺”這樣的稱呼會叫他心里起疑,于是統統寫作夫君,這樣一個,在平日里情意繾綣的詞匯,用這么冷靜的筆觸寫來,落在平平淡淡的那張紙上,顯出一些格格不入來。 信謄抄到一半就又想到了許多可以補充提及的事情,于是沒完沒了地絮叨下去,寫滿了三頁信紙才停筆。 她落了筆,看著那些寫滿了的信紙,要團作一團扔到一邊,卻又不舍得,于是干脆統統塞進信封里,封了口放在一邊。 也許他看見這些嘮嘮叨叨的話,就會煩了吧。 徐頌寧這么想著,推開門,抬手遞過阿清手邊,音色疲倦:“替我火漆封印寄送去給侯爺吧,辛苦了。”她說著倦怠地掩唇打了個哈欠:“我累了,要去補一個午睡。” 然而那信才要交過去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兩朵云歡喜的聲音。 “雪,姑娘,下雪了!” 徐頌寧仰著頭去看,細碎的雪花一點點飄落下來,漸漸變大了,落下鵝毛一樣的雪:“真的下雪了。” 她想起薛愈信里說的,“料京中將有雪”,她于是把那信又收回去,想在最后再加上一句,告訴他京中果然下雪了。 阿清唇邊一點笑:“那我再等一等姑娘?” 徐頌寧耳根有些紅了,努力做出正經的模樣:“你若有什么事情給周先生說,也可以寫一封信,一道送過去。” 阿清挖了坑把自己和徐頌寧一起埋進去,臉也有些紅,頭深埋下去。 那封信隔了三四天才寄到薛愈手里,周玨當時正在一邊兒幫忙坐著看公務,忽然皺了下眉頭:“薛秉清,你笑什么?” 他又看了眼自己適才讀給他聽的東西,不過是一些關于采辦建材興修帝王陵寢的章程,這有什么好笑的。而薛愈自那一摞厚厚的卷軸里抬起頭來,眉眼映襯在昏黃燈光下,恢復了從前波瀾不興的語調:“你說什么?” 話音才落,唇角又抑制不住地輕輕彎了一下。 周先生迷茫了。 他緩了片刻,看著他頗認真地問說:“你已經大逆不道了,聽聞陛下的陵寢要修好了就這么開懷的地步嗎?” 薛愈“唔”一聲:“你說那個么?” 他挾著薄薄的信箋遞還給他:“是清姑娘給你的——對不住,我適才在看我家夫人的信,沒有聽清你說什么,你再念一遍?” 周玨:…… 第六十二章 周玨的臉色一時冷清,卻最終維持不住,把那信接過,背著他拆開阿清的信箋。 薛愈的手指敲在桌子上,看一看外面的月亮,月光藏在云層后,只剩下一層清輝隱隱地透出來,他音色平和:“好了,天色不早了,下去歇著吧。” 周玨臨走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哦,你聽說了沒有,京中如今瘋傳,你來此是為了那位崔夫人。” “崔夫人?” 薛愈眼皮抬起,惑然不解:“是哪一位?” “你青梅竹馬的那一位,霍右荃的小女兒。” 晚風入戶,吹得人身上一涼,薛愈屈著手指,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語調平平:“青梅竹馬?我十一歲就隨我兄長們一起被流放了,哪里來的青梅竹馬,于我流放路上相識的嗎?至于霍家叔父的小女兒,我連霍家叔父都是十數年未見了,遑論他女兒?” “怎么,徐姑娘…你家夫人信箋上沒有提這事情嗎?” 薛愈搖頭:“她并沒提,大約是不曾聽說,或者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的話,怎樣看都是無稽之談。” 然而他既然知道了,那沒有不寫信回去解釋一二的道理,于是揮手催促周玨出去,翻身去尋信紙鋪開。 周玨嗤笑一聲:“攏共離家也就一月的光景,你是要寄送幾封信回去?” 他說著就匆忙出去,順帶著把門給合上了,今夜風大,把這驛館里沿途掛得燈吹熄了許多盞,他一路深深淺淺地踩著,到底擔心自己摔倒了,于是折身回去要借一盞燈火,快走到那書房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什么東西沉甸甸砸在地上的聲音。 周玨登時覺察出不對來,把那門踹開,就見薛愈依舊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恍惚間,他嗅到一點濃厚的血腥氣,彌散在周匝。 “侯爺?” “嗯,還活著。” 男人的手抬起了又落下,費力地把近前的燈挑亮些許,一朵燈花炸開,映照在他臉上,他唇色蒼白,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了,原本一直垂落的右手抬起,在桌子上拍下一柄帶血的彎刀,語氣有些虛弱:“有人要殺我,這一遭尚且沒有得手。” 這一夜的天一直黑著,云層愈發厚重,終于將最后一點月光都掩蓋。 徐頌寧因為遞了進宮的請,所以今日醒得很早,外面天還是黑的,她屋里已經點上了燈。 “昨夜一點光沒有,恍惚跟半夜一樣,今日云采叫我,我還以為這丫頭昏了頭腦,大半夜的就要起身,看了時辰才曉得到點了。” 徐頌寧也沒什么精神,然而心里沒得有些慌張,實實在在睡不進去,此刻清晨起來,眼底積著一片深深的青色。 “姑娘要不要吃一些東西?” 徐頌寧收拾好后,淺淺喝過一口粥,起身就要離開了,阿清和云采跟著,各自捧了盤糕點。 云朗抬著手給她系領口上的繩結,也是這樣地勸慰:“姑娘近來胃口不好,人都瘦了一圈,若侯爺回來,見到姑娘瘦這么多,會訓斥我們的。” 她于是無奈,又把加了火腿碎和筍干的咸粥喝了小半碗,總算應付過去這三個姑娘,撩開簾子入宮去了。 這一遭入宮是因為聽聞貴妃身體不適,雖然已經問過明白沒什么太大的事情,然而到底要她親眼看過了才能實實在在地放心。 另一面,她也還想問一問,近來皇后或是郭婕妤有什么異常沒有。 她昨日已經叫人去盯著郭家其余人了,所能想到的,有可能把矛頭指著他們的人似乎也就只剩下了這兩個。 就這么想著,很快就到了宮門里,按例是要先去拜見皇后,徐頌寧請人為自己通傳了,自己靜靜站著等候,里頭的人很快就出來:“薛夫人請。” 皇后宮里一切如舊,只是今日卻沒見到那只鸚哥兒,她垂著眉眼請了安,就聽見上頭人溫和寬厚的聲音:“貴妃一切都好,你放心就是,只是你來得早,她也許還沒起身,所以本宮想先留你說兩句話,你不要嫌煩。” 徐頌寧說怎么會,聽皇后慢慢道:“薛侯去了外頭忙公務,你一個人在家里,還習慣嗎?按說你們新婚燕爾,他不該出去的,只是到底是分內之事,你要包容。” “為陛下盡忠,原本就是應當的。” 皇后點一點頭,唇邊是點子溫煦的笑:“你能明白就很好,不過說來,你嫁入定安侯府也三兩個月了,不知道腹中有動靜了嗎?” 這怎么可能,她與薛愈真真正正行夫妻之禮要追溯到中秋前,他又顧忌她身體不好,忍耐的時候居多,再除去她來癸水的時候,兩個人雖然總是同宿,但真真正正算起來,并不許多次,她又是不太好的身體,只怕得個孩子并沒有那么容易。 “多謝娘娘掛念,只是一時半會,尚還沒什么感覺。” 皇后掛著寬厚體恤的神色:“唔,你們年輕,這樣的事情大抵也是急不得的,本宮只是問一句,你也千萬不要心急,也有小夫妻兩三年了才有孩子的,你們如今也不過兩三個月,往后的日子長著呢——只是……” 徐頌寧總算等到了這一句“只是”,仰著頭看向她,等她要說出一點什么來。 “如今年關將近,你是當家主母,要在家里cao持家務。這其中諸事繁冗,本宮掌管六宮,心里是清楚的,并不比他們男人朝堂上的事情輕松,因此薛侯出京,你也不能伴隨左右,跟著照料。只是男人在外頭,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你嫁進去的日子雖然短,但過了年,也要警醒著些,準備安排上了,到時候你若抽不開身,還能帶一個妾室去,總之都是礙不著你的身份地位的,薛侯也是知進退的人,不會讓她越過你去,到時候他在外頭,有人知冷知熱地體貼著,你也會放心許多,是不是?” 她說著這么扎心窩子的話,卻還是一副慈和的面孔:“更何況,他們男人官場上應酬,也有互送妾室的人在,你不若自己安排一個知根知底的,不然那些臟的臭的一齊送進來,你防都防不住。” 皇后說過了就道:“我也是為你好,才跟你說這些。” 徐頌寧站起身來,垂著頭謝過這份為她好的恩德:“多謝娘娘教誨,臣婦曉得了。” 曉得是曉得了,究竟會不會做,又是另一回事情了,皇后曉得這話里的意思,招來個近前伺候的體面姑娘,站到她身側來。 徐頌寧心里打好了要婉拒她的腹稿,等她說出下文來,卻聽外頭有人請見的聲音,就見有個女官服制的人走進來:“見過娘娘,貴妃遣臣下來問,定安侯夫人可來了沒有。” 這話問得半點不客氣,經由女官來說,只怕還是潤色過語氣的,徐頌寧垂了眼皮,忖度他們之間是不是鬧出了什么翻到明面上的矛盾來。 “唔,是本宮不好,貼心體己話說多了,不小心就錯了時辰,只因原本你家娘娘請安的時辰都要比這晚一些,所以才多留了片刻。” 皇后也是半點不客氣,唇一彎,冷冷淡淡地挑了刺出來,那女官叉著手站在殿下,一聲不吭,也不反駁。 皇后揮一揮手:“好了,快去吧,貴妃在等你呢。” 徐頌寧于是告了退,跟著那位女官一路出去。 薛元嘉倒是真的病了,整個人原本就是清瘦,如今仿佛只剩下依托骨上的一層皮rou,手臂上的鐲子空蕩蕩的,抬起了就順著手臂的弧度落下,仿佛能一直卡到臂彎。 “哎,你來了。” 她沖徐頌寧招一招手,精神倒是很好:“我若是撐得住,就親自去皇后宮里撈你了,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說著低頭湊過來:“皇后又跟你說了些什么?” 徐頌寧簡略地把那些話復述了,也沒加自己的觀點,眼眉抬起,看向貴妃臉上的態度,她勾著唇,輕蔑地笑一笑:“她是十分的賢德,自己賢德還不夠,還要拉著別人與她一起過這樣受人稱贊的賢妻日子。” 瘦長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你也不必說什么漂亮話給我聽,但凡對夫君真心實意的,沒幾個是想真正給夫君納妾的,不過都是世俗規矩挾制,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后來自己做了張張嘴就能定規矩的人,于是也就改來限制別人了。說來,我從前…也是差點做了人家正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