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執權臣后我跑路了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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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經落下去,此刻晨光熹微,徐頌寧眼前一片片發白過后,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而薛愈面色慘白,手臂依舊維持著護住她的姿勢,面色慘白,呼吸細微地伏靠在她身上。 第14章 薛愈臉色慘白,手臂撐開護在她身上,徐頌寧推了一把,沒推動他,抬手向這人臉上摸去,摸到這人微涼的額頭,和下頭一雙緊閉著的眼。 “薛愈?” 徐頌寧輕輕叫他名字,手在他背后摸到一把黏膩的血。 她在夜色里頭很吃虧,一雙眼和全瞎沒甚差別,此刻天明亮了些許,卻也只能看見湊得極近極近的東西,比如薛愈,算是從全瞎變成了半瞎。 徐頌寧跌跌撞撞又極盡小心地推開覆在她身上的薛愈,勉強坐下來,她看不清晰,只能徒手摸著這人傷勢,摸到最后到底沒忍心把人推在一邊,把披風拆下來疊得規整,搭在腿上叫人軟綿綿靠著,又撕了靠近腳邊的寢衣,把他身上能看見的幾處傷口裹好,止住了血。 單從山坡上滾下來其實不算什么,至多不過是被亂石劃傷而已,然而要命的是這陡坡到最后,竟與地面直上直下有個半人高的落差,兩個人一路滾下來,砸在地上,差點甩出毛病來。 徐頌寧指尖靠在薛愈脖頸間,摸到脈搏后才松一口氣,她試了兩下,沒扶起這人來,試探著叫了兩聲救命。 身上靠著的人不知什么時候被她吵醒了,搭在她手上的修長手指輕輕捏了捏她掌心。 “徐頌寧。”他抿著唇笑,大約是疼得頭腦昏昏沉沉,在這半是黎明半是夜色里頭裝不出好人模樣來,干脆就遁形成一只惡鬼。 徐頌寧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瞧見這人極亮的眼珠:“你是想驚動旁人,來把咱們倆來攮個對穿么?” 徐頌寧:…… 薛愈抬一抬手:“你試試…能不能扶我起來?” 徐頌寧把他手搭在自己肩頭上,借著半邊身子的力氣支他起來。男人實在太高了,徐頌寧站在略高處,卻也得踮著腳尖才撐得起他,他傷得又重,使不上力氣,半個身子幾乎都靠在她身上,氣息帶血,鋪天蓋地壓過來。 好半天折騰,兩個人才勉勉強強在嶙峋山石之間站定,徐頌寧反正也看不清省,瞪著眼打量周匝反倒累得眼眶酸痛,干脆合上了眼。 那人卻抖擻開披風,丟去她身上,嗓音沙啞:“披好。” 徐頌寧瞇著眼打量了打量自己。 她奔逃出來時候,只來得及裹了披風,里面還是寢衣,山坡上滾過這么一遭,實在是一片狼藉,尤其裙角還被她撕了兩寸,拿去給薛愈包扎了傷口。 徐姑娘輕咳一聲,結果那披風,把自己重新嚴嚴實實地裹好了。 薛愈輕咳幾聲,他頭就靠在徐頌寧一邊,離得近了,徐頌寧聞見他身上的血氣,濃烈至極,那嗓音更啞了些,音色低低的,尾音有些哆嗦,仿佛疼得很了,卻還要勻出力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指路,你攙我,行嗎?” 徐頌寧點頭。 薛愈也沒力氣再解釋,只偶爾才開口,音量漸次低下去,逐漸變成一點輕哼出來的氣音:“向左。” “往右。” “……” “天要亮了。” 不知走了多久,靠在身上的人忽然輕輕說:“徐頌寧,可以睜開眼了。” 溫煦的日光照拂在眼皮上,徐頌寧眨一眨眼,看見夜色茍延殘喘地浮在天際的另一邊,遙遙的,薛愈指一指前頭一個茅草屋,最后一絲力氣也細細密密散去了。他唇上血色褪盡,整個人慘白如一截霜雪,修長的手指勉力一抬便墜下:“去尋里面的人…你認得的。” 下一刻,他昏過去。 最后一刻,他倒還記得,把搭在她肩頭的手臂抽開,免得自己倒下的時候會把她墜倒。 徐頌寧匆忙回身扶他。 那屋里的人被驚動,推門出來,看見灰頭土臉一身傷痕的兩個人,也怔住:“徐姑娘?!” 竟是阿清。 徐頌寧看她一眼,腦海里空泛一瞬,身體卻早一步作出反應,她撲在薛愈身邊:“快,薛侯爺……” 阿清快步過來,和她一起把薛愈架進內室。 徐頌寧此刻感官才一點點恢復,發覺渾身疼得要命,原本劃破來提神的掌心的傷口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她顫顫巍巍站在那里,聽阿清把完脈,一邊快速施針一邊回頭匆匆道:“姑娘別擔心,沒傷著臟腑,就是失血太多,才昏過去的。” 徐頌寧點點頭,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也昏了過去。 晨光熹微,阿清推門出來,目光訝異地看向她。 ——這樣的場景,徐頌寧是看見過的,就在昨夜,薛愈撲過來救她時候,她眼前便恍惚飄過了這么一個場景。 怎么會這樣子呢。 徐頌寧恍恍惚惚有些明白,更多的卻還是疑惑不解。 薛愈這個人,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呢,怎么她碰上他,就能遇上這么多事情? 薄薄的眼皮眨動,她抬起眼,看見阿清擔憂的眉眼。 “姑娘。” 徐頌寧啞著嗓子,她身上的寢衣已經被換下來,阿清抿著唇:“是我的,有些粗糙,姑娘別介意——侯爺還昏睡著,性命無虞。” 徐頌寧點一點頭。 阿清道:“姑娘身上的傷我清洗過,也上過藥了,不會留疤的,姑娘別擔心。” 她只字未問徐頌寧和薛愈是怎么遭遇這樣事情的,只是默默把他們兩個的傷口都處理妥當,然后道:“還沒謝過姑娘。” 徐頌寧垂下眼。 “你該謝定安侯。” 阿清遞過來茶水,解釋說,薛愈那天沉著臉色打量她片刻,最后道:“我身邊人講你醫術不錯,愿意為我做事嗎?” 然后她就被送來了這里:“侯爺把我和阿姐放在了這里,此處人跡罕至,但也沒什么野獸,山清水秀自然靈動,很適合阿姐養病。” “你阿姐……” 徐頌寧輕輕問,阿清微笑著搖搖頭:“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但阿姐這兩天很快樂,說多謝你與侯爺。” 她面上神色輕松,并沒有太多悲慟,靜靜注視著徐頌寧:“我前兩日給阿姐做了新的裙子,阿姐穿著很漂亮,她難得下了會兒床,跟著我一起出去看山花爛漫,她說做姑娘真好,下輩子還想做姑娘,如果不遇上那樣的事情,就更好了。” 徐頌寧默默的,把她手握住。 阿清微微一笑。 “侯爺的人每一旬就要來這里送一次東西,算算日子明天就來了,我在這里不好抽身,姑娘且等一等,明天就能來人接姑娘和侯爺離開了。” 徐頌寧點一點頭。 這一遭會有多少瑣碎的事情,她會被人怎么議論? 外祖家會怎么擔憂自己,郭氏又要怎么想? 太多太多的事情要擔憂考慮了。 可她此刻疲憊至極,這樣的事情想也不愿去想,遇上了也就這樣罷,只要還活著就好,只要還活著,就什么都好。 徐頌寧雖然身上刮蹭出來的傷口許多,但好在并沒傷得很重,醒過來不多時便能勉強站起來了,阿清神色不寧,顯然掛念著她jiejie,徐頌寧抬一抬手,示意她去照顧阿漾。 “我去照顧侯爺就好。” 阿清猶豫片刻,點一點頭:“辛苦姑娘了。” 徐頌寧溫和笑笑,示意她快過去,她自己則一瘸一拐走到了薛愈床邊。 這草屋攏共兩間臥室,一間阿漾,一間阿清,這大約是阿清的房間,徐頌寧適才歇在外頭的短榻上,拐過一架屏風便湊到了薛愈跟前兒。 那人依舊昏睡著,臉色慘白,眉頭緊蹙。 徐頌寧看了半晌,輕輕伸手,戳了一戳他指尖。 薛愈一動不動,連呼吸起伏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靜靜躺在那里。 徐頌寧坐在床邊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攥住了那手指。 眼前晃過兩三個場景,都是平平無奇、不值一提的,徐頌寧皺著眉頭,壯起膽子來,輕輕戳了戳薛愈的臉。 這一次她眼前事物有了些變化,她仿佛在奔跑著,滿揣著歡喜要去尋覓哪個人一樣,徐頌寧聽見自己逆著風叫了個名字,聲音含糊不清,被風吹散了,她自己也沒聽清。 她默默收回了手,指尖掖進袖子里,專注看著薛侯爺。 他人一貫安靜,只是存在感太強了些,站在那里就叫人覺得壓迫,很難不注意到他。 如今昏睡著,周身的氣勢都收斂了,只剩下一副溫和清雋的皮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連呼吸聲都輕微,倘若不是胸口起伏,偶爾甚至叫人懷疑,他是否還活著。 這究竟是怎么樣一個人? 徐頌寧不曉得,也猜不透。 徐頌寧醒來時候已是午后,阿清做了頓午膳,清粥小菜,很清淡,徐頌寧淺淺用了兩口便放下了,阿清曉得她這會子渾身都不太舒坦,也沒有硬勸,在徐頌寧起身收拾的時候搶先收拾好了。 此刻天色近黃昏,屋里沒點蠟燭,徐頌寧眼前又開始模糊一片。 徐頌寧跌跌撞撞站起身來尋蠟燭,聽到隔壁好大的動靜,她摸索著走到外面,日光無遮無擋,亮了些,徐頌寧走進阿漾屋里。 瘦削無比的女人不知怎么跌落在了地上,手指徒然伸向枚印章。 徐頌寧把人撐起來扶回床上,不經意間牽扯到了好幾回傷口,臉色疼得隱隱發白。那章子則被她捏起來,遞過去。 女人攤開手帕,叫她擱在上面:“姑娘是救了我和阿清的人嗎?” 她嗓子毀得厲害,說話的時候仿佛含了一把砂礫,字句都說得很模糊,卻依舊是笑著的:“姑娘碰了我,記得叫阿清給你一副藥,別被我弄臟了。” 這屋子里采光好,這會子了還亮堂堂的,徐頌寧看見她的臉浸在金色日光里,眉梢眼角都是溫柔和滄桑。 徐頌寧陪著她說了兩三句話,阿清匆匆忙忙捧著飯碗進來。 “徐姑娘?!”她看了一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道:“我忙著做飯沒聽見動靜,多謝姑娘。” 徐頌寧點點頭。 “那你看著你阿姐吧,我去繼續看著薛愈——能給我一根蠟燭嗎?”她指一指自己眼眶:“我到夜里看不清東西。” 阿清忙不迭應了,擱下飯菜后翻箱倒柜,翻出一根蠟燭,兩瓶藥丸來。 “姑娘先把這藥吃了…我阿姐的病,雖然碰一下不會過人,可還是保險的好,這是治姑娘眼睛的藥,我父親早些年碰到過個這樣的病人,不曉得管不管用。” 徐頌寧接過去,被阿清拉著凈了手,把那藥吞了。 她擎著蠟燭回去,最后看一眼阿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