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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李景恒的回應,容初才推門而入。 殿中的李景恒已換上一身墨色精繡勁裝,領口處以金絲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窄袖袖口以金繡云紋裝點,容初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李景恒,眸中掠過一絲驚艷。 少年本就生得好看極了,往日里三分病弱五分瘦削,多是憔悴;今日這一打扮,提了幾分精氣神,多了幾分少年俠氣。 “你來做什么?”謝懷裕見來人是容初,眸中警惕分毫不減。 容初也根本沒將謝懷裕放在眼里,隨意道:“自然是陪殿下狩獵?!?/br> “圍場狩獵,你一個女人摻和什么……” “懷裕,是我吩咐的?!敝x懷裕呵斥容初的話音還未落,李景恒出聲打斷,“懷裕不必介意容初?!?/br> “殿下?”謝懷裕不敢相信李景恒竟會為一個宮女說話,看著容初望過來的得意的神色,謝懷裕緊了緊雙拳,卻也只能將不滿忍在心里。 “走吧,莫讓父皇久等?!?/br> …… 皇家狩獵場位于京郊西南,占地兩個山頭。 獵場中珍獸無數,并無猛獸,多是專人喂養的性情溫和的走獸。 此次參加狩獵的,除去皇室中人,多為朝中重臣,一行車馬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玄武大門出發,向西郊行去。 京城因幾條命案一連幾個月被籠罩在詭異恐懼的氛圍之中,已許久不曾這般熱鬧過。今日天子出行,百姓們確信他們的皇帝陛下能驅散惡鬼,于是紛紛出來面圣沾一沾“龍氣”。 容初與阿媛鈴兒一同作為李景恒的隨行侍女,坐在隊伍最后的馬車中,賞著沿途風景。 阿媛一如往日開朗,拽著容初的衣袖非要跟容初介紹路邊哪家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店最好,可容初興致缺缺,倚在窗邊昏昏欲睡。 就在容初打了個哈欠,正打算換個舒服姿勢小憩一會兒時,窗外一人騎馬駛過,頓時吸引了容初的目光。 容初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身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趴在窗口,恨不得將頭探出窗外。 窗外那人騎在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之上,他身上著的是一件月白銀暗紋勁裝,一頭墨色長發束成馬尾,俊逸非凡。 那不是……天樞嗎?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容初擰眉回憶,好似幾日前遇見他,他的人間手下現身時的確喚的他“王爺”。 那時她心中緊掛那只小妖,未將這稱呼放在心上,如今再見他,才覺得離譜。 她下凡來,司命星君囑咐她安安分分做個小宮女就成了,等事情辦妥,立刻返回天界,可憑啥天樞還能當上皇親國戚? 況且按照天界規矩,天上的神仙是不允許過多插手人間事務,她如今下凡來是為糾正司命星君失誤而出錯的命格,那天樞是為何? 難道他也有什么難言之隱? “他是誰?”容初想著,指著窗外行過的天樞,對身邊的阿媛問道。 阿媛順著容初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到天樞身上,眼睛一亮:“那不是齊王殿下嗎?” “齊王?” “你竟不識得齊王殿下?”阿媛奇怪地看向容初,仿佛容初不認識齊王是什么離奇的事情一般。 “也對,你先前一直在慶云宮伺候我們二殿下,興許真不知道?!瘪R車窗外,天樞已經策馬走遠,阿媛收回視線為容初介紹道,“齊王李宣是陛下最小的弟弟,十年前也是我朝最英勇的戰神?!?/br> “那時齊王殿下英勇善戰,常常能以一敵百。只是后來在一次征戰的過程中,軍中出了細作,將我軍軍事機密透露給了敵軍將領,齊王殿下的軍隊因此遭遇敵軍埋伏,與朝中失了聯系?!?/br> “就在大家都以為齊王殿下兇多吉少,甚至陛下已經開始為殿下準備衣冠冢時,殿下卻回來了!” “不過殿下受了重傷,不能再提劍打仗了?!卑㈡抡f道這里,遺憾地嘆了口氣,“真是天妒英才?!?/br> “這樣啊……”容初點點頭,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若真如阿媛所說的這般,當年的齊王李宣可能是真的戰死沙場,才有機會讓天樞趁虛而入。 “還有啊,關于齊王殿下……” 阿媛打開了話匣子便停不下來,從齊王李宣十年前征戰沙場開始講起,講到齊王同陳貴妃入宮之前的郎情妾意,再到后來陳貴妃入宮享盡盛寵…… 若非鈴兒撲過去捂住阿媛的嘴,阿媛不知還得將多少別人聽都不敢聽的宮廷秘辛出來。 一路上三個人東聊聊,西扯扯,很快隊伍就到了皇家獵場。獵場中早有先到的宮人打好了帳篷,供主子們休息所用。 容初下了馬車,遠遠看見李景恒騎在馬上的背影。 不過十幾日,少年已經比初見時挺拔了許多。 就在容初想要上去同李景恒交代幾句注意自己安全時,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 “容初?!?/br> 容初聞聲回頭,就見天樞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后。 “……” 另一邊李景恒騎在馬上與謝懷裕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只是視線卻一直飄忽尋找容初的身影。 “咦,那不是殿下宮里的那個女人嗎?她怎會認得齊王?”倒是謝懷裕眼尖地注意到容初的位置,見容初同齊王李宣站在一處,出聲提醒李景恒。 李景恒聞言,順著謝懷裕的視線望去,就見容初站在齊王李宣的面前,眉眼間是放松的笑意,那是她在他面前,從不曾展露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