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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瀝青路上有積水,落葉打著旋在水面點紋,如鏡般映出兩個人的倒影。 賀昱正要繞過去,卻忽然聽到耳邊淡淡的一聲:你會騙我嗎。 他一頓,緩慢攥緊了傘柄,在雨聲模糊中開口:不會。 謝離彎起嘴角:那就好。 第四十一章 阿昱衣柜里的實驗服有好 謝離在謝家深陷輿論漩渦的風口浪尖上, 特地花兩個小時跑到A大一趟,仿佛真就只是為了陪賀昱吃個飯。 老校區的校門口古樸陳舊,街兩道有許多餐飲店開著, 熱氣裊裊從雨霧中蒸騰,屋里坐著的大多是些青澀稚嫩的學生。 下著雨,又是傍晚,車流稀疏,路上的人也不太多, 撐著傘三三兩兩地過去。 謝離挑食,賀昱于是帶他去了一家做蟹黃湯包的店。 店面雖小但整理得干凈,上菜的時候, 湯包香味和騰騰白氣撲面而來,謝離從凌晨四點多起來處理文件,到現在除了喝水一口東西都沒吃,早就有些餓了。 他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 只在冷熱交替間,輕輕咳嗽了兩聲。 賀昱頓了下,抬頭看他。 白霧氤氳中, 對面的人低垂著眼, 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唇色也微微蒼白,可清晰看出疲累的痕跡。 從謝家爆出丑聞至今不過一個多周, 面前的人幾乎是清瘦了一圈,賀昱猜都能猜得出來他最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自謝氏強搶畫作、藝術設計抄襲接連被人唾罵之后,昨晚又有謝恒海從前的一個學生勇敢站了出來,爆料謝恒海曾經和國家合作的某個旅游宣傳內容抄襲了自己的手稿。 在許多人還在猶豫觀望時,這位畫手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原畫和視頻截圖對比, 幾乎是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立即引起了眾怒,隨時而來的是一片更憤怒的罵聲。 雖然后續謝家官微已經急忙澄清,該畫手當時早就將畫作權賣給了謝氏,且合作商雖然掛名是謝家、但宣傳時也有標注原畫手。 可這一解釋十分蒼白無力,很快就被層層疊疊的怒罵壓得不見縫隙。人們憤怒不已,甚至開始懷疑謝家的藝術創作能力。 謝家的設計產業大為動蕩、股盤資金更是不穩,已經有不少商業晚報預計,謝家或許會是A市下一個破產的豪門。 不難想象,謝家破產之后會背負著多少難聽的罵名。 賀昱知道謝離的秉性,也知道這個世界的劇情在死死壓著他的高傲驕矜。 看我干什么。謝離緩慢地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嘴角。 熱食下了胃,他面上也浮現出淺淺的血色來,精神似乎是好了些。 賀昱垂下眼,把自己面前奶白色的魚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最近很忙嗎? 謝離拿起長柄勺盛了一碗,漫不經心:不就是那些事嗎,你應該也從網上聽說了。 他依舊毫不在意,仿佛任何的身份或錢財都不是什么可值得他多留戀的東西。賀昱微微握緊了湯匙:謝家會不會真的破產? 聞言,謝離似乎有些意外,他似笑非笑抬起眼來,放下勺子,聲音里帶一絲曖昧:怎么,替我擔心? 賀昱看著他,漂亮的眼睛里確實有些許的焦急。 謝離勾了下嘴角,低頭繼續攪著guntang的魚湯,散漫道:破不破產都無所謂,只要我想要的東西能到手就好。 你想要什么?賀昱立即問。 淡黃色的燈光下,謝離面上的笑意晃眼,似乎游刃有余:很快了。 下周五來一趟謝家。他輕聲開口,微微眨眼。 賀昱喉間微動:怎么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謝離挑挑眉,并不多說。 一頓飯吃得似乎很快,但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外面依舊下著雨,落在枝葉上簌簌淅瀝。老校區的街道不平整,水洼晃著霓虹燈光模糊。 兩個人只帶了一把傘,謝離于是提出送他回去。 賀昱下意識就要同意,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微變,頓了頓,冷硬地拒絕了:不用。 他皺眉,避開了謝離的視線,低頭看了眼時間,才冷冰冰開口道:外來人員進出有門禁。 從剛剛那條實驗室的小門進啊。謝離挑眉笑道。 路太繞,我想早點回去。賀昱語氣冷淡,把傘遞還給,你也走吧。 謝離安靜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緩慢斂了。他似乎對賀昱的排斥有所察覺,嘴唇微動,似乎是想問一句,卻莫名遲疑了。 半晌,移開目光,瞇瞇眼,卻沒接過傘來:那就周五見吧。 說完,他攏起圍巾,轉身直接離開了。賀昱一怔,正要沖上前,卻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車攔了路。 雨夜漆黑,霓虹燈光晃起的視線模糊,他沒去管車主罵罵咧咧的話,擰著眉,焦急地去找那道身影。 等目光再追到人時,謝離已經過了馬路,他像是知道自己在朝這邊盯著一般,卻并未回頭,悠閑地揮了揮手。 黑色大衣映得他身形清雋修長,落了橘黃的燈光也不顯溫暖,雨洇濕下去,更顯清瘦。 他走得不快,卻輕易被七零八落的傘面淹沒在人群中。 賀昱突然覺得恐慌,他盯著已經混亂了的人海,攥緊了傘柄。 啊嚏 車內開了暖氣,又悶又熱,謝離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擰眉打開了車窗。 少爺林叔似乎想問他傘到哪里去了,卻欲言又止。 謝離沒搭理他,只垂著眼,皺眉望向車窗外。飄搖的雨絲經風撲進車窗里,落在本就濕透的肩上,并沒有什么感覺。 車里安安靜靜,只能聽得到暖風嗚嗚吹著的聲音。 林叔。 后車座的人突然開口,聲音里似乎有猶豫:你覺得我對賀昱好嗎? 林叔聽著這話先是一愣,又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結結巴巴道:挺好的吧,要不是您,他都沒有住的地方,更別提現在還能在A大科研所上學了。 謝離瞇瞇眼:可是我讓他住狗窩,還讓他當馬童,又讓他當眾被人欺負 說著說著,他自己反而先嘖一聲,嘆口氣:算了,不好就不好吧。 林叔沒敢出聲,認真開著自己的車。 謝老那邊怎么樣了? 今天下午謝家發完澄清后,那個姓韓的畫手立即發視頻說,謝家當初說買版權的時候自己并不想買,是謝總逼著他賣的。 林叔頓了頓,含糊道:反正現在網上說的很難聽,還說謝家都是偷別人的作品,早就沒有沒有了藝術天賦謝總很生氣。 豈止是生氣,原著里的謝恒海硬生生是被蠢壞的親生孫子和孟衍的骯臟手段氣出了心臟病復發。 但謝家瀕臨破產,事情繁多,他拖著沒去治,反而拼命召開發布會想要挽回聲譽,最終當然是毫無用處,不久后就因重病難醫撒手人寰。 這個老頭大概是原著里最無辜的炮灰了,他的死亡不僅沒帶來什么害處,反而為沈白白冠上了藝術之王最后一位弟子的美譽,讓對方更往上爬了一步。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謝離還有一個時俞的底牌,只等著孟衍的手段用盡了,再在輿論最黑最頂端時放出,以擊潰謝家早就墮落只能靠偷別人的作品茍延殘喘的傳言。 謝離無聲望著車窗外燈光模糊的雨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須臾幾天過去,謝家抄襲的風頭卻不見下行,反而越演越烈,甚至隱隱有捧到懸崖邊上的勢頭。 資金盤大幅度斷開,幾位大股東為被防止套牢直接選擇脫身,債務糾纏下,更有無數謝家門下的設計師見風向不對,迅速跳槽跑路。 自此,不僅謝翔和趙氏之前的藝術視覺設計項目被卡停脫軌,謝離和顧氏的博覽會合作也直接運行不下去而停了。 【顧謙】:項目資金嚴重消耗,顧氏已經選擇了解除合作 【顧謙】:可以見一面嗎 謝離瞥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并不想理會,卻見對方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他皺皺眉剛要不耐鎖屏,目光觸及某些字眼時,卻一頓,緩慢拿起手機來。 凌晨三點多鐘,謝家別墅的書房卻亮得燈火通明。 謝恒海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濃茶,眼底的血絲發著紅,他卻不管不顧,擰眉帶上老花鏡,親自盯著屏幕上的行業現狀。 這個雪原企業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謝恒海擰起眉,仔細翻看觀察著明細:從去年沈氏資金鏈開始崩盤它就跟在孟周幾家后面撿漏,直到沈氏破產時,竟然已經發展了一個中型企業這么微妙,你覺得會是誰? 謝離垂著眼喝了口水,半晌才道:不知道。 謝恒海沉吟片刻,并沒有懷疑,只一手抵著老花鏡湊近了些,一幀一幀地拉著資產解析,越看越忍不住心驚,咬牙切齒,沉聲道:這個狗東西好像早就在打我謝家的注意 他頭皮發麻,喉間滾動:謝翔和趙氏的項目合作、你和顧氏的博覽會合作里面都有它的身影,現在謝家退出、項目又等不及,直接全都由它頂上了,這么大一筆資金 謝恒海說著,腦子里驀地嗡得一聲,震驚之極,喉間都發澀:這人究竟是誰?好像對現在發生的事早就未卜先知一樣。 他擰眉抬頭望過來:你之前有察覺嗎? 茶杯輕碰,謝離低聲開口:可能是意外,畢竟A市這些有名些的世家里,沈氏和謝氏在走下坡路是最明顯的了。 謝恒海: 他居然被噎得無話可說,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有把握挽住頹勢嗎? 聞言,謝離卻一挑眉:之前有八分,現在只有四分了。 謝恒海頓時一愣:為什么? 謝離卻沒有回答,只沉吟片刻,似笑非笑望過來:對了,我記得你太太在W國還有兩套房產? 聽他提起這個,謝恒海猛地一驚,連破不破產都不管不顧了,怒瞪起眼一拍桌子罵道:我老婆留給我的房子你也敢惦記?!想得美!就算謝家塌爛了我都不賣它! 謝離嘖一聲:誰讓你賣了。 那你想干什么?! 找個后路而已。謝離說。 聽到這句話,謝恒海心中迅速一沉,臉色就有些灰敗,緩慢頹下了腰,攥緊了拐杖,灰白色的頭發看起來格外疲憊:都到了這一步了嗎? 謝離走到窗前,抬手拉開窗簾,望著外面漆黑無星的夜色,半晌才道:也不一定。 他笑起來:我還在等呢。 謝恒海沒多想,只以為他是在等周五的發布會澄清,皺眉道:對了,我記得你前兩個月想方設法從孟衍那里弄過來一筆資產,是怎么回事? 謝離頓了頓:一個禮物而已。 禮物? 謝離卻沒有再說了,他盯著窗外零落的車流,沉默了很久,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謝老。 謝恒海已經對這個稱呼習以為常了,皺眉:怎么? 你覺得,斷尾求生怎么樣? 年輕的男人望過來,眼底含著笑,笑里藏著明亮又鋒利的光。 謝恒海猛地一愣。 窗外起了大風,枝葉搖曳著簌簌了一整晚,清晨時分才歸于沉寂。前兩天一場雨下來,春末也還了寒,路上上班上學的紛紛又換上了厚外套。 一早,微博接連爆出了幾條熱搜: #A大新材料科研所新進展:航空材料添加新成分可達到耐強高溫?!# #陳冰儀:失去的真相終將浮出水面# #賀昱# #A市某研究所因學術不端被整頓# #耐強高溫下的航空火箭# 此熱搜一出,全國沸騰,全在為國家科研的新進展而興奮,在寒冷的早晨迎來了一份喜氣洋洋。 等高興地點進去卻發現,那兩條看似毫無聯系的陳冰儀和A市某研究所,竟然全與今天的研究進展有關。 在了解完某大牛導師竟然強搶了陳大佬科研成果、逼得她退出研究所患抑郁重病去世、又被陳冰儀的親兒子子成母志一舉研發出新材料為母復仇這一大出戲后,網友們全驚炸了: 【臥槽!!瓜田年年有今年特別臟啊!】 【天吶,本來做科研就掉頭發,還被強搶研究成果,要是我我也抑郁啊】 【吐了!強搶別人東西的狗XX麻煩XX了好嗎!說的就是你媽的@A市謝氏@A市高分子研究所】 【嗚嗚嗚嗚大家快去看那條#賀昱#的熱搜!好帥好帥!!!】 【某大牛導師你要臉嗎?一個人虛假的名譽難道比國家科研的進步還要重要嗎?!】 【氣死了氣死了!】 看到這些消息時,謝離前腳剛處理好和顧氏博覽會合作項目的爛尾。 他剛熬了個通宵,正在顧氏的客賓休息室喝著咖啡,看一眼時間準備回謝家,才剛巧看到了界面彈出的微博消息。 謝離頓了頓,點進熱搜,按排名手指微微滑動,落在某一條上。 點進去,該熱度最高的是A大材料科研所召開研究會議的視頻。屏幕里帶著銀邊框眼鏡,冷冰冰做著匯報的男人正是賀昱。 彈幕上擁擠地刷過啊啊啊啊好帥好帥一類的驚嘆詞,謝離隔著行行的字看著這張臉,半晌,才退出去,移開目光。 他端起半冷的咖啡喝干凈了,起身出了門。 外面的陽光很好,溫熱,只是有些刺眼。謝離頓了頓,正要打電話給林叔,又想起什么,不太熟練地打了個車。 沈白白的發布會定在周五下午,周四晚上,他卻莫名去了趟謝離的別墅。 自從海島游玩分開后,兩個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可沈白白一眼看見這張瑰麗漂亮的臉,心底的惱怒與嫉恨依舊鮮明刻骨。 他坐在謝家書房的沙發上喝著茶,抬頭看一眼書房墻上掛著的山水寫意畫,先是驚艷,繼而抿唇輕聲說:可惜謝離哥哥不會畫畫,浪費了這么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