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安露出笑意，“恩，莊教授一定會沒事的。”

    聽見飛機的轟鳴聲，莊蔚然和石正安排隊等待著上飛機。坐在飛機里，莊蔚然戴上耳機一邊聽歌，一邊閉著眼睛想事情。

    石正安好歹是執行過很多次任務的硬漢，既然他一直覺得哪里有不太對的地方，那么莊蔚然不可能自大到篤定沒有問題的程度。那么到底是哪里有問題？莊蔚然想不出來。石正安在旁邊根本睡不著，后來莊蔚然醒來時，看著石正安實在是太快，還要強撐著。讓他趕緊休息一下，馬上就要到斯德哥爾摩。

    等石正安睡醒后，這才發現，他們距離斯德哥爾摩還有好幾個小時，反倒是莊蔚然睡在旁邊很熟。

    到達斯德哥爾摩之后，石正安將莊蔚然叫醒。兩人離開機場，看見大使館的車輛正在等著他們，上車之后，一路上風馳電掣來到大使館入住，還真沒有發生意外。可是莊蔚然這幾天時間，還要去一趟瑞典皇家科學院，以及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和市政大廳。

    這幾個地方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埋伏，以及回國的飛機或許也會不太平。

    莊蔚然這次的旅程實在是充滿未知的風險，但他又不得不來。石正安很擔心莊蔚然會不會出什么事情。在他看來，莊蔚然不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國寶級教授，也是他的朋友。朝昔相伴，和戰友差不多。如果失去一位戰友，他會做出什么失智的舉動他不太清楚。但很肯定的，他一定會崩潰的。余生都會用盡想法，為戰友報仇。就好像是莊教授出了事情，他肯定要想要為莊教授報仇。

    最好的結果是，莊教授沒有事情。至于他——在他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他沒有這樣的覺悟，也不會參加特種兵的魔鬼訓練，也不會接受這種任務。在接受任務之前，都會給他們說清楚，這是一位危險、光榮、艱巨的任務，或許他們會因此失去生命。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甚至幾十年之后，根本沒有人會哀悼他們。

    但是！國家從此會走向更加的繁榮富強，我們對面國際上的形勢會有更多的選擇和籌碼，我們的后代會生活更加好。

    無論如何，他需要保住莊蔚然。即便是丟失生命也必須保住莊蔚然教授。

    看向房屋的窗外，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

    “兩位，這是你們的晚餐。”工作人員送來晚餐，笑著說道，“明天一早，莊先生需要先前往瑞典皇家科學院，并且去往斯德哥爾摩音樂廳領取獎勵。后天莊教授似乎要在大使館會見一位來自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數學家。”

    “第三天，莊教授可以隨意在瑞典街上逛逛，我們會安排第四天的飛機前往京城。”

    “謝謝。”莊蔚然對工作人員禮貌的說道，“還要讓你給我安排好時間，實在是有些抱歉。”

    工作人員開心的笑著說道，“不礙事的，莊教授。”

    “對了，莊教授。”工作人員指著門外的花園說道，“如果您要是覺得悶，可以在花園散散心，旁邊有我們大使館工作人員種植的一些蔬菜和水果，您要是覺得哪個好看，都可以摘下來品嘗。這些都是可以吃的，大使先生托我給您說，‘鑒于莊先生目前的情況，我們希望莊先生能夠慎重考慮，最好不要離開大使館的范圍。除了前往領獎和機場之外，我們不建議莊先生離開大使館。’”

    “多謝大使先生，我也正好有這樣的打算。本來，離開大使館也沒有什么好玩的。”莊蔚然笑著，事實上瑞典這個地方還挺壓抑的，空氣很好，風景也不錯，可是他總覺得很壓抑。陽光散漫的照在窗外，石正安離開大門，看見莊蔚然正站在花園旁邊，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沒有任何不容易發現的死角和制高點，松了一口氣，石正安看著莊蔚然準備回到房間，他沖著莊蔚然笑著說道，“莊教授，您這是要去干嘛？”

    “拿椅子。”莊蔚然笑著說道，“我想坐在外面曬曬太陽，在飛機山待了這么久，感覺人都要發霉。”

    “您等等，我這就回去給您拿。”石正安說著走入房間里，拿著椅子走出門，莊蔚然沖著石正安笑著說道，“我準備把期刊拿出來，繼續看一看。”

    放好藤椅，石正安坐下，愜意的曬著太陽。

    莊蔚然拿著期刊，躺在藤椅上，一邊看論文一邊曬著太陽。和煦的風吹過，帶著一絲花香味。這是一個極為美好的午后，莊蔚然將論文放在身上笑著說道，“我突然想起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日子。”

    “恩？”石正安好奇的說道，“莊教授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那是個初夏，我坐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辦公室里。費夫曼教授是連拉帶拽的將我從辦公室里抓出去的，我們坐在你陰涼處，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說著關于數學的問題，還有一些小點心。風里也有花的香味……”他笑著說道，“事實上，我們還差一杯咖啡和一些點心。”

    “莊教授想要吃的話，我讓工作人員帶點回來？”石正安詢問莊蔚然，“要嗎？莊教授。”

    莊蔚然抿著嘴唇，“不用了，只是很久沒有吹過這么和煦的風，挺好的。”

    “回國之后，我還得發表霍奇猜想，以及做負責的那邊明年還得趕著去，最后還有朗蘭茲綱領結合拓撲學上的內容……看來明年有得忙了。倒是今年原本計劃好的霍奇猜想給做完了，對了，還有化學實驗。”莊蔚然的眼睛微微彎著，像是月牙一般，很是好看。原本莊蔚然長得就很顯小，這樣看來，他就像是個高中生似的。

    石正安聽著莊蔚然絮絮叨叨的話，對莊蔚然說道，“莊教授最近這幾年都會很忙碌吧。”

    “應該會。”莊蔚然想了想，“不過在忙也會去你的婚禮現場。“

    石正安還在笑，“莊教授像是我爸媽一樣，還催著我結婚。”

    “也不是催著你結婚，我只是覺得唐女士是一位非常好的人，如果石上尉錯過唐女士，肯定很難找到像是唐女士這么好的人。”莊蔚然拿起論文，“不過，我個人不能理解為什么要談戀愛。”

    石正安笑著沒有回答莊蔚然，他也不知道該怎么給莊蔚然解釋要談戀愛這個問題，主要是莊蔚然沒有想過要談戀愛。所以他什么都沒有給莊蔚然說，只是幸福的笑著，一想到明年能夠申請假期和相戀多年的女友結束愛情長跑并且結婚，他心中還是美滋滋的。

    天色漸漸黯淡下去，莊蔚然站起身來活動筋骨，對石正安說道，“石上尉，我們先回去吧。”

    “恩。”大概明天和莊教授稱坐飛機是最緊張的時候。

    …………

    斯德哥爾摩的一個酒店內，拉著行李箱的人笑著對面前的服務員說道，“非常感謝，這是你的小費。”

    他抽出幾張錢放在服務員的手中，關上門，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酒店的環境，“你確定明天他一定會從這里經過嗎？”

    如果不注意看，沒有人發現他還戴著耳機。

    “當然，我很確定他絕對會從這里經過。”

    “你用什么給我保證。”

    “你放心吧，他住在華國大使館內，如果……他想要前往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必然會經過這里。”

    “到時候直接動手是嗎？”

    對面沒有回答，好像是在思索著。

    第174章 遇襲

    “如果明天不動手的話，今后我們很難在動手了。”年輕人帶著玩味的語氣說道，“你確定不需要我動手嗎？”

    “你知道嗎？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或許華國會發瘋的。”對面的人顯然沒有這么輕浮，他完全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情還沒有泄露出去，但如果華國那邊得到消息肯定會滿世界的找兇手，尤其是針對我們。可以說，我們一定會被盯上的。”

    “據我了解，他在華國做了一些保密性的研究。”年輕人停頓了一下，“會嚴重的威脅到我們也說不定，如果真的是如此，我個人的意見是先做掉。”

    “很好的提議，但是我提醒你，一定會有人保護他的。至于保護他的人，我們弄不到資料，以及如果你這次失手，他肯定也會瘋狂的報復我們。”對面的人停頓著，語氣逐漸變得凝重，“你要想清楚，面對一個數學家的瘋狂報復，或許他是位計算機高手也說不定。當我們的絕密文件都流露出去，后果是不堪設想的。你不要低估一位一心想要報復的數學家。”

    “他……很可怕。”

    年輕人站在窗臺，看向外面的過往的行人和車輛，這是一條大道。來往的人員很多，半晌后，他開口說道，“我不是特別明白，讓我來瑞典的意義是？總不可能是來保護他的吧？上次讓他逃走，這一次他還從我們的眼皮下大搖大擺的離開，我們都應該辭職。”

    “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還不許要你動手。記住，沒有讓你動手之前，你一定不能擅自行動，否則，誰都保不了你。”

    “真是一群麻煩的人。”年輕人不屑的撇嘴，一群尸位素餐的人，這也怕那也怕，還把他派到瑞典來干嘛，讓他留在國內休假不好嗎？反正他們也沒有準備動手，說是不時之需，估計是永遠也用不上。他們害怕華國報復，也害怕那位死里逃生之后瘋狂報復他們。所以他們怕了，他們身居高位，一旦華國追究，或許會將他們扔出去頂罪。

    這里是瑞典，不是他們國家。年輕人瞇著眼睛，窗邊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既然你們這么害怕，那么我就幫你們做抉擇。

    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我這份大禮的，如果不喜歡……那也沒有辦法，他可是一份大禮啊。

    年輕人陰森的笑著，拉上窗簾，他得好好準備一下才行。

    所有的裝備他都已經帶齊，只剩下規劃逃跑路線的問題，他并不準備直接回去，而是需要在歐洲其他國家待一段時間，等著看這群尸位素餐之人的笑話。

    當然，或許很不幸，他也會被解決掉。

    誰知道呢，但是這很刺激不是嗎？想到這里，年輕人興奮的舔著嘴唇，他很久沒有玩過這么刺激的事情，想想就很酷。

    斯德哥爾摩，另一處房間內。

    兩位中年人面對面坐著，先舉起酒杯的人說道，“這次執行任務的人好像不太靠譜。”

    “確實不太靠譜，他有90的幾率會擅自行動。”另外一位中年人微笑著說道，“他好像對我們很不滿。”

    “所以這是故意的？”

    “事成，我們可以用他來頂罪。如果不成功，他也可以用來頂罪。我們什么命令都沒有下達，這完全是他精心策劃的，把人交給華國就好。那邊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不害怕華國那邊報復嗎？”

    “你覺得意義是一樣的嗎？一位頂尖的數學家之于我們，和一位頂尖的數學家之于華國，意義如何？”

    “高！”那人笑著說道，“為了明天以及美好的未來，干杯。”

    “干杯！”

    兩人輕輕抿著酒杯中的威士忌，俯瞰著整個斯德哥爾摩的夜景，“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如果不是好天氣，也會成為好天氣，不是嗎？”另外一人補充著說道，“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也同樣如此。”

    …………

    清晨，莊蔚然穿著得體的西裝，要先前往瑞典科學院。石正安正在整理著身上的裝備，他對莊蔚然說道，“莊教授，要不你穿個防彈衣吧？”

    莊蔚然輕輕搖著頭，“如果真有人想要狙殺我，一定會瞄準我的腦袋，而不是我的身體。”

    “穿上保險一些。”石正安還是在強調，“我希望莊教授能夠做到盡善盡美，至少在對于自身安全的情況下。”

    “好吧。”莊蔚然無奈，只能穿上防彈衣。隨后穿上的西裝看上去有些奇怪，但還好將防彈衣給保護住。

    “石上尉，在領取獎勵的時候，我一定不會穿防彈衣。”

    “恩。”石正安輕輕點著頭，看來在莊教授領獎時，他要格外注意會場中的一舉一動。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收拾好了東西，石正安離開大門，開上大使館的車，莊蔚然進入車內。

    車輛緩緩駛出大使館，行駛在大道上。來到瑞典科學院時，無事發生。石正安精神保持著警惕，今天很重要。大使館內絕對不會發生意外，那么意味著莊教授外出的這段時間，發生意外的概率會很高。如果沒有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一旦有事，他必須要保證莊教授的安全。

    “莊教授。”瑞典皇家科學院的院士們前來迎接莊蔚然，還挺濃重的，在禮樂聲中，隨著院士一同參觀瑞典皇家科學院。

    隨后他會前往斯德哥爾摩音樂廳，這里不僅是會舉行克拉福德數學獎，還會舉行諾貝爾獎。每年的十二月份，諾貝爾獎都會在斯德哥爾摩的音樂廳頒發獎勵。

    盡管他是獲得的克拉福德數學獎，又是在諾貝爾獎之前頒發獎勵，但好歹也是和諾貝爾獎用的同一個廳堂。實際上，莊蔚然還挺高興的，坐上車的時候，莊蔚然還給石正安說道，“你知道嗎？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斯德哥爾摩音樂廳是歷屆諾獎得主獲獎的地方。”

    石正安笑著說道，“這么說起來，莊教授也是約等于獲得諾貝爾獎咯？”

    “倒也不必如此，我個人覺得，我還是有獲得諾貝爾獎的希望。至少在有生之年，大概能夠獲得一次諾貝爾物理學獎吧？”莊蔚然帶著不確定的語氣，石正安沒有說話，發動汽車，跟在其余大使館的車后，前往斯德哥爾摩音樂廳。

    來到大道時，看著前面的兩旁的酒店，石正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酒店不算高，但如果有人埋伏在上面，很難讓人發現。經過這里時，要對莊教授不利的話，實在是太容易。

    “莊教授。”石正安嚴肅的說道，“你待會見機行事，這里不太對勁。”

    “恩？”莊蔚然打量著兩旁的酒店，“這是路過音樂廳的必經之路。”

    “所以更容易埋伏。”石正安看向前方，“總之您到時候一定要見機行事。”

    “好吧。”莊蔚然挺無奈的，他總覺得，光天化日的，沒有誰會發瘋在這種地方狙擊他。除非，對方有病！

    此時，酒店中，年輕人拉開窗簾，“我已經看見華國大使館的汽車要走來，到底要不要動手？”

    耳機那邊沒有人給他回答，只有滋滋作響的電流聲。對面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在另一邊的酒店中，兩位中年男人站在高樓中，“他們已經前往音樂廳了。”

    “你說，他會動手嗎？”

    “如果動手，我們就賺到了。”男人沉吟著說道，“不過，也有可能會讓我們失去一些東西。”

    “那么你更希望動手還是不動手？”

    “我嗎？”男人輕笑著說道，“我希望他能夠得手，如果他不能得手的話，我們就會有麻煩了。”

    “最怕的是他沒有得手，而是攻擊到別人。”男人停頓一下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

    “恐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