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你自己存著，以后要用到錢的地方還有很多，你能回來看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齊院長笑著說道，“你以前賺錢了，院長在收你的錢也行。”

    “……”莊蔚然心里想著，我現在確實賺了不少錢啊。

    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說什么。

    賀睿銘輕輕咳嗽了一聲，“齊院長今天好像有點忙。”

    “不好意思啊，兩位警官。”齊院長對賀睿銘和賀睿鵬說道，“這不是我們福利院的小天才回來了，我一高興就給忘記了嗎？”

    莊蔚然看了看兩人，想了想他待會再來給院長說這件事情也成，既然這兩位警察找院長有事，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院長，我先出去了。”莊蔚然轉身離開，賀睿銘和賀睿鵬兩人對視一眼，齊院長樂呵呵的說道，“兩位警官剛才說什么來著？”

    “院長。”賀睿銘拿出照片遞給齊院長說道，“您有見過這個孩子嗎？”

    這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看著照片就知道，年代有些久遠。

    齊院長拿著照片仔細的端詳起來，照片里的孩子只有一歲的模樣，粉嘟嘟的，看上去極為可愛。齊院長看了好一會兒，放下照片開始思索，“很抱歉，賀警官，我真的看不出來。”

    “這么小的孩子，如果是我們福利院的，我一定會有印象。”

    “可是，我們福利院根本沒有這么小的孩子，況且，這張照片有一定的年代了。”齊院長沉吟著說道，“這是哪位失去孩子的家庭給的照片？”

    賀睿銘垂下頭說道，“這是我弟弟。”

    “啊？”齊院長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賀警官的弟弟？”

    “恩。”賀睿銘點點頭，“齊院長，您真的沒有見過他嗎？”

    “沒有。”齊院長搖著頭，“真不是我不幫賀警官，我們福利院真沒有這么大的孩子，方便詢問一下，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嗎？”

    “十六年前吧。”賀睿銘坐在沙發上，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腦袋，“那個時候，我弟剛一歲多，我爸在當刑警。如果不是我沒有看好弟弟，弟弟也不會……”

    賀睿鵬在旁邊拍著賀睿銘的后背沒有說話，齊院長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拿出檔案，“檔案都在這里，賀警官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可以翻一翻。但是在十六年前，真沒有這么大的孩子到福利院來。”

    賀睿銘拿著檔案開始翻找起來，可惜的是，翻找了許久的時間，他依舊還是一無所獲。

    “怎么樣，賀警官？找到您要的檔案了嗎？”

    “不好意思啊。”賀睿銘歉意的說道，“齊院長，麻煩您了，我沒有找到。”

    “我就記得十六年前，真沒有這么大的孩子被送到我們院里來。”齊院長停頓了一下，“您弟弟現在應該也是十七八歲了吧？”

    “是。”賀睿銘苦笑著說道，“他叫睿寧。”

    “我們院里的孩子，很多都是沒有名字，或者是記不得自己名字的。即便是有叫睿寧的孩子，恐怕現在也改成其他名字了。”齊院長很理解這些丟失孩子家庭的感受，整個家都是不完整的。或許在外人看來，家庭還是以前那個家庭。但是在某一個點，如果爆發出來的話，那絕對是驚濤駭浪的。

    “您的弟弟是走丟的？”

    賀睿銘死死地咬著嘴唇，那張英武的臉，帶著一種恨意。

    “睿寧他……”賀睿鵬偏過頭，“被人給拐走了，是想要報復叔叔。”

    “怪我，要不是我貪玩，睿寧哭著要找我……也不會……”賀睿銘一掌拍在自己的臉上。

    “夠了！”賀睿鵬拉住賀睿銘的手，“不是你的錯，是人販子的錯。”

    齊院長嘆息了一聲，“如果被人拐走的話……可能是被賣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拐走睿寧的人……不到半個月就被抓到了。”賀睿鵬埋著頭說道，“拐走的睿寧的人說，他一直吵著鬧著要哥哥，把拐走他的人鬧得不行，他這么小，拐走他的人想要把他賣了。沒想到，他把睿寧抱去車站的途中，睿寧不見了。”

    “所以我們想著，睿寧可能是被人送到了福利院。”

    “那家伙睡著了，睿寧應該是自己跑走的。”賀睿鵬嘆息一聲，“可是，睿寧到底在什么地方沒有人知道。我叔叔找了十多年，嬸嬸也在不停的找，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唉。”齊院長聽完這一家子的遭遇，也是不停地嘆氣。這么多年的時間，從何找起？十多年，人還在不在龍城也說不定。甚至，還在不在人世都不一定。說不定那個人，是為了報復賀警官的父親，已經把小孩給……

    齊院長不敢再想下去，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賀睿銘勉強的站起來，“總之，還是要謝謝齊院長。”

    “沒關系。”齊院長看著賀睿銘沮喪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忍，“要不，賀警官再看看后面的檔案？或許……找得到也不一定。”

    “我想，也有可能不是當年被送進福利院的。也有可能是長大一些被送進福利院的？”齊院長提出這么一個可能性，沮喪的賀睿銘眼睛開始泛著光亮。他們之前一直都在找十六年前走丟的孩子，如果是之后才被送進福利院的呢？

    睿寧被拐走的時候，年齡實在是太小了，根本記不住事情。所以，他被送進福利院的時候，大概是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我可以繼續看嗎？”

    “當然可以。”齊院長笑著說道，“如果真能找到的話，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謝謝，謝謝。”賀睿銘不停的感謝著齊院長，倒是齊院長罷了罷手，“沒什么，兩位警官幫助我們福利院這么多，這都是應該的。”

    齊院長笑了一下，賀睿銘和賀睿鵬開始翻找起來。

    可惜遺憾的是，他們找了很久的檔案都沒有能夠發現誰和照片上那個粉嘟嘟，長得惹人喜愛的孩子非常像。

    齊院長看著他們找了一年的檔案都沒有能夠找到，“這樣吧，兩位警官，今天確實我還有些事情，如果你們不嫌麻煩的話，我們這邊有一個檔案室，你們明天可以來檔案室找一下。”

    “我看不用了。”賀睿鵬嘆息著說道，“我覺得睿寧應該不會在這里。”

    賀睿銘深吸一口氣，“我明天找時間過來。”

    “你明天還要上班。”賀睿鵬瞪了賀睿銘一眼，誰知道賀睿銘慘笑一聲，“萬一呢，就算是這里沒有，我相信其他地方也能夠找到的。”

    賀睿鵬不在說話，他只能嘆氣。

    他覺得賀睿銘已經有些魔愣了，別說叔叔找了十多年的時間，就算是嬸嬸辭掉工作都找了這么久的時間，也不是沒有到福利院找過，但怎么找都沒有線索。這都過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還有線索。

    但是賀睿銘現在這樣，賀睿鵬也阻止不了。他只能對齊院長說道，“院長，那對不起，打擾了。”

    “沒關系。”齊院長罷了罷手，“對了，那張照片我還能看一下嗎？”

    賀睿銘絕對不會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拿出照片遞給齊院長。

    仔細端量了一陣子，齊院長嘀咕著，“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見過，可是我忘記到底是在什么時候。”

    “齊院長見過？”賀睿銘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齊院長很無奈，他很理解賀睿銘的心情，但是他真的記不清楚，他已經老了，都六十多歲了，這張照片起碼有十六七年的時間。整個福利院這么多孩子，他真的不記得這張照片到底有沒有見過。或許他是真的見過，也或許他是記錯了。他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點印象的樣子。

    “賀警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看我都這么大了。我是真的記不住，這樣吧，明天你們來的時候，我帶你們去檔案室里找找可能會有，但也有可能沒有。”齊院長充滿遺憾的說道，“總之，兩位還是要報太大的希望。”

    “謝謝院長。”賀睿銘點點頭，“那我們先走了，您先忙。”

    “好。”齊院長看著賀睿銘離開的背影有些落寞，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像是賀睿銘這樣的家庭，肯定是會對孩子很好的，這些可恨的人販子。

    在齊院長的心里，一直看不上人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樣子，拐賣孩子，就是錯的。讓一個家庭，活生生的支離破碎，畜生！不，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看著這位年輕的警官，那一臉充滿希望的模樣，齊院長也很是不忍。

    他害怕給這個家庭希望，然后……這個希望又開始破滅。被送進福利院的孩子，只要是不確定身世的，院長都會努力幫孩子找他們的親人。他總覺得，或許努力一下，孩子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

    這么多年，也有六、七個孩子，還真是被人販子拐賣之后，過了幾年又被送到福利院來的。原因都不一而足，有些是孩子不討人喜歡，被買方遺棄。有些是買方有了孩子，直接把孩子送進福利院了事。不管怎么說，齊院長在心里鄙視這群買方。沒有買賣，哪有傷害。

    買方也是人口販賣的重要一環，在他看來買方和賣方同樣可惡。

    看著這兩位警官走出院長的辦公室，莊蔚然對著兩人微微點頭，轉身進入院長辦公室。賀睿鵬安慰著說道，“齊院長幫好幾個孩子找到家庭，如果睿寧真的在這所福利院的話，齊院長應該會積極聯系警方的。”

    “說不定。”賀睿銘吸了吸鼻子，“睿寧是被人收養之后，收養他的人出了什么事情，才被送到福利院的。可能，可能……沒有人知道睿寧是被人拐賣，或者是收養的孩子。所以把他當成孤兒……”

    “這種事情，不可能的。”賀睿鵬想了想，這種怎么可能沒有人知道。就算是真的沒有親人在身邊，那至少也會有鄰居之類的吧。一歲多的孩子，不可能是一夜之間長大的啊。

    “怎么不可能！”賀睿銘瞪著賀睿鵬說道，“賀睿鵬，我忍你很久了。每次你都說這么喪氣的話，怎么，睿寧招你惹你了？你就這么不想睿寧回家。”

    賀睿鵬張了張嘴，看著賀睿銘發怒的模樣，他搖了搖頭。

    他哪是不想睿寧回家，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真沒有什么希望了。

    “好好好，我明天陪你來找，我讓叔叔和嬸嬸一起陪你來找，行了吧？”賀睿鵬怒極反笑，這都多少年了。這家伙的性格越來越不能捉摸了，要是在以前，他估計一拳揍在賀睿銘的臉上了。

    “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就行。”賀睿銘轉身打開車門，也不等賀睿鵬反應，直接開車走人。

    看著汽車越來越遠，賀睿鵬都給氣笑了。

    他嘟囔的罵了一聲，走向郊區的車站。

    …………

    “院長。”莊蔚然快樂的說道，“我真的有錢了，我得到了一百萬美金的獎勵。我準備全都捐給福利院，我想這些孩子們能夠過得更好一些。”

    “這么多？”齊院長傻眼了，“小莊啊，你哪來這么多的錢？”

    “燈塔國克雷數學研究所發給我的。”莊蔚然很開心，“我現在在燈塔國的普林斯頓大學，每個月的工資都有好多美金呢。真的，院長，這筆錢是我賺來的。我想把他捐給福利院的孩子們。”

    “小莊。”齊院長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你怎么去了燈塔國？不是廬陽嗎？”

    “院長，您還不知道，我從華國科技大學畢業之后，就去了京城大學讀博士。現在已經博士畢業了，受邀前往燈塔國的普林斯頓大學任教。”

    “這次回來是因為參加一個衛星會議。”莊蔚然解釋道，“您放心，我真的過得很好。而且我把這筆獎金捐出來，我還有獎金呢。普林斯頓大學那邊，還要給我頒發一筆價值不菲的獎金。”

    “不行不行。”齊院長不知道什么是普林斯頓大學，但是他知道京城大學啊。那可是華國數一數二的最高學府，莊蔚然不管說得怎么好聽，他終究只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讓一個孩子給福利院捐錢，這個孩子還是從福利院走出去的。

    他做不到，再說，莊蔚然現在在國外生活。那他用到錢的地方可就更多了，他不可能要莊蔚然的錢。

    齊院長并不會認為莊蔚然這樣的孩子會說謊，既然他說現在在國外生活和工作，那么他就是在國外生活和工作。

    他是非常信任莊蔚然的，走到莊蔚然的面前，他輕輕拍了拍莊蔚然的肩膀說道，“小莊啊，等你在長大一些在給福利院捐錢吧。你這在國外要用錢的地方更多，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聽院長的話。”

    “院長……”莊蔚然愣愣地看向院長，他知道院長對他很好，否則他也不可能去華國科技大學的少年班，更不可能成為京大的博士，現在能夠在普林斯頓大學任教。

    “可是。”

    “好了，小莊啊，你能回福利院看看，院長就已經很高興了。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給孩子們買些夏天穿的衣服褲子之類的。”齊院長想著買些衣服褲子也用不了多少錢，看著小莊的模樣，要是不做點什么，是不肯罷休的。

    這孩子，從小就倔。

    “好，院長。”莊蔚然同樣知道，院長說了不會收錢，那肯定就是真的不會收錢。

    他想著，再過幾年，他在回來捐錢吧。這些錢，他先存著。過幾年之后，等他回國，在一起捐給福利院，這樣也挺好。至少福利院的孩子們，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擔心吃喝乃至于上學的問題。不過，這么想來，他應該在做幾道千禧年大獎難題，獲得更多的獎勵才行。

    莊蔚然當時就決定，為了福利院的孩子們，他需要做更多千禧年大獎難題，以獲得獎勵。

    每一道千禧年大獎難題有一百萬美金的獎勵，現在已經做出了兩道，還剩下五道難題，再加上他本身已經獲得了一百萬的美金，那可就是六百萬美金，好幾千萬華國幣，捐給福利院的話，那么整個福利院肯定是能夠維持很久的。可以幫助更多被拋棄或者是失去親人的孩子上學，讓他們擁有美好的未來。

    “院長。”莊蔚然笑著說道，“您放心吧，我以后可以捐更多的錢。”

    “好。”齊院長樂呵呵的說道，“小莊你以后賺了大錢之后，捐多少都可以。”

    “院長等著呢。”

    “恩。”莊蔚然點點頭，“那院長我出去陪著孩子們玩去了。”

    “去吧，去吧。”齊院長揮了揮手，“正好院長這邊還有些事情要做呢。”

    “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