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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70節

    “我得上天庇護,怕什么。”說到這個,扶姣又昂首挺胸了,“不然你看,這么快就找到你了。”

    全然忘了這幾日被追得東躲西藏的可憐樣。

    李承度又嗯一聲,很想撫過她神氣活現的眉眼,又想這樣靜靜看著。許多時日未見,小郡主好似又有不同了。

    并非外貌……而是由內至外的某種東西,令她顯得愈發灼目、耀眼。

    “我就猜你在洛陽周圍,不過沒有立刻找到而已。都怪你,也不知來迎接我,害我們這幾日被人追來追去……”扶姣將心底的抱怨盡數吐出,真正罵他的話兒卻沒多少,更多像是在訴委屈和辛苦,像是想要安撫。

    李承度很配合,一會兒驚訝,一會兒認錯,生動的反應極大滿足了扶姣。

    他這會兒也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幾日附近安靜得很,原來那些尋找他們的人都被小郡主和蕭敬吸引走了。

    不得不說,這誤打正著,當真幫了忙,給予他們更多布置的時間。

    嘟噥過后,扶姣再忍受不了身上黏濕的感覺,迅速掃過全身,嫌棄得很,“快點幫我換衣裳。”

    她被伺候慣了,又和李承度互相坦明過心意,一點不覺得有何不妥。渾身淋濕的感覺讓她恨不得立刻沐浴一番,但這兒顯然?分簡陋。

    如果拒絕,小郡主應當真會氣得不理自己。李承度思忖后,輕應一聲,余光掃過門窗,確認都已關好,將扶姣輕輕放在了小榻上。

    新的干凈衣物是他自己的一套青色長衫,被置于小凳上。

    他半俯下身,先解開腰帶上繁復精美的結,停頓一瞬,拉開外衫,入目是藕荷色小衣,極為貼身,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只憑看著,便能感受到那腰身的柔軟。

    李承度呼吸有瞬間紊亂,迅速將她全身衣著掃遍,下一刻閉目,憑借這短暫幾息間記下的位置,幫她繼續解下小衣,換上他的衣裳。

    全程手都只碰觸到衣物,未點到任何多余的位置。

    扶姣未曾察覺他是閉著眼睛幫自己解衣穿衣的,她在仔細用帕子拭臉,等感覺到渾身干爽,換上長衫后,李承度已經離開小榻,幫她倒了杯熱茶。

    此次出行,她僅帶了三四套換洗的衣裳,這會兒也盡數被打濕。無小衣可換,里面便顯得空蕩蕩的,讓她略有些不適地扯了扯衣衫。

    扶姣并非清瘦型的美人,她身姿窈窕,凹凸有致,即便李承度的長衫于她而言過于寬大,也依舊能看出女兒家分明的身姿。

    被雨水剛沖刷過的臉龐素凈,如清水芙蓉,美不勝收,烏發松松散在身側,細白鎖骨掩在其中若隱若現,視線順青絲蜿蜒而下,濕潤的發尾將腰際衣衫濡濕,微凹處,顯出極為細膩的肌膚。

    隨意倚在那兒,便是風流多情之態。

    李承度呼吸一窒,感到了失策,他不該……拿這件長衫,過于柔軟,反倒將小郡主的身姿完全勾勒了出來。

    這副景象,足以讓任何正人君子亂了心神。

    他將薄被給扶姣蓋了上去,因動作過快,還讓扶姣奇怪地掃來一眼,不過這會兒確實有點冷,便沒拒絕。

    端著熱茶,她輕啜一口,熱意順喉間滑入腹中,令她眼角微微翹起,露出舒適的模樣,被大雨砸得煩躁的心情總算平靜下來。

    “頭發好濕……”她拈著發尾苦惱道。

    她的青絲厚重濃密,長長鋪下,如浪般微微起伏。每次洗發,她都要擦拭許久,還要在艷陽下曬段時辰才行。

    李承度領意,又取來兩條干巾,幫她一段一段地擦拭。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到可拉數石弓弦,這會兒幫她拭發時,力道卻輕得可以忽略不計。

    打理好自己,扶姣終于有心思去細看他,才發現李承度下頜處有極短的胡茬,應是有幾日未修理了。放在之前,她定會很嫌棄他這模樣,可這會兒不知怎的,竟覺得他比以前愈顯好看,因著這點小小的不修邊幅,甚至更添成熟男子的魅力。

    她抬手去摸了摸,感受到奇異的觸感,胡茬壓過她柔軟的掌心,有些許癢意,讓她好奇地又摸幾下,“它們會長很長嗎?”

    “如果不打理,會。”李承度道,“很難看嗎?”

    他知道小郡主愛美,每次見她必會打理好自身,但這次在洛陽周圍埋伏多日,又在猝不及防之下見到她,確實沒來得及。

    扶姣搖頭,“不會,挺好玩兒的。”

    她喜歡撥弄,李承度便不阻止,讓她玩兒個夠。

    擺弄胡須,不知不覺間,扶姣松手,窩到了他胸前,整個人幾乎又到他懷中,仰首看他,撲閃眼道:“李承度,想不想我?”

    “若我說不想,郡主可信?”他發聲時,胸口處有細微的震動,讓貼著的扶姣感覺耳處有極低沉的回響般。

    “不信。”她一點兒都沒因這個回答生氣,反而露出自信模樣,“定是想極了,不好意思說出口。”

    說著嘟噥了句,“還好你沒有當真遇險到要我來救你的地步,不然就太沒用了。”

    李承度低笑出聲,事實上,他以前也許會因與生俱來的沉斂而不習慣說這些話,但對上她,許多熱情亦能直接展露。

    他道:“無時無刻,思之如狂。”

    即便在戰場中,在最激烈的廝殺中,腦海深處的影子一直未曾淡去。或者說,他能夠擁有一往無前的力量,未嘗沒有她的功勞。

    因他有時候,也會急切地想要解決一切,與她團聚。

    扶姣一怔,對上他幽遂認真的眼,微微紅了臉,眼睫顫動,閉目道:“那就親我。”

    話落,高大的身軀傾覆而來,二人雙雙倒在這方小榻,令它發出不堪重負般的輕響。

    幸而,它還是堅持住了。

    屋內情意滾滾,外面蕭敬被王六帶往附近房屋休整,滔滔不絕的問題拋出,蕭敬也一一回答。

    知曉這些竟都是小郡主一人的主意,他們還只在洛陽附近吃了些苦頭,王六驚嘆不已,“小郡主真是……”

    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個詞來,“女中豪杰!”

    蕭敬一笑。

    女中豪杰嗎?任何看到小郡主的人,都不會把這個詞和她聯系起來,單看外貌,更像是被精心養大的富貴花,難經風雨,不受磋磨。

    他其實注意到了,途中她有數次都在悄悄調整姿勢,大概是被馬背磨傷,卻硬是沒有在他們面上訴過一聲苦。

    蕭敬起初以為自己誤會了小郡主性格,當她生性堅毅善忍耐,但看她一見到李主公就撲上去哭訴的模樣,就明白了。

    并非她能吃苦,而是她的嬌氣任性,也會視人而發。他們并不是她想依靠之人,所以絕不會在他們面前示弱。

    這些心思閃過,蕭敬也不欲讓他人知曉,轉而問王六,“王都督,不知當初到底發生了何事?李主公是當真遭了算計,還是……另有謀劃?”

    蕭敬能夠千里迢迢帶小郡主尋到此處,保她安然無恙,王六就徹底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當下就把近段時日的計劃道出。

    早在最初聯手時,李承度就未真正信任徐淮安,深知二人從來都是短暫的利益聯盟,如何會不作提防。

    所以,從密探傳回的消息中推測出徐淮安或和沈崢聯手時,李承度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該如何利用此事。他思索過后,有了個極為大膽的想法,以自身和轄地為誘餌,將沈崢和徐淮安的注意力引到那幾地,他自己則率兵,從遼東繞到洛陽。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隊五千人的兵馬奉密令往北來,準備直取洛陽!

    王六沒有說得太清楚,只說城內外都已部署好,就這幾日的功夫動手。

    他們這段時間在城外鬧出了些動靜,已經引起了注意,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無礙全局。

    蕭敬聽罷若有所思,心中有猜測,他們應是在洛陽城內有內應,才能行這極為大膽的計劃。

    內應是誰……這就是機密了,想必除了主公和這位王都督,無人知曉。

    蕭敬當即道:“凡有我能為之事,都督但且吩咐。”

    王六笑道:“蕭副將放心,你一來主公如虎添翼,定有安排的。”

    論年紀,王六比蕭敬要小六七歲,但這幾年跟隨李承度磨煉出的氣勢不同凡響。將士們也早已忽略他的年紀,恭敬喚一聲都督。

    絮絮說著,天色愈發暗下。雨勢轉小,變成細細密密的雨絲,順著盔甲間隙飄入衣內,冷得蕭敬倏然回神,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蕭敬也很厲害,一路來如果不是他,我就算知道你在這兒,也來不了。那么多人中,只有他是個聰明人,會聽我的吩咐。”

    是小郡主夸贊他的聲音。

    蕭敬意外,又有些想笑。按常理而言,他才是最不識事、最傻的那個,竟然真的聽從小郡主的話,率兵帶她離開武陵郡,來奔赴這根本不確定的一場路途。

    回想起來,都像做夢般。他至今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這般輕易找到了李主公這兒。

    李承度和扶姣出屋,立在窄檐下,正視恰好經過的蕭敬。

    目含審視,視線幾乎能洞穿人心,蕭敬幾乎感覺自己已經被看透了,立刻俯首認罪,“屬下有罪,請主公責罰!”

    他自然知道,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自己都過大于功。

    扶姣卻不理睬這些,在她眼中,蕭敬不同于寧川,肯聽她的話任她差遣就是最大的功勞,當即上前一步,不滿道:“他分明有功,且是大功,不許罰他,要賞——”

    即便只是出于她的角度維護他,不含任何其他心思,依舊讓蕭敬唇飛快地抿了下,心不可抑制地生出絲絲喜悅,很快就強迫自己沉下去。

    李承度何其敏銳,他最擅長的,就是洞察人心。

    收回視線,抬手輕拍扶姣的腦袋,李承度嗯一聲,“你先回罷,一切我心中有數。”

    蕭敬心頭莫名一緊,想再抬頭看一眼,硬生生忍住了,應聲離去。

    第八十八章 · ?

    扶姣感覺李承度有些怪怪的, 眼風掃去,他仍在幫她晾烘衣物,一件件圍在火爐旁, 動作不急不緩。可憑她的直覺和對李承度的了解,總覺得他此時不對勁。

    “李承度?”她湊過去探腦袋, 好奇端詳他的神色, 得他微微一哂,拍拍腦袋。

    他問:“怎么?”

    唔……好像也如常。扶姣道:“無事, 不過方才和你說的蕭敬, 不準罰他, 他是聽我令行事,忠心不二,若要罰他, 我不同意。”

    李承度嗯一聲, 回身慢慢擦干手, 依舊很淡然,“軍有軍規, 我曾嚴明寧川和蕭敬, 無令不得出武陵。如今蕭敬違令, 雖未釀成大錯, 但若不罰, 未免不能服眾。若是今后他人效仿,有一就有二,長此以往, 軍中便失了法紀。”

    他將道理分析得清楚, 扶姣也不是真正胡攪蠻纏的人,聽罷若有所思, “確有道理,可是他的過是因我而起,我還曾允諾過絕對會賞他,你如今卻要罰,那我豈非成了言而無信之人?”

    她很苦惱的模樣。

    李承度莞爾,“各行賞罰,互不干擾,郡主不必擔憂,他明白的。”

    說罷,已經回到一方小桌旁,對著縮略的洛陽圖鉆研。

    桌上燃起燭火,暖光融融,映出他認真的眉眼,才清理過胡茬的面龐格外清朗。

    扶姣一般是不會在這時候打攪他的,聽過這番話后,在原地思忖片刻,將李承度方才的神態和話語回憶了遍,忽然明白什么。

    她走去擱在他肩旁,歪著腦袋問道:“李承度,你是不是不高興?”

    大概是女孩兒天生自帶的第六感,縱然李承度表現得再自然,她還是隱有感覺,而扶姣向來是不會掩飾疑惑的。

    小郡主這樣執著,不得到滿意的答案,定不會放棄。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李承度偏首對上她的眼神,頷首道:“確實有些。”

    “嗯?”她頓時像只好奇貓貓,瞬間拱進了他懷中,自然而然就坐在了大腿上,被他用臂彎護住,追問道,“為何呀?”

    唇畔浮現笑意,李承度便是當真有些不悅,也在她這一連串小動作下消散了。

    事實上,他只是有絲絲不愉而已,這點不愉無關身前的小郡主,而是知曉自己的珍寶被他人所覬覦的點點獨占欲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