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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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度沉默了陣,提醒她,“但于旁人來說也許有用,譬如扶侯?” “啊?”了聲,扶姣不解,“阿父要它做什么,他又不能用來批改奏折,就算用璽印下道圣旨,也沒人承認啊。” “……也不止這點用處,還是先收著為好,被人撿去易成禍事?!?/br> 這話有理,扶姣不情不愿地應聲,李承度已站起了身,隨意一立就擋去了大半光線,松般英挺,他道:“郡主品性高潔,可視玉璽如無物,但并非人人如此,下次還是不要輕易將此事告與他人。” “我知道的,你當我傻么?”扶姣仰起腦袋瞧他,神情里很有幾分自傲,“當然是知道你可信才和你商量,尋常人才不會呢?!?/br> 興許覺得自己慧眼如炬,她絲毫沒把李承度的勸告放心上,讓他微微笑了下,“承蒙郡主信任?!?/br> 說完轉身往外廳去,忽又回頭,“郡主覺得麻煩,不如讓屬下保管此物。” 這話再合扶姣的意不過,她還覺得玉璽在包袱里面占了首飾的地,忙把東西遞去,并提醒他不能塞懷里,容易咯著她,李承度應了聲好。 眼看著他身影轉到落地罩后,猶映出隱約的輪廓,扶姣在床榻上打了個滾。譬如閨中小娘子聊心事,聊得多了自然就親近,眼下二人擁有共同的秘密,讓她也感覺似是覷見了李承度掩在平靜湖面下的一點真實。 ………… 深秋的天亮得晚,檐上懸的不知是夜雨還是露水,滲出的縷縷寒意叫客棧開門的小二打了個哆嗦,搓搓手暖和,緊接著后廚也生了火,忙碌起來。 動靜不至于鬧著上房,但扶姣仍嬌氣地皺起眉頭,在被窩里哼哼唧唧,察覺有人進了內室,還當自己在家,“奶娘,好吵啊……” 李承度也清楚她習性,索性在外已經同屋留宿,這時候再講那些繁文縟節也沒意義。先行洗漱后他擰來熱巾,給扶姣擦臉拭手,慢條斯理極有章程,并不因這些瑣事而敷衍,垂眸的樣子極為專注。 小女孩兒折騰人的方法很有限,早先她看李承度不順眼,使過最壞的手段也不過是聽說他吃不得辣,故意擺了一桌辣菜喊他同食,見他渾身通紅的樣子又慌忙地請來醫工,在李承度眼底都屬玩鬧罷了。所以在扶姣心底以前自己待李承度很兇很不客氣之類的想法,在他這兒卻截然相反。 初初遭逢大變的日子,他尚沒習慣,倒是她讓他的浮躁變淡,慢慢定下心來。 他服侍得舒服,扶姣更不想起,手縮了回去,僅露在外邊兒的小臉睡得粉撲撲,很是無憂無慮。 穿衣卻是不便了,李承度將她昨夜選好的衣裙取來,喚了幾聲,讓扶姣不耐煩地翻了個身,須臾又翻回來,閉著眼睛就張手,“奶娘抱……嗚哇——” 她被甚么東西冰了臉,倏得睜開眼卻甚么都沒瞧見,唯有青年恭恭敬敬地立在床前,“朝食已經備好,用過就該啟程了?!?/br> 扶姣睜著眼呆了會兒,有點懷疑方才是不是做夢,轉眼李承度已經自覺出了外室,一陣食香飄入,肚腹空空的感覺傳來。 確實得祭祀五臟廟了,她不得不起身穿衣。 第十二章 對于朝食,扶姣向來很有想法,每天得變著法兒來,今兒點心包子明早就得粥食小菜,重復了不用,花樣簡單了不高興,總之是被養得嬌氣挑剔。 如今桌上擺著魚片粥和小菜,并備了幾樣本地特有的點心,不算單調,扶姣勉強滿意地拾起筷子,邊問:“我們要趕多久的路呀?” 回的是王六,“往常騎快馬,中途休息幾個時辰,三五日也就到了張掖郡。但如今有些官道得繞著走,驛站那兒不能停,郡主夜里能宿在山林么?不能的話或找些人家借住,路途少說也得半個月罷。” 他這是往少了估,路途還不知會有甚么意外,倘或被洛陽尋來的追兵發覺,躲躲藏藏,上月也有可能。 “喔?!狈鲦瘧煤唵?,沒意識到奔波上月的苦楚,還琢磨著在外邊可見的新鮮景致,更記著李承度答應她的野果烤魚,心都隨王六的話徜徉到了云間。 瓦市街坊的風|光也就那樣,大約沒幾座城能比上洛陽,在她這兒反倒是山野自然更難得。 目光自然而然地往外轉,依舊是雨霧濛濛的天,濃重的水汽叫雀兒只能歇在檐下嘰喳,算是寂寂深秋的唯一亮色。 正是此時,郭峰打發人上來耳語幾句,李承度臉色略有變化,走到窗邊借棱格俯瞰,片刻又若無其事地回身,扶姣不由好奇地開口詢問,“怎么?” “洛陽追兵已到了魏郡?!彼忉尩?,依舊很沉得住氣。 魏郡郡守是鄭侯的學生,本事和脾氣都深得鄭侯真傳,早先明著和洛陽幾個權貴鬧過不快,是出了名的認理不認人,犟驢一個,宣國公暫還不便在他的地盤上放肆。畢竟洛陽尚未完全鎮住,為了搜尋明月郡主再多一個魏郡,對宣國公來說是筆不劃算的買賣。 他的從容令人不由自主跟著鎮定起來,王六多少學了他幾分風范,“都統,走還是躲?” “不急,等郡主用好飯?!崩畛卸冉o扶姣乘了碗湯,湯底澄黃瞧不出是甚么,想來廚房特意撈走了熬煮的物什,色澤倒亮麗,可惜扶姣一湊近就聞著了那股辛辣氣,皺著秀氣的鼻子,“是生姜湯!” “郡主聞出來了?!崩畛卸阮h首,把碗推去,“生姜祛寒,近日都是陰雨天,一路往西北或將有雪,提前預備了比較好?!?/br> 扶姣抗拒得很,可一聽雪雙眼就綻出光芒,被吸引了注意,“真的?當真有雪?很大嗎?可以打雪仗?” 洛陽地界雖偏北,卻有著南地的習性,落雪的日子不多,積厚雪更要看緣分。扶姣的緣分就不大夠,下大雪那幾年冬季她正好染了風寒,只能在屋里巴巴地瞧,后來沒甚么問題了,都是幾場落地就化的雪籽,尤其沒勁。 王六會意,咧嘴道:“雍州素來愛下雪,下的時節比任何地兒都早,郡主沒聽過么,積雪的時候清早出門,人摔進雪堆里去影兒都沒了。” 這已是雪災的程度了,對尋常百姓來說皺眉叫苦的景象,在扶姣這兒唯能聽到其中的樂趣,憑想象就已十分向往,那點辛辣的姜湯頓也不算甚么了,只仍有點不大樂意,轉頭對李承度道:“你喂我喝。” 人背了,靴穿了,臉也洗了,再多個喂飯似也沒甚么,李承度稀疏尋常地拿起湯匙,淡然的模樣讓王六覺得自己總是大驚小怪,不好,不好。 他松下心來,甚至能對門外等候的同僚使眼色,讓他們稍安勿躁。 扶姣是貓兒舌,每喝一口熱姜湯就皺皺眉,辛氣沖鼻,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繼續先前的話題,“追兵那兒怎么樣,是沈崢帶的嗎?” 提到沈崢,又有了期待,“真是他的話,李承度你能贏過嗎?應該能罷。如果能把宣國公世子擄來作人質提要求,那邊總會甚么都同意。不對,他能兩根手指夾住劍,好像有點功夫的樣子,咱們得先埋伏起來……” 聽起來頗有怨念,李承度問:“郡主與沈世子有過節?” 未婚夫婿的說法已成了過去式,說被沈崢嚇過又好像過于丟臉,扶姣慢慢想了一圈,開口就是語出驚人,“他覬覦我的美色?!?/br> 王六一口水沒咽進去,險些噴出,猛咳幾聲用袖口掖了掖嘴角,不禁湊近幾許想聽聽內情。 話既出口,扶姣就有了底氣,自己也信了自己胡謅的話兒,略帶著微微的委屈道:“你不知道,這個人表面君子實則登徒子,以前就喜歡對我動手動腳,那夜更是……如果不是我奮力反抗,你又去得及時,他已經得逞了。” 她指腕間那點不知哪兒來的紅印,說是沈崢掐的,為保真實后面還編了一堆證詞,叫王六臉色古古怪怪,青白變換。 凡洛陽辦事沾著官署的,多少都聽過宣國公世子的美名,甚么“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都是用爛的辭藻。王六有幸得見過一次,當時他急著辦差撞了沈世子的馬兒,滿以為會受重罰,對方卻親自扶起了他幫忙彈衣,并問他要去何處,隨后令仆役幫了他一趟。 人品清貴至此,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沈世子會是個急色鬼。 何況小郡主美是美,卻仍是團孩子氣,但凡不是眼里只有皮相的男人,怎么可能就此迷得七葷八素不顧體統?這位可是宣國公世子,甚么千嬌百媚沒見識過,難道真會去逼迫一個尚不知事才及笄的小娘子? 李承度一字一句地傾聽,比王六穩重得多,甚至露出微微的訝異之色,“宣國公世子竟如此無禮?!?/br> “可不是?!狈鲦酚衅涫碌攸c腦袋,“當初這門親事我就不大樂意,可是舅舅舅母說好,阿父也不反對,我哪兒知道他是這等人,當然只能聽長輩意見。不過也不奇怪,血脈相承,畢竟他是宣國公之子?!?/br> 說著她帶了慫恿和躍躍欲試道:“所以如果見了沈崢,你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頓,幫我出氣?!?/br> 依稀間似乎已經見到了沈崢被李承度打得落花流水的場景,眉眼彎彎很是開心。眼下在她心中,除卻父親扶昱,李承度已升為她最信賴的人,所以根本不懷疑此事對他的難度。 “若有機會,屬下一定。” 態度很多時候往往比結果更重要,得了他的允諾,扶姣張口讓最后一匙姜湯入腹,“那現在呢,要馬上走嗎?” “先離開客棧。”李承度道。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從雍州來了二十余人,以一當十的功夫不假,可遇上訓練有素的官兵也無法硬拼,只能以躲避為主。 扶姣依舊牽住李承度的手,任他帶著出門。 寅卯交接的時辰,天頂灰暗無光,掌柜倚在柜臺邊呵欠連天,籠里雀兒跳躍著啄食,忽然似瞧見了甚么仰起腦袋“吉吉吉”個不停,掌柜卻只感到短燭火焰閃了下,再抬頭卻甚么都沒有。 他嘀咕了聲,吉來大早就叫個不停,今兒莫不是有好事發生…… 離客棧不出片刻,綿綿的雨絲飄了下來,細密如牛毛。好處是阻礙視線不易尋人,壞處也很明顯,街市行人寥寥無幾,他們這一行人個個人高馬大,混不進人堆里就宛如黑夜里的燈籠,想叫人不注意都難。 依李承度的安排,眾人依舊前后分成幾批,間或散在一條街,若有狀況方便照應。大約是昨日未受夠挫折,郭峰今日又主動請纓,“眼下追兵將近,都統要統管大局,難免有疏忽眼下的時候,郡主身側總要預備周全些,屬下還是和都統一隊罷?!?/br> 身為千戶,郭峰本事自有,二十人中他的身手確能排進前列,那夜突襲沈崢就是由他率隊。 進了原本三人的隊中,郭峰斂去昨日外露的諂媚,肅臉的模樣頗有氣勢,但扶姣仍不喜歡他。她是喜怒形于色的性情,不喜歡人便是要離得遠遠的,寧愿和王六捱著都不肯讓他碰衣角,郭峰似無所覺,專心盯梢周圍。 路途無聲,隨天光逐漸大起的,還有砸落頭頂的雨水,生出萬簇箭雨之感,本就泛著潤意的地面經靴踩過,濺起道道水花。 牽握的手似有巧勁,被帶著總能省很多力,扶姣本在專心地盯著一層層鋪上裙裾的水霧,忽然腕間一松,李承度立在原地頓了幾息,聲音從雨里傳來,隔了水簾般模糊,“先帶郡主走,我有件事辦,很快便回。” 不待人出聲詢問,他已經倏然消失在眼前,王六迅速抬起眼,才能隱約覷見檐頂處一道越來越小的身影。 第十三章 早在從雍州一路往洛陽趕時,李承度就隱有被尾隨的感覺,且不止一人。 那些人離得遠,保持距離墜在身后不打攪,他也無暇去細查,便先放著沒管。 但在洛陽宮變帶出扶姣后,窺視明顯多了起來,偶有殺意,不知是否在顧忌什么遲遲沒動手。歸程不同來時,多了一個扶姣要保護,路途生出任何意外都不好,所以李承度才出此下策,本想是試一試這批人究竟針對的是誰,沒想到一次即中。 人都跟著他來了。 這樣倒好清算些。他如此想著,疾奔的身影忽然停下,于無人暗巷駐足,抬臂微微掀起帷帽,露出深秀眉眼,用堪稱溫和的口吻道:“諸位跟了許久,可以出來了。” 一時并無動靜,唯雨勢漸烈,豆大的水珠子從天而降,砸得噼里啪啦,李承度依舊不受影響,從容立在那兒,就好比一棵青松、一柄利劍。 思及仍在客棧等候沒甚么耐心扶姣,他想,時辰不能耽擱太久,得一次解決才好。 練武之人往往都五感敏銳,如李承度這般自幼習武的,聽力、眼力早就達到極致。他耐心靜候了片刻,忽然耳梢微動,隨后鏘然刀鳴才響起,寒氣直逼后背,他微微側身避開,緊接著反應極快地往后一仰,腰身彎出驚人的弧度,轉而以掌作刃直拍來人胸腹,令對方不得不后退幾步,短短幾息間獲得了拔刀的機會,迅速同人交戰在了一塊兒。 隱藏的人陸續現身,李承度大致一掃,估摸有十余數,做的竟像是死士打扮,心底便也有了微微的疑惑。自家族因那封信連帶獲罪后,李承度這個名字早就隨流放江北這道圣旨消失了,縱使曾經名滿洛陽,如今仍記住的也沒幾位,或者說不愿提起。 如果說現在的他還有甚么價值能讓人費大力氣出手……只能是扶昱那邊,畢竟他這幾年都在為扶昱辦事。 思索間,死士出手愈發凌厲,步步緊逼,不像是曾見過的任何招式,頗為詭譎。這讓李承度自然想到了一個地方,梁州。 梁州是西池王的地界,天高地遠,因地勢崎嶇少有外地人遷徙入內,久而久之變得封閉自守。第一代西池王不受寵,可以說是被□□皇帝流放過去的,爵位世襲,代代傳承下來,成了土皇帝般,如今朝廷都摸不清那邊到底是甚么個情況,譬如人口、糧食,甚至不知西池王囤了多少兵力,近年洛陽這邊都是自身難保,更是無暇顧及這處。 扶昱曾親口說過,他最忌憚的是宣國公,但最擔心的卻是摸不清底細的西池王。 可他又如何入的梁州之眼,竟費這樣的功夫針對他? ………… 暗巷之外,沈崢慢悠悠地踱馬,大雨中披了身蓑衣倒也自在。他今日本不是領隊,只是在宣國公派人去各處追明月郡主時主動請纓,選了這條路。 入魏郡后又反而不作為,左瞧右看的模樣讓小先鋒懷疑世子是來游玩,不由暗暗心焦,開口道:“世子,帶走明月郡主之人的痕跡就指向魏郡這座城,請容屬下分隊搜查,挨家挨戶,總能找出蹤跡來?!?/br> “然后呢?”沈崢含笑問他,“沒找著人,再和當地官府拼個你死我活?” 小先鋒語噎,“屬下帶了國公爺的令牌……” “這種時候,怕是玉璽都不管用。”沈崢搖頭,他不覺得一個扶姣真有那么大用處,父親認為可以用她來鉗制扶昱,未免想得過于簡單了。他和扶昱打過幾回交道,一個人若是當真時刻惦念亡妻,又何來心思去經營這癡情的名聲,差事倒是辦得漂亮,重要的宴會也不曾落下,只每次都要與人感慨一番他與明陽長公主的陰陽相隔。 偏偏許多宗婦女郎就吃這套,殷勤地幫他傳名聲,他扶昱成了大鄞最可憐的癡心人。 沈崢自認是個虛偽之人,這扶昱只怕比他更會裝。 只可惜,怎就生了個傻乎乎的女兒。思及和扶姣的幾次短暫會面,沈崢不由莞爾。 “你率人先去罷,找可疑的地方搜,但不要過于打擾當地百姓。”見小先鋒實在焦急,沈崢覺得他這模樣怪可憐的,便松了口,“否則惹那位郡守發怒,立功不成,反倒得罪?!?/br> 小先鋒喜出望外,當即領命而去,扯動韁繩在雨中奔走,幾息就不見了身影。 沈崢搖搖頭,預備在附近尋個茶樓坐坐,吃吃點心喝喝茶,這幾日確實勞累了,沒人規定他在辦自家事時不能偷個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