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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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扶姣烏亮的眼又轉了圈,她記得沈崢很想要它。 “李承度?!避嚴飩鱽碥涇浀暮魡韭暋?/br> “郡主有何吩咐?” 車內靜默了晌,似乎有什么東西忽然摔在座下,里面又道:“沒事啦,我有些怕,叫你一聲?!?/br> 長隨不禁抬眸望了眼頭頂,瞧著雖像要雨了,可到底是青天白日,難道怕鬼么? 第八章 卯正的時辰,瓦市街道行人不多,洛陽城內平日來往的除卻本地商賈,還有好些臨近郡縣或村莊的人,進出大都是走西闋門。 西闋門早先拉貨郎居多,運煤也走這條路,煤灰稀稀落落總是難免,不當心就吃得滿身灰,但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自從青松先生走西闋門進洛陽赴仕,好些人說當日親眼瞧見祥云漫天雀鳥環繞,從此西闋門又叫喜鵲門,說是留了青松先生的仙氣、才氣,百姓爭先恐后地沾染,每天都熱鬧當當。 各處守城門的兵卒也大有講究,西闋門歸洛陽提督管,這是林老將軍的親侄子,自然也就和宣國公一路。昨兒夜里的事和尋常百姓牽扯不上干系,終歸是上頭動蕩,不好大肆封鎖洛陽城,守城的兵卒就要格外打起精神,仔細搜查過所。 千戶林青昨兒趁夜被從粉妓被窩里揪起來,迷糊跑了一宿,這會兒提了籠包子,站在城墻上邊吃邊瞧,嘴里抱怨,“格娘老子的,昨兒累一宿也不叫瞇會,這門邊進出的身上能有幾個銅板?東邊守得嚴實些才是?!?/br> 西闋門沒甚么油水可撈,達官貴人也不興走這兒,往日連駕正經馬車都難見,手下人笑嘻嘻安慰,“千戶別瞧不上,正是平日里走得少,這時候才想著往角邊兒躲,您可等著,保準就有那些個不想淌渾水,離了洛陽去避難的,若是沒甚么大毛病,放與不放,還不是您說了算?” 林青咂摸出了味兒,眼珠子亮起,“還是你小子機靈?!?/br> 正所謂上邊兒吃rou下邊兒喝湯,就是這個理。林青七扯八拐的也能算是林老將軍同宗的子孫,能順著方才那小子說的撈點兒油水是好,可如果真能抓著一兩個人,屆時趁機報到林將軍面前,升官更是指日可待。 三兩口解決了包子,林青還真瞅見一輛馬車悠悠往這邊兒來了,樣式看起來普通,但在西闋門可不尋常,他當即瞇了眼,親自往下走。 城門口攔下馬車在查看過所,林青指車夫,“取了帽子看看?!?/br> 另一人忙道:“我們兄弟倆是光祿郎喬府的車夫,今日奉命送府上二娘子的使女去魏郡,東邊兒盤查得嚴費時辰,就情愿走這兒繞些路。兄長他右臉生有黑胎,怕冒犯貴人,素日都遮著臉?!?/br> 光祿郎喬府?林青立刻反應過來,正是林老將軍愛女的夫家,這喬二娘子也是老將軍最疼愛的一個外孫女,在洛陽城是出名的驕縱。聽說喬二娘子前些日子去魏郡玩耍,大老遠費功夫運個使女去做甚么? 解釋的人明白他的疑惑,又道:“這使女有一手調脂功夫,二娘子離得久了惦記,便叫人送去?!?/br> 林青喔一聲,不是不能理解,但仍挑開了灰白紗簾,入眼果然有塊巨大黑色胎記,忙別過了眼。 這時過所看完了,喬家牌子也辨過,林青已信了大半,為以防萬一還問了幾句和喬府有關的人事,對面都答得一清二楚。末了車夫默默往他手中塞了塊足量的銀錠,頓時更是滿意。 略開車門瞧了眼,里面確實只坐了個側過去的小娘子,其余空落落再沒物什,林青擺手示意放行,笑道:“既是喬府的人,與我也是屬親,替我向二娘子問個好?!?/br> 開口的那人也機靈,忙問他尊名,林青答了,并把家門報上,隨后滿意得到一個必定回稟二娘子的回答。 笑瞇瞇地看著馬車遠去,林青手下人問:“不過是個光祿大夫,也值當千戶這么客氣?” “你懂甚么?!绷智噜偷溃澳磺浦矍澳侨绲?,有空多開開眼罷。” 林家孫輩無女郎,老將軍老夫人待外孫女都是寶,光看喬大娘子許了公爵府就知道,二娘子日后必也貴不可言。 這洛陽城的權柄兜來轉去,還是繞不過那幾家啊。 ………… 西闋門前的對話,扶姣聽得一清二楚,自己變成了喬二的調脂侍女,縱使知道是一時應付的話兒也老大不高興,微開車門輕聲細語地問:“你認識喬二娘子么?” 小娘子的心思,實在好懂得很,長隨一聽這問話就想笑,他想起自家小妹每逢負氣時和自己搭話,約莫就是這個語氣,透著股嬌,還有點兒蠻,只她們自己察覺不出罷了。 “僅有一面之緣?!崩畛卸忍嵝阉?,“還是在那場蹴鞠賽上?!?/br> 扶姣慢慢想起來,長喔一聲,仍不滿意,“一面算不得甚么緣分,你記性倒好。” 她只小小嘟囔一句罷了,其實很相信李承度不會騙她,如果說有甚么,那大概是無形中被對手壓下一頭的不快。她知道喬二眼下的確在魏郡,就在她大婚前幾日出發的,當時還道是喬二見世子大婚而沮喪,跑到別處避開,聽起來難道真是去游玩么? 扶姣忘性大,注意很快被旁的引走,這短暫的不快當然也煙消云散,李承度扶了扶冪籬,那臉上的胎記已然沒了。 駛離西闋門約莫五六里的路程,李承度將它停在了灌木叢中,回看一路深深的輪印,帶扶姣轉身走了另一條小徑,“城內追兵稍后便至,這車不能久留,只是要委屈郡主走些路,到瀾河邊與人會合便好?!?/br> 扶姣點點頭,她穿的是平頭靴,走一程路沒甚么問題,在車里顛久了確實不大舒服,見些風景還蠻高興的。 包袱無需她拿,扶姣背著手連蹦帶跳,將裙擺旋成了花傘。洛陽城中,凡世家女郎都必先學舉手投足的規矩,坐立行臥皆有姿態,扶姣自然也學過,且學得非常用心,論儀態還沒幾個能比過她。但她玩心也重,若只有家人好友在場,便是怎么高興怎么來。 眼下李承度顯然也被她劃分到了可信賴的熟人之列。 她歪過腦袋問那長隨,“你叫甚么?是哪里人氏?” “小人是青州人氏,因兄長讀書舉家搬到洛陽,迄今有八年了,家中行六,郡主喚小人小六或六兒都行?!奔胰藛镜牧?,在郡主這兒自然是不合適的,太親昵,也顯得冒犯了。 “小六?”扶姣語帶疑惑,她身邊都是精細人,連侍女的名字都詩情畫意,相較起來這個稱呼難免過于潦草,“那大名呢?” 長隨不好意思道:“大名就叫王六?!?/br> 扶姣恍然,“那還是稱你大名罷?!蓖趿匀粦恰?/br> 王六心思活泛,不似李承度沉默,見扶姣愿意與他搭話,對山林風景頗有興致,便挑小娘子喜愛的話題說,從秋季漫山的野果到刷蜜的烤兔烤魚,叫扶姣聽得認真,一時對這種山野活動產生想往,“我們一路上也能有嗎?” 她雙眸燦若星子,含笑時仿佛柔軟的風劃過掌心,連鬢邊溜出的那縷青絲都成了俏皮,王六一時怔住,耳根泛紅地訥訥道:“得看路途狀況,不知是要趕路躲追兵還是甚么,具體得看都統拿主意?!?/br> 扶姣又看向李承度,他適時低眸與她對了眼,“路途總有機會,會讓郡主如愿。” “呀”扶姣小小歡呼一聲,看李承度愈發順眼了,深覺時隔三年他比以前進步不少,終于有那么點知她意的功夫了。雖說仍是平平淡淡,好像客氣疏遠的模樣,可她又不需要和他交心,能體貼就夠啦。 喜悅過后,靠著一時的新鮮感扶姣順順當當走了幾里路,深秋時節落葉繁多,多變的天又微微泛起金光,層層鋪在山路,地面映得若五顏六色的織錦地毯,踩上去亦是松軟,與春日的葳蕤景象比又有一番風味。 漸漸的,她越走越慢,腳后跟微微泛疼,眉頭也皺起來,“我走不動了?!?/br> 小娘子腳嫩,出行走不了幾步都有馬車護送,能憑好奇的精神走這程子路已經很了不起了,扶姣道:“李承度背我?!?/br> 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蹬蹬走到李承度面前扯他腰帶,示意他彎下身,早些時候他任她侍衛時,就沒少這樣做。 王六小心覷去,在他眼里都統是端坐帳中運籌帷幄的謀士,更是以一當十萬夫莫開的將軍人物,這種背人的活兒,要不還是他來罷! 卻見李承度停頓了下,竟同意了,他將包袱都遞給王六,微微下身,扶姣便熟練地踩上他手掌,借力爬上了背。 “我可以不環住脖子嗎?”扶姣湊在他耳畔問,軟軟的呼吸鋪灑,唇齒間逸出清新的香氣,不是女兒家的脂粉香,更像是糖果的清甜。 李承度說可以,但不能大幅動作,扶姣都乖乖應下,卻玩起了他的領口和發冠,好奇小貓似的左摸摸右摸摸,摸索到凸起的喉結,又輕輕按了下,那處也跟著輕輕滾動,她忙收回手,“按痛你了嗎?” 男子特有的標志被她肆意撫弄,有種難言的曖昧,王六瞪大了眼,可是小郡主神情一派自然,又不像那么回事。 “沒有?!崩畛卸鹊溃翱ぶ髟賮y動,就要下去了。” “……喔?!狈鲦⒐娜鶐妥?,覺得他很小氣,過了半晌又悄悄用余光瞄。他的神色一如靜湖,很難起波瀾,深邃的輪廓,總有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不過他生得倒是真的很好看,修眉俊眼,比沈崢還要出色幾分,笑起來勾魂,怪不得紀小娘子惦記那么久。 看著這張臉,扶姣的氣又慢慢消下去。 第九章 伏在李承度背上,比馬車要舒服得多,他雙肩寬厚手臂有力,托舉人輕輕松松,再大的坑長腿一邁也就過去了,比等著扶姣這個慢烏龜走時不知快多少。 且他走起來不僅快,還穩,光看那三兩步瞧不出甚么,再回頭,王六得小跑起來才能跟上。 扶姣覺得李承度有些太高了,視線離地的距離明顯比她自己要長不少,忍不住好奇問:“你甚么時候及冠的?” “十二月滿兩年?!?/br> “喔——”扶姣心中細算,比沈崢要小一歲,怪不得沈崢看著比他老氣橫秋那么多呢! 這純粹是偏見之言,當初定親交換庚帖,得知沈崢比自己大八歲時她就震驚不已,還嘀咕宣國公世子是不是有甚么隱疾,那么老了都沒成婚。話傳到沈崢耳邊,他也沒氣,與她見面時還笑得溫煦,道興許是在等前世的緣分。 那番話現今想起來,扶姣依舊起一身雞皮疙瘩,愈發認定沈崢是個笑面虎。畢竟她如果知道有人背后說自己壞話,肯定不會有好臉色。 樹木飄移般從眼前掠過,扶姣盯得有些暈,闔眼瞇了會兒,再抬頭時前方已是瀾河杳杳,耳畔竟能聽到水浪聲了。 李承度把她放下地,“前面就是我們的人?!?/br> 扶姣循他的視線遠眺,臨近河岸時邊幾十乘駿馬正低頭喝水,側邊有片陰影似的小坑,仔細分辨才能覷見里面的人。 “都統——”李承度身形顯眼,遠遠就有眼尖的人提高聲音喚他,一并迎上,烏壓壓一群很有氣勢。 扶姣這才想起王六對他的稱呼,側身小聲問李承度為何有都統的稱號,王六這時不便詳細解釋,含糊道:“都統立了軍功,扶侯當場封授的?!?/br> 才給個都統么,阿父也太小氣,好歹李承度跟隨他這些年。扶姣隨意想了這么句話,抬眼見李承度和人接頭。 她并不是怯生生見不得世面的小娘子,在沈崢面前底氣不足全然是因生死大權掌握在人家手里,如今明白這都是自己人,且是父親下屬,心底一片淡然,靜靜立在那兒便顯從容,氣度斐然,無需介紹眾人便知,這是扶侯之女明月郡主,當即齊齊向她問禮。 “只備了馬?”她眉頭輕輕皺起。 御馬的功夫世家女郎都會些,可那是用來觀賞游玩的,何時會作趕路用?譬如方才山林那程路,一兩刻的時辰還行,久了都受不住。 帶頭人是千戶郭峰,呵腰笑道:“小人原先也是說郡主身嬌體弱,得再備個馬車,路程慢就慢些,也不趕時辰。但都統擔心遲則生變,說是得盡快離開洛陽地界,管不了其他。小人想也是,都統深謀遠慮定有他的道理,身為屬下咱們聽從就好,只是委屈郡主路途辛苦,等到了雍州如何罰小的們都行?!?/br> 這番話說起來是事實,可琢磨下總有地方不對勁,王六皺了眉頭看郭峰,而李承度眼風都沒往他那兒掃一下。 但扶姣喔一聲點頭,壓根沒聽出其中的機鋒,“確實有理。” 她當然不想再被抓回去,為此吃點苦也可以經受罷。 郭峰臉上笑容滯了下,恢復得迅速,又殷勤建議,“郡主預備選哪一乘?出洛陽少說要兩個時辰顛簸,最好是穩健些,能護主也能省力,郡主不會挑不如讓小人……” 扶姣不耐煩聽他嘰喳,已經蹬蹬跑到李承度身邊,指著毛色最油亮的那匹棕馬,“我要騎那匹,你帶我。” 雙人共騎會影響速度,但和馬車比倒無大礙,事實上李承度早做了這個準備,讓扶姣獨騎眾人反而要時刻擔心她的安危,便很干脆地點頭。 “這……不大合適罷!”郭峰委婉道。 “有甚么不合適?”他被小郡主瞪了眼,“他就算把我從這兒背到雍州都行,偏你話多。” 細想起來,先前二人還沒到瀾河邊時,似乎確實是李承度背著人的。聽說李承度在小郡主身邊護衛過兩年,兒時有交情果真不同。 郭峰適時閉嘴,目光郁郁,看著扶姣上手撫摸馬兒,它腳程其實并非最快,但卻最漂亮。 小娘子么,就容易被表相欺騙。郭峰暗想,如李承度,不正是靠那白面書生的模樣哄了許多人么。 罷了!小郡主既不給臉面,一心只信賴他,旁人便是曲意逢迎也不得趣,何必再費那個勁。 他轉身沉下臉,同幾人默默交流一番眼色。 瀾河水聲郎朗,掩去了半數馬蹄聲,近處無人家,亦無需擔憂被瞧見。但沿河奔走的弊端也很明顯,河邊雖不像海里浪花滔天,水汽卻很足,鋪天蓋地般,如雨絲細細密密,起初潤物細無聲,待渾身浸個大半才恍然驚覺。 扶姣慶幸在馬車上多給自己套了件披風,罩著大氅雖不倫不類,這會兒正好擋住水汽。 “你冷不冷???”她仰頭問,可這聲約莫是太小了,李承度壓根沒聽見。 扶姣想,應該是不冷的。她正倚靠的胸膛和它主人冷淡的性子截然不同,熾熱結實,靠得近了隱約能聽見沉穩有力的心跳。 她有點兒羨慕,李承度好似寒暑不懼,不知是不是練武的緣故。當初阿父也曾說要教她練幾手防身的功夫,可是扶姣嫌太累,也怕練出結實的rou影響美感,果斷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