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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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暈了? 仇薄燈不由得回頭看了師巫洛一眼,是過分蒼白了一點,過分冷了一點可也不至于真把人活活嚇暈吧。 墻角,左月生手忙腳亂地把陸凈拖起來,發現他嘴角掛著白沫,頓時又是一陣大呼小叫,正在試圖分辨這是嚇破了肝還是嚇破了膽,余光就見一角深黑的衣擺走近左月生的身體僵硬了,苦兮兮地扭頭瞅仇薄燈。 仇大少爺!要命啊! 快來把你家這位人間兇刀帶走啊! 仇薄燈慢悠悠地穿過一地亂七八糟的東西,走到師巫洛身邊:怎么樣? 背氣了,師巫洛屈指彈出兩道勁風,打在陸凈身上,頓了頓,又補充,被壓的。 左月生后知后覺啊了一聲,就聽到陸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眼睛都還沒睜開,便在破口大罵:左月半!你個挨千刀的死胖子!本公子的胃都要被你壓出來了!你他娘的,自己幾千斤心里沒譜嗎?! 左月生訕訕,哪里有幾千斤也就幾百斤 幾百你大爺的啊啊啊!鬼啊啊! 陸凈猛一睜眼,冷不丁就看到一張烏漆墨黑的大臉湊在近前,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頓時一翻。 這回是這被嚇昏了。 仇薄燈沉默地看了他們一會,手肘碰了碰師巫洛的胳膊。 算了,走吧。 這些二百五實在是太丟人現眼了。 雞飛狗跳好一陣子。 左月生和陸凈兩個總算稍微像模像樣了一點。不過,原本的房間算是沒辦法待了。為了修補形象其實是為了讓仇薄燈繼續忽略廢墟里的宣紙,左月生自告奮勇要帶眾人去個好地方。 我跟你們說,整個燭南,就沒有比那更適合釣魚生火喝酒的地方了。左月生神秘兮兮地保證,嘿,趕巧,仇大少爺你剛好帶了這么大這么好一塊金縷魚rou,不拿去那里細細地生火烹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真有這么神奇? 陸凈換了一身衣服,好奇地問。 事實上,陸凈眼下還怵著某位兇名赫赫的十巫之首。 但新一代劇作大才子的直覺,讓他敏銳地發現仇薄燈和某個人的關系,仿佛有了一點突破性的進展! 這就出乎意料了。 仇大少爺其實不像表面上那么沒心沒肺陸凈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仇薄燈一直在用一重重又冷硬又尖銳的偽裝把自己包裹起來,他和左月生只是偶然地越過了其中的某一重,走進名為生死之交的范疇。 誰都有藏在心底不愿意告訴人的秘密,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們不需要去窺探更深的秘密,只需要在彼此發瘋的時候,跟著一起瘋。可作為伴侶,就不能止步在那些冷硬的甲胄面前。 為什么世人總是在尋尋覓覓,尋尋覓覓地找另一半? 因為孑然一身是孤寂的是殘缺的,因為刺入心臟的痛芒自己是拔不出來的,因為只有兩個靈魂互相舔舐互相拯救,才能互相寫成一個完整的人。 人字分兩筆,一撇一捺,相依相靠。 陸凈抓心撓肝地想知道,仇大少爺這筆人字到底寫到哪了。 可是! 仇薄燈的心思,特么地,實在太難猜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比鏡花水月還鏡花水月!需要更多的蛛絲馬跡,才能驗證他的推測 陸凈覺得自己這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已經遠超五百年前的沈商輕了!沈商輕寫《十二風花傳》只是拿自由在寫,他寫《回夢令》可是貨真價實地拿命在寫啊! 用心磕糖,用命產糧。 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陸大文豪熱血剛沸,就被蕭瑟的冷風刮了一臉。仇薄燈師巫洛還有左月生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了 喂! 陸十一趕緊拔腿追了上去,這山海主閣繞得跟迷宮似的,沒人帶路八輩子都轉不出來啊! 等等我!等等我! 山海主閣的確像個迷宮。 它屹立在燭南九城的最高處,其實是由無數樓閣組成,通過層層盤旋,回轉相錯的廊橋空梯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座連綿九城的云中仙閣。夜晚的時候,無數紗窗在或高或低的地方亮著,從滄溟海上遠遠眺望,就仿佛是一座點著無數火燭的神龕。 橫空的長廊,婁江的腳步格外輕快。 流云撫頰,輕柔得讓人眼含熱淚。 能不眼含熱淚嗎? 他終于!終于!終于回到山海閣了!終于擺脫那一堆二缺神經病的二世祖了! 原先左月生、仇薄燈、陸凈這三位祖宗湊一起,就夠能折騰了。 好在他們修為都不高,就算大半夜三人突發奇想,跑到神枎樹上嘗試放風箏據說是實驗什么流速定律,婁江也能在陸凈被風刮下去時把人撈起來。就算三人通宵賭博,左月生為了賴賬被攆得滿城亂躥,婁江也能力挽狂瀾,避免閣主慘喪獨子。 可后面又加了一個修為比他還高的不渡和尚后,這些人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什么打架把飛舟的房間撞碎七八間都已經是小事,最離譜的是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個人好端端通宵倒騰起蘊靈珠,險些把半艘天雪舟直接炸掉假如沒有陶長老在,此時藥谷、太乙宗、山海閣和佛宗已經在混戰了。 回首過去兩個月,婁江竟覺跟過了兩百年沒區別。 什么叫度日如年啊? 這就叫度日如年! 是以,一回到燭南,婁江一刻都沒多耽擱,馬上以同閣主匯報為由,與這幾位行走的麻煩制造器分道揚鑣 難得安眠。 醒來就聽聞,昨夜,溱樓數百天驕才俊被耍得暴跳如雷,紅闌夜火巡邏隊師兄師姐徹夜奔波 婁江心中無波無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比起陪幾位二世祖惹是生非,婁江寧愿去完成仇大少爺分派的任務按他的要求整理山海閣全部日月記表的索引諸位駐守山海閣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現在也該輪到你們來嘗嘗給二世祖們收拾爛攤子的滋味了。 婁江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準備帶著久違的輕松愉快,將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索引整理中去。 有一說一,這活的確夠枯燥累人。 山海閣數萬年下來積累的日月記表,但是索引就浩如煙海,更別提仇薄燈還列了一堆奇怪的格式要求。 婁江不知道仇薄燈到底發現了什么,但那天將鱬城的日月記表算完之后,仇薄燈自己動手畫了一張《天軌圖》,神情有一瞬間格外難看。 說來奇怪,這位太乙小師祖臭毛病一籮筐又一籮筐的,可他嬉笑怒罵沒心沒肺,又隱隱約約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定感。 仿佛他不當一回事,那就真的不算什么事。 婁江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色那么難看,讓人不由自主跟著不安起來。 婁施主!! 正在自出神,忽然有一道極其熟悉,熟悉到婁江條件反射打了個哆嗦的聲音響起。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還未等婁江拔腿就跑,一道灰撲撲的身影就撲到了跟前。 可算找到人了!不渡和尚如見親人,熱淚盈眶,貧僧轉得頭都暈了! 你你你! 婁江向后跳出一大步,驚恐地看他一夜未見,不渡和尚光頭如初,臉上卻大紅大紫涂得跟鬼一樣。 你怎么回事?不對,你怎么會在這里? 此事說來話長不渡和尚一邊說,一邊扭頭朝后邊喊了一聲,半算子,別再胡掐亂算了!趕緊滾過來!找到人了! 半算子? 婁江心里不詳的預感越發重了。 唉,不渡禪師,你怎么可以說小道是胡掐算呢? 打長廊那頭走來一位青年道人,長得倒五官端正,可惜就是也有點不正常背一破斗笠,一腳破藤鞋一腳光底板,說話慢吞吞的,似乎性情極好。 小道神機妙算,從不虛言的。 婁江緩緩后退。 他好像知道這人是誰的。 你看,青年道人好聲好氣地跟不渡和尚解釋,小道不還是成功帶你算到路了嗎? 不渡和尚翻了個白眼:算迷了一百多次的路?你也好意思說自己神機妙算? 唉,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自然不可能一次就算準的青年道人繼續同他解釋,你不信,讓小道再算一卦,定能帶你找到你要找的幾位貴人。 不渡和尚直接不理會他,一把抓住悄悄想溜的婁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婁施主可知左施主身在何處?可否帶貧僧過去? 婁江還真知道。 左月半剛給他傳信,讓他準備些魚竿竹簍過去,婁江不想過去面對一群顯然打算作妖的二世祖,就差使其他過去了。沒想到,東躲西藏,還是一頭撞上了不渡禿驢。 婁江暗中運氣,試圖掙脫這禿驢。 不渡和尚慈眉善目,寶相端莊,紋絲不動。 他們去云臺了行吧,我帶你們過去。 婁江無可奈何。 不渡和尚喜形于色,連聲道謝,然后回頭一把抓住正在低頭掐手指的青年道長:走走走,別算了,算你個球。 唉!且慢且慢! 青年道長一臉驚恐,奮力想掙脫他的手。 此卦顯大兇之相!此去定遇厄星! 婁江心說,那你這卦倒算得挺準,仇小師祖、陸公子和左少閣那可不就是一等一的混世魔王么? 不渡和尚顯然也這么想,拖了人就要走。 唉青年道長一把抱住欄桿不撒手,信我,這一卦肯定沒錯,不能去啊,去了小道十有八九要被逼踏上不歸路啊! 得啦得啦!你當自己現在走的是什么正途,快走快走! 唉唉唉唉!! 云臺其實是一處垂壁上的石臺,向外伸出約莫三丈,上下無樓閣,左右為嶙峋的黑巖。距離海面很近,剛好能從臺上拋鉤海釣,又有細流從巖石縫中涌出,在臺側形成一小潭,剛好取水飲用清洗。 左月生似乎經常來這里,正在熟練地搭起架子,信誓旦旦要讓他們領略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山珍海味。 陸凈對他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深表懷疑 這一根放這里?陸凈舉起一節半彎的細竹。 放下放下,那個后面才搞的,你去釣魚去釣魚!左月生怕他糟蹋自己的勞動成果,趕忙塞了根魚竿給他。 陸凈拿著魚竿,剛站起身走了一步,就又默默地轉了回來。 不是讓你 陸凈用魚竿戳他,然后一指后邊,幽幽地說:我覺得我還是幫你搭架子吧 左月生一頭霧水,抬眼一瞅,忽然也不吱聲了。 石臺那邊。 仇薄燈坐著,師巫洛站著。仇薄燈舉起一根魚竿,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師巫洛就俯下身去,握住他的手腕。 左月生猛地把頭扭了回來,震驚地看陸凈,用口型問: 他們兩人在干嘛?! 第61章 仙門四害 喂!君老鬼, 那不是你們太乙的寶貝小師祖嗎?又矮又瘦的老天工跟個猴子似的,戴著頂破斗笠, 把一個暗銅細管湊在左眼前,旁邊的就是跟他夜不歸宿的那位?我咋瞅著,你們小師祖快要被拐跑了?不管管? 什么? 蹲在一邊擦刀的君長唯大吃一驚,急忙湊過來,一把搶過銅管。 透過暗銅長管的小孔,極遠處云臺的情景被收攏在天晶石上,左月生和陸凈蹲在崖臺后側方, 專心致志地研究一堆細竹篾片,而在前邊不遠處的地方,深黑衣衫的年輕男子正俯下身將仇薄燈環住 從君長唯這個角度,只見他們的側面重疊在一起。 嘎吱! 暗銅細管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老天工一把將自己的窺天鏡搶回來:這玩意一個五千兩!搞壞了你賠都賠不起! 光天化日之下, 竟然、竟然君長唯怒氣沖沖。 得啦得啦!老天工幸災樂禍地拍他的肩膀,小兩口打情罵俏的事, 你個老橘子皮何必去當什么棒槌呢? 就你屁話多?話多你就喝酒。 君長唯臉比鍋底還黑。 他們兩人都作漁民打扮,躲在滄溟海上一片礁石群里,不遠不近地守一處燭南海門, 守了大半個早上, 守到連海門柱上有多少只飛鳥起起落落都一清二楚。一早上風平浪靜, 被君長唯喊過來搭把手的老天工窮極無聊, 便用窺天鏡四處亂瞅,無意間瞥見了跑到云臺上的幾個家伙。 那小伙子什么來頭?老天工嘖嘖稱奇, 你居然只是躲在這里破口大罵, 不是沖上去揍他?還是你打不過? 君長唯瞪了他一眼: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他點的命鱗吧?老天工將煙斗在礁石上刮了刮, 微微瞇起眼睛,不過, 能用赤鱬砂給外城人點出真正的命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君老鬼,你們太乙這么多年,藏的秘密,不少啊。 知道是秘密,不該問的就別問。君長唯神色不變。 老天工搖搖頭,抽了口煙: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不過,你真確定今天會有人來探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