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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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陰陽怪氣。 商麗歌被公子看得頭皮發麻,忙道:“說起來,那日沈望出現得甚巧,他一出現水匪便望風而逃,使得他不費一兵一卒就成了閬州百姓口中的大英雄。想來這種把戲他已耍過多次,先讓水匪將該搶的搶了,他再施施然現身立威,水匪得了錢財賣他這個面子,他在閬州一帶的聲望自然水漲船高。” “定是如此!”衛臨澈點頭,又問道,“那……戰敗之后呢?” “水匪為財,與沈望之間必定也是達成了某種交易,大勝之后必然松懈,若此時又恰好有一條銜了金珠的大魚游過,他們決計不會視而不見。這個我來安排,到時你只需與我里應外合,領著閔州軍反敗為勝便是。” 聞玉摩挲了下指尖,眸色微深:“只要你能將那群水匪拿下,人到了我這兒,我就有法子讓他們開口。” 先除沈望,再動林隋。 撥出蘿卜帶出泥,那些人一個也跑不掉。 “就按玨兒說的辦。” 衛忱握緊了拐杖,原以為他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這輩子只要能保得衛氏一方平安就能如愿闔眼,可樹欲靜而風不止,韓氏、百官乃至圣上都欠他們一個公道,欠那死在前線的五萬將士一個公道! “玨兒。”衛忱朝聞玉招手,“來,陪外祖父說說話。” 商麗歌和衛臨澈退出門去,他們祖孫兩個多年未見,想來是有好些話要說。 屋外陽光依舊刺眼,商麗歌站到樹下陰影處,光線自樹葉間的縫隙漏過,斑駁陸離。伸出手去,似乎輕而易舉就能將之接入掌中。 衛臨澈沉默,這一午間接受了太多的消息,讓他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 他的太子表哥竟還活著,而那人居然就是澧都中聲名赫赫的公子聞玉。 若是讓那些文人學子知曉…… 衛臨澈倏爾一怔:“公子這些年闖出的聲名,莫不是也在為了日后造勢?”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布局的?五年前?十年前?亦或更早? 商麗歌道:“或許從他離開宮城的那一刻,就已然開始了。” 眼見生身母親在眼前自焚的痛是怎樣的焚心嗜骨?被自己的父皇厭惡猜忌,被后宮嬪妃打壓奚落,從云端跌落谷底,又一步一步成為如今的第一公子,他經歷的,絕非自己所能想象。 “對了,你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衛臨澈想起來問,“你們是無意間碰上的?還是……他發現了你的計劃,是他找上你的?” 何止。 商麗歌按了按眉心,人都住到她隔壁了。 原想著澧都有那般多的事要等他處理,他不會在閔州同她耗上許久,只要分開,那幾分情意總有了淡的一日。 可如今瞧著,閔州諸事已在公子的計劃之中,短時期內他怕是不會離開。 商麗歌有些犯愁。 “你在害怕么?”衛臨澈瞧著她的神色,一針見血,“怕自己對公子動心?” 商麗歌一怔,正要開口,身后的房門“吱呀”一聲從里打開,公子站在門口,望向她的目光如夜深邃,叫她心頭一個咯噔。 他聽去了多少? 聞玉望著她,緩緩勾唇:“不多,也就最后一句。” 商麗歌抿唇,她明明一個字未說,這人是會讀心術么! 聞玉輕笑,從方才起就一直冷寂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些許:“我不會讀心術,只是會格外在意歌兒在想什么。” 商麗歌漲紅了臉,衛臨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面上神色活像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 聞玉走近前來,低聲道:“你在等我?” “我等衛老。”商麗歌偏過頭,朝后頭的衛忱行禮告辭。 聞玉便也回過身道:“我們改日再來,今日就先回去了。” 衛忱看他一眼,又看了站在他身旁的商麗歌一眼,這兩人一個靜若清風,一個明媚似水,瞧著竟是格外登對。 他甚是喜歡這位商姑娘,原還想著將人留給澈兒那孩子,可如今瞧著,倒是與他這個外孫更般配些。 無妨,左右都是一家人。 衛忱想著,面上的笑愈發慈愛:“好,你們常回來坐坐。” 商麗歌終于覺出不對來,公子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剛回門的新婚夫妻答應要常回家里看看? 商麗歌狠狠瞪了公子一眼,轉身便走。聞玉又輕笑一聲,不急不緩地跟在她的身后。 商麗歌走得很快,片刻間便出了衛府,上了自己的馬車。然她上車不久,車身又微微一晃,聞玉跟著鉆進車廂,在商麗歌開口前道:“我的馬車壞了,既是順路,就請歌兒稍我一程。” 商麗歌:……我信你個鬼! 車夫已然揚鞭,馬車轔轔往前。商麗歌也沒別扭得非要將人趕下車去,只兀自倒了杯茶,偏了頭不理他。 車中一時靜默,杯中有熱意升騰,商麗歌望著,又想起公子在復述椒云殿大火時,那疏冷得近乎透明的神色。 商麗歌將茶杯放下,倏爾抬眸:“欣榮在入韓府之前,是否找過你?” 聞玉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 然頓了片刻之后,他仍是點頭:“是。” “她說了什么?” “只有一句。” 那日,欣榮去小書房找他,同他說的只有一句:“喪親之痛,復仇之志,想必公子感同身受。” 只那一句,他便無法再攔。 換做是他,未必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商麗歌閉了閉眼,靠在車廂。 杜家獲罪后,公子輾轉將欣榮救下,買入紅樓,想來那時候,欣榮已然猜到公子同樣身負血海深仇,才會以此讓公子答應她入韓府為妾。 這樣算來,當日之事的確怪不得公子。 馬車在巷口停下,商麗歌推門下車,未發一言。聞玉微微蹙眉,跟著下車追上前去:“你還在生我的氣?” 商麗歌步子一頓,回眸道:“公子不是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嗎?” 聞玉無奈道:“可若是太在意一個人,猜得再準,也會懷疑猜的對錯。” 商麗歌眼睫微顫,半晌才道:“我沒生公子的氣,只是……只是不曾想到,公子的過去會是這般。” 今日對衛忱和衛臨澈來說,受到的沖擊不可謂不大,對她來說,亦是如此。 眼前的人,曾經也是天之驕子,未來的儲君,卻要以母后的死來換得自己的平安,明知尚有親人在世,卻又要為護他們的平安而與之劃清界限。 明明他離開皇宮的時候也只有七歲,卻要一人背負起所有的期許和仇恨。 “怎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聞玉見商麗歌望著他愣神,忽而輕輕勾唇:“心疼了?” “誰心疼了!”商麗歌回過神來,聞言轉身便走,手腕卻被聞玉拉住。 下一秒,后背貼上一道溫墻,聞玉從背后將她攏在懷中,低頭擱在她肩膀。 “歌兒,我好歡喜。” 低沉的嗓音纏在耳側,叫商麗歌倏爾一僵,一時忘了掙開他。 聞玉擁著她,愈發收緊了手臂。 心疼也好,同情也罷。 無論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讓他一點一點擠進她心里,用什么手段都無所謂。 他從來都不是君子。 第七十八章 晉江獨發 商麗歌去了趟牙行。 之前就一直想到牙行買個丫鬟,只是屢屢有事耽擱至今。原本覺得丫鬟一事可有可無,然自上回腳傷之后,商麗歌卻覺得此事刻不容緩。 不知想到了什么,商麗歌的耳尖浮上一點淡淡的粉,她搖了搖頭,將腦中的畫面甩出。 閔州的牙行自成產業,上回商麗歌買的宅院,也是通過牙行交易。此次,商麗歌亦先行登記,不日就會有牙婆登門讓她選人。 不知誰家院門前堆了高高的柴垛,馬車拐過弄堂口,冷不丁從柴垛后沖出個蓬頭垢面的女子來,被馬車一驚,撲著就往車輪底下滾去。 馬車急急停下,然車轅還是撞到了人,車夫嚇出一身冷汗,忙下車去查看。 商麗歌也推開門去:“出什么事了?” “姑娘,這……” 被撞到的女子捂著胳膊,滿身狼狽,連鞋也跑掉了一只。她似乎才聽到聲音,猛地抬頭,卻是朝著商麗歌跪了下來:“救、救救我……” 隔著墻隱隱聽到人聲攢動,似有人呼喝吶喊,逐漸朝此處包抄而來。 “求你,求求你……” 女子的神色愈發驚恐,顧不上撞疼的胳膊,渾身抖若篩糠,朝著商麗歌不住磕頭。 商麗歌微微蹙眉,目光停在她身上,似帶審視。 程繭沒敢抬頭,只聽著追趕她的人聲越來越近,幾近絕望之時,忽聽身前的人淡聲道:“上車。” 程繭這才覺得周身一松,四肢卻是驟然癱軟下來,還是車夫扶了她一把,才爬上車去。 身著短褐的打手追至此處時,馬車已然駛離,并入車水馬龍的主街,再尋不到蹤跡。 商麗歌回了曲園后院,命人帶那個女子下去收拾,自己則繼續給琴師們授課。 “師父!”荊北見到她滿面喜色,迎上前來道,“師父的腳傷已然養好了嗎?” “放心,都好全了。”商麗歌朝他微微頷首,里頭的琴師們聽到聲音也都紛紛起身,朝她行禮。 荊北輕哼一聲:“之前那穆婷鳶上門的時候沒見他們站出來,如今聽聞師父要回來授課,一個個占座倒是占得積極。” 荊北沒刻意壓低聲音,前頭的幾個琴師聽得清楚,不由一個個臊得滿面通紅,又朝商麗歌行禮賠罪。商麗歌受了這禮,抬手拍了拍荊北的腦袋。 荊北便沒再提舊事,只朝商麗歌擠眉弄眼,小聲道:“師父快往后瞧瞧,看是誰來了。” 商麗歌抬眸望去,只見后排的角落里坐了個戴著幕籬的男子,月白深衣的廣袖上壓了群青色的鱗紋邊,兩條綏帶垂在腰際,似浸染月華流光,他腰背直挺,交疊的雙腿筆直修長,未見面目卻已見如玉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