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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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冉登時目眥欲裂,趙逸同樣雙目充血,疾走上前卻又忽而頓步。 陛下在前,他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趙逸面色一白,雙拳緊握。 旁人不曾發現他的異樣,莊妃卻看得清清楚楚,一時心頭大驚,險些站立不住。 何時的事情?從何時起,她的兒子竟對蘭嬪生了這等心思! 是他此次回宮之后么,還是……更早? 莊妃忽而想起,蘭嬪住在惠芳殿的那些時日,逸兒隔三差五便來請安,莫非、莫非…… 圣上的疾呼驟然傳來,莊妃抬眸,只見薛蘭音倚在圣上懷中,面如金紙。 裙下的血色一點點蔓延開來,刺痛了所有人的雙目。 “快!宣太醫!” 趙冉咬牙將薛蘭音抱起,抬眸看了韓萏一眼,目色陰戾。 “不是我……”韓萏下意識想辯解,卻又忽而一滯。 她想起許多年前,也曾發生過相似的一幕。只不過那時候,她是依偎在圣上懷中的那個,站在他們對面的,是當時的正宮皇后,衛重雪。 “不是我。”那時的衛重雪面色微白,卻只淡聲道了一句。 然圣上半字不信,厲聲而斥:“你這毒婦!” 這句之后,衛重雪再未開口辯駁過半字。 如今,圣上以同樣的目光看向了她,冷厲失望,漠然無情。 竟是一如當年。 *** 今日正是花神節。 商麗歌換上新制的花神衣,烏發半挽,眉間貼了金色花鈿,坐于牡丹花卉的云錦輿車中,明艷不可方物。 上青山的一路落英漫天,連空氣中都是馥郁芳香。青山頂上有一汪碧鴻泉,商麗歌需以柳枝點泉水澤被,向花神禱告,以祝百花爭妍禮樂興盛,澧朝風調雨順百姓福樂安康。 其目的有些類似于皇家的祭祀,然天子祭祀在護國寺,更為莊嚴神圣,民間百姓的禱祝便在花神節,在這日出門求姻緣的善男信女也更多些。 待三炷青香燃盡,花神節的祭祀方可落幕。 返程時,商麗歌沒上那坐著顛簸的輿車,而是回了自己的馬車中,車廂坐墊下有半件沾著血色的花神衣,無論是顏色質地還是款式,都與她身上這件別無二致。 她與衛臨澈約定的日子,便是今天。 商麗歌刻意耽擱了會兒,待觀禮掃尾之人盡數離開,方吩咐車夫啟程。 喧囂過后的山道尤為寂寂,兩側茂林深密,數條小徑穿插其中,一眼望不到頭。 驀然一側密林間驚鳥叢飛,車夫猛地勒馬,神色沉凝:“姑娘待在車中,莫要出來。” 商麗歌應好,將坐墊下的血衣取出,攏在了身前。 果然不久之后,林中哨聲鳴響—— 這是她與衛臨澈定好的行動暗號,衛臨澈的人就藏身于密林之中,待馬車經過之時躍身劫車,只需將公子的人拖住,她便能駕馬離開。 這青山的地勢她已研究過多次,地圖上的點衛臨澈也都一一踩過,沿著中間的岔道過去有一面陡峭巖壁,到時她只需讓馬車墜崖,再將血衣裹著山石扔下,一切便都順理成章。 這個時節又是這般茂密的叢林,定有野獸出沒。即便有人搜下山崖去,也只會以為她的尸身是被附近的野獸叼走。 此時,兩側密林間已躍出十數道身影來,皆是黑衣蒙面的練家子。衛氏退居閔州,然手下還是有不少忠心的護衛,雖未入行伍,但衛家御下只奉軍令如山,cao練起來比軍中之人也不遑多讓。 這也是商麗歌會選衛臨澈幫忙的原因之一。 這些人本是奉衛家家主之令,護送衛家小郎君平安返回閔州,如今卻是照著衛臨澈的意思,當了回蒙面山賊。 公子的人亦個個都是好手,兩方纏斗起來皆足以自保,也足以將人拖住個一時半刻。 正如商麗歌預想的那般,跟著護衛她的暗衛瞬時現身,同黑衣人纏斗在一處,車夫抽出車轅下的兵器,幾下格斷左突右擋,意圖駕馬沖出包圍。 然就在此時,密林之中竟又奔出一伙人來,氣勢凜冽舉刀便砍。 “姑娘快走!” 后頭的暗衛來不及跟上,車夫一人難以招架,帶著兩個意圖上車的黑衣人摔下車去,商麗歌回頭望了一眼,心頭頓沉。 這不是衛臨澈的人! 他們的人下手皆有分寸,絕不會同這伙人一般刀刀要人性命! 是真的匪寇,不,是殺手! “咻”的一聲,箭矢破空而來,釘在了車廂之上。商麗歌半跪在車前,一抖韁繩,駕著馬車往岔路上去。 又是接連幾聲破空,商麗歌伏低了身子,緊緊攥著手中韁繩。 馬車一路飛馳,前頭不遠便是山崖,她已窮途末路。 商麗歌解著銜接馬匹和車轅的繩索,然驟然一支冷箭飛來,直刺入馬身,駿馬長嘶,愈發疾奔而去,竟是已然失了控。 此時,衛臨澈的人也已察覺不對,立時收手后撤,公子的暗衛便飛身追了上來,攔殺了幾個放箭的黑衣人,直追馬車而去。 然馬車疾奔得太快,不過是一個拐角的功夫,待視野中重新浮現車影之時,失控的馬匹已然奔下山崖,連帶車廂也跟著墜落。 山壁之間轟聲隆隆,眺目一望但見塵土飛揚,飛塵散盡后,山崖之下只余一點馬尸和依稀可見的斷轅殘木。 第五十九章 晉江獨發 郡王府的后花園廊蕪縱橫,曲徑通幽,兩側灌木一路延伸,半抱住盡頭的廊亭。此時亭中倚坐了一年輕女子,指蓋上染了新鮮的鳳仙花汁,托著白釉青花的茶盞,更襯得上頭的紅艷艷似血。 一直跟著她的仆婢匆匆而來,低聲道:“縣主,都辦妥了。” 楊蕊牽唇一笑:“死透了?” “是。”仆婢應道,“李大親自去確認過,馬車已然摔下山崖,那樣高的距離,絕無生還的可能。” “好啊。”楊蕊忍不住笑出聲來,“好極。” 自那日冊封宴后,楊蕊便一直在找偷聽她與李大談話之人。楊淮身邊的小丫頭吐露,那日曾在院中見過商麗歌和季蕓。 只是季蕓后來單獨去了盥洗室,不少人都瞧見了,那么最為可疑的,就只有那個商麗歌。 原本她還犯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這個麻煩,偏偏商麗歌一躍成為了商大家,不日要去青山祭花神。楊蕊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知良機來了。 郡王在平楊郡一帶剿匪多年,手下亦有不少府兵,這些年來楊蕊施恩收買了一些人為她所用,李大便是其中之一。 之前她設計暗害楊嬋,這些人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如今對付商麗歌,也無需多費什么心思。 畢竟這世上,最牢靠的只有死人。 “只是……”仆婢猶豫道,“此次派去的人死傷慘重,我們……” “幾個刀口舔血的殺手罷了,之前已然給足了銀兩,他們是生是死同我們又有什么干系?” 楊蕊自然不會派府中的人去,只是故技重施請了批殺手。如今她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過程如何她并不在意。 一旁的仆婢欲言又止。 她們花了重金,請的都是好手,且那幫人本就是亡命之徒,難道還會對付不了幾個護衛么?可方才李大來稟,那些殺手幾乎可以說是無人生還。 什么樣的護衛,能叫這些殺手都折損殆盡?仆婢忽而打了激靈,心下隱隱不安。 另一廂,紅樓小重山。 宮中傳消息過來的時候,聞玉正在小書房作畫。 他甚少畫人,在商麗歌之前只畫過一人,且大多沒有留下,畫完之后便都燒了。僅有一幅掛在靜室之中,卻并未添上五官。 那日給商麗歌作燈籠的那幅,是他頭一次畫了完整的肖像。自那次之后,聞玉似是喜歡上了畫人,只不過怒笑嗔癡都是一人罷了。 聞玉拿筆沾了點紅色的顏料,在畫中人的額上了添了五瓣落梅妝。 今日見到她額上的金色花鈿,他便下意識覺得,若是換成紅色落梅,會更襯她。 明姑稟報宮中事宜,宮里的情況沒有什么太大的波折,有孫太醫在,蘭嬪只會是胎落小產,至于如何處置韓萏,就要看那人心中對她還有幾分往日舊情。 聞玉一笑,唇角牽出抹冷意來。 再如何念舊情,韓萏的貴妃之位也定是保不住了。然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聞玉又交代了幾句,驀然外頭腳步雜亂,叢云急急叩門,聲中難得透出幾分焦灼。 不知為何,聞玉忽而心下一沉。 “公子!”叢云一進門便跪下道,“姑娘出事了。” “啪”的一聲,是聞玉手中的湘竹狼毫斷成兩截。 *** “爺爺,她怎么還不醒呀?” 長庚河上泊了一艘黑得發亮的烏篷船,爺孫兩個就住在這艘烏篷船上,白日打漁傍晚去賣,作息規律日復一日。 然這日清晨,何爺爺卻從河里撈出個人來,是個年輕姑娘,撈上來的時候還有氣兒,爺孫二人便將人救了。 只是眼見這太陽都要落了山,這位姑娘還是沒醒。何魚兒有些著急:“爺爺,我們是不是該為她找個大夫?” 何爺爺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脈搏,瞧著應是沒什么大礙了,許是嗆了水暈了過去。 “再等等吧,若是明早還是不醒,我便去請大夫。” 不只要請大夫,還得報官去。 這姑娘瞧著像是從河道上游漂下來的,身上還有傷,若不是失足落水,便是遇到了什么險事。她的家人說不定正著急找她呢,若是一直不醒,報了官至少也能讓她的家人知曉。 何爺爺打定了主意便也放下心來,去船頭將魚殺了去鱗,給他的小孫女燉了鍋魚湯。 許是魚湯鮮香,躺在里頭的女子終于動了動眉梢,一點點睜開眼來。 商麗歌只覺四肢重若千鈞,怎么都抬不起來,睜眼只見淺淺一抹光暈攏在頭頂,照出些昏暗的影。 驀然眼前多出張臉來,女孩梳著羊角辮,膚色微黑,雙眸卻明亮澄澈,笑起來時似對彎彎月牙:“jiejie醒啦。” 她貼心地倒了碗水來,扶著商麗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