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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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 趙玥瞇了瞇眼,紅樓盛名她自然是聽說過的,她的兄長不知在她耳邊提起過多少次,那紅樓的頭牌姑娘如何貌美,如何出眾,聽得多了難免厭煩。 正好,便讓她瞧瞧,太子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姑娘是何等絕色。 眼見趙玥動了心思,宮人忍不住勸道:“那紅樓混雜,殿下這般尊貴,還是……” “有什么去不得的?”趙玥冷道,“太子哥哥不也時常來此么,他能來,本宮為何不能?” 宮人囁喏半晌,終是不敢再勸。 趙玥輕嗤一聲,步下琳瑯馬車,往紅樓去。 商麗歌在三樓的雅間,推窗往外看去,只見一片燈火瑩瑩,猶如銀河九天,璀璨繁華不似人間。 每年的上元節(jié),紅樓之中都格外熱鬧,今年更是。 素湘年前外出回來,雖說消息早已傳遍了澧都,但一直未曾正式亮相。今年的上元節(jié),她親自登臺,澧都的王孫貴族趨之若鶩,還未入夜,紅樓之中已是人影憧憧座無虛席了。 這等大日子,商麗歌自是不好告假出門的,便也因此年年與上元燈會錯過,不曾親自買過一盞精巧玲瓏的上元花燈,只有開窗望上一望,也算是勉強瞧過了。 公子同樣坐在雅間之中,一卷書一壺茶,自始至終都未曾往商麗歌處瞧過一眼。商麗歌同他搭話,他也頂多冷冷淡淡應(yīng)上一聲,旁的半句沒有。 自那日季洲從紅樓離開之后,公子就是這么副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商麗歌試了好些法子,俏皮話也說了一籮筐,還是沒能敲碎公子面上的那層薄冰,一時備感頭疼。 竟還哄不好了。 商麗歌被激得起了幾分氣性,她倒是不信,總該有法子叫公子轉(zhuǎn)了態(tài)度。若是徐徐圖之不成,大不了再下劑猛藥。 樓下大堂之中,素湘著一身青蓮水袖的長裙,腰間系一條杜若絲絳,束得腰身不盈一握。她懷中抱箏,行如弱柳扶風,面上神色卻甚為清冷,好似天泉湖邊的雪蓮,清而不傲,濯而不妖。 她將懷中的箏放下,只這般一個動作,便讓滿堂的人注目而視,無人再歡聲宴飲,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于她一身。 素湘素手輕抬,指尖輕撥,泠泠樂聲流淌而出,似有清泉自心尖而過。那是一起調(diào),便能讓人忘卻凡塵俗世的妙音,干凈得不摻一絲雜質(zhì)。 商麗歌同樣聽得入神,所謂繞梁三日,余音不絕,當真無一絲夸大。 紅袖榜首,名不虛傳。 一曲盡時,眾人皆是怔怔,半晌過后,方叫好迭起。 趙玥在堂外聽了半曲,回過神來時,已被周遭歡騰的呼喊湮沒。她微微蹙眉,仔細瞧了瞧臺上的女子,也不過是一雙眼一嘴唇,也沒美到沉魚落雁的地步,竟也勾了皇兄的魂去。 趙玥撇了撇嘴,叫住紅樓里的一個小廝:“你去傳話,讓臺上的那位單獨給我彈一曲。” 小廝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沒戳穿,只是笑道:“小郎君說笑了,素湘姑娘一般不單獨見客,郎君若想聽曲,小的再另外安排個姑娘。” 趙玥神色一沉,讓宮人扔了袋金珠過去:“如此,可夠了?” 小廝接了,卻依舊滿面堆笑道:“不知郎君想聽什么,紅樓里的姑娘各有擅長,小的皆可安排。” 趙玥如何聽不出來,這分明依舊是不讓她見人。 好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竟敢這般搪塞她。一個賣唱的樂人罷了,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竟也敢跟她擺譜拿架! 趙玥冷笑一聲,從袖中掏了塊令牌扔去,這次卻沒再要求見素湘,而是一抬下巴,倨傲道:“讓你們的公子過來。” 第三十四章 晉江獨發(fā) 趙玥扔了塊令牌過去,小廝接在懷里瞧了一眼,微微一愣道:“郎君稍待。” 見小廝步履匆匆地上樓,趙玥嗤笑一聲,目中盡是傲然。 令牌很快就被遞到公子跟前,巴掌大小的玄鐵令,雕龍魚紋,上刻“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字樣。 是禁軍的令牌。 “來人是位姑娘?” 小廝道:“穿了男裝,但的確是位姑娘。” 商麗歌微微揚眉,禁軍不能隨意出宮,即便出宮也不會這般張揚,來人還是位姑娘,多半是某位金枝玉葉了。 公子讓小廝下去,這幾天頭一回同商麗歌說了句整話:“可知來人是誰?” 聽小廝說那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適齡的金枝玉葉就那么兩位,一位生母不顯不會有這個膽子偷溜出宮,余下的便只有那位了。 韓貴妃生有一子一女,三皇子趙雋封為太子,六公主趙玥即將及笄,自小也是千嬌萬寵。 這兄妹倆的性子倒是格外相像,只這趙玥畢竟養(yǎng)在深宮,不能像上次對付太子那般。 商麗歌提了一句貴妃,又看了公子一眼:“公子可要見?” 聞玉點了點那塊禁軍令牌,倏爾一笑:“自是要見。” 他戴上紫玉狐貍的面具,卻沒讓人請趙玥到樓上的雅間,而是親自去了大堂。 趙玥早已等得不耐煩。 依她看,這紅樓也不過如此。歌舞一般,人也一般,那位傳說中的如玉公子,只怕也是沽名釣譽之輩,說不定見了她那塊令牌,正誠惶誠恐呢。 正想著,大堂之中忽而一陣sao動,趙玥聽到人說什么“公子來了”,心中暗嗤,面上神色愈發(fā)倨傲。 第一公子又如何,權(quán)貴面前還不是一樣折腰。 不過禁軍令便叫他親自相迎了,若知道她的真正身份,還不知會阿諛成什么樣。太子哥哥也是,就是太捧著那頭牌了才叫她恃寵而驕,若拿出太子威儀來,區(qū)區(qū)一個樂人,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趙玥回過身去,見到自樓上而下的那人卻是倏然一怔。 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原以為那個傳說中的第一公子,定是個唇紅齒白的粉面小生,會念幾句酸詩裝模作樣,不過是紙上談兵引得一群酸儒追捧。 然眼前之人雖戴了面具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一雙深眸卻如寒潭沉靜,不見半分她熟悉的阿諛之色。他著一身寬袍盈袖的荼白交領(lǐng)長衫,墨色飛鶴紋壓邊,腰系緞帶水珠玉璜,一步一行若芝蘭玉樹,風華無雙。 一般的世家子弟都未必有他這般氣度,有那么一瞬間,趙玥甚至以為行來的那人是哪位皇子王爺。 趙玥看得怔愣,直到人走到跟前才倉促回神,勉強鎮(zhèn)定道:“你就是公子聞玉?” “在下聞玉。”公子將玄鐵令牌遞去,“此物尊貴,閣下還是不要輕易示人。” 令牌回到掌中,趙玥似才重拾幾分底氣,下巴微抬,目光在他那張紫玉狐貍的面具上轉(zhuǎn)了轉(zhuǎn),驀然起了些興致。 “把面具摘下來,本……本少要看你的臉。” 四周似是倏然一靜,臺上的素湘沉了神色,商麗歌亦是微微蹙眉。 聞玉卻似絲毫不在意那話中的無禮傲慢,只淡淡勾唇:“恕在下難以從命。” 矜淡有禮,卻又拒絕得分外干脆。 趙玥目色一沉,自覺還從未被人這般下過臉面。 “不過是一張臉而已,有這么見不得人么?” 她想看一坊間之人的容貌已是抬舉,誰給他的膽子,竟還敢拒絕?趙玥冷嗤:“莫非傳聞中天人一般的公子聞玉,實際是個面目惡心的丑八怪?” “住口!” 驟然一聲冷斥叫趙玥面色一變,素湘疾步而來,面帶沉怒:“公子面前,豈容你出言不遜?” “你又是什么東西?” 趙玥長這么大,還未被人這般訓斥過,目色愈發(fā)陰鷙:“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小小年紀,出口竟這般狠辣。”一旁有人道,“跑到紅樓來拔人舌頭,好大的威風。” “公子是何等人物,豈容你這般折辱?不喜此處出去便是,無人攔你。” 眾人對她怒目而視,趙玥咬牙,這群人……盡是些下作鼠輩! “什么第一公子,紅袖榜首,分明是狼狽為jian!這偌大紅樓同妓館有什么分別,打著吟詩賞曲的旗號,說不準唱的都是些yin詞艷曲,干的也都是些男盜女娼的事兒!” “砰”的一聲,堂中有人拍案而起:“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這般出口成臟!你倒是說說,哪只耳朵聽到了yin詞艷曲?紅樓風雅,如何成了你口中那般污穢之地?” “你——” 趙玥氣急,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竟是有人當眾戳穿了她的女子身份。趙玥狠狠剜了身邊的宮人一眼,不是說這般裝扮便萬無一失的么! 宮人一個瑟縮,頓時不敢抬頭。 “既是紅樓污穢,你一個姑娘家來此作甚?不聽曲賞樂,難道是來倚樓賣笑么?” “放肆!”趙玥大怒,“你可知本——” 一旁的宮人連忙扯了趙玥衣袖,可萬不能暴露身份,若是被娘娘所知,公主或許無礙,她同幾個知情的宮人,怕是要被活活杖殺! 趙玥被拉回了些理智,然胸中郁恨難舒,只甩開宮人,面色陰沉地看向聞玉:“我只問你,今日這面具,你摘是不摘?” 大堂之中眾人怒意沸然,公子卻只淡淡抬目,眸中清冷如斯,不見怒色,然深不見底。 “公子不愿,姑娘何必強人所難?” 商麗歌被這驕縱跋扈的小公主挑起了幾分肝火,唇畔帶笑卻勾出幾許薄涼:“外貌而已,不論美丑皆是皮相。風華在神,氣節(jié)在骨,公子氣度卓然德才兼?zhèn)洌诺檬廊搜欧Q一聲第一公子,與皮相無半點干系。” “再者,都說相由心生,若心靈純善,看到的便都是世間妍態(tài);若滿心骯臟鄙陋,那自然看什么都是污穢不堪。”商麗歌一頓,目光特意在趙玥身上停了停,“前者即便面丑亦是美,后者便是皮相再美,也不過是叫人惡心的蛇蝎之人罷了。” 商麗歌淺笑盈盈,迎著趙玥仿若要吃人的目光,坦然自若。 不知何人率先輕笑出聲,似會傳染一般,大堂之中的笑聲紛紛揚揚,那一道道目光飽含戲謔輕鄙,似要在她身上剮下一層皮來。 趙玥恨得雙目通紅,正要不管不顧地抬出身份,治這出言不遜的樂人死罪,卻聽她又道:“我看姑娘衣著華貴,想來也是哪家的貴女,不知你的父兄可允你在此出言不遜?” 趙玥渾身一僵。 “紅樓的貴客不少,然圣上御筆在上,即便姑娘你出身顯貴,我等也絕不許你在此辱及紅樓,辱及公子。” 聞玉眉梢微動,深看了商麗歌一眼。 宮人見場面漸要無法收場,忙又扯了趙玥袖子低聲道:“殿下息怒,紅樓畢竟不是尋常地方,若此事傳入圣上耳中,只怕對殿下不好。” 去年太子在此地同穆小侯爺大打出手,圣上知曉后龍顏大怒,還禁了太子的足。此事趙玥還記得,倒也生了幾分忌憚,此時見眾人一副恨不得將她趕出紅樓的模樣,趙玥暗暗咬牙,只得狠狠瞪了商麗歌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好個伶牙俐齒的樂人,這筆賬,她記下了! 商麗歌隨公子回小重山,因是上元節(jié),紅樓中也布置過一番,一路上明燈瑩火亮如白晝。 商麗歌瞧了一路的燈,不禁微微出神,也不知那街巷上的花燈比之這里如何? 冷不丁前頭的公子驟然停步,商麗歌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了公子肩脊。 聞玉微微一頓,回過身來,那雙深目中似有什么微微涌動,如湖底暗流,乍看平靜實則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