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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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姑遲疑了會兒,紅樓里姑娘眾多,其實(shí)她對此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唯一引她注意的是在方才,她彈的那一首清平調(diào)。 “吳小郎君之前跟我提過幾句,說她小曲唱得不錯。然她舞樂平平,故而方才我以為她會選歌。” “出類拔萃和一無是處之人最惹人注意,容易讓人忽略的往往是那些成績平平的。” 明姑一怔。 然就是這么一個除了長相皆平平無奇的人,一眼便猜到他在屏風(fēng)之后。 聞玉一笑,將冊子的那一頁折起。 *** 商麗歌離開笠竹軒后沒有立刻回前院,而是去了后院西側(cè)一個單獨(dú)的院落。 那里本住著紅袖榜之一的庚娘,不過已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庚娘離世后,紅袖榜新人覺此處偏僻另擇了住處,這院落便空置下來,日漸荒蕪,只院中一棵梨樹還有些生機(jī)。 除了商麗歌,平日里再無人來。 與院落的破敗相反,屋中很是整潔,商麗歌將桌上的紗布掀開,露出底下的瓷碗。 經(jīng)過幾天的靜置,桂花油已染上了玫瑰紫草的顏色,商麗歌又加了些蜂蠟,用火烤融后分裝在瓷瓶中,等再次凝固的時候便能成型。 她用不同的花瓣調(diào)了多種顏色,分別收好后才回到前院。 上了三樓,商麗歌推門而入,珠簾后有人影一動,錦瑟站在后頭,眼中微閃:“你怎么不敲門?” 商麗歌抬眸:“我進(jìn)我自己的房間,為何要敲門?” 錦瑟瞪她一眼,轉(zhuǎn)身回了自己臥處,放下垂簾將里頭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商麗歌也將垂簾放下,坐到妝臺前打開妝奩,里頭的瓶瓶罐罐整齊排列,每瓶上都刻有紅樓的一種花卉。 其中一瓶牡丹葉朝右移了半寸,商麗歌彎了彎唇,將瓶身移回原處。 第四章 公子 次日,商麗歌是被一聲尖叫驚醒的,室中的珠簾噼里啪啦打在一處,錦瑟徑直闖進(jìn)來,袖子遮了半張臉:“你對我做了什么?!” 商麗歌揉了揉眉心:“大清早的,meimei是有什么事么?” 錦瑟又氣又急,對她怒目而視,卻一直不肯將袖子放下。 “這是怎么了?” 明姑的聲音就在門外,顯然是方才那聲叫喊將外頭的人都驚動了。錦瑟一頓,驀然飛奔過去將門打開,一頭撲在明姑懷中,紅著眼簌簌落淚。 “姑姑替我做主,她這是要害死我!” 錦瑟埋著頭哭得渾身發(fā)顫,死死扯著明姑的袖子:“姑姑替我換個房間吧,再同她住下去,我怕是要沒命了……” 明姑蹙眉:“究竟出了何事,你好好說。” 錦瑟咬了咬牙,將遮在臉前的袖子放下,露出口鼻。 明姑的神情有一瞬的崩裂,后頭有幾個姑娘沒忍住,抽氣聲此起彼伏。 只見錦瑟雙唇浮腫,半張臉密密麻麻長滿了紅疹,想要抓撓卻又不敢,忍得神色幾分扭曲。 “是她!就是她下毒害我!” 眾人順著錦瑟所指看去,見商麗歌半披羅衣倚墻而立,散開的長發(fā)用絲帶隨意束在胸前,娉婷若夏日池塘里才露尖尖角的芙蕖,嬌艷欲滴。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明姑也不由暗贊一聲。 錦瑟卻對她這副模樣恨得牙癢。 她們二人在紅樓中的年月相近,又同是習(xí)的琵琶,每每出席也皆是一道。可旁人只要見到商麗歌那張臉,眼中便再無她的存在。 好在商麗歌素來性子淡漠不喜熱鬧,也不如她乖巧討喜,這才讓她占盡上風(fēng)。 可近日也不知怎的,商麗歌竟是忽然轉(zhuǎn)了性,對歌舞宴飲也上心起來,如此下去,她怕是要再無出頭之日! 錦瑟心下不甘,轉(zhuǎn)念動了心思。只是沒等到商麗歌容色盡毀,她的臉卻開始發(fā)癢紅腫。 “這個房間只有我和她同住,若非她下毒害我,我的臉怎么會變成這樣!” 錦瑟年紀(jì)小,平日里又嘴甜愛笑,如今哭得這般肝腸寸斷,叫不少樓中姐妹都心生憐惜,看向商麗歌的眼神便帶了不善。 “同為紅樓姐妹,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未免太過歹毒!” “錦瑟與你同住一屋,怎么也是有些情分的吧,何至于要?dú)菝策@般狠辣!” 眾人一言一語,仿佛已然認(rèn)定商麗歌便是那下毒之人。 商麗歌淡淡抬眸,只看向錦瑟:“meimei怎就肯定是中了毒?說不準(zhǔn)是你誤食了什么,就如同我之前吃壞了肚子一般。” 錦瑟神色一滯。 商麗歌瞥了眼桌上的碗碟,上前順手拿了節(jié)筷子:“既是剛吃完沒多久,拿筷子往喉口一壓,吐出來就好了。” 眼見商麗歌舉著筷子走近,似要逼著她將早食吐出來,錦瑟面色大變,一把將商麗歌揮開:“你這賤人還想害我!” 商麗歌被推得一個踉蹌,額頭磕在桌腳,撞出“咚”的一聲。 眾人一愣。 商麗歌拿帕子捂了額頭,語調(diào)微顫:“meimei這是做什么?” “你……” “你口口聲聲說我下毒,下的何毒,何時下的,可有實(shí)證?” “我……” “眾人所見,你闖進(jìn)來時我尚未起身,又如何下毒害你?” “你若還是不信,這些吃食你大可讓姑姑帶走查驗,可若驗出無毒,你是否會為這空口白牙的指責(zé)同我叩頭致歉?” 商麗歌目中含淚語調(diào)溫柔,卻條理清晰字字句句戳在錦瑟的心窩肺管。錦瑟?dú)獾脙裳郯l(fā)黑,揮袖將碗碟拂落:“毒沒下在這里,你自然是不怕的!” 商麗歌眸色一冷:“那毒下在何處?什么毒還能無色無味,叫你這般輕易中招?” “一品紅研碎了混入胭脂,誰還——” 錦瑟?dú)獾冒l(fā)昏,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急急剎口卻是為時已晚,冷意順著脊椎爬上,瞬時叫她頭皮一麻。 周遭落針可聞,唯有商麗歌淡淡揚(yáng)眉:“一品紅?” “不……我是說……” 明姑睨了錦瑟一眼:“是不是中毒,大夫看過便知。” 之前明姑便命人去請了大夫,如今人已到門外,聞言上前。錦瑟白著臉,此時卻不愿讓大夫診治。 若是方才她不曾失言,大夫一來她正好將中毒一事推到商麗歌頭上。然事到如今,除非她中的不是一品紅,否則她就是不打自招。 可又怎會不是一品紅呢,這毒可是她親自準(zhǔn)備要用在商麗歌身上的! “姑姑息怒,是我不分輕重魯莽行事。”錦瑟捂了臉,似是不愿見人,“哪敢勞煩大夫,姑姑容我休息幾日便好……” “你既不是大夫,便把嘴給我閉上。” 錦瑟還待再擠出幾滴淚來,驟然被斥這一聲,渾身一顫,只得硬著頭皮伸手。 大夫號了脈,很快便確認(rèn)道:“是一品紅引起的皮膚紅腫,所幸用量不多,吃幾貼藥將毒素排出即可。” 樓里的姑娘順道將錦瑟的妝奩取了來:“還煩請大夫看看,這些胭脂水粉里有沒有摻一品紅的汁液?” 大夫每確認(rèn)一樣,錦瑟的臉便白上一分,倒顯得面上的紅疹愈發(fā)明顯。 商麗歌神色復(fù)雜:“meimei今日是要冤死我,還是這一品紅,本就是用來對付我的?” 錦瑟對上商麗歌泫然欲泣的眼,本就百口莫辯的怒火霎時封頂。此時哪還顧得什么體面理智,尖叫一聲便朝商麗歌撲來! “夠了!” 明姑怒喝,拂袖將人揮開:“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潑胡鬧?” “姑姑……”錦瑟還想再辯,對上明姑的目光卻驟然一個激靈。 那目光里滿是冷意不耐,錦瑟心頭一沉,知曉無論她再說什么,明姑都不會信了。 若是繼續(xù)胡攪蠻纏,此事便當(dāng)真無法收場。 錦瑟一咬牙,跪到明姑身側(cè):“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求姑姑看在我自食惡果的份上,饒我這一回……” 想到自己投毒不成反被算計了一遭,臉上還又腫又疼,錦瑟悲從中來,這下倒是哭得真情實(shí)感。 只是方才為她說話的幾個姑娘皆面色訕訕心中生怨,任憑她哭得梨花帶雨,也再無人抱以憐惜,更無人開口求情。 明姑罰她抄經(jīng)書百卷,跪經(jīng)三日,錦瑟皆應(yīng)下。未等松口氣,卻又聽明姑道:“既然中了毒,月底的曲文談便不要露面了,我會命人將你的花牌取下。” 花牌是紅樓姑娘身份的象征,曲文談匯聚天下風(fēng)流人物,權(quán)貴如云,失了這機(jī)會,再等便又要一年。 錦瑟一心鉆營,這一罰對她而言無異于剜心。 更何況那日,公子也必定會到…… 錦瑟腦中嗡鳴,忍不住跌坐在地。 眾人散去,明姑離開前深看了商麗歌一眼:“讓大夫好好看下你的傷。” 商麗歌謝過,問大夫要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待人走后才將遮在額頭的帕子放下。 額前幾縷烏黑碎發(fā),更襯得膚色欺霜賽雪,如羊脂凝玉,莫說傷口,連紅痕都不曾瞧見。 方才那一撞,商麗歌看準(zhǔn)了角度,又拿袖子擋了下,只是聽著響,實(shí)際并不怎么疼。 “是你將有毒的胭脂妝粉換給了我。”錦瑟冷靜下來,思及商麗歌方才所言,似是字字句句為自己辯駁,實(shí)則是一步步勾起她的怒火,擊潰她的理智。 她的不打自招是一時沖動,卻也是商麗歌的別有用心。 見商麗歌沒有否認(rèn),錦瑟愈發(fā)惱恨:“你是怎么知道的?” 并不是商麗歌未卜先知,只是自錦瑟在她吃食里加巴豆粉之后她便事事多留了個心眼。 紅樓里統(tǒng)一派發(fā)的妝粉瓶身上都刻有花卉,商麗歌每回上妝后都會朝同一方向擺放,有沒有人動過一目了然。 發(fā)現(xiàn)有異后,商麗歌就自制胭脂口脂來用,錦瑟見她上妝,只會以為她已然中招,從而放松警惕。 商麗歌搖了搖頭:“以你的腦子,不適合想這些害人的手段。也勸你及時收手,莫要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