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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少比錢滿袖知道的多一些,知道以前就有人想要陳譯禾的命,也知道近幾年那人一直沒收手,所以想的也就更多。 錢滿袖這大半輩子除了被人笑話粗鄙之外,沒遇到過什么大事與生命危險,根本不知道她的擔憂,還安慰蘇犀玉沒事。 蘇犀玉只能自己看緊了她,過了會兒護衛回了話,說附近有處破敗的小廟可以去歇一歇。囑咐兩個護衛回府里送信,一行人便轉移了過去。 破廟看著很舊,還結了蜘蛛網,丫鬟們略微打掃了一下,鋪上了墊子讓兩人坐下。 蘇犀玉心中不安,借口冷和不舒服,把丫鬟們全都喊過去了,女眷們圍在一起,被護衛們層層護著。 風從空洞的窗子里吹了進來,蘇犀玉打了個哆嗦,順著風吹的方向看到了邊角處的那個老人,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對剛生了火的護衛道:“去幫那個老人家看看他的腿,再幫他清洗下傷口、包扎一下。” 護衛按她說的去了,隔得有些遠,蘇犀玉沒聽清楚他倆人的對話,只模糊看到護衛確實接了雨水給他清洗傷口,這才稍稍放下了點心。 真的受傷了,那應該只是巧合。 錢滿袖喝了幾口熱水,又端過來給蘇犀玉喝,道:“我們家姑娘就是心善,菩薩都保佑呢!” 蘇犀玉心虛不敢看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懷疑那老人是假裝的,才特意讓護衛去試探的。 這么歇了一會兒,外面的雨依然沒有停歇的趨勢,錢滿袖有點急了,別等到天黑了這雨也停不下來。 因為這場突發的意外,護衛丫鬟都有些急躁,好不容易終于架好了木板可以繼續往前走了,幾人都松了口氣。 臨走時錢滿袖還不忘留一個護衛送那老人回家去。 走到破廟門口處時,一個丫鬟忽地一聲驚呼著倒了下去,就在蘇犀玉身旁,她下意識地去扶住丫鬟。 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丫鬟吸引住時,一道迅疾的黑影閃過,緊接著就響起了錢滿袖的驚叫聲。 蘇犀玉心頭猛跳,倏然抬頭望去,就見方才那個老年人不知何時已到跟前,正一手掐住錢滿袖的脖子,一手持刀對著眾人。 他雙目如電,腰身也不再佝僂,破舊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臂上帶著陳舊的疤痕,只有那條帶著血跡的腿還略微弓著,是真的受傷了。 丫鬟們齊齊驚叫起來,護衛也唰唰幾聲拔了刀,那人并不懼怕,也沒出聲,只是手中的刀尖直直對著錢滿袖的心口,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刺入。 “別動!”蘇犀玉慌忙喊道,“誰都別動!” 阻止了護衛,她盯著那老年人,聲音顫抖道:“你要做什么?” 錢滿袖也驚懼的渾身打顫,話都說不好了,“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陳家的人,陳大善人你、你知道不?” “陳大善人?”那人陰測測地笑了,“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害我女兒性命的一家子轉眼竟成了大善人?” 第44章 算賬 “看我怎么教訓你!” 錢滿袖被人掐著脖子, 頭只能往上仰著,但身前銳利的刀尖閃著光,又引著她不住向下看。 她每動一下,脖子上的力氣就緊幾分, 直到她臉憋得通紅, 還是忍不住要去看那刀尖。 “別、別動……”蘇犀玉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不, 不是, 她先前與陳譯禾一起時也碰到過刺客,但陳譯禾從沒讓她親眼看見, 他嘴上不說,實際上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 蘇犀玉盯著那人手中的刀尖不敢錯眼,咬著舌尖逼迫自己鎮定, 對著錢滿袖道:“娘,你別怕,不要往下看了,沒事的。” 聲音就像晚秋枝頭最后一片枯葉,在風中顫顫巍巍的。 “不、不……”錢滿袖想說不怕,可脖子上粗礪的手力氣很大,死死扣著她, 仿佛要把她脖子折斷。 她有些說不出話,雙腿打著哆嗦,身子控制不住想往下滑。然而她越往下滑, 脖子上的手就越緊。 蘇犀玉看出來了, 她雙手握緊, 指尖幾乎嵌進了掌心rou里,道:“都退開。” 她讓丫鬟護衛后退,對著那人道:“你也看到了, 我們一家子都膽小怕事,怎么會害你女兒性命?” 那人冷笑道:“有沒有害,等陳譯禾過來了,你就知道了。” 蘇犀玉又看了眼錢滿袖,她不知是嚇的被掐的,臉色潮紅,痛苦地閉上了眼,泛紫的嘴唇大張著,但是發不出什么聲音。 護衛持刀警惕,丫鬟們擁簇著啜泣,外面雨聲嘩啦,偶有一陣風吹過,帶起絲絲涼意。 蘇犀玉胳膊上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她驀地松了緊握著的拳頭,看向那個老年人。 他其實沒那么老,現在站起來了,五官全部暴露,仔細看應該是四十余歲,正值壯年,要弄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輕而易舉。 “你女兒叫什么名字?什么時候遇害的?” 那人不答,只是虎視眈眈地掃了周圍護衛一眼,道:“都別動。” 而后掐著錢滿袖要往后退,錢滿袖雙腿撐不住,差點跌倒,他眼中怒火更甚,手中猛地一緊,幾乎是拖著錢滿袖往后退。 錢滿袖雙腿痙攣,無力地蹬著地面,雙手掰著他手掌卻沒有任何用處,口中只能發出嗬嗬的求救聲。 蘇犀玉心猛地一緊,忙道:“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