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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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江木跟前,帶著欣喜的樣子,可張口卻略帶嗚咽。 你是聽江旭哥哥說的吧,我就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江木望著他:我有何不一樣? 你,你,你沒有把我當(dāng)小孩子尚宣還有些微喘,說話感覺氣息不足,我覺得你是相信我說的那些話,對嗎? 你不曾對我撒謊,我自然相信你。江木淡淡道。 聽到這話,尚宣微微一笑伸手打算抓住對方的衣袖,道:那我們趕快上去救人吧! 但這一伸手卻是落空了,江木微微側(cè)身一手按在尚宣的肩膀上,輕聲道:你從哪里得知的要去紅山書院救人。 江木這一變化有點(diǎn)奇怪,尚宣救人心切也沒有多想,只是感覺江大夫的手帶著涼意。 是我給你提過的那個人,告訴我的。 江木歪頭看著他:那個守護(hù)神? 尚宣點(diǎn)點(diǎn)頭:對,他說有人想把他送走,但是他不想走。 他什么時候說的? 就在剛才,尚宣解釋道,其實(shí)我從家里跑出來后就有點(diǎn)后悔了,父親他說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連夫子那里都沒有問過。 為什么那么確信他失蹤了? 是薛原以前和我說的,他說那些人下手越來越狠,家里對他也不聞不問,如果哪天他消失了有三天不見,就讓我去找一找他尚宣越說越覺得喪氣,也都怪我沒用,聽了父親的話后,我打算先回書院問問夫子,可是上山不久就找不到去書院的路了,后來走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睜開眼人就在了萩城。 江木沒打斷他的話,尚宣一邊想一邊說:那時我也挺著急,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問,薛原究竟在哪里?沒想到那個人回復(fù)我了,是他告訴我薛原在紅山頂上。 江大夫,我們一起去把薛原救出來吧! 關(guān)于尚宣口中的守護(hù)神,江木以前也做過猜想,會不會就是許巖,不過眼下明明白白彰顯那就是許巖。 一個還有著些許思維邏輯的厲鬼? 江木看了看尚宣,問道:他為什么會纏著你? 啊?都準(zhǔn)備馬上上山的尚宣聽到這個一瞬間卡殼,我也不知道,啊!對了,我是不是說過,我覺得他好像認(rèn)識我。 嗯。江木應(yīng)道。 老實(shí)說,我覺得他認(rèn)錯人了。 為什么? 有段時間我會收到莫名其妙的東西,對了,是一個冊子,總會出現(xiàn)在我的書箱里,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扔了好幾次,不過后來就沒再出現(xiàn)了,或許是他的東西? 最后一句話突然點(diǎn)醒了江木,回頭望了望山上,黑云已經(jīng)凝聚到快要滴水的模樣,隱約還能聽到厲鬼的咆哮,儼然上面的情況萬分危機(jī)。 他輕輕拍了拍尚宣的頭:這個樣子你是不能去的,放心,薛原會平安歸來。 尚宣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神識漸漸困倦,江木一甩袖將他也攏進(jìn)袖間。 妖人在山頂做法,不幸中的萬幸是今日書院放假,學(xué)生沒來上課,但有些夫子還待在書院里,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應(yīng)該可以避免大量人員傷亡。 江木縱身朝山頂趕去,身法飄逸,眨眼間人已經(jīng)快到山頂了。 * 紅山山頂。 任卓躺在地上茍延殘喘,腰上中了一箭,背上挨了一刀,左腿還被生生打斷,躺在這兒此時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在他的旁邊,直挺挺的躺著一條蛇,看樣子也被揍得不輕。 不遠(yuǎn)處妖人還在做法,那個叫薛原的小孩,赤身坐在法陣?yán)铮砩蠈憹M了不知名的鬼符,一旁站著身穿華服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楊浩宇。 任卓仰面望著黑黑的蒼穹,突然想罵人,媽的,被騙了,那個小白臉又不按套路出牌,紅山到底是有多高?爬了這么久都上不來,獨(dú)留他在這里孤軍奮戰(zhàn)。 大師,這樣就行了嗎?楊浩宇還是有些擔(dān)心問。 妖人不愧被稱為妖人,長得那叫一個奇怪,就好像是耗子成精了一樣,個子很矮,才到成年男子的腰間那么高,瘦骨嶙峋,身披一身破布,就怎么看都不像是個人。 楊大人放心吧,很快你就可以脫離厲鬼的sao擾,桀桀桀~ 恐怕不行。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淡淡傳來。 妖人警覺四下環(huán)視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但當(dāng)?shù)皖^一看瞬間傻眼了。 我的祭品呢?剛剛放在這的,那么大一個祭品? 第8章 關(guān)于時間這一塊,江木向來拿捏得很好。 薛原除了意識不太清楚,其余倒沒有多大毛病,畢竟儀式還沒有完全開始。 看著那邊面容丑陋的妖人,江木照例一鏈子甩過去,快!準(zhǔn)!狠! 瞬間就把他抽翻在地,連那身破布都讓他給抽爛了。 紅山山頂,三雙眼睛下,妖人露出他蒼老的皮膚和光溜溜的大禿瓢,在地上抽搐著,詭異歸詭異,可確實(shí)是個人,就是以往練就邪功有些后遺癥。 畢竟想要得到什么東西,就必須得付出什么東西,看看這個妖人明明才三十幾歲,已經(jīng)成熟得不成樣子。 楊浩宇心知不妙拔腿就想跑,還沒等江木出手,突然一陣扭曲的怪風(fēng)把他卷了進(jìn)去,雨又下大了,黑云密布,山頂上開始出現(xiàn)很多漂浮在空中的黑洞。 任卓傻傻地看著這一切,江木淡淡地注視他。 嘖,許巖他沖破了封印。 這話說的太輕描淡寫了,簡直就是像在抱怨晚飯為什么吃蘿卜咸菜那么簡單。 任卓有點(diǎn)想吐血:那該怎么辦?早知道是這種東西我就不來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有厲鬼能使這么一招,碰上的話直接就進(jìn)他的意識世界,九成九的概率出不來。 江木替那小蛇妖解了妖人加注的限制,道:我看他能不能溝通,你和它先帶著那妖人下山吧。 那邊的妖人還在原地抽搐著,韻律十足,任卓只見江木二話不說鉆進(jìn)黑洞,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有不怕死的,任卓低喃了句,下一刻張嘴就咬上旁邊躺尸的蛇妖,快點(diǎn),快點(diǎn),快帶老子下山,他虎,我可不傻。 這一下子蛇妖果然有動靜,吞了妖人,卷了任卓,一溜煙朝山底下跑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紅山頂上又恢復(fù)了之前安寧的樣子。 * 江木進(jìn)入黑洞之后,里面的情景并沒有外面看著那么風(fēng)波云涌,非常的平靜,甚至還帶有幾分靜謐的感覺。 這里光線不暗也不亮,勉強(qiáng)能照亮道路,他沿著這條道走了很久很久,終于到達(dá)了出口,抬眼望去還是那塊牌匾紅山書院。 但現(xiàn)在置身的是許巖的記憶。 * 許巖的家族并不在萩城,同尚掌柜一樣,只是被送到這里求學(xué),不過不同的是尚掌柜有專門的別院和看護(hù),而許巖只有一間寒酸的房子。 他是許家的嫡長子,母親去世后,他的父親又娶了一位美貌的女子,這位后母開啟了他悲慘的人生,隔三差五地使絆子、毫無理由的虐待,那位后母總是能挑出他的過錯,然后他的父親就更不喜歡他。 還年幼的時候,許巖以為是后母在離心他與父親的關(guān)系,等再大了一點(diǎn),他才知道,他的父親其實(shí)更不喜歡他的母親,這才是原罪。 常年如同隱身人一樣待在許府,直到后母生了孩子后,他才被重新重視起來。 紅山書院是個不錯的去所,巖兒覺得呢? 許巖想了想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既然沒有人希望他在家里呆著,那去別處也行。 然而這種情況,在去外地之后并沒有好轉(zhuǎn),無休止的欺辱,直到他生命的結(jié)束。 江木一路看著,看著他被欺負(fù),看著他被楊浩宇幾人活活打死在紅山書院里,看著他被草草掩埋,然后看著他被楊浩宇請來的天師無情分尸鎮(zhèn)壓。 生的時候沒誰期待,死的時候也沒人在意。 地下好黑,好冷 江木望著那團(tuán)黑氣輕聲問:有一人是在意你的,你還記得嗎? 誰? * 尚掌柜意識清醒后,發(fā)覺自己正站在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這里黑乎乎的光線很暗,像是洞xue一樣。 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周圍的景象還是沒有變。 自己不是跟著江大夫他們要上山詢問薛原的情況嗎? 怎么現(xiàn)在會在這里? 想到這,他開始出聲叫喊:江大夫!段小哥! 走一路,喊一路,可到了也沒有誰回應(yīng)他。 又過了一段時間,尚掌柜發(fā)覺有點(diǎn)不對勁,這里根本就不是紅山的樣子,想到之前那個什么捉妖師說的話,他開始有點(diǎn)后怕,如果是遇到許巖的鬼魂還好,要是碰到那兇險極惡的妖人可怎么辦? 他是很害怕,但有那么一瞬間想到許巖,他又不害怕了,老實(shí)講,他挺希望能碰到許巖的,至少能當(dāng)面問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哪怕是問不清楚,他也想見見昔日的好友。 許巖? 許巖,你在嗎? 許巖,我是尚櫟! 這樣的話他喊了有半個時辰,終于在他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背影。 其實(shí)在尚櫟的記憶里,對許巖的樣貌早就模糊了,但當(dāng)對方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時,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卻。 還是那身熟悉的衣服,還是那個熟悉的人。 許巖,你 許巖慢慢地把身體轉(zhuǎn)過來,成為厲鬼后他的樣貌也就定格在了死時的樣子,恐怖不堪,尚櫟怔怔得看著他,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對方死了,但真的親眼目睹還是無法接受。 見尚櫟不說話,許巖低聲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嚇人? 是楊浩宇他們做的?尚櫟說著聲音卻抑制不住地哽咽,眼睛也很快模糊,到了他這個歲數(shù),其實(shí)很難有大的情感波動,但此時此刻是真的忍不住。 許巖看著他什么都沒回答,兩人彼此對視著。 一個仰視,一個俯視。 一個還是少年身形,一個已經(jīng)人到中年。 許巖看了會兒說不上是羨慕還是感慨:尚櫟,你長大了。 就這么一句話,尚櫟突然掩面哭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許巖用一種很虔誠的眼神看著面前哭泣的男人,再恐怖的樣貌都掩蓋不住他溫柔的目光,我其實(shí)算不得你的好友,也不該占用這個名分,這么些年勞煩你掛念了。 許巖說的是真話,江木也是后來在他的記憶里知曉的,原先是通過尚櫟的介紹,大家都以為他們是摯友,但事情的真相卻并非是這樣。 當(dāng)年由于從小的遭遇,許巖是個非常孤僻的人,與他相反,尚櫟在書院的人緣比較好,他們相識也是無意中尚櫟撞見他被欺負(fù),替他出了個頭。 可由于他太孤僻了,兩人也沒成為好友,只能算是尚櫟單方面的點(diǎn)頭之交,而尚櫟也沒有當(dāng)回事兒,他一向樂于助人,也不求別人回報,反正從那天之后就有意無意間幫許巖擋掉一些麻煩。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許巖遇害的那天。 我很高興那天,你會邀請我。許巖繼續(xù)緩緩說著,少年的聲音清朗又溫柔,只是很可惜我沒有去成。 許巖說的事情,尚櫟已經(jīng)不怎么記得了,直到他拿出來一個小冊子遞給他,他才略有印象。 這是我沒有還給你的東西。 尚櫟接過冊子,回憶忽然一下子像潮水一樣朝他涌來。 那天夫子布置了課業(yè)任務(wù),與同窗閑聊時他得知許巖的書本又被那群人毀了,看著對方恍恍惚惚坐在最后的角落里,他干脆把自己的冊子抽出來,遞給他讓他拿回家溫習(xí)。 以前的許巖根本不愛搭理人,所以他在書院里沒有交到朋友,尚櫟也知道這個,平日里自己給他東西,他是絕對不會收的,但現(xiàn)在情況有點(diǎn)特殊,他也確實(shí)需要自己的冊子來溫習(xí)完成課業(yè),沒有辦法拒絕,只能低頭說了聲謝謝。 明天不上學(xué),傍晚我府宅要開一場辯賽,他們都找了隊(duì)員,我還沒有,不如你也來參加幫幫我吧,順道還可以把謄寫完的冊子還給我。 這是他當(dāng)年對他說的話,沒想到許巖真的放在了心上。 尚櫟突然很為他感到委屈,想到那個喪心病狂的法陣,對方就這樣待在陰暗潮濕的地底,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許巖很抱歉地對他說:我之前神智不太清,誤把你的兒子當(dāng)做是你,做了一些事,說了一些錯話,不知道嚇沒嚇到他。 在尚櫟心里許巖一直都是一個挺好的人,也許他性子孤僻,但他內(nèi)在是一個溫柔的人,他沒有必要對別人說對不起,因?yàn)樗麤]有對不起任何人。 我會為你報仇的!尚櫟突然說道。 許巖微微一愣,搖了搖頭:不用為我去做一些勉強(qiáng)的事,我只是想還了你的東西,僅此而已。 這不勉強(qiáng),殺人償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I袡悼粗鼻姓f道,你現(xiàn)在要怎么辦?不如你跟著我,江大夫和那個捉妖天師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聽說厲鬼不好投胎,要不然我來供奉你,你就待在我家好了。 他說著沖他伸出手,眼里滿是期許。 許巖沒想到尚櫟會選擇這么做,看著眼前那只手,就如同年少時的邀請一樣,他很想握上去。 但手在空中探了探,離尚櫟的手還有一寸距離的時候,突然垂了下來。 尚櫟,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怎么會回不去?尚櫟不理他的話,見到不伸手,便想直接握上去。 許巖后退幾步,忽然朝他笑了笑,盡管那張可怖的臉看起來不那么好看,但尚櫟毫不在意。 尚櫟,你待在這里不好。 你該離開了,我也該走了。 希望來生還能再見。 尚櫟只覺得眼前一黑,等再睜眼時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紅山書院門口,剛才的經(jīng)歷仿佛一場夢一樣,只是太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