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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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木越過他:想看看背后的人。 放長線,釣大魚?你就不怕這魚跑了? 段旭轉(zhuǎn)身問向已經(jīng)出去的人。 那邊江木淡淡道:既是魚兒,又能游多遠(yuǎn),走吧,我們?nèi)ヒ惶松姓乒竦牡赇仭?/br> 他說完率先就出去了,段旭看看他也趕緊出來把鋪子鎖好,跟著一起走人。 二人到地方時,正趕上尚宣氣鼓鼓出來,他跑得很快,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街邊,不知去向。 里頭是尚掌柜無奈的臉,旁邊還有幾個買東西的客人,不過都是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等客人都走了,江木出聲問:怎么了? 尚掌柜無奈道:宣兒他說薛原失蹤了,讓我跟著趕緊去找找,可人失蹤這樣大的事,又豈是說找就能找到這么簡單?我問他,薛原是什么時候失蹤的?此前發(fā)生過什么異事沒有?書院知不知道? 他怎么說?段旭問。 尚掌柜搖搖頭:他什么都沒回答,很失望地看著我,然后就跑出去了。 段旭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心道,這孩子是關(guān)心則亂啊。 而江木忽然說:尚小公子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尚掌柜應(yīng)該多信任他一點。 其實尚掌柜也沒有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這樣的事他曾經(jīng)也做過,可是人年紀(jì)越大就越容易有顧及,說是顧全大局也好,說是明哲保身也罷,總歸會思考很多方面變得束手束腳。 我雖然不認(rèn)識這個叫薛原的孩子,但也曾多次聽聞他的事,希望他能安好,我和江旭打算去紅山書院了解下情況,你覺得呢? 尚掌柜想了下嘆氣道:我自然也想他安好,算了,此事是我迂腐了,無論真實情況如何,眼下孩子不見了也是大事,我同二位一起去書院看看。 * 到了紅山底下,天空又開始飄起了細(xì)雨,好在出門的時候尚掌柜有先見之明拿了幾把傘備著,三人也避免了被淋濕的情況。 紅山的山道較窄,撐傘而行的話,兩把傘實在有些勉強,所以三人分開上山,段旭走在最前面,尚掌柜其次,江木落在最后。 才上紅山約摸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變得十分陰沉,雨越下越大,樹木搖擺不定,風(fēng)怒號著,仿佛下一刻就能將他們掀翻下去一樣,甚是恐怖。 段旭走著走著,前方原本還算筆直的山道突然岔開了。 這?尚掌柜,難道我走錯路了嗎?段旭下意識對身后的人發(fā)問。 尚掌柜抬頭看了看也跟著傻眼了,紅山書院這條路他走了那么多年,上山的路明明只有一條,怎么現(xiàn)在憑空出來了兩道? 他們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每一條路都充滿著霧氣,看不清楚那邊到底是什么? 這可如何是好?尚掌柜左右瞅了瞅喃喃道。 段旭想得就比較多一點,因為自打落難來到萩城后,他的人生就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尤其是跟著江木的這段時間,對方好像有意無意地讓他接觸到以往接觸不到的方面,聯(lián)想之前尚掌柜說的那些,段旭感覺有一種莫名的鬼氣縈繞在周圍。 怎么了?最后的江木慢騰騰走上來,傘下的他還是那副樣子,冷淡得很,而且對眼前的事仿佛視若無睹。 你來看看這路,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段旭說著,一手還沖著他指了指,這兩條好像都不是上山的路。 江木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在他眼里,路還是那一條,筆直地往上走,根本沒有什么變化,而尚掌柜和段旭看到的皆是另一番景象。 那么,肯定是有人在搗鬼。 讓開。他對著段旭淡淡說了句,右手伸向腰間,從那取下一根細(xì)細(xì)的鐵鏈,接著二話不說就朝前方抽打出去,甩出去的那一下段旭聽到空中一聲炸裂,眼前像是一幅水墨畫被人從中間狠狠撕裂,岔路的景象瞬間消失,那條孤獨筆直的山道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跟前。 出來。他又淡淡說了句,聲音沒什么感情卻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壓。 過了兩個呼吸間,從山林里突然跳出一個怪異的男人,他穿了身紅黑相間的衣服,臉上涂抹著的不知道是胭脂還是染料,五彩繽紛的,那些顏色繪制成一個很奇怪的圖案。 段旭和尚掌柜不認(rèn)識他,江木倒是認(rèn)識,這人就是那天的花蝴蝶任卓。 任卓舔著臉對他笑了笑:才幾天沒見,怎么就脾氣這么大了,叫我出來早說呀,何必一鏈子抽過來,怪疼的咧。 對于他的客套江木沒理,旁邊的段旭一臉嚴(yán)肅地問:你是何人? 在段旭眼里,這人相當(dāng)不簡單,他的修為沒有恢復(fù)完全,但七八成也有了,剛才居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還隱藏著其他人,對方這一手幻術(shù)運用得出神入化,莫非是江湖傳聞中的異人? 任卓看看他本來沒想搭理,但瞅著江木也不給他介紹,而問他話的小哥總有一種想要沖上來擒住他的打算,任卓自詡是個很厲害的捉妖師,可那也得對上妖物才行,真的拿rou/身真刀實木倉和江湖高手過招,他也沒把握能取勝。 這么一想他索性對人拱手自我介紹:在下任卓,一個平平無奇的捉妖師。 捉妖師這個話題暫且放到一邊,平平無奇?段旭和尚掌柜相視一眼,花里胡哨的完全沒看出來。 江木沒管他們之間的小心思,出聲問:為什么擋我們?nèi)ヂ罚?/br> 任卓眼眸微斂,忽而又故作輕松:你們現(xiàn)在上去不好,況且也不只是擋你們,今日上山的都被我引走了,兩條路都是平安通往下山的路,沒有危險。 為什么這么做? 我之前就說過,西域的那個妖人余孽在紅山書院不知道要干什么,昨夜他突然有大動作,我怕傷及萩城的無辜百姓,特意布置了結(jié)界,防止有人誤闖,本來正打算上去一探究竟,誰曾想你們進來了。 江木看看他:這種結(jié)界布置得太雞肋,大的攔不住,小的不設(shè)防。 任卓也不在意:那是,哪能和您比,一鏈子抽得我七零八落。 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捉妖師?什么妖人余孽?尚掌柜有點懵然,拉了拉江木的衣袖問,江大夫,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江木簡單給他講了講,全然不顧這些信息是否會摧毀他的認(rèn)知,反正尚掌柜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段旭還好一點,他之前有心理準(zhǔn)備,眼下也不過是感慨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這這被科普后的尚掌柜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稍微想了一下他對任卓問道,這位任天師,不知道您之前是否見過一個穿青色衣服的少年郎上山?就在不久前。 他問的是尚宣,任卓點點頭:見了,才被我引走不久。 尚掌柜趕緊追問:他去了哪里? 任卓擺擺手:你兒子嗎?別擔(dān)心,以我的幻術(shù)誘導(dǎo),他肯定是安安穩(wěn)穩(wěn)回萩城的家里。 聽到這話尚掌柜稍微放心了下來,段旭低頭對他說:不如尚掌柜你先回家看看。 還沒等尚掌柜應(yīng)聲,那邊江木對著任卓又問道:這段時間你調(diào)查出什么? 上來就問別人的勞動成果,不好吧,公子?任卓那張大花臉不知怎么忽然嬌嗔一下,他的身形其實還是蠻魁梧的,這番cao作下來,給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過這里面不包括江木。 對著江木那雙幽深的眼眸,任卓禁不住打個寒顫,最后老老實實道:那個妖人有了家新雇主,來頭不小,某有名世家的掌權(quán)人,而妖人不知道具體是給那雇主干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關(guān)于紅山書院的調(diào)查呢? 任卓忍不住咂舌:得了,我忙活這么多天,全為你一人服務(wù)。 紅山書院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尚掌柜疑惑不解。 任卓扭頭看了看他:你是誰?對紅山書院很熟悉? 一旁的段旭給他解釋:尚掌柜以前也是紅山書院的學(xué)子。 你也是?任卓忽然驚奇,上下打量了下尚掌柜,那真是太好了,你的年紀(jì)和那人正相符,應(yīng)該也知道那些事。 何事?尚掌柜略帶猶豫。 任卓說:我之前多次潛進書院,幾乎把里面翻了個遍才追查到一絲有別于妖人的怨靈氣息。 怨靈? 對,他點點頭繼續(xù)道,那個氣息很隱蔽,怨念又極強,應(yīng)該是死去多年的冤魂化為厲鬼所致,而且我在書院里還發(fā)現(xiàn)縛靈陣。 縛靈陣?段旭問道。 江木罕見地出聲解釋:一種可以將鬼魂束縛在原地的陣法,不過能縛住厲鬼,應(yīng)該不是這么簡單。 任卓回答:不是普通的縛靈陣,我看不太懂,布置這個陣法的人改良了很多,添了非常歹毒的字符,而且我懷疑那個人在之前束縛的根本不是厲鬼,而這厲鬼是在陣?yán)锉换罨畋瞥傻摹?/br> 江木問:你能查出來這陣是多久之前的嗎? 二十多年前,任卓很篤定地說,不止這一個,我還查出來這陣和如今妖人的雇主有關(guān)系。 江木盯著他,突然說道:這個雇主是不是楊浩宇。 段旭:!!! 尚掌柜:??? 任卓神情大變:我靠,你果然是和我搶功的! 第7章 江木裝作沒聽見他的話,問:那個怨靈是誰?你找到了嗎? 任卓這次搖搖頭:這我可就查不到了,怎么說我也是個外來人,沒辦法查本地的卷宗,我說那個縛靈陣和楊浩宇有關(guān)系,也是從他的行為里看出來的。就在前幾日,我發(fā)現(xiàn)一個穿華服的中年男人,在紅山書院某處閑置的后院圍墻外鬼鬼祟祟,好像在挖什么東西。等他走后,我順著那些痕跡才發(fā)現(xiàn)的縛靈陣。 江木和段旭互相看了一眼,果然那天的楊浩宇有貓膩。 但我能察覺到那個怨靈不是成年人,大概他四下瞅了瞅,看到尚掌柜時忽然說道,大概和你兒子差不多大年紀(jì),真是可憐,這么小就被害了。 段旭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其中的聯(lián)系,江木卻一臉嚴(yán)肅地盯著尚掌柜:你還記得那個莫名失蹤的朋友嗎? 話一出,尚掌柜的臉?biāo)查g慘白。 這下輪到任卓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誰?誰失蹤了? 大雨中,幾個人撐著傘站在山道上,風(fēng)呼嘯著一陣一陣吹來,尚掌柜哆哆嗦嗦給任卓講了曾經(jīng)的舊事,包括許巖曾經(jīng)多次被楊浩宇欺辱一事。 那日和往常一樣,我同許巖道別后就回萩城的宅院了,只是沒想到,那竟然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在那之后他就神秘失蹤了。 他的話說完,雨開始慢慢變小,任卓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們在這個時候上山是為了什么? 找人。 有一個叫薛原的孩子失蹤了。 段旭和尚掌柜同時回答。 江木望著山道,所有的思路在這一刻瞬間清晰。 縛靈陣過了這么多年,其威力已經(jīng)在慢慢消減,許巖的怨氣使得他的力量不斷增長,恐怕連那西域妖人都不是對手。 任卓看了看江木:你這話說得不錯,我雖然能探查到一些怨靈的信息,但已經(jīng)很刻意地避免和他正面接觸,那種怨氣僅是透露出的一點就令人膽寒,我原先還以為妖人是看中了這厲鬼,打算收納煉制。 江木微微蹙眉:那楊浩宇害怕許巖出來作祟,先是想找人繼續(xù)鎮(zhèn)壓,但發(fā)現(xiàn)這樣很難之后,他又想了一套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尚掌柜顫抖著聲音問,也不怪他,任誰得知自己的昔日好友化為了厲鬼,都會很難受。 江木眼里閃過一絲不忍,緩緩道:替身,強制投胎。 啊!任卓猛地一拍腦袋,我怎么沒想到! 段旭臉色一變:原來那個姓楊的打得是這個主意,怪不得總感覺他在刻意接近薛原,想來是早就看中了薛原的身世,打算讓他做個替死鬼。 任卓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叫薛原的小孩連替死鬼都做不成,西域妖人歹毒得很,借機送走怨靈后,肯定會趁勢把這小孩的魂魄打散或者煉制。 那該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知道他的具體目的,事情就明朗很多,我現(xiàn)在要上書院把他揪出來,阻止他的法事! 任卓在某種程度上是個直性子,他話說完,人就閃身往上跑,行動快得很。 段旭扭頭對江木說:我們也快點跟上吧。 他這句話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催促,因為在他心里江木肯定會跟著上去的,畢竟對方連破爛街謊話連篇的小乞丐都能善意對待,沒理由會對一條生命漠視。 但段旭想錯了,他看到的是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冷到仿佛置身在無邊地獄,緊接著脖間重重一擊。 段旭覺得他的意識瞬間模糊,而旁邊的尚掌柜早已倒在了地上。 紅山上的雨停了,不過天還是那樣陰沉著。 石階上倒著兩個人,兩把傘滾到了下面,上面還有晶瑩的雨珠掛著。 江木看了看山上黑氣繚繞,一甩袖將段旭和尚掌柜收進袖間,衣擺隨風(fēng)飄動仿若仙人一樣,如果任卓此時還在一定會大為震驚,人怎么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下面山道尚宣踩著未干的石階匆匆跑上來。 尚公子。 尚宣喘著粗氣跑著,也沒仔細(xì)往上面看,聽到有人叫他,他抬頭一撇就見那位江大夫略微低頭凝視著他。 江大夫!他欣喜道,撒開腿興沖沖跑上來。 江木靜靜站在原地一路看著他,那眼神里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平靜異常。 尚宣還小,看不懂人的想法,在他印象里這個江大夫一直都是沒什么情緒變化的人,所以當(dāng)下也沒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