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突然,他醒來了。是被樓下的一陣聲響吵醒的。春原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好奇樓下的人聲,于是他打開門,穿著棉質的睡衣就出來了。 秀樹和幾個朋友在一樓的客廳里,手里是酒水。 此時,春原看了一下走廊上的鐘表,此時是凌晨的兩點多。 秀樹的朋友好像沒有發生或是在意春原的存在。 春原走下樓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跟這幾個跟秀樹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打招呼。 他們喝酒,在客廳播放影碟,或者酒興起跳舞的。 睡不著嗎,秀樹看到他下樓。 春原點了點頭,主要是他想看看他的朋友在秀樹家會干什么。秀樹讓他再去廚房里拿十多瓶酒來開了。 春原拿了十瓶開了,再切了一點冰箱里由家政買的水果,橙子、藍莓和草莓。洗干凈和切好放盤子端過來。 秀樹的臉喝得有一點紅了,可是他依舊是風度在的。甚至言談舉止很得體的。 淡峻的睫毛下,是略清明一些的眼睛,配合著他所謂的朋友交談時透露出來的淡淡的色彩。 他太冷淡了。就像是整個人是冷的分子塑造的。黑色的頭發,孤消的身影。看到春原開的酒,跟他溫和地說話: 吵到你睡覺了。他們還有一個小時才走。 沒關系的。春原回答秀樹。 喝一點酒嗎? 春原搖搖頭,看著秀樹喝了杯子里的透明的葡萄酒液。臉上是淡淡的漾紅,不多,依舊很好看的。 原來,東京家的生活是這樣的。 或者,準確來說,秀樹的生活是這樣的。 第54章 窮且默的春原君16 春原想推開他,可 16 第二天, 秀樹醒來,是早上的九點。如果家里不來人,他每天是六點左右醒來, 再步行去東大上課。 只要教里有活動,他那一天的課程就會翹掉。提前開車去其他城市進行這種集會。 春原的母親莉香小姐靠這種邪教斂財無數,甚至色利雙收。再用這種錢財籠絡和固定他們階層的圈子和朋友。 他是莉香小姐的手和腳,替莉香小姐去做一切實現利益和鞏固莉香小姐地位的事情。 這樣他才有存在的價值。 最近,莉香小姐認為, 她丟棄在茨城縣的兒子春原蘇雀,如果春原蘇雀愿意,那么也可以替她做這類的事情。 如果不是蘇雀的父親破產, 可能還沒有這么快,能把蘇雀接來身邊,做這一類的相關事情。 春原昨天就問過秀樹能否進入他的儲物室,秀樹說可以。 此時的他, 在八點家政來之前,把家里凌晨客人的痕跡,簡單地打掃了一遍。他待在了秀樹的儲物間, 翻看一些書籍。 有的書他看不懂, 名畫的畫集他只是囫圇地看過一眼, 只覺得風格都很好看。有一種特別的、舒適的感覺。 儲物間的空氣里,有著淡淡的紙質發霉的氣息。秀樹應該沒讓家政打掃和清理這個房間, 春原坐在了地上帶有長絨毛的圓墊子,著迷地看了一本短篇的,自殺掉的作家寫的《維庸之妻》。 儲物間的門被敲了好幾下。 春原半分鐘后才聽到,立馬放下書去開門,他以為是秀樹。 結果是一位陌生的家政女人, 告訴他:春原先生問你是否要和他一同出門? 春原連忙下樓,換好了衣服的秀樹在門口:我去上課,你要不要自己去逛下東京,這是家里的鑰匙。 上課?他差點忘記了秀樹還是一位東大的在讀大學生。 春原搖了搖頭:我不出門。 那你在家很無聊。 沒關系的。 你想和我一起去上課么? 啊?老師會把我趕出教室吧?還沒有上大學的高中生春原無知地道。 秀樹說:老師不會認識你,在教室里,我也不認識我的同學。 春原驚奇,如果他的高中也是這樣就好了。 你們東大不因為地震停課么? 有的教授還堅持上課,學生不想聽,也可以不去。 和秀樹一起在可容納近百人的教室上課。可來上課的只有十幾個學生。坐落零星地分布在教室里。 春原努力地聽著老師說的內容,認真聽進去后,發現,原來大學講的哲學課他也能勉強聽懂。 而想跟秀樹高興感嘆說一聲這堂課我也能聽,秀樹在一個白色的寫字本上,潦草地幾筆畫了一個大教室的速寫。 啊,好漂亮。春原看到了,黑色簽字筆的簡單的幾筆,就很有畫家的灑脫和風格感。 這張畫可以撕給我嗎?于是,春原得到了這張大教室的速寫畫。 中午,他們在學校的餐廳吃飯。 下午的時候,秀樹上完課了,下課后去了東大附近的畫室里。這間畫室要轉了好幾個街道,好幾個隱蔽的巷道,到了一個根本難以發現的住樓樓梯口上樓,層層招牌和其他建筑物遮蔽下,居然藏著一所不起眼的小畫室。 進門,是撲面的油墨、顏料的、畫紙的刺鼻的氣味。 留著長發的友人,一位同行朋友,還有一個帶著圓圓眼鏡的、穿著裙子的男畫家,也就是這間畫室的主人。這位畫家看見了春原后,只撇唇一笑。笑容不是那么大方,和對其他人的笑容不一樣。 在談到自己新畫的一幅人墜入泳池、全是由不同深淺濃淡的藍顏料繪圖的畫時,驕傲地談吐一番后,只略略地掃了一眼春原。 春原一開始還很熱情和感興趣詢問畫家作畫的背景和畫里的含義,如果更懂一點的人會問到作畫前的想法、作畫時用筆和畫法、創作用時或畫下來是否順暢,可畫家三言兩語打消了他的熱情。 你看得明白么,尤其是下一句,像你這種普通的人不需要看懂。 故意反問:你是秀樹的朋友?言下之意是,秀樹會有你這種粗俗的不懂藝術的朋友? 呵。是嗎。那你得多請教下秀樹才對了。甚至冷笑。 春原有些愣住了。此時的秀樹和到肩長發的青年在看另外幾幅畫,瞬間被澆了冷水的春原,感覺到了失落和自卑。 春原一路不再有言語,只默眼地看著這個雖然狹窄、凌亂臟污的、散發顏料和紙張和腐潮氣息小房子里,藏有許多沖擊視網膜的畫。 看不懂風格的、用筆熱熾的、內容大膽的,等應有盡有的畫。 畫的內容、風格各異,畫面所表達內容外行是看不太深入的,大多數的畫是色調深沉的。 直到春原看到了一幅兩具男性和一具女性三人交纏的裸體的畫后,春原急忙避開視線后,不經意地抬起頭,看到了秀樹和友人正在認真看,眼里并沒有和世俗一樣的閃避或猥濁。 只是單純的藝術觀摩或欣賞。 留長發的友人叫做木藏,看到這幅三人合媾的話后,細細觀賞了一會兒,說道:看畫里的那個男的,像不像你,秀樹。 秀樹看到了,說了一句:真有點。 你畫的?秀樹問畫家。 他眼里也沒有生氣,很隨意地提問。 畫家老板直言,我畫的,語言里還帶有自豪,像不像? 同時,畫家補充說著,我實在找不出模特了,想象中你的樣子就一口氣毫無障礙地畫了下來。畫完后,感覺還很不錯。 秀樹沒有慍氣,也沒有其他不滿的情緒。只是淡淡調侃了一下,我的模特費呢?看來,他們三人是認識的、關系還不錯的朋友。 春原一直很垂頭喪氣。他好像融不進去他們聊天的氛圍里。他在這間小小的畫室里,跟秀樹就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或許不止這個小小的畫室。 回去時候,同行的人,留著齊肩的長頭發的木藏,問春原:要一起坐車嗎? 什么?春原沒懂。 因為畫家、秀樹和另一個朋友已經坐滿了一兩計程車了,所以木藏問春原,要不要和他一起搭乘同一輛車。 上車前,秀樹問他:你真的想和他一起回去么? 春原有些自卑了,說:嗯。我想了解更多關于畫的知識。只有木藏愿意搭理他,在剛才的畫室里。 回去后,在下車的時,春原有些別扭。他衣服下,褲子部分有些濕了。他想掩藏,可秀樹看見,卻也不說什么。回到家里,家政早走了。 春原立馬上樓去換衣服。 秀樹從冰箱里拿出來家政做的簡易便當,簡單地熱了一下。下樓后,春原和秀樹吃飯,可他的耳朵始終有點燙紅。 秀樹說:今晚我有個應酬,得出去一趟。 春原點頭,他知道秀樹幾乎每天都要聯絡和應酬他們東京的上流社交。晚上秀樹就出門了。 春原待在了秀樹的儲物間,耳邊流淌著房間里的唱片機里播放的古典音樂,偶然翻看還有世界名畫集上一些裸體的畫,是十七八世紀的鼎鼎大名各流派畫家所繪的繪畫合集。思緒雜亂,想起今天下午車上,木藏親吻自己的手場景。 在計程車上,木藏問他:你怎么會認識秀樹的? 春原感到困惑:你為什么這么問? 你好像不太懂畫,也不太了解我們聊的內容。木藏實話實說道。 木藏又補充笑:沒關系的。我們知道秀樹會認識一些草包富翁。但是他這句話說完后,又很快勘誤一些上一句語句言辭的準確性,我不是說你草包,大概,我說的意思你能懂吧? 春原只能微微地點了下頭。 他們好像跟秀樹都認識了不短的時間。或許很了解秀樹吧。春原想。 于是,春原呆呆地猶豫開口,他問:秀樹是不是交往過好一些人?他的家里可以供朋友去yin樂。他也不介意朋友在他家半夜制造的痕跡和噪音。秀樹或許是個自由的、開放的人呢。 木藏笑:你喜歡他? 春原沒有否認,只點點頭。 木藏摸自己的身體,幫自己緩和著身體的僵硬。 青年俯過身體來,親吻著春原,春原想推開他,可木藏表現地很溫柔的。親吻著他的手背,手腕,手臂,以及他身上的衣服。啊,你不是秀樹喜歡的那種人。直到含著春原的嘴巴,木藏把實話說了出來。 春原那一刻感覺到了絕望。 你真漂亮。下車前,木藏夸獎他說。 秀樹不會因為漂不漂亮而喜歡,是嗎?可憐的人啊,可憐的話。 或許漂亮還不足夠吸引他吧。木藏笑。他理解眼前這個人的心情。 愛而不得,不就人生常態。 人總是很久很久以后能懂得這些道理的。 春原只想花更多的時間去看秀樹看的書,去知道秀樹聽的音樂,見秀樹的新箱子里最上面的幾本新書里還夾著別人寫來的求愛信,秀樹還沒有來得及看的那幾本新書。 或許是店員寫的,或許是秀樹朋友送的一堆書里夾私的。 晚上睡覺,他想著秀樹。被子里是溽熱的。 他頭腦缺氧的時候,甚至想打電話叫秀樹什么時候回來。但是又不能。秀樹總是有應酬,有重要的事情做,不像是自己。 秀樹是東京春原家的門面,是交際的好手。 他天生就應該周轉在這些名流上層的左右,逢源左右,受人喜歡。 這時候,春原的手機突然像是劇烈震動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無數個陌生人的電話涌進來。 第55章 窮且默的春原君17 春原的臉頰是紅撲 17 第一個電話春原拿起來接聽, 是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聲音,里面傳來了粗鄙的語言:滾出來,你個不要臉的母狗。 接二連三的是幾個不同號碼不同的男人, 稱呼著他的名字:春原,我好想你。如果你五分鐘不從家里滾出來,我就會讓你的尸體上東京電視臺。 這都是他不認識的人們。在這些他后來瘋狂掐斷的電話中,看到了好幾條不堪下流短信中,夾著熟人發來的一條短信: 附帶了一個定位, 地址是一所酒店附近。 還附帶了好幾張涂鴉的手稿,上面畫著殘肢的人,脖子上被鐵絲勒住幾圈。逐漸被人拖拽在地面滑動的稿紙。 春原從床上坐起來, 他望出去窗戶,東京大學附近的風景,仿佛外面一個個人在黑暗中盯著他看。 東京一所酒店的監控的視頻下,兩個年輕學生模樣的人, 一起進入酒店。 由于是深夜了,前臺沒有特別的要求做登記,尤其是另一個人有房卡的情況下。 電梯的監控下,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少年, 非常冷漠, 偶爾回頭看一眼另一個純色著衣的少年時,眼神充滿了不滿。 電梯很快就來了, 背后站著的人退了兩步,黑色外套的人把他硬拽進去電梯里。 再到電梯里的監控,那個被拽動的人吃疼地蹲低了腰,另一個黑色外套的人一邊騰出手按完了樓層后,另一邊, 將他面朝里面地推在了監控底下。 由于是視角盲區,看不到他們做了些什么。 按的樓層到了后,電梯門緩緩打開,并沒有人出去。電梯門自動合上后,又被電梯里的人按動后,再一次打開。 過了半分鐘,電梯監控下的兩個人才往外面走。另一個人軟著腿的,被黑色外套的人攥著腰。 兩人來到一房間門前,刷卡,房門開了。一個人被黑色外套的人推著進去的。 門砰地關上。 應酬上,秀樹收到春原發來的一條短信,短信內容說他在東京有個朋友,出去玩幾天。 秀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客人身上。 第二天早上,丘山陸人的房間門被敲了敲。 忙著在吹頭發的丘山陸人煩躁地騰空出去把門開了,門外是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女孩。是他的同母異父的meimei。 她不說話,就像是沒有長嘴巴一樣。尤其是面對丘山陸人時候。 丘山陸人知道她來是母親叫他來催自己了。 于是哼一聲:別催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