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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逃寵愛[豪門] 第112節

    多年以前溫柔寡言的少年,從西嶺山下他從莫維手里抱起她給她的無比安心,溫存之后他摟著她的體溫,許多許多的畫面跨越漫長的時間長河從眼前閃過。

    “他不是壞人,他真的不是壞人……”眼睫輕顫著,她輕聲說,“他是因為我要離婚被氣到了,等他冷靜下來,一定可以談的,他一直是個很冷靜很理智的人,我和他的婚姻是因為我昏迷后的利益,其實嚴格的說,我醒了之后他想要的利益已經不存在了。他想通這一點,應該會同意離婚的……”

    她忍住眼眶的熱意,想起最初跟他從珞雪山去傅宅。

    最初的最初,他對她有禮但冷漠,后來慢慢地才好了些,是日久生情,沒有刻骨銘心,他不見得不可以放手。

    程越默了默,低聲道:“好,都看你的意思。”

    梁映真一愣,抬起眼睛漸漸濕潤:“謝謝你,我……”

    “沒關系。”

    程越反朝她笑了笑:“這兩年在學校同學以為你已婚,不方便,即便現在就離婚為了你的名譽最好也到兩年后完全對外公開,這點我之前就想清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晚上才寫了一章,淚奔

    dbq二更爭取明天中午更,醫生說以后都不能熬夜避免復發,哎,本章給大家發紅包道歉……

    上一章看到評論說最后傅二和姑媽的對話莫名有舊社會那味,我笑噴了,dbq是因為前陣子在病床上無聊看了點古言,我的文風就很容易被最近看的文帶跑

    以后連載現代文盡量不看古言啦_(:3」∠)_

    第八十六章

    初春, 珞雪山的櫻花徐徐地開了,素凈的粉淺淺覆蓋了半座山,很漂亮。

    周六清晨, 梁映真從二樓下來, 餐廳的長桌一側,傅審言坐在那里。

    干凈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沒有平日黑色的西裝, 只是簡單的藍色暗紋襯衫, 冷硬的氣質在晨光里平添幾分溫和。

    梁映真微怔了怔, 目光轉向餐桌另一邊的趙卓麗, 趙卓麗低著眼睛在喝豆漿。

    她慢吞吞走去廚房端出一盤面包和一杯豆漿到餐桌邊邊坐下, 垂著眼睛安靜地吃,心里直打鼓, 對面一直安安靜靜。

    餐廳只有些輕微的餐具磕碰聲。

    她一直低著頭, 倒方便對面抬起眼睛,目光毫無避忌地落在她身上,半月未見, 漂亮的臉蛋清減許多,原本就很小巧的下巴現在更是尖尖的,老實安靜地低頭用餐, 如履薄冰的模樣, 余光也不曾看向他。

    傅審言抿緊唇, 安靜用完早餐,拿起餐紙擦了擦嘴唇,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待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別墅門后,梁映真才抬起頭,不一會聽見轎車駛離的聲音, 靜了靜后轉頭問趙卓麗:“mama,他什么時候來的啊,說了些什么嗎?”

    開始以為他來這里是要說些什么。

    他不置一詞,她越發忐忑。

    趙卓麗抿了下嘴唇,傅審言跟她說的,肯定無法全盤對映真托出。

    原來以為在四年前在絕境里謀得一絲喘息的機會,現在反而陷入比之前更艱難的境地,個中糾結和酸楚還不能對人說,即使是自己的女兒。

    “他早上直接過來說在這吃早餐,”趙卓麗說,“現在你們還是夫妻,我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別的,就沒說了。”

    “好吧。”

    梁映真應了聲,慢慢地繼續吃早餐,心里摸不準他怎么想的,特意來了一句話不說,只是第二天周日從二樓下來吃早餐,出乎意料又在餐桌旁看見眼熟的身影。

    他抬了抬眼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氣定神閑地坐著。

    梁映真坐到餐桌對面,他一直沉默,她又忐忑起來,心里一萬個問號一個個往外冒,他不開口她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得低眉斂目,專注吃早餐。

    接下來兩周回珞雪山,早晨下來吃早餐他總是在,同樣的一言不發,吃完就走。

    梁映真有些抓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某日高太太又來做客,笑瞇瞇地見梁映真背著包準備回學校:“傅太太要回江大啦?剛才梁太太還跟我說呢,傅總最近天天來這陪你吃早餐,真是恩愛啊,怪不得上次馮太太跟我說老見傅總的車往這兒跑呢。”

    梁映真看向趙卓麗,趙卓麗移開視線。

    胸口涌起一股悶悶的氣,她敷衍地說了聲“再見”便出了大門,坐在開往山下的車后座,她慢慢地想清楚他是怎么打算的。

    她回到學校放下包,第一時間打開電腦,在網上搜了一份離婚協議的文檔,大概瀏覽一遍拷到u盤,去學校打印店的電腦上用鼠標cao作點了“打印”,便去打印機旁邊等。

    第一張已經打印出來了,封面碩大加粗的“離婚協議”四個字刺目地扎入眼底。

    她咬著唇別開臉,等兩份協議打印完畢,慢慢收攏拿在手中回到寢室,放入背包最靠里面的夾層。

    一整天反復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好多次,始終無法打字,到晚上躺在寢室的小床上,宿舍樓斷了電,她慢慢地拿出微信,點開與傅審言的對話頁面。

    上面的對話還停留在過年前,她撒嬌說他工作好辛苦,可是她等他回來也好辛苦,他回了一個“乖”。

    黑暗里亮起的屏幕上所有對話和表情包都很顯眼。

    眼睛微微濕潤了,她慢慢地打字:【我想和你見一面談一談】

    傅審言:【什么時間?】

    梁映真:【這周六吧……你不用來我家吃早飯,我直接來找你】

    傅審言:【在家談?】

    梁映真:【可以換其他地方嗎?】

    傅審言:【到我辦公室吧。】

    她回了“好”,他沒再發消息過來。

    她握著手機放在胸口,右手摸上左手的無名指,那里的戒指留下的淺淺的凹痕已經摸不到了。

    -

    周六。

    梁映真在家里起了大早,洗漱換衣,下樓時沒有在餐廳看見傅審言的身影,倒是趙卓麗有些不安地問她:“小傅怎么今天沒來?”

    梁映真喝牛奶的動作頓住,靜靜地看著她,趙卓麗便沒有再問。

    安靜用完早餐,她說:“mama,待會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午飯先不用準備我的,我可能會在外面吃。”

    趙卓麗有點冷淡地“嗯”了聲,只當她是出去和程越約會,到現在她還是無法放下心中芥蒂,接納將整個家害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

    幸好映真還沒提起帶程越回家,否則趙卓麗真是要吐血。

    梁映真背起包出門,只讓司機將她送到地鐵口,下車自己坐地鐵根據手機導航的路線朝江岸中心傅氏大樓的方向去。

    坐在有些涼的座椅上,她忽然笑了下,跟傅審言生活太久現在都有了行蹤可能會被匯報的自覺性,所以她提前下了車,以免司機將行蹤匯報給趙卓麗。

    趙卓麗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天一時心直口快同意離婚,冷靜下來并不愿意她與傅審言離婚。

    梁映真垂下眼睛盯著地板一陣恍惚,其實她還沒有完全想得很清楚程越與傅審言誰更重要,可是,這段婚姻的壓抑、婚姻真相的不堪、他的逼迫和來自mama的壓力直讓她想逃離。

    這條環城路線直達江岸中心,地鐵里機械女聲提示“江岸中心”到站時,她終于醒神,起身跟著人群走出車廂。

    出地鐵過一條街便是傅氏大樓。

    春日陽光明媚,高聳入云的大樓玻璃外墻閃耀出熠熠光芒,她深呼吸幾次,抬腳走進大廳,拿著手機準備跟他說自己到了,前臺繞出一個年輕干練的盤著頭的女人迎上來。

    “夫人。”她恭敬地說,“傅總讓我在這里等您,請跟我走這邊。”

    暌違已久的“夫人”二字,梁映真握著背包肩帶的手緊了緊,輕點了點頭:“謝謝。”

    雖是周六,傅氏大樓的電梯口還是有不少人在等著上樓,低聲討論工作,梁映真被工作人員引到旁邊一個無人等候的電梯門外,齊刷刷投來好幾道目光。

    待梁映真進入電梯,女人跟著進入,按下面板上的81,中間沒有停頓幾十秒后“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夫人,這邊走。”

    不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可是今天卻走出了仿佛第一次來的忐忑和不安,越靠近那道厚重的門心跳越快。

    終于停在辦公室的門口,女人輕轉動把手:“請進,傅總在里面。”

    “謝謝。”

    一開口,聲音有些啞。她才察覺自己緊張到這個程度,進去后門被女人關上,發出輕微一聲響,她身體一震,抬起眼睛。

    落地窗前方一張寬大深色的辦公桌后,傅審言端坐在桌后,修長的雙手輕輕交握在桌面上,他今天穿的白色襯衫,沒有系領帶但襯衫紐扣一絲不茍地扣到脖頸處,手腕暗銀色袖扣泛起精致的冷光,整個人看著矜貴而疏離。

    “打算一直站著?”他先開口,“坐。”

    梁映真頂著他筆直的目光,慢慢走至辦公桌對面坐下,兩手搭在桌面上不自覺蜷縮起手指。

    空氣安靜一會,傅審言低笑一聲:“你煞有介事找我,就為了在這坐著?”

    “沒,不是。”

    梁映真轉身將包里裝訂好的兩份協議拿出來,手微微發抖,她握了握拳再松開,將文件推至對面。

    她鼓起勇氣抬起眼睛與他對視,即便他目光冷了下來也沒有移開視線。

    傅審言卻垂下眼眸,隨手翻了幾頁,哂笑道:“你找了律師起草協議?”

    “沒有,是我在網上下載的,自己根據情況改了些內容。”梁映真小聲解釋。

    他抬起眼眸。

    她抿緊唇,小聲說:“我知道你不想鬧大,還是……體面地分開吧。”

    辦公室門響起兩下叩門聲,打破僵硬的靜默,傅審言將文件反面扣向桌面,按下桌上一個按鈕,門打開了,另一個沒見過的生面孔端著兩杯水進來,在兩人面前放好,安靜退出去。

    “體面?”傅審言冷笑,“你除夕夜跑去程越家,和他出雙入對,想過我的體面沒有,嗯?”

    梁映真的臉刷地一白,低下頭:“對不起是我不對,所以現在我想結束三人的混亂關系了,你說過我們有財產公證協議,不、不會麻煩的……”

    傅審言盯著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緒不住翻滾。

    其實在她不愿回家而要另挑地方時,便心知肚明她想談什么,但他存了一絲僥幸,或許她會想回到他的身邊。

    他這樣的人,竟然心存僥幸。

    等她這么久,等她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那么久,等來一紙離婚協議。

    “你別想,梁映真,我不同意。”

    他拿起文件往她面前扔回去,落到桌面“啪”地一聲,她受驚地顫抖了下。

    傅審言移開目光,見不得她在自己跟前戰戰兢兢的模樣,心里怒火愈發滔天,她最初跟他回傅宅是這樣,現在程越一回來一切又歸零。

    胸腔震蕩著怒意,他抓起水杯放在唇邊一仰頭,guntang的水燙得口腔灼痛,手下意識一松,水杯落到桌面一倒,guntang的水淋上右手,頓時燙起一片顯目的紅。

    饒是傅審言平日再能忍住疼痛,眉心不由地緊緊皺起。

    新來的助理竟然給他倒開水?以后隔熱的水杯也要全換了,否則不至于摸不出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