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算慘，職位沒變扣點錢看他接下來的表現(xiàn)而已。最慘的是明娛老總，說下臺就下臺。”另一人說。

    先前的女同事嗤了聲：“明娛那不活該嗎，下了也好，之前潛規(guī)則敗壞公司名聲，好歹有業(yè)績撐著，去年連投幾部劇全撲到黑子都沒有，我早料到會下臺了，傅總那是會養(yǎng)人吃干飯的人？”

    “明娛？明娛文化也是我們公司的？”新人有點激動，“我還追過明娛的一個戀愛綜藝呢！”

    其余人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提點道：“你就記著，有些規(guī)模的‘明’字頭的公司，大多是傅氏的產(chǎn)業(yè)。”

    “厲害了。說起來傅總的字可真好看。”

    果然還是稚氣的孩子脾性，關(guān)注點全在這些不重要的事上。其余人又一同笑，女同事打趣道：“臉更好看，要不要看？”

    說著還真拿出了手機(jī)，點開相冊某一張，是一張遠(yuǎn)處的偷拍。

    畫面上商務(wù)車旁兩道站立好幾人，中央的男人剛下車站直，身形修長，在一眾人中傲然挺拔，側(cè)臉棱角分明，遠(yuǎn)遠(yuǎn)看去氣質(zhì)卓然。

    “這么年輕！”新人震撼在當(dāng)場，下一秒手機(jī)就鎖了屏，她有些意猶未盡，“我當(dāng)時投簡歷前搜公司的信息，完全沒印象有他的消息，這么帥你怎么不發(fā)上網(wǎng)啊，我看有些公司少東家網(wǎng)上還有太太粉絲團(tuán)呢，這也算營銷熱點呀。”

    女同事瞪大眼：“我瘋了嗎發(fā)上網(wǎng)？傅總采訪你見過沒有？他連采訪都拒絕，我要是膽大包天把他發(fā)上網(wǎng)被揪出來，直接開除不解釋。你面試七輪進(jìn)來你舍得放棄嗎，醒醒，錢重要。”

    明科地產(chǎn)堪稱地產(chǎn)界的黃埔軍校，極其難進(jìn)，履歷自然極具競爭力。

    新人被教育得直點頭。

    另一人笑道：“眼光長遠(yuǎn)點，留在這時不時還能瞻仰總裁顏值，被開除可基本沒機(jī)會見著他了。”

    “那傅總結(jié)婚了沒啊？”

    “這就不知道了。”

    幾人不由轉(zhuǎn)頭看向消息靈通的八卦小能手，她一臉無奈：“這我還能知道呀？他這個年紀(jì)結(jié)沒結(jié)婚真不好說。我猜應(yīng)該是沒有，跟外界隱藏得再好，也沒有道理總裁夫人從不來公司吧，可有誰見過呢？”

    “這倒是。誒？還有機(jī)會哦，哪天來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

    “茍富貴勿相忘，別忘了我們一起喝奶茶加班的情誼啊。”

    “好說好說，明科老總就給你了，夠意思吧？”

    幾人邊開玩笑，邊走出茶水間。

    -

    傅氏大廈第八十一層。

    傅審言坐在深色辦公桌后，石景寬站在一側(cè)，拿一個平板匯報接下來的行程，和最新的消息：“圣力翟總最近萬城那邊的許總拋出橄欖枝了，嘉虹地塊拍賣在即，傅總要不要派人探聽兩家的底線？”

    “不急。”

    傅審言揚(yáng)了揚(yáng)眉：“萬城許總是么，看這兩天行程安排下，約他喝個茶。”

    石景寬點頭稱是，匯報完畢待退出時又聽得一聲：“夫人在哪？”

    夫人？

    石景寬愣了愣，迅速反應(yīng)過來指的是梁家小姐，也怪不上他，給傅審言做秘書幾年，今天是頭一次從總裁口中聽到“夫人”二字。

    僅半年前陪同去過一次療養(yǎng)院，這位夫人平日從不見總裁提及，他也就沒有上心。

    見他沒有答上來，傅審言倒是罕見地平靜，沒有說什么，只淡淡道：“跟梁家說一聲，今天我會過去用晚餐。”

    -

    “……我的天哪，你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提了離婚？你也太敢了吧勇士！”

    韓真佩原本坐在露臺涼亭梁映真的對面，聽到這里忍不住將椅子搬至梁映真的旁邊，邊聽她說邊腦補(bǔ)當(dāng)時的情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追問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你根本無法想象他跟我說了什么！”

    梁映真繪聲繪色，模仿起男人板著臉，刻意壓低語調(diào)：“人任何時候都要為自己負(fù)責(zé)，失憶不是免責(zé)的借口。說話想清楚了再出口。”

    邊說邊自動自發(fā)回憶起當(dāng)時的情景，對當(dāng)時男人的眼神很是心有余悸，她一邊說，雙手合在一起攥緊心口的衣服，她搖著頭，閉上雙眼不忍再回憶：“實在是太揪心了！”

    韓真佩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梁映真眼睛一睜，頓時惱了：“笑什么呢，我那么慘！他說這話不就是說我說話不過腦子嗎，雖然事后我也忍不住反思……但他不可以委婉一點溫柔一點嘛，還讓我在冷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等他好久，回頭一句抱歉也沒有，一點不體貼。好歹……”

    她別別扭扭地道：“好歹說是夫妻呢。”

    韓真佩還在旁邊狂笑。

    “哎呀你別笑！我認(rèn)真的呢，公平公正地說，他長得確實好看，但我真的……怎么形容呢，就他盯著你的眼神，給你一種好像沒穿衣服的感覺，被他看得透透的，心里發(fā)毛。”

    說是不忍再回憶，但那個眼神冷不丁便跳進(jìn)腦里，越想避開越是追著。

    韓真佩一只手搭上梁映真的肩搖了搖，她以為是安慰沒有在意，苦水吐到興起剎不住車。

    “還有啊，他好像不會好好說話，我對他一無所知，好好跟我講講怎么相遇怎么相愛不行嗎，很難嗎，一個字不說還威脅我說話要過腦子，對就是威脅！他威脅我誒——你扯我干嘛我還沒說完呢，現(xiàn)在是威脅搞不好以后就是家暴——”

    “傅總！”

    韓真佩一聲招呼，梁映真身體一震，僵硬轉(zhuǎn)頭朝露臺門口看去。

    男人半倚著門廊，顯然站在那里已久。

    聽到哪兒了？只聽到罵他家暴男還是前面也聽了？

    前面她還夸他帥呢嗚嗚嗚必須聽到！

    梁映真心里虛到極點，想裝死也不能，他定定地看著這邊呢。

    唰地一下，她站起來，視死如歸般慢慢朝他走去。

    待站在他跟前，他半垂著眼，依舊是欠揍的面無表情，梁映真心里又吐槽了句“太過裝逼”，接著臉蛋上綻開甜美的笑容。

    她強(qiáng)裝云淡風(fēng)輕，一不小心裝過頭還抬起手，輕拍了拍男人筆挺西裝肩頭并不存在的飛塵。

    “我剛才夸你帥呢。”她語氣輕快，“你聽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真真：只要我臉皮夠厚，翻車就追不上我。

    第五章

    傅審言目光平靜。

    梁映真嘴角彎彎，笑容可以說是以假亂真的無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光清凌凌的，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退縮，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兩人安靜對視幾秒。

    還是傅審言先打破安靜，淡淡丟下句：“下樓吃飯。”

    說完轉(zhuǎn)身。

    “……”

    一個人強(qiáng)行搭起的戲臺，可惜另一人不屑對戲。

    梁映真略有不忿地同韓真佩一起下樓去了餐廳，不想和他坐同側(cè)，只能又如昨天一樣坐到對面。

    四個黑衣黑褲的保鏢依然面無表情，一如昨天的站姿立在傅審言的身后。

    梁映真因為露臺一幕總是有些心虛的，不時偷瞄一眼對面。

    他絲毫沒有受剛才露臺一幕的影響，淡漠的臉直接對反襯出她的心虛有多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有放心上。

    她索性不再看他，埋頭吃飯，韓真佩更是全程透明人般安靜，即便是趙卓麗坐在上首位置，因為四位人高馬大保鏢的存在，有些局促，也沒找話題。

    傅審言倒比主人家還自在，有條不紊伸筷夾菜，神色坦然。

    “后天晚上會有一場家宴，映真出院也有半年了，我覺得是時候帶她一起去，岳母覺得怎么樣？”晚餐快結(jié)束時，他忽然打破安靜。

    “啊？”梁映真一愣，迅速反應(yīng)過來，“不用這么著急吧。”

    傅審言卻是沒有看她，偏頭看向趙卓麗，梁映真莫名上火，這人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問問她的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趙卓麗也有些驚訝，不過這一絲驚訝轉(zhuǎn)瞬即逝，有點遲疑：“挺好的啊，只不過……映真失憶這事，你跟他們說了嗎？我擔(dān)心……”

    梁映真把筷子往碗沿一擱：“我不想去。”

    “這與他們無關(guān)，也不重要，岳母不必過慮。”

    傅審言說完，才抬眸看向梁映真，對她的拒絕置若罔聞，語氣很自然地交代：“后天有團(tuán)隊過來準(zhǔn)備衣飾，會給你打扮得很漂亮的。”

    漂亮很稀罕嗎，本人天生麗質(zhì)！

    她幾乎瞪著他，明亮如珠的眼睛定定盯住對面，偏他無畏，無視得干脆利落，又如昨天準(zhǔn)備離開前一樣，先抬腕看時間，說了句“你們慢用，我有事先走了”后，帶著四位保鏢淡然離開。

    “mama，我真不想去。”梁映真轉(zhuǎn)頭求援。

    趙卓麗溫和道：“平時怎么我都隨你，但家宴還是得去啊，怎么說你和他是夫妻，早晚都要去的，不如早去早熟悉。”

    后天中午剛過，梁映真在床上剛閉上眼準(zhǔn)備午睡，一行人便浩浩蕩蕩上了門。

    她剛剛有了睡意，便被趙卓麗溫柔叫醒，眼睛還迷迷蒙蒙的，就被拉到書房。看著眼前一排人和身后推入而立的衣架上一件件華美的禮服，整個人都是懵的。

    “夫人您好，我是您的化妝師，負(fù)責(zé)您的妝容。”

    “我是造型師，由我負(fù)責(zé)您的發(fā)型和衣飾搭配。”

    “我是南珠江岸店的店長，帶來了我們品牌的最新設(shè)計，一定讓您的造型更為出彩。”

    站在前面的三個女人像排練過般，一個說完下一個立即接上。

    她們衣著干練專業(yè)，笑容也很職業(yè)，梁映真有些局促地揪了下熊貓棉質(zhì)睡衣的下擺，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趙卓麗，這時睡意消散想起來了，問：“這就是那什么說的團(tuán)隊？”連傅審言三個字也不愿意出口。

    “嗯。”趙卓麗點頭。

    “太早了吧！這才幾點？”要不是有人在，她很想翻白眼。

    下一刻，她就知道為什么這個點就過來了——一切開始之前，得先沐浴。

    沐浴之后站直抬高手臂，過來一人給她量三圍，造型師一件件挑出禮服綜合梁映真的意見選定一件，便著人按照她的尺寸去改，以便更貼合。

    下一個是發(fā)型。

    昏睡時頭發(fā)生長極慢，僅靠營養(yǎng)液供給，發(fā)質(zhì)干枯，出院后直接修剪成短發(fā)，如今養(yǎng)了半年，發(fā)絲柔滑垂順，是天然的栗子色，造型師從發(fā)質(zhì)到發(fā)色都夸獎了一遍。

    等待頭發(fā)定型的時間，化妝師開始給她做妝前肌膚打底。

    她皮膚底子好，清透如玉，底妝上得輕薄，化妝師邊上粉底邊適度恭維：“夫人皮膚真好，我化妝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一點都不用遮瑕就直接上粉底呢。”

    三小時過去還沒弄完，梁映真本來耐性告罄，這會唇角忍不住往上一翹，等化妝蛋從唇邊移動到鼻翼，才小小說了聲：“還可以啦。”

    趙卓麗站在一邊看她，恍然都有些不記得剛出院時女兒那憔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