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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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還來不及追問,觀音已然消失不見。 突兀的入水聲驚天動地地響起,司命抬眼去看,一抹柔軟的雅青沒入了太陽一般guntang熱烈的鋪紅海水中。 遙遠的水中,那人蒼白英俊的面容隱映在不斷暗下去的水流中,他竟踏入了孽海,朝她奔來。 平靜的孽海因他的出現而洶涌澎湃,清透的水流顫動,他急切而哀傷的面容如此清晰。 司命一時滯住了,目光停留在斐孤毫無損傷的面容上,他被孽海浸透的每一寸身體沒有焦黑的傷痕,但那雙多情的眼眸依舊未曾更改。 那為什么?司命忌憚地望去,看他墨發糾纏在水流之中,流動之態像一尾掙扎的魚,那雙手蒼白顫抖,攏住她雙肩之時那般用力。 被他緊緊擁住后,司命仍在恍惚。 光怪陸離的回憶里,那人飲下摻了掌哀芝的合巹酒,痛苦倒下,她漠然地將他的神劍折毀,繼而抽去他的仙骨。 掌哀芝,司命迅速而準確地抓住了這一關鍵。掌哀芝是長于孽海之物,除了斐孤與她,再無人服過。 難道是因為因為他們服下了掌哀芝,體內曾存在過的掌哀芝令孽海將他們視為了孽海之物,如此她才未曾受傷? 那么她真的未曾對他動過情嗎? 司命在這一刻遲疑了。 “你沒死,還好你沒事。”那人擁住她,冰涼的身體在顫抖,一雙眼眸中盡是痛苦之色。 “苦楝。”他抱得那樣緊,司命的思緒卻根本不在斐孤身上,她手中還握著補恨果,下意識握緊,補恨果順勢化作一枚小巧的甜糕。 “苦楝,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再也不要傷害自己了。” 斐孤尋了她許久,不惜祭化余下的一半魔靈用以追魂,尤其是追一位已然隕落的神簡直異想天開。而這古老的祭化形式,要他付出巨大的代價。斐孤與魔靈早已融為一體,只得以焚棄自身魂魄以此驅使魔靈去追魂。 用此等折磨來逼迫魔靈,魔靈自然不甘,反噬來勢洶洶,那張狂的魔靈兇狠地撕扯他的魂魄,恨不能從他身體剝離,他痛得青筋暴起,癱倒在血泊之中,也只咬牙忍耐。 整整七日,不斷的斗狠中,魔靈終于屈從,團團黑氣從他身體抽離,四散于天地間,于陰時陰刻追尋出答案。 可魔靈帶回來的不是她的神魂,黑氣只在血泊中留下漆黑的四個大字——隱于孽海。 失而復得的欣喜若狂讓他立刻奔向孽海,但很快發現此處的古怪,這水如此清透幽靜,他卻在踏入的一瞬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熟悉疼痛。 與掌哀芝帶給他的痛楚一模一樣,身如槁木,受百蟲蟄,每一分每一寸都似被箭矢擊中。每一分沒過他身體的海水,都讓他清晰地感知到血脈之中,有什么在不斷潰爛,迅速崩裂成萬千蟲繭,在他難忍之時,猖狂地吸食他的血rou破繭成蝶。那些不斷涌動的殘忍的蝶,在他的身體里不斷扇動翅膀,卻掙不出他冰冷的軀體,拉扯壓抑之中,封閉的痛楚令他難以呼吸。 那樣真實的又似虛幻一般的折磨,都是孽海的水,那些溫柔的水好似化作一把把尖刀,只要他不斷前進,它們便毫不留情地割傷他,叫他顫抖不已,令他痛傷骨髓。 但斐孤全然不顧。 因為苦楝就在孽海深處,哪怕她仍是那么滿不在乎地看著他。 他抱住了她,實實在在的,明明不過幾日離別,他卻已覺漫長似千年。 “苦楝,苦楝。”斐孤抱著她不斷喚她的名,聞得到她身上熟悉的氣息,連周身痛楚也覺消退一二了。 孽海之下是一片空洞的水,那些奇花異草都隱于深處,無召不得出,等閑人也瞧不見,幽靜無邊的海中便只得兩人對視。 司命回過神來,略微一掙,兩人便錯開一點距離。 她冷漠地看向他,將手中甜糕往他唇邊遞,語氣平淡得近乎命令:“吃。” 斐孤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那枚紅彤彤的甜糕上,蒼白地笑了笑,沒有回話,干脆地一口下去了。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留戀地望向她,他將口中甜糕咽下去了,請求道:“再抱一下,可以嗎?” 回應他的是那人審視而疏離的目光,他還想再開口說一句話,眼前忽然就模糊起來,頭痛欲裂。 是那日的漫天飛雪,苦楝在他眼中一瞬白發,目光厭惡地看向他,寧死也不要與他一起。 他恐懼地伸手,烈焰騰升,燒過一片大雪,炎炎奇景,他卻撕心裂肺地嘶吼,縱身入火中試圖入留住她。 足以誅心的悲痛欲絕會不斷放大重復,直至他筋疲力竭,神衰氣絕。 海水已重歸平靜,司命無動于衷地看著眼前人驟然倒下,痛苦得滿臉掙扎,海水沒過臉頰,以致看不到他眼中洶涌的淚。 他喃喃道:“苦楝,不要死。” “苦楝,我不逼你了。” “苦楝,求求你,不要死。” 一字一句,肝腸寸斷。 司命卻毫不猶豫地亮出了恨水,朝著他的脖頸一劍砍下! 獨還迎面而來,猛地擋開了恨水一擊。 “你這人好生狠毒。”一道氣憤的嗓音傳來。 盤旋的劍嚴嚴實實地護在斐孤身前:“他都這般了,你就不能饒他一命嗎?” 司命握著劍,毫無波瀾道:“他如何與我何關?他非死不可。” “你對他動了心,所以想殺人滅口是不是?”劍靈不甚有底氣,仍裝作理直氣壯道。 “笑話。”司命冷嘲道。 劍靈于是嘆道:“我知道你厭極了他,他也實在不占理,但能不能看在他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饒他一命?” “他真的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瞧你給他吃的毒藥他也吃了,你把他扔出去,別親手殺他好不好?” 這劍靈苦口婆心,司命握著劍的手漸漸松了,勉強松口道:“我會看著他死。” 好狠的心。劍靈暗想,倒八百輩子血霉斐孤招惹了她,如今果真吃不了兜著走。 司命拎著還在不斷顫抖的斐孤就往岸邊一扔,獨還仍舊警惕地擋在斐孤身前,一把長劍跳動不休,生怕她下毒手,劍靈一邊問她。 “你就真的沒對他動一點惻隱之心嗎?” “偽境里你們如此恩愛,難道那就真的不是你嗎?” 劍靈忽然問道:“一分愛戀也沒有嗎?真的一點也沒有愛過他嗎?” 那問話如此愚蠢可笑,但語氣卻實在哀傷悲涼極了,好似不是在問她,而是積壓千萬年的感慨,惹得司命竟也心中一堵。 “愚蠢啊,他太愚蠢了。”劍靈嘆道,“真是一個比一個愚蠢。” “你們這種狠心的神佛自然一點也沒有愛過。” “看他被折磨,一定很痛快罷。” 司命看向臉色衰敗的斐孤,一言不發地挪開了目光,望向靜默的孽海。 “苦楝,不要死。” “苦楝,我知錯了。” “苦楝,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那人虛弱又哀痛的呼喚惹得她厭煩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