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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危:“說是楚家二姑娘不久前落水,昏迷間夢見了仙人的指點。高弘儲此去監察司,正是仙人的意思。” 一向處變不驚的蕭絳詫異地抬眸,頓住一瞬,忽然失笑:“仙人的意思?我看是她楚二的意思。” 他這準王妃,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上次他去將軍府見過楚卿,已經察覺到楚卿并非傳聞中那么簡單,這些日子,他也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著楚卿。 只是楚卿似乎發現了他的暗哨,每次離府不久就能將人甩開,他也一直沒再抓住別的把柄。所以想要再進一步了解他這位準王妃,只能等不久后的上元宮宴了。 原本邀請楚卿參加上元宮宴是皇后的意思。蕭絳去通知,只是因為前去質問楚卿秉燭書齋一事,恰好順路。 不過眼下想想,讓楚卿參加宮宴倒是個好機會。宮宴之上各方勢力摻雜,他倒可以趁此次機會,試探一下他這位看似久居閨閣的準王妃,到底認識多少人。 葉危稟報完,又將手里的鹿頭酒遞給蕭絳。葉安忙拐了葉危一下:“別告訴王爺是酒。” 蕭絳:“我不聾,更不瞎。” “……” 葉安訕訕一笑,閉了嘴。 葉危解釋道:“這酒是高弘儲送給陸大人的,陸大人問王爺如何處理。” 葉安心道不好,王爺最近格外貪杯,準要把酒留下自己喝。 他忙要規勸,可還沒開口,蕭絳卻道:“丟了吧!” 葉安震驚。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葉安離開北書房后,邊走邊同兄長說道:“王爺今天不僅笑了,還沒讓你把酒留下,真是奇了怪了。” 葉危瞥他一眼:“不開竅。” 葉安不懂:“這跟開不開竅有什么關系?” 葉危無奈提醒:“你好好想想,王爺之前喝的酒,都是什么酒?” 葉安撇撇嘴:“這有什么好想的,松醪酒唄!” 還是杜康酒館的松醪酒呢!他丟了那么多次,能不知道是什么酒嗎? 葉危問:“懂了?” 葉安想了想:“嗯,懂了。” 準是鹿頭酒沒有松醪酒清冽,王爺不喜歡。 看樣子他得想個法子把杜康酒館的老板趕出晟都城,免得他家王爺天天惦記松醪酒,連身上的舊疾都不顧了。 第八章 “王爺,我臉上有金子嗎?”…… 初三的大雪過后,晟都城的天氣冷到了極點。 楚卿怕冷,近來不常出門。天天窩在房里,時間過得飛快。正月十五,和蕭絳約定一同進宮赴宴的日子,仿佛轉眼就到了。 這些日子,楚卿只暗中去過一次海云端,是為了托蘇蘭橈幫她買間宅子。 她的老對頭如今一朝得勢今非昔比,偌大的晟都城里到處都是祁王府的眼線。謹慎起見,秉燭書齋已經不能再去了。 楚卿還有一些從前的積蓄,不算多,但足夠買下一間宅子。所以她托蘇蘭橈幫她物色了一間位置不錯、價格劃算的小院,打算修葺一番,留著以后重開女子書院用。 恰好在正月十五的一大早,蘇蘭橈遣人來將軍府送信,說宅邸已經買好,正在雇人修葺,估計最多一個月,書院就能重新開起來。 楚卿心情大好,抱著蘇蘭橈送來的信,多吃了一大碗元宵。林七見狀便說:“大人現在的樣子,像個孩子。” 楚卿捧著裝元宵的瓷碗,從青瓷碗沿上露出一雙清秀澄澈的眼睛:“你說什么?” 林七幾乎從不和她開玩笑,楚卿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七將一方帕子遞給楚卿,讓她擦擦嘴角不慎沾上的芝麻,邊收拾碗筷邊淡淡解釋:“每次遇上女子書院的事情,大人都特別容易滿足,像個孩子,給塊糖,足夠樂一整天。” 林七說話的語氣四平八穩,很難聽出情緒。若是旁人說這話,楚卿準覺得對方在笑話她。可林七說出來,楚卿卻不免自我懷疑,她有這么沒出息嗎? 正思量著,玉竹叩門走了進來。 “小姐,祁王府的馬車到了。” 經過近半月的相處,玉竹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懼怕林七。但林七在場,玉竹依舊不敢久留。她局促地稟報完情況,一句多余的話也沒說,逃難似的溜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祁王府的馬車是來接楚卿入宮的。 楚卿喝下最后一口元宵湯,心滿意足地伸了伸懶腰:“祁王府的人還真是不辭辛苦,居然這么早就到了。” 只可惜她尚未梳妝,要勞煩來接她的人多等一等了。 前些日子,楚卿托蘇蘭橈在城郊為楚二立了一座衣冠冢。所以楚二從前的衣物和首飾都已被楚卿偷偷運出去,埋在了衣冠冢里。 現在房里的衣物和首飾,都是蘇蘭橈后來親自挑選給楚卿送過來的。楚卿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蘇蘭橈送來以后,她一直也沒細看。眼下要挑一件適合穿著進宮的衣裳,楚卿才把那幾箱東西翻出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蘇蘭橈送的衣裙,也太花哨了!紅的紅,綠的綠,顏色一件比一件扎眼。 楚卿穿慣了素色的衣衫,忽然被一堆大紅大綠的衣裙包圍,只覺得蘇蘭橈送來的不是一箱衣物,而是海云端的后花園,姹紫嫣紅,晃得她眼冒金星。 最后還是林七拿出一條從前的衣裙,把她從五顏六色的苦海中解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