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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照片。 在游樂場的旋轉木馬前拍的。照片上的少年摟著少女的手臂,親密得像一對情侶。 我看著這張合照,衣服領口濕得一塌糊涂。 沒課的空檔,我借著拜訪老師的緣由回了一趟高中。 走在熟悉的校園里。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穿著白襯衫,胸口處打著領帶和蝴蝶結。 冬日的太陽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學校中庭花壇里的花已經凋謝零落,樹枝光禿禿的,看起來格外寂寥。 走廊上的墻壁和窗戶的玻璃框上,都有用油性馬克筆畫下或用刀刻下的記號或圖案。 有畢業紀念,也有運動會上哪個班獲勝之類的。學生們用這樣孩子氣的方式紀錄著這座校園里發生過的事。 邊走邊摸著這些刻痕,我不知道刻的人是誰,只知道是和自己經歷過同樣青春歲月的校友。 然后我在高中一年級曾經待過的教室墻壁上,看到了相合傘的圖案。 一把傘下,男孩和女孩。 天空下著雨。兩個人的臉頰上都泛起了紅暈。 也不知道是別人戲弄刻的,還是本人刻的。 研二君…… 那一天,我在酒吧喝多了,起來時頭暈目眩,差點倒在別人身上。 一個背著不知道是吉他包還是貝斯包的男人扶住了我。 我醉意上頭,眼前發花,渾渾噩噩,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記得他身材修長高挑,穿著連帽外套,下巴上留著胡茬。 他似乎面露困擾之色,但還是動作溫柔地扶著我坐好,還遞了紙巾給我。 我沙啞著嗓音道了聲謝后,默默坐了很久,直到紙巾濕透。 桌椅和酒柜在暗色的光線下泛著朦朧的光澤,酒吧里的樂隊演奏著不知名的歌曲。我和身邊不認識的男人安靜地坐在吧臺上。 我不知道他是誰,在等誰,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我只知道我想等的那個人,永遠都等不到了。 酒勁緩過之后,起身想離開。 身邊的男人跟著起身,和我一起出了酒吧大門。 外面夜色深重,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雪,我仰起頭,紛紛的雪花落在臉上融化成水,和臉上的淚糅成一片。 男人直到看著我坐上巴士,才轉身離開,隔著巴士的窗玻璃,我看到他又回了酒吧。 后知后覺,他大概是不放心獨身女子在魚龍混雜的酒吧喝醉。 感謝溫柔的陌生人,陪我坐了這么久。 回到家倒在床上,夢里盡是光怪陸離的畫面。 一會兒看到自己剛剛入學高中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在神社外面的空地上打雪仗。我在家里的房間,和兩個穿著制服的少年擠被爐,和他們一起去電玩城打游戲。 我跟著他們在雨中奔跑,他們越跑越遠,直到不見蹤影。 明明知道是一場夢,卻無論如何都清醒不過來。 直到松田沙啞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萩死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 手機上顯示著時間,凌晨三點。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冬夜深藍的天空,寥落的星辰細沙般散落。 呆坐在窗臺邊,看著寂靜的城市。 腦海里浮現年少的萩原研二撐著傘,和我一起走在雨中,目光清澈又溫柔。 一晃眼,是盛夏時節的游樂園,他看著我,傍晚的微風吹拂著他的頭發。他像是想對我說些什么,但最后卻沒有開口。 然后他伸出手,輕輕揮動,向我道別。 我使勁想要伸出手,卻怎么也無法觸碰到他。 幻象散去,溫熱的液體從眼眶里漫了出去,順著眼角滑落。 我就這樣趴在窗邊,看到天色漸漸變亮,東邊暈染開淺淺的橙色光暈,天地間的色彩安靜地過渡著,無聲無息。 鬧鐘響了起來,我起身走到陽臺。 清晨的陽光灑落下來,依然那么燦爛明媚。昨夜的小雪靜靜消融在了天地之間,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下床洗漱、吃早餐、換衣服、上班。 時間無法停止。我會不斷迎來新的第二天。 但我的竹馬少年,他永遠留在了過去,留在了我的夢里。 (二) 人只要忙碌起來能轉移注意力,我不想繼續放任自己沉湎在悲傷和遺憾中,正好大學院的教授讓我幫忙整理資料,我便欣然在資料室待了一個月,每天睜開眼是卷宗和案例,閉上眼是法律條文。 中午和同一個導師的前輩一起吃飯,前輩打量了我一會兒,關心地問道:“柴田,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啊,我沒事,只是……發生了一些事,心情不太好?!?/br> “這樣啊……那晚上要不要和我們幾個一起去喝一杯放松下?”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放松的結果就是不小心喝多了點,酒勁上頭,有點發熱。 從包廂里出來,晃晃悠悠地去洗手間,打算洗把臉清醒一下。 扶著墻壁慢慢轉過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下意識停住腳步。 隔著兩米不到的距離,我看到松田正站在走廊的窗戶邊。黑色卷發微微凌亂,鈷藍色的眼瞳漫不經心地望著遠處。 外面夜色沉沉,因為白日下過雨,天空的深藍清透得讓人心生寒意。 他正在抽煙,吐出的灰白色煙霧輕飄飄地纏繞在指間。墨鏡收起夾在襯衫胸前的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