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那人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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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景舟聽出她的語氣有所變化,臉色微頓,彎著腰起身,頭往她這邊的車窗探過來,往外面瞧了瞧,外面明明除了蒼翠挺拔的竹子,一個人影兒都沒有,若真要有什么,那就是走在他們馬車前面的淮南王的馬車。 他坐回原處,好笑道:“外面沒人,你見鬼了不成?” 莊婉卿放下簾子,坐正身子,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是真的有人,而且那人武功極高,身法快如電,眨眼的功夫就從我目光所及的地方掠過。” 她的眼力一直很好,且沒有精神分散,絕不會眼花看錯了的,是真的有一抹身影一閃而過,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消失不見。如此高超的武藝,她那有戰(zhàn)神之稱的父親也達不到這武功水平。 晏景舟聽后一愣,眼含深究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也斂起面上的笑容重視起來,這地方僻靜,聽淮南王說這片竹林也就住著一戶人家,那就是荀弋先生,忽然有個身手如此好的人出現(xiàn)在這片竹林,不由得擔憂起荀弋先生的安危。 他擰著眉,問:“你方才說那身影熟悉,那人像誰,你可有印象?” 莊婉卿凝神冥想,過了半晌,她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身穿袈裟、慈眉善目的,渾身散發(fā)著超塵脫俗的氣質(zhì)。 ——是慧釋大師! 她又驚又愕地望著晏景舟,說話間都帶了幾分結(jié)巴,道:“方才我看到的身影,像、像慧釋大師!” “慧釋大師?”晏景舟愕然,旋即又問,“你是不是看錯了?” 莊婉卿有仔細回憶一遍方才所看到的,那一閃而逝的一幕,搖了搖頭,回道:“我沒有看錯,真的像慧釋大師,他的身形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閃過,五官是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出對方?jīng)]有頭發(fā),而身上的衣服卻能看得清楚些,是袈裟,對方的身份是個出家人。” 晏景舟愣住,慧釋大師回來了,他們前幾日才見過,而荀弋先生是當世大儒,能與慧釋大師結(jié)識也不意外,這里就只有荀弋先生一戶人家,都已回淮州的倆人,若是朋友相見,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隔了會兒,莊婉卿又補充道:“不過也就是感覺像,看不清楚五官,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 晏景舟若有所思,詢問道:“你說那人武功極高,一般練武多少年才能達到那個水平?” 莊婉卿實話實話:“我爹自幼習武,每天早上都會練功,到現(xiàn)在練了三十多年了,也沒有他這個水平,能在我爹的年紀達到這個水平的,都是絕頂武學天才。” 晏景舟聽罷,感覺那人是慧釋大師的幾率占了六成,道:“這樣的話,慧釋大師現(xiàn)在已有百歲,能有這個水平也正常,上回我們看到他,他身子健朗,能保持武功水平也不意外。” 莊婉卿頷了頷首,道:“若是慧釋大師的話,那就沒什么事了。” “何以見得?”晏景舟笑問。 莊婉卿回道:“慧釋大師是得道高僧,荀弋先生是當世大儒,兩個都是極好的人,就算相遇也不會有事,沒準兒他們倆還認識,是朋友呢。” 晏景舟見她蹙著的眉頭還未完全舒展,知道她擔心什么問題,柔聲道:“不管他是誰,都不重要,我們等會兒就能看到荀弋先生了,只要荀弋先生好好的,管那人是誰?” 聞言,莊婉卿再次點頭,忽然有武藝超群的人到了這片僻靜的竹林,且還是只有荀弋先生一戶人家的竹林,她難免會多想,因為聽說曾有人刺殺過荀弋先生,幸好被人救了。 而刺殺荀弋先生的,是先帝當時還是皇子的時候,爭奪皇位失敗的四皇子余孽,因為先帝登基,荀弋先生功不可沒。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都過去幾十年了,先帝已駕崩,新皇登基多年,什么四皇子余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那幫人就算還有沒死的,也一大把年紀了。 這么想著,莊婉卿眉宇舒展,臉色恢復如初,又把話題繞回去,問晏景舟可有中意的植物。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過多久,馬車在一間屋子前停下,一行人下了馬車看眼前的屋子,這間屋子不大,瞧著這外形,屋里也就兩三間房的樣子。 屋門前有個小院子,院子里就一顆榕樹,樹下擺著一張石桌,石桌周圍是幾張石凳。 莊婉卿視線落在石桌上,再沒移開,因為桌子上擺了一壺茶,以及兩個用過的杯子,杯子是相對而擺放,這顯然是前不久有客人來過,桌子上的杯盞還未收拾。 她能注意到的細節(jié),晏景舟自然也注意到,瞬間了然,方才這丫頭看到的人,應該就是在他們到來之前拜訪荀弋先生的人。 莊婉卿伸手扯了扯身邊青年的衣袖,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晏景舟,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 晏景舟知道她問什么問題,微微頷首:“發(fā)現(xiàn)了,是友。” 淮南王瞧見二人嘀嘀咕咕的,笑問:“卿卿,景舟,你們倆在嘀咕什么?” 莊婉卿揚起笑容,笑瞇瞇地回應:“外祖父,我們只是在說荀弋先生居住的地方環(huán)境真不錯,這清幽的環(huán)境實在令人舒適。” “環(huán)境確實不錯。”淮南王贊同地點了點頭,倒沒有多想,只揚聲喊了聲,“荀老頭,我來了!” 荀老頭?! 莊婉卿與晏景舟愕然,下意識看向淮南王,明明昨日晚上還稱其為荀弋先生,怎的今兒到了人家的家門口,就直接喊老頭了? 哦,對了,他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這么稱呼也沒什么問題了。 “聽到了,小九,你都來了那么多回了,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出門迎接你?”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就能看出這把聲音的主人身體極好,聲線還透著溫和,讀書人的聲音無疑了。 莊婉卿和晏景舟聽了,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