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比竇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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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睜眼說瞎話,雙眼微微瞇了瞇,對上繼子那雙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之色的眼眸,她心中惱火不已,明知他在胡說八道卻不能當面發怒,再看丈夫那陰沉的臉色,眼帶深究地看著自己,她張了張嘴欲要解釋:“老爺,我……” 晏宏宇之前聽了親家的話,是審問過一個皓月軒的丫鬟的,現在又聽長子長媳如此說,馮氏要么是故意挑撥,要么是聽岔了,但不管如何,在小輩和丫鬟面前,他還是要維系妻子作為當家主母的顏面,不然馮氏以后如何治理內宅。 他掃視一眼在場的人,身居高位的他威勢頗重,眼神凌厲,就連被冤枉的馮氏想要解釋都一時語塞,只聽得他一錘定音,定了翠羽的罪:“皓月軒的丫鬟翠羽說話沒說清楚,導致主子誤會產生,罰一個月月錢以示懲戒,若有下次,直接調到廚房做事,此事就到此為止莫要再提。” 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這是輕拿輕放的意思。 晏景舟輕哂一聲,這個結局他早已料到,但只要能膈應馮氏就好,而他爹大概也在心底埋下懷疑的種子,這就夠了。馮氏時常無中生有,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這回也輪到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莊婉卿側目,見晏景舟嘴噙一抹似嘲似諷的笑,忽然感覺晏景舟挺可憐,親爹不管事實是否如此,都偏袒了馮氏,因為馮氏是主母、是妻子、素有賢名,其實認真思索便知,一等丫鬟哪會連句話都傳達不清楚?不過這也是無中生有的事,不了了之就不了了之罷。 晏宏宇見狀,便知道長子不滿自己的決定,原本有兩分是相信長子的,如今卻信了三分,對馮氏也有兩分懷疑,但更多的是覺得丫鬟傳達消息沒傳達準確。 氣氛安靜得詭異,晏湘云忍不住道:“大哥,你的丫鬟傳達句話都沒傳達清楚,與其怪爹錯怪了你,還不如怪你的丫鬟?” 晏景明也插話道:“二meimei說得不錯,大哥是該好好教育你的丫鬟。” “護母心切,我可以理解,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晏景舟不咸不淡地說了句,一臉不屑爭辯的模樣,氣得母子三人臉色難看得緊,然后拉著莊婉卿站起身來,也不顧在場人的臉色,語氣尊敬道,“爹,我還有事,先回一趟皓月軒,等晚些再來請教您學問。” 前后兩句話,態度在轉瞬間天差地別,晏宏宇憋著悶氣,也不想長子繼續在這里氣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他看了看在場的三個孩子,頭疼得揉了揉眉心,上次休沐日長子鬧了一場,這次也是沒個消停,道:“你們也回去吧。” 兄妹三人應了聲,然后辭別長輩,回各自的院子。 馮氏心里憋屈極了,偏生她現在是好繼母,不能跟繼子爭辯,只道一句:“老爺,我是真不知道景舟是去國公府習武的,我以為他就這樣鬧脾氣離家出走了。” 晏宏宇多看了她幾眼,回道:“是丫鬟傳達消息沒有傳達清楚,才發引的誤會,景舟那孩子執拗偏激不聽解釋,你別放在心上。” 馮氏氣悶不已,明知道繼子沒有派人告知自己,可當下來沒來得及解釋,已經被丈夫蓋棺定論,若是再揪住此事不放可要惹丈夫不快,畢竟此事無論是誰撒謊都是家丑,推給丫鬟是最好的結果,她也只能輕輕點頭,一臉惆悵,也不知道丈夫可有懷疑自己,但這次她是真的比竇娥還冤。 * 回到皓月軒,莊婉卿笑道:“晏景舟,你爹他明顯偏袒馮氏,你這場戲差不多白唱了。” 晏景舟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我爹多疑,他多少也會有點懷疑,但這點事他寧愿相信丫鬟沒說清楚我去國公府是為了習武才在國公府住下,也不會去細查。” 莊婉卿并不是很意外,只感慨一句:“你爹還挺信任馮氏的,難怪你會裝了十幾年的紈绔子弟,我想如果你和馮氏起沖突,你爹估計也會信馮氏。” 晏景舟聳了聳肩,他也曾離間過父親和繼母,但是繼母三言兩語就取得了父親的信任,而他也被繼母懷疑,為此還“意外”落水一次。 他當時年幼,身邊只有趙嬤嬤一個忠仆,而馮氏把控整個晏家,他沒精力做這些以卵擊石的蠢事,要做也是等自己有點能力再做,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宅斗爭雖及不上宮廷,但也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莊婉卿疑問道:“你爹那么信任馮氏,你接下來怎么做?” 晏景舟勾了勾唇角,眼里泛著冷光,語氣漠然:“十八年夫妻情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但信任也會一點點消失,這只是開始。” 聞言,莊婉卿抬眼看他,青年臉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目光冷冷的帶著恨意,他前些天提起馮氏的時候還是一臉嘲弄,可現在是真的恨不得馬上弄死對方。 莊婉卿好奇:“你今日回來,只是為了給你爹請安,唱這么一出?” “不是,這只是順便惡心一下馮氏,今日回來是為了見趙嬤嬤了解一些事。當然,也需要你幫個小忙。”晏景舟輕輕搖頭,目光定定地望著她,第一次覺得這丫頭是如此的順眼。 “我?”莊婉卿詫異地指著自己,“我能幫你什么忙?” 晏景舟頷了頷首:“有些事我出口問不方便,需要你來問。” 莊婉卿黛眉皺了皺,狐疑地睨他一眼,怪異道:“趙嬤嬤是你的人,只忠心于你,怎么就不方便了?” 晏景舟臉色一僵,甩了個眼神給她自己體會,這丫頭也就跟自己吵架的時候有點智商,其他時候真不太行。 好端端被甩了個白眼,莊婉卿惡狠狠地瞪回去,過了片刻她猛然醒悟,“你一無所有,這就是最大的不方便。” 晏景舟贊賞地點了點頭:“還不算笨。” 莊婉卿:“……” 怎么會有那么嘴賤的人?平時不問候人,開口得罪人。 晏景舟:“……” 他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莊婉卿抿唇淺笑,直接拒絕:“晏大公子,你還是自己問吧,本縣主腦子有點笨,這么一項重任真的愛莫能助。” 聞言,晏景舟臉色僵住,旋即擠出一抹諂媚的笑,討好道:“縣主哪里笨了?縣主是聰明伶俐,笨的人是我,沒能讓手下的人開口跟我陳述一遍。” 瞧他這副諂媚討好的模樣,莊婉卿輕嗤一聲,還真是能屈能伸,揚了揚下巴,道:“晏景舟,你欠我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