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睜眼說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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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一大早就回到晏府,晏宏宇休沐日只要不出門應酬同僚,都是在家同妻兒一起度過的。 與其他達官貴人相比,晏宏宇算得上是個顧家的好男人,而且也不好女色,家中只有一妻一妾,妾還是自小侍候自己的丫鬟,后來做了自己的通房丫鬟,成婚后才納為妾的。 馮氏受丈夫愛重,薛姨娘老實本分,后宅沒有那些個作妖的小妖精,在圈子里也是幸福的女人,丈夫還身居高位,自己是正二品誥命夫人,在外風光,因為性格和善,人緣也特別好。 只是去年開始,因為繼子,名聲才有所影響,有人私下說她謀取繼子生母的嫁妝,但相信她、為她說話的人還是有很多的,經營了將近二十年的名聲并不會瞬間毀于一旦。 今日晏景舟他們回來得正巧,晏宏宇并沒有出門,如今還在榮安堂陪妻兒閑談說笑,享受天倫之樂,氛圍正好。 這時,有丫鬟進來稟報說:“老爺,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回來了,如今正在外面。”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神色各異。 晏宏宇是有些詫異的,那不肖子就這樣去了國公府,跟趕著上門一樣,今天竟然一大早回來,還過來給長輩請安,上一回還是自己派人去將人喊來說教一番,才來了一趟榮安堂,今日會回家大概是親家替他教育了那不肖子。 他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去沏兩杯茶。” 馮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丈夫的臉色,眼底飛快閃過不悅之色,他們一家人好好的,其樂融融,那小賤種竟然回來膈應人。 晏湘云和晏景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嫌惡之色,對于這個大哥,他們是沒什么好感的,以前是紈绔子弟,給他們家丟人,現在中了舉人就欺負他們的母親,這白眼狼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他含辛茹苦養大的。 晏湘玉將幾人的臉色收入眼底,嫡母母子三人不喜歡大哥,父親對大哥也是恨鐵不成鋼,但到底是親兒子,再生氣也沒有完全放棄大哥。 晏景舟和莊婉卿進來,就規規矩矩向晏宏宇夫妻請安。 “兒子給爹請安,給晏夫人請安。” “兒媳給爹請安,給晏夫人請安。” 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又在同一瞬間落下,屋內幾人面色驟變。 晏夫人? 這個稱呼若是外人這么喊,那絕對沒有問題,可是被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這樣喊,那就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看似尊重卻又不尊重。 馮氏臉色難看,這是妥妥的打臉,只需片刻,她又揚起溫和的笑,眼里略帶幾分委屈,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苦澀,似是被傷了心卻還要強顏歡笑。 晏宏宇前一刻還欣慰長子懂事了些,下一刻臉色就沉了下來,沉聲訓斥道:“景舟,卿卿,你們兩個這樣像什么話?作為長兄長嫂,卻沒能給家中弟弟meimei做表率,連母親都不知道尊敬,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晏景舟一臉無辜,絲毫不顧及馮氏是否會顏面掃地,拉著莊婉卿到一旁坐下,好笑道:“爹,您此言差矣?兒子認為上一回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馮氏是你的夫人,但卻不是我娘,我娘十八年前已經身故了。” “混賬!常言道生恩不及養恩,你母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是希望你能成才,可不是希望你目無尊長!”晏宏宇臉露慍色,抬起巴掌狠狠一拍桌子,可見是氣得不輕。 生恩不及養恩? 晏景舟輕嗤一聲,一臉嘲諷地看向馮氏,目光銳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不疾不徐道:“爹,您這話兒子可不敢茍同,若是沒有生母犧牲性命也要保全我,我哪能來到這個世上?但沒有晏夫人,我也能平安長大,除非爹會活活掐死還在襁褓中的親兒子。” 晏宏宇臉色一僵,別的他還能訓斥兒子,唯獨這句不能,裴氏是難產而死的,付出了性命,自然是比繼母馮氏偉大一些的。 馮氏對上那雙丹鳳眼,鳳眼里眸光銳利凜冽,帶著攻擊性,她被這目光盯得不由心頭一顫,也知道丈夫被繼子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柔聲道:“老爺,景舟喊我什么都行,你別逼他,他對我有誤解,不樂意喊我做娘我也能理解。” 晏景舟聞言,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移開目光不看馮氏,疑問道:“對了,爹,我去國公府前,明明讓丫鬟告知晏夫人的,為何您又在我岳父面前說我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岳父知曉此事,當天就訓斥了我和卿卿。” 晏宏宇怔愣,思緒就跟著他的話轉移,心道:難道真的錯怪這不肖子了? 馮氏聽了,先是茫然,下一刻就回味過來,這小賤種在睜眼說瞎話污蔑她,忙道:“景舟……” 晏景舟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輕嘆一聲打斷她的話:“爹,您不想讓我習武,那你直說便是,大可不必如此,我是被長輩罵習慣了的,可卿卿不一樣,那天岳父把她狠罵一頓,最后我好生解釋一番,岳父才相信。” 晏宏宇轉眼看妻子,眉頭緊緊蹙起,妻子當時可不是這么說的,妻子是說長子和長媳一聲不吭的就收拾行李去了國公府,難道真的是妻子撒了謊? 晏湘云和晏景明有點發懵,不約而同地看向母親。 晏湘玉則是在看戲,嫡母肯定不會那么蠢欺騙父親的,估計是嫡母在父親面前吹枕邊風,大哥才會反擊。 馮氏面對或質疑、或不解、或茫然的目光,心中惱怒不已,卻又不得不忍著怒火,解釋說:“老爺,景舟他并沒有派人來告訴我他要去國公府習武啊。” “可我問了翠羽,她說她已經告知了您。”晏景舟說著,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善解人意地替她找了個借口,“許是翠羽膽子小,說話音量不大,您沒聽清楚,就聽到國公府三個字,便以為我們夫妻離家出走。” 莊婉卿暗暗佩服他顛倒黑白的本事,面上卻不顯,點頭附和:“我說爹為何會說我們離家出走,原是誤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