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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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回想從前,他就多曾恒自己一分,他不懂,自己以前為什么跟鬼上身一樣做了那么多傷害林澄的事,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追回哥哥。 他要是林澄,就直接把自己踢得遠遠的,有林真在,如果林澄完全不愿意,他就算想要還想追求林澄,也過不了林真那一關。 哥哥,你說給我一個機會,是真的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虞遲暄懷疑地問道,他對自己不自信極了,甚至想要直接穿越回到和林澄頭一次分別那年。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林澄看著虞遲暄滿頭的冷汗,猜想這個夢多半和他有關。 沒事哥哥。虞遲暄搖搖頭,掏出紙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強行逼自己鎮定下來。 是覺得自己以前太過分了嗎?林澄好笑地問道。 嗯。 是有點過分,就算是車禍之后的再次重逢,都對他很過分。 幾乎不用多想,林澄都能猜出來以前的虞遲暄有多么惡劣,以至于自己想起虞遲暄這三個字就下意識想逃開。 那你為什么還對我原諒你抱有希望。 因為我不要臉。虞遲暄再次理直氣壯地回答。 他不舍得離開哥哥,他也不可能離開林澄。他和林澄從第一次相見,就注定應該綁在一起,注定一輩子不分開。 他做了過分的事,所以他不介意林澄對他做出同樣惡劣的事,但他不能離開林澄。 你對自己這么自信,堅信我在恢復記憶之后仍然愿意原諒你? 沒有自信,但我臉皮厚,我可以在你背后追你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的,你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哥哥,別人在我眼睛里都是長得差不多的甲乙丙丁,就像我看程遠的臉從來沒代入過你一樣,別人是人,你是哥哥。 那我也可能喜歡上別人。 別人不如我。虞遲暄給了一個自信的回答。 手上的暖寶寶還有余溫,薄毯擋住機艙里的寒冷。像這種時刻,林澄已經經歷了很多次。 虞遲暄好像逐漸從神壇上走下來,學著做一個好的男朋友,或者說是備選對象。 我和你不一樣林澄睜眼說瞎話,不一定要優秀,我看得上就好。 別人也不如我對你好。虞遲暄更加理直氣壯。他對林澄的照顧比紀青對林澄的照顧還到位,加上他腦子本就靈活很多,周奕缺人的時候會直接把紀青叫走,只留個虞遲暄給林澄打下手。 為此林澄沒少被調侃,問他花了多少錢雇一個頂流給他當助理。 別人也沒有傷害過我。林澄似笑非笑,使出殺手锏。 哥哥,你也可以傷害我。虞遲暄小聲說道。 我沒空林澄收到了滿意的答復,扭頭蓋上毯子,打算繼續睡覺,睡吧,還有一段時間才到。 虞遲暄盯著林澄的側臉看了很久,才蓋上眼罩,自己也進入睡眠。 說不害怕是假的,他最心虛的就是對林澄做過的那些破事,這也是他唯一比不上別人的點。 坐在前側的林真聽完了全程,他好笑地繼續悶頭繼續睡覺。 飛機落地,林澄看著眼前的場景,陌生又熟悉。他潛意識里覺得自己來過,但記憶沒了,他看什么都像是初見。 哥哥,行李我提出來了,等叫的車過來我們就去酒店。虞遲暄和紀青推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過來,毫無愛豆架子。 好。林澄點點頭,環視周圍。 天快亮了,在飛機上斷斷續續睡了幾個小時,此時也不覺疲倦。因為林澄自費飛海島,節目組的人此時還沒到。 坦白從寬,等我想起來了你就完蛋了。林澄瞥了一眼不安的虞遲暄。 我虞遲暄強大的記憶里幫助他此時此刻復盤完畢幾個月的所有事,他心虛極了。 說吧,沒事的,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林真靠過來,壓在虞遲暄身上。 呃虞遲暄沒轍,開始一句一句說起從前的事。 那些事仿若上輩子的事一般,隨著虞遲暄的話,林澄想象出了從前讓自己委屈又無助的事,那些對以前的自己來說痛苦萬分的事,如果換到現在發生,無法再動搖他的心情半分。 我出個建議,要是他能做到,我們就原諒他好不好?林真搭在林澄的肩膀上,友好地提出建議。 你說。林家人的心意突然相通。 真的嗎?虞遲暄很是激動,欣喜快要擋不住了。 真的,你從海里游回國,我保證林澄會原諒你。林真面無表情地說道。 對。林澄也點頭,很是贊同。 虞遲暄: 他就知道林真不會那么好心。 林真叩在他額頭上,彈出個紅印:我要是你我就躲起來,還敢出現在林澄身邊,你看看你做的事。 虞遲暄委屈極了,他捂住額頭:我知道錯了,這不是真情實意地想請求哥哥的原諒嗎? 林真又轉向林澄問道:你覺得如何才能原諒他? 林澄:我想不出,還是游回去吧。 虞遲暄:哥哥,要是這是你原諒我的唯一路徑,我就試試。 林澄不勝其煩地揮揮手:你出事了我會被你粉絲們聯手吃了。 正好趕上日出,幾人決定把行李交給司機,他們一同去山崖看看日出。 在城市里和山上看日出與在海邊看日出截然不同的體驗,林澄看著耀眼guntang的金色從海面徐徐升起,波光粼粼,海鳥齊飛,美得晃眼。 林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山崖頂,只剩下林澄和虞遲暄兩個人。林澄注意到林真的離開之后,主動叫了虞遲暄的名字。 虞遲暄扭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林澄問道:哥哥怎么了? 林澄笑了笑,他輕聲說道:我都想起來了。 虞遲暄愣在原地。渾身肌rou僵硬,表情像是正在播放的視頻突然被按下暫停鍵,停在了那一幀上,他嘴唇抖了抖,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林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木屑,望向遠處。這里看日出的不止他們二人,還有很多其他游客,所以他要是一腳把虞遲暄踹下山崖,馬上就會被逮捕。 云層被染上粉金色,海面被撒上金粉,林澄的眼睛沒離開過前面,一直不去看虞遲暄。 在飛機上想起來的,還挺巧。在離開海島去桐安的路上失去了記憶,又在去海島的路上想起了所有記憶。 他花了很長時間梳理那段不美好的光景,幾乎沒有快樂,事業愛情親情全面受挫,最好的朋友也離開了自己,在長而久的黑暗里,他一直獨自面對所有失敗。 而失敗,大部分都是虞遲暄給的。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我明明都那么動搖了,還一直不肯邁出那一步林澄不理會虞遲暄反應,繼續往下說,原來我的潛意識里,一直都沒有原諒過你。 虞遲暄,如果我再早點想起來,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林澄眼睛彎了彎,語氣里毫無沉重之意。 現在呢?花言巧語在情緒劇烈波動面前沒有一點用,虞遲暄腦袋是空的,仍能敏銳地捕捉林澄的話外之意。 我不是說了嗎,你要是能游回國,我就原諒你。林澄再一次地重復了林真開玩笑的話。 那我現在就去。虞遲暄從地上爬起來,毫不猶豫。 還有條路。林澄打斷了他的動作。 嗯? 林澄收到林真發來的信息,帶著虞遲暄去攔車,往海邊走去。 這邊產珍珠,我知道你有潛水證,我要最大的那個。在路上時,林澄提出了要求。 換平日里,林澄是不會讓虞遲暄下水的。他身上還有疤,被感染了是要命的,但他現在氣在頭上,也想看看虞遲暄對他的愛有多深。 好。虞遲暄一點不猶豫,直接答應了。 這個時節的海島,算不上很熱,林澄買了個椰子,躺在躺椅上愜意地欣賞海景。 要最大的,但大的是要開殼的,所以虞遲暄一定要撈很多次,撈到他自己覺得可以的時候才會上岸。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他實在氣不過。 先生,你去勸勸他吧,他還想下水,這樣是不可以的。一個工作人員帶著工作牌穿著花襯衫,走過來拉著林澄求情。 他讓你來的?林澄起身穿鞋。 他不讓我來,我趁他下水的時候來的。林澄溫吞地「哦」了一聲,跟在工作人員身后,余光里捉住了林真的身影。 這舅舅當得也忒不容易了,要照顧侄子的心情,又怕侄子玩出人命。 林澄看見了一地的珍珠蚌,是挺多的,看樣子下水過很多次了。 林澄叫了個工作人員過來開殼,他蹲在一旁,等虞遲暄上岸。 虞遲暄的手氣確實不錯,摸出了不少大而圓潤的珍珠,各個成相都還行。 哥哥!虞遲暄手上捏了一個,又上了岸。他不是專業潛水的,可能因為水還是有些冷,他臉是青白色的。 就這樣吧,過來等開殼。林澄說道。 我再去揀幾個!虞遲暄說罷又想走。 夠了林澄揮揮手,如果能開出來我滿意的,就說明我們倆緣分未盡,要是不行,就說明老天都勸你早點離開。 虞遲暄惴惴不安地坐在林澄身邊,害怕極了。 你很害怕?林澄問道。 虞遲暄點頭。 我以前應該也很害怕林澄面無表情地說道,而且那會兒我沒有人陪。 虞遲暄心虛地道歉,眼神一直沒離開眼前的開殼現場。 這個不錯。工作人員遞過來一顆珍珠給林澄,確實不錯,晶瑩剔透。 我不滿意,繼續開吧。林澄扔給虞遲暄。 好。工作人員遞給虞遲暄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開了整場都沒有再開出比這個更好的了,虞遲暄的臉色越來越白,好像馬上要進醫院了。 哥哥,我再去海里撈。虞遲暄說道。 不用了,我對這顆挺滿意的。林澄接過虞遲暄撈起來的最后一顆珍珠。 那顆珍珠很小,也不夠圓潤,賣相極差,撈起來也是做珍珠粉的命。 哥哥,我再去 走吧。 海風很大,吹得林澄的劉海被掀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虞遲暄脫下潛水服,露出一身的肌rou,他倉皇不安地提著珍珠跟在林澄身后,手里還捏著那顆據說賣相不錯的。 我原諒你了。林澄說道。 啊?虞遲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林澄沒有再多解釋。天空藍得澄澈,浪輕輕拍打沙灘,歲月安靜恬淡,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好像以前的事從沒發生過。 以前的事,不會一筆勾銷,這輩子你都要還債。 好! 那走吧,小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