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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32節

    “我也沒想到……這印記這么快就蔓延到了手腕。”舒瑤說著,又連忙補救道:“其實,除了身上有印記以外,謝姮都很正常,也沒有魔氣,也沒有任何不對,我覺得應該只是中毒了……”

    舒瑤說的那些多余的話,謝涔之都沒聽進去。

    他只聽到她說,是從禁地被刺殺開始的。

    她的確被刺殺了。

    并且身上有了此物,隱瞞至今。

    他薄唇抿得死緊,目光從謝姮蒼白的小臉上掃過,抬手替她攏了攏濕透的鬢角,然后彎腰,把謝姮打橫抱了起來。

    第一次抱她,發覺她竟如此輕。

    瘦成這樣。

    他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冷聲吩咐身后的舒瑤:“此事,不可對外透露一句。”

    舒瑤望著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代表這紋路的存在有些嚴重?可她又有些慶幸,還好陵山君并非如此想象中那么無情,選擇替謝姮隱瞞,不枉謝姮如此喜歡他。

    舒瑤低聲道:“我不會說的。”

    第25章 鬼都王現世。

    謝姮這一昏迷, 便是整整三天。

    三日不長不短,但足夠讓消息傳遍整個修仙界,秘境落炎谷之事, 關乎早已對三界置之不理的神族, 何止震動全天下的修士, 更讓那些魔族聞風而動, 令三界更加亂了。

    據說那日, 許多未曾去秘境的弟子, 都親眼目睹了沖天飛起的巨大火鳳。

    幾乎所有人都有了不詳的預感。

    面對過于強大的對手, 弱小便意味著恐懼, 在未明白是敵是友之前,對整個三界都是極大的威脅。

    此外,天下還流傳著另一個謠言。

    “云錦仙子眉心的玄火紋,你們可看見了?”

    幾個弟子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有人神神秘秘道:“據說這可是神族印記!你們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我聽人說,神族從一百年前就在尋覓什么人, 傳說要找的那個人, 地位極其尊崇, 云錦仙子那日闖入秘境, 出來便這樣了,你們說會不會……”

    “怎么可能?”有蓬萊弟子對此嗤之以鼻, “江師姐可是我們掌門的女兒,幾時和神族扯上了關系?”

    他一臉“你就造謠吧”的表情,邊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語重心長道:“那又如何?神族壽數漫長,云錦仙子也才一百多歲,你怎知那火鳳凰找的不是哪位神祗的轉世?”

    “轉世?倒也有些道理。可是我聽說, 若非陵山君出手,那日那只火鳳險些就殺了江師姐啊?”那蓬萊弟子不服氣地反問。

    那弟子遲疑了一下,又反駁道:“那、那誰又知道這中間有何恩怨?或許和話本子里寫的一樣,有什么前世今生的恩怨糾葛呢?”

    “我還是覺得太過離譜。”

    “不管她是誰,反正不是一般人就是了。”有弟子笑著分開這爭論的二人,打圓場道:“我勸你們,日后可別得罪她,萬一日后她成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也不至于倒霉。”

    “如此夸張?”

    “你可別不信!”

    “我還聽說……”有人悄悄道:“與她有過節的謝姮長老至今還未醒,估計是在秘境里被那只火鳳凰給傷著了,只怕是……兇多吉少……”

    眾人聞言一驚,都有些唏噓不已,還未繼續議論下去,一柄劍便架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舒瑤站在他們身后,冷笑道:“兇多吉少個屁!再他娘的敢議論一句,我這就讓你們兇多吉少!”

    眾人嚇得腿軟,連忙閉嘴,作鳥獸散,一邊走還一邊心道:還真不愧是太玄宗寵出來的大小姐,簡直和太玄宗掌門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暴脾氣,實在是不好惹。

    舒瑤忿忿地盯著他們的背影,待他們都走了,只剩下她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又極為疲憊地嘆了口氣。

    “謝姮怎么還不醒啊……”

    舒瑤暴躁地踢了踢石子,頭痛道:“再不醒來,就要出大事了……”

    “不行。”舒瑤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須想辦法見她,把另一個證據交給她。”

    江音寧現在可風光了,誰都說她和神族有關聯,絕不可能與魔勾結,但其實那天,誰也沒有親眼看到那鳳凰承認她。

    一傳一十傳百,卻傳成了這樣。

    但其實,指認江音寧的的最后一個證據,遲遲沒有拿出來。

    昨夜有人來找了舒瑤。

    那人也是那日禁地刺殺的四個弟子之一,只是過來時,動作鬼鬼祟祟,頗怕被人發現了。

    那弟子解釋道:“我……我的meimei在蓬萊,我實在是不敢得罪云錦仙子,但事到如今,容清師兄已被定罪,我知道容師兄是怎樣之人,不能坐視不理……還請您,莫要說出去這證據是我找到的。”

    他拿出了一顆留影珠。

    留影珠,可記載世間一切的影像。

    也正好記下了江音寧取仙獸之血的景象。

    “仙獸之血可掩蓋魔氣,這就是為什么,云錦仙子碰了魔石,身上卻完全沒有任何魔氣。”那弟子說著,對舒瑤彎腰一拜,低聲道:“勞煩仙子轉交給謝姮長老。”說著便轉身匆匆離去。

    舒瑤握著留影珠,已經犯愁兩天了。

    她見不到謝姮。

    想把此物交給爹爹,讓爹爹去找陵山君,可還未行動呢,她師叔便勸她日后遠離謝姮和江音寧,擺明了立場,太玄仙宗不會插手蓬萊和藏云宗之事。

    容清自身難保,白羲那只禿鳥比她還沒能耐。

    其他人……那更信不過了。

    不親自交給謝姮,交給誰她都不放心。

    舒瑤正在發愁,身后突然響起凌云子的聲音,“瑤兒,你在這里做什么?”

    舒瑤一驚,連忙轉身看著自己的爹爹,飛快地搖頭,“沒什么!我就……看看藏云宗的風景。”

    她掂著腳尖,滿臉躊躇不安。

    “你在藏云宗玩了一月有余,風景還沒看夠么?”

    凌云子打量著明顯是打著鬼點子的閨女,嘆了口氣,“今晚便隨著你師叔收拾行李,早些回太玄宗。”

    舒瑤一怔。

    她下意識便拒絕,“我不要!”

    “瑤兒!”凌云子語氣微沉,“聽話!”

    “不行,謝姮還沒有醒過來,我好歹再見她一面再走。”

    舒瑤急切地跑到凌云子身邊,抓著他的衣袖,軟聲道:“爹爹,整個藏云宗,我就謝姮這一個朋友,是她在落炎谷救了我,我就乖乖的什么也不做,你就讓我再多呆幾天吧……”

    她嗓音又軟又可憐,眼睛里蓄滿了淚。

    往日凌云子疼女兒,見她如此,一準會答應她的全部要求。

    但這次,凌云子卻絲毫沒有心軟。

    他瞥了一眼摟著他撒嬌的小丫頭,冷聲道:“一個朋友?你在藏云宗還想要幾個朋友?上次差點做了謝姮指認江音寧的證人,誰都知道你們是一伙的,謝姮誣陷江音寧的罪責還未洗脫,你也想摻和一腳么?”

    舒瑤一噎。

    她沒想到所有人都是這么認為的,心底一涼。

    她越想越委屈,被氣得有些發抖,紅著眼睛反駁道:“什么叫一伙的?什么叫誣陷?女兒信的公道,也從來不曾做過偽證!那便是事實!”

    “爹爹你曾教過我,要為人正直,我和謝姮交朋友,為何又不可?江音寧便是什么好人么?”

    舒瑤一邊說,一邊后退,難以置信地望著凌云子。

    她如今終于明白,謝姮那日為何會如此難過了。

    原來被不信任,是這樣的感覺。

    氣憤,無力,委屈。

    偏偏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凌云子見她如此,又有些頭疼,無奈地哄道:“爹并非是說你錯了,只是謝姮現在重傷未醒,憑你又能做什么?她救你之事,爹爹感激于心,又怎會落井下石?”

    “但是你也莫要再胡鬧了,回去好好修煉,才是要緊事。”

    凌云子言盡于此,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對身后的弟子下令,“把她帶走,今晚啟程。”

    “爹爹!”

    -

    謝姮是在當日傍晚醒的。

    她一臉多日,都沉浸在夢中。

    那夢仿佛跨越數千年的光陰,一幕幕反復閃現,她無法將零碎的片段拼湊在一起,意志卻又如此執著,拼命地回想,恨不得在夢里輪回無數次,再也不要醒來。

    “哥哥!”

    她驚喘一聲,猛地睜開眼。

    入目只有黑暗與死寂。

    床邊只點燃了一盞昏黃的燈。

    燈油快要燃盡,只剩下一縷昏黃微弱火光在顫顫巍巍地茍活,被黑夜沉沉壓制著,像是巨獸口中的渺小獵物,隨時會被侵吞殆盡。

    油燈只照亮方寸之地,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什么也看不清。

    謝姮只覺得身下柔軟異常,不像是她自己的床。

    身體有些酥麻無力,像是中了迷藥,全身的靈力都被抽干凈了,可偏偏意識分外清晰。

    謝姮艱難地想要坐起來。

    可才起身一半,又頹然跌落,無力地靠在枕上喘氣。

    她這是……怎么了?

    即使從前遍體鱗傷,她也從未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幾乎等同于廢人。

    謝姮忽然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