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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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窺靈儀里的聲音畫面徹底被掐滅。 謝涔之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拂袖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她,寒聲道:“你來此地,是為了找窺靈儀?想聽這些話?” 謝姮一愣。 她沒想到這一層,正好可以趁機隱瞞替魔頭找卷宗的意圖,但這樣承認,又似乎顯得她有些…… 她不說話,他就當她默認了,突然冷笑道:“旁人無知妄言,沒有聽的必要,當初我是如何教你的?世人有好有壞,除了我與師尊,旁人未必信得。” 謝涔之原本心念俱冷,此刻越說卻越是有一種莫名的不悅。 他第一次覺得這窺靈儀算什么法寶,放出這些荒誕無稽的話出來,只會迷惑心思單純之人。 信不得。 這些話不應該入她的耳中。 她平素聽話懂事,今日居然也胡來了,自己溜進來,也不知聽了多少句這種話。 謝姮扶著一邊的書架,慢慢站了起來,聽著謝涔之的話,又拿捏不定他這話的意思。 她不懂便問:“所以,他們說的不對,涔之你是喜歡我的嗎?” 謝涔之:“……” 他第一次,被她的話生生一噎。 她又自顧自地說:“但是有一點他們說對了。” 她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繞到他跟前,仰頭望著他,也不顧她等會是不是要去受罰,眼眸明亮,認真地說:“阿姮是喜歡涔之的。” 這個處境,這個時間,實在不適合坦露心跡。 但她一直都這樣直白,有些話平時不說,但只要肯說了,就一定是認真的。 她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喜歡。 他瞇起眼,打量著她。 謝姮想了想又說:“其實,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都不會因此而不喜歡你的。” 這話說的,仿佛是他擔心她不喜歡他了一樣。 盡管她并不是這個意思,他卻聽出了這個意味。 謝涔之沒由來地煩躁,冷淡道:“那是你的事。” 謝姮點頭,低眸笑道:“是我的事,所以我今天,有點開心。” 她是真的有些開心。 就沖他先前那一句“旁人未必信得”,不讓她信別人的話,便說明他并不是這樣冷漠地要給她難堪。 都要受鞭刑了,她居然還會開心。 她覺得自己瘋了。 他抬腳便走,謝姮轉身追著他,一邊在黑暗中追,一邊伸手去牽他的袖子,急急忙忙道:“既然不是不喜歡,就算不是喜歡,那也只是比喜歡差一點點而已,涔之都是我的未婚夫了,將來也一定會越來越喜歡我的,直到變成真的喜歡。” 她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黏在他身上,就非要把喜歡的話說完,謝涔之被她扯著袖擺,連那些冷聲色的架子都擺不出來了。 “謝姮。”他警告般地,連名帶姓地叫她。 她這回聽話了,收回放肆的手,卻還是安靜地瞅著他。 她乖乖回:“涔之。” “……” 他們仿佛是在僵持著什么。 于某些事上,她比誰都固執,應對這樣熾熱而濃烈的固執,但凡心軟之人,都會不小心為之動搖。如此,他的冷漠更顯得像刻意為之,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全線崩塌,全無底線可言。 他厭煩極了這種感覺。 越厭煩,越冷漠。 她卻總是不肯知難而退。 “君上?君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響起殷晗的聲音,有人聽到了說話的聲音,提著燈闖入,在下面猶豫著要不要上來查看。 謝姮轉頭往殷晗過來的方向一看,飛快地往謝涔之身后一縮。 她踮起腳,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得罪過殷晗,如果你把我交給他處置,他一定會公報私仇的。” 她的嗓音聽著有些委屈。 謝涔之瞥了她一眼。 不知不覺,他們已走到了窗邊,正是深夜,清冷月色穿透進來,正好照亮了一雙清澈透亮的杏眸。 她就這樣安靜地瞅著他。 像是等待宣判的小可憐。 謝涔之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微微一落,在她頸上的掐痕上頓住。 他掐的。 他差點把她掐死。 再如何厭煩,在看到這掐痕的剎那,謝涔之的心也如被浸入了湖底,頃刻冷靜下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冷意逐漸散了去,揚聲道:“無事,不必上來了。” “是。” 那些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一聲關門聲響起,密閣內恢復寂靜。 謝姮一愣。 他真的……不罰她了? 謝涔之見她呆呆的神情,又不無警告地說:“日后再敢偷溜進來,兩次懲罰一起算。” 她一怔之后,唇畔卻笑得更為燦爛,“謝謝你,涔之。”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才走了幾步,又想到自己是翻窗飛進來的,便又要推開窗子往外跳,將要跳下去時,她又猛地放下掀起的窗扇,湊回了謝涔之身邊。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明日……可以回來嗎?” 魔氣沒了,她可以走出禁地了,也想重新回到他身邊。 謝涔之說:“可以。” 謝姮彎唇一笑,飛快地跳窗跑了。 雖什么都沒得手,還被抓到了,但她卻是懷著一腔歡喜回到禁地的。 白羲獨自在禁地擔驚受怕,看她心情甚好,仿佛煥然一新,還十分好奇地問來問去,得知是因為陵山君,又酸溜溜地嘀咕:“主人只會因為他難過,因為他開心。” 謝姮又去封印跟前,跟魔頭交代自己失手的事。 她容光煥發地說,唇邊噙著歡喜的笑,那魔頭第一次見到失手了還如此開心的人,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來氣他的。 氣得他又咬牙切齒地說一定要殺了她。 謝姮對無關緊要之人,尤其是一只魔的情緒,絲毫不在意,還順便加固了一遍封印,臨走時只說“日后我再尋別的機會,絕不失信”,便準備收拾好自己,打算第二日離開禁地。 第14章 “您是最溫柔親切之人。…… 謝姮先回了掩霞峰一趟。 因她平時除了在無汲殿伴在謝涔之身邊,便是呆在禁地看守封印,她自己的住處倒是沒放什么重要的東西,也不常回來,所以每次回來時,屋子里都已落了一層灰, 對此,過來找她的舒瑤驚奇道:“不重要的東西……你是指這些胭脂水粉、釵環首飾、還有綾羅綢緞?重要的只有你那的劍?你還是個女人嗎?” 一連三個難以置信的質問,謝姮一邊打掃灰塵、燒火做飯,一邊回道:“修煉之人,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舒瑤:“這種話誰都會說,可誰當真了?也就你這種傻子才當真。” 舒瑤越來越覺得謝姮不是人了。 以前她和謝姮沒什么交集,頂多是見面就打的“仇人”關系,舒瑤和大多數人一樣,對謝姮的印象,也僅僅只停留在她是陵山君的人上。 但無論是誰,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不足之處。 那些破規矩,誰沒事遵守啊,什么修煉需心情寡欲,錢財乃身外之物,倘若真的什么都不求了,修仙求長生還有什么意思? 那些大道理,大家也都是一笑了之,彼此心照不宣。 但謝姮就是做到了。 她是真的將那些話奉為圭臬,并為之努力。 舒瑤小聲嘀咕:“這哪里像正常人,和傀儡也沒什么區別了。” 剛發完牢sao,便聞到一絲饞人的飯菜香氣。 好香。 舒瑤咽了咽口水,循著香味看去,正好看見謝姮把一盤新鮮出爐的菜放進了食盒里。 舒瑤忍不住湊過去聞那盤還未收進去的菜,搓著小手道:“那個……謝姮啊,沒想到你這么能打,連做菜也這么香,我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花架上的雪鸮倏然飛了下來,變成了白發美少年,眼疾手快地護住那盤菜,冷哼道:“這是我主人給我做的!才輪不到你呢!” 舒瑤不服氣:“你一只鳥,吃什么rou!吃你的蟲子去!” 白羲惱怒道:“你才吃蟲子!雪鸮就是吃rou的!再說了,我就算去吃蟲子,我主人做的菜也不輪不到你嘗!” “你!”舒瑤跺腳,伸手去搶:“臭鳥!給我滾開!” “我就不!你敢欺負我,我主人就放火燒你!”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小小的廚房,登時熱鬧起來,謝姮眼帶笑意地覷了他們一眼,把其他的菜一一在桌上擺好,笑道:“想吃就吃罷,我還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