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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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看她,見她目光投來,又輕聲奈何,“怎么才消氣?” 陳翎忽然覺得像極了在東宮的時候。 ——怎么才消氣? 他要護著她,便總有要惹她生氣的時候,即便有時明知是她的錯,但只要她氣的時間長了,妥協的一個也總是他,他也總是說這句熟悉的話…… 也莫名觸及了她心中最柔軟處。 陳翎想起在馬車中包扎傷口的時候,他半昏半醒著,卻半是有神,半是無神地看著她,沒有移目。 陳翎心底似被鈍器劃過。 沈辭沉聲,“陛下要怎么才高興?” 陳翎看他,“脫衣服?!?/br> 沈辭僵住,以為聽錯。 前一刻還轟他出去,下一刻…… 沈辭從方才的壓抑,忽然變成難以置信,外加,有些不知所措。 脫,脫衣服…… 他眸間詫異。 陳翎看他,輕聲道,“要朕幫你脫?” 沈辭的臉徹底紅到了耳根子后,連脖頸都是紅的,忽得想起聊城分開的時候,她用羅帶遮住他的眼睛,他的情緒起伏都在她掌心的溫柔中…… 沈辭忍不住喉間輕咽,腦海中也一片混亂。 屏風后,沈辭心砰砰跳著,遲疑解了外衣放在一側,又脫了中衣,最后,赤裸著上身,呼吸不能平靜。 良久,才又伸手到了褲腰處。 正好陳翎上前,愣住,“你做什么?” 沈辭:“……” 沈辭好容易舒緩的臉色,眼下已經同煮熟的螃蟹無異,尷尬道,“你不是讓我脫……” 陳翎看他,“我讓你脫衣服?!?/br> 沈辭忽然會意,他會錯了意…… 陳翎也忽然意識到,他會錯了意。 眼下,屋中全然尷尬到了極致。 “我……我不是想……”沈辭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翎耳根子后也微微紅了,心中不由唏噓,有時候是根木頭,有時候心思又多如牛毛…… 陳翎嘆道,“看你的傷口?!?/br> 沈辭瞬間明白了她意圖,但明白之后,更是惱火。 陳翎轉身,“出來,找地方坐?!?/br> 陳翎俯身,翻開案幾上那枚錦盒,錦盒里是昨晚臨行前讓太醫備好的傷藥。 沈辭也跟著她從屏風后出來,但出來后,那句“找地方坐”,又讓他陷入了難題。 小榻太矮,床……不對。 于是陳翎轉身時,沈辭僵在原處,難以啟齒得憋出一句,“……坐哪?” 他特意別過目光,沒有看她。 陳翎反應過來,應道,“床上?!?/br> 她要替他上藥,小榻太矮,她得一直俯著身子,貼近他,不方便。 沈辭照做。 方才之后,好似能在陳翎眼前丟的人,全都丟完…… 他坐好。 陳翎在他身后坐下,想起早前在東宮的時候,他們兩人關系就好,那時候沈辭總會弄些傷在背上,陳翎會給他上藥,也會輕聲道,“下回,能不能不同他打架?他本來塊頭就大。” 他會說,“我當然得揍他,我不揍他,日后人人都在你面前耀武揚威?!?/br> 陳翎眼眶微紅,“每次都受傷……” 沈辭笑,“怕什么,第一回 打不過,第二回摸出些門道了,下次他就別想在我這里討好處?!?/br> …… 陳翎收起思緒,一面擰開盛藥膏的玉瓶,一面輕聲道,“雖然有胡大夫一直在照看你的傷,但等太醫來過再仔細看看,這是早前讓太醫配好的藥,原本以為你要遲半月到淼城,想讓人送去路上給你的,沒想到你提前到了……” 陳翎指尖剜了一小撮藥膏。 他剛想應聲,她指尖沾著藥膏,輕輕揉上他背上的傷痕處。 他僵住。 “還疼嗎?”她輕聲。 “不疼……”他呼吸都似頓住,應聲的時候,聲音忍不住微微顫了顫。 陳翎看了看他,指腹慢慢將他背上的藥膏在傷痕上揉開。 藥膏是冰涼的,她的指腹卻微暖,輕輕觸上他背上的肌膚,讓他不由起了一身寒顫。 她察覺。 他也知曉她察覺。 兩人都沒說話。 陳翎很快上完這處,又繼續剜了一指藥膏,擦上另一處背上的傷疤。 沈辭心猿意馬,也知曉眼下的自己呼吸急促。 她指尖溫和柔軟,他牽過。 屋中太過安靜,安靜到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同她有過綺麗曖昧,他不會沒生旁的心思…… 沈辭只得開口,不讓自己腦海中再胡思亂想下去,“阿翎,你既然已然知曉譚進的身份,也應當知曉他身份一旦暴露,就會眾叛親離,不會有太多駐軍和將領愿意跟著他,這是譚進最害怕的事,為什么不公布于眾,還是繼續讓駐軍圍攻懷城?” 陳翎指尖微微頓了頓,沉聲道,“我是知曉他身份,但若非萬不得已,不到最后一刻,不會拿他身份做文章?!?/br> “為什么?”沈辭好奇。 陳翎一面給他上藥,一面繼續,“因為譚進的父親是我祖父親封的譚王。譚家一門都是在北邊戰場保家衛國的表率,一門忠烈,即便譚進謀逆,早前譚家的功績也不可磨滅。但譚進的身份一旦公之于眾,軍中會怎么想?朝中會怎么想,百姓又會怎么想?一個有西戎血脈的人手持重兵,久居高位,難堪的是整個燕韓,是整個朝堂,整個軍中,也是在拂祖父和父皇顏面。有時候有些事不得不做,即便知曉這么做不是捷徑,但也要顧及旁的。譚進的身份不戳穿,還有譚偉明在,譚家就是空殼子,架空就是,還能彰顯朝廷大肚;但譚進身份一旦戳破,就從大肚變成了顏面掃地……” 陳翎說完,沈辭也明白過來。 陳翎心思縝密,他沒想到過的,她都想到過。 她是天子,要顧及的東西太多。 在其位,才看的見旁的位置看不到的東西…… 沈辭又問,“那譚進是西戎人不假,譚進的父親呢?” 陳翎應道,“我讓懷遠私下查過,譚進的父親是燕韓人,但母親是西戎人,他的子孫都帶了西戎人的血脈,也知曉燕韓多忌憚西戎,他原本就有野心,籌謀了多年,他一定會反,只是被哈爾米亞逼得提前。” 說起哈爾米亞,陳翎問道,“你見過哈爾米亞了?” 陳翎擔心他。 沈辭點頭,“見過了,這個人很狡詐,西戎東邊的幾個部落不一定是他的對吼,日后若是在立城遇上,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br> 只是他剛說完,她手中一停。 這次沒有再剜藥膏涂上。 他心中倏然一空。 他…… 思緒間,陳翎起身,從身后繞到他身前坐下。 他看向她,才想起背上的傷口都上了藥了,還剩身前的…… 方才陳翎在他身后,他看不見,但眼下看她指尖剜了一小撮藥膏,而后左手拿著藥瓶,右手指尖帶著藥膏緩緩揉上他身前的傷口,他目光避不過去,也不想避過去。 她也知曉他在看她,兩人亦離得有些近。 不似在身后的時候,眼下,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聽得到。 他原本還想開口繼續說些旁的,但根本腦海中都是“嗡嗡”一片,他身前的傷口更多也更深,尤其是肩頭那處,她貼近,呼吸也都跟著臨近了。 他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心底也蠱惑著,“我今晚要走嗎?” 陳翎指尖微頓:“……” 沈辭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和道,“我,我可以不走嗎?” 第044章 哄 陳翎:“……” 陳翎抬眸看他,他這次沒有挪開目光。 兩人原本就離得近,他想伸手擁她,但又意識到他還裸露著上半身,身上還有方才擦的藥膏。 沈辭近乎屏住呼吸,目光中有溫柔,繾綣,還有克制和羞赧…… 陳翎看著他,輕聲道,“可以?!?/br> 他呼吸似是都停住,整個人也都怔住,可以,就是…… 他喉間忍不住再次輕咽,眸間也有不經意的溫柔在,“阿翎……” 陳翎繼續道,“你要是不介意這幅模樣見陸鳴簡就行?!?/br> 沈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