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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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知曉他忍著痛,便同他說話轉移注意,“將軍,老朽姓胡,是主家托老朽照顧將軍的。” 他口中的主家是陳翎,沈辭溫聲,“多謝了,胡大夫。” 他知曉自己傷成什么模樣,放在軍中,軍醫也頭疼。 胡大夫醫術很好,且細心負責,否則他眼下一定不是這幅模樣。 胡大夫嘆道,“將軍客氣了,主家再三囑咐,既然答應了主家,如何都要將將軍治好。將軍接連昏迷三日,中途小五和薛超有喂將軍流食,但身子肯定虛弱,不比早前,這是正常的,將軍不用擔心,慢慢來。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身子吃不消,這一段都要好好將養著,怕是要養上三兩月才好……” 沈辭應好。 久在邊關,多多少少會受傷,傷得重的時候也有,他心中清楚。 胡大夫又道,“將軍這一身傷,并非都是新傷,有些時候了,老朽聽主家說將軍是在邊關戍守,這一身傷,便一身鐵骨錚錚。” 沈辭應答,“胡大夫過譽,邊關將士都一樣。” 胡大夫知曉他謙遜。 正好,馬車外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聲奶聲奶氣,“是沈叔叔醒了嗎?” 阿念…… 沈辭轉眸,也正好胡大夫這處包扎好,“將軍休息,老朽去看看薛超那處的藥好了否。” “有勞胡大夫。”沈辭話音剛落,又聽小五在馬車外朝阿念道,“將軍在上藥,眼下進去怕打擾大夫,等上好了再去吧……” 正好胡大夫撩起簾櫳下了馬車,阿念眼前一亮,“好啦!” 小五輕嘆一聲,沒攔住,阿念爬上了馬車。 阿念身邊是有敬平王的侍衛跟著的,侍衛見阿念上了馬車,知曉沈將軍在內養生,也不好入內,只得看向小五。 小五撓了撓頭,心中唏噓一聲,還是跟了上去。 虧得跟了上去,小殿下入了馬車就往將軍身上撲! 小五心驚膽顫,就小殿下這一撲,還不得把將軍給撲零碎了,辛虧小五在最后一刻抓住,也心有余悸,“殿下,將軍有傷,不能這么撲!” 阿念眨了眨眼睛,仿佛才想起。 剛才是太激動了,阿念眼中歉意,沈辭眸間都是溫和笑意,“沒事。” 小五嘆息。 沈辭朝他道,“我同殿下一處,出去吧。” 小五半是遲疑,半下了馬車,將軍的話還是要聽的。 阿念一雙清澈的眼睛仰首看他,“沈叔叔,你好了嗎?” 沈辭微笑,“好了。” 阿念又湊近些,“那你能抱我嗎?” 沈辭笑了笑,溫和而認真朝他道,“傷口還沒愈合,抱殿下需要用力氣,大夫不讓,等隔兩日?” 阿念懂事點頭,但眸間也難掩失望,“爹不在,大卜在忙,念念才想沈叔叔抱的……” 沈辭微怔,看著阿念的眼睛,似是軟軟戳進心底,沈辭伸手,“來。” 阿念嘟嘴,“不可以。” 沈辭笑,“輕輕地,你別動彈。” 阿念也笑,上前坐在他懷里。 躺了好幾日,沈辭原本也是靠坐在馬車一角的,眼下阿念到懷中,他雙臂抱他的時候,肩頭有些疼,他也隱約感覺到滲血了,但是應當不多,沈辭沒在意。 阿念在他懷中笑著看他。 他輕聲問道,“男子漢有沒有勇敢?” 阿念點頭,“有勇敢!一直勇敢!” 只是說到這里,仿佛又覺得說謊了,趕緊補充道,“就是看到沈叔叔受傷的時候,沒有勇敢,哭鼻子了,但是,爹也在哭……” 沈辭微怔,似是阿念的一句話,連帶著腦海中模糊的印象。 ——沈自安,你混蛋…… 他愣住。 ——自安,別怕,是大夫在處理傷口。你忍著,盡量別動。 沈辭心中砰砰跳著,好似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清晰,胡大夫給他清理傷口,上藥,他疼得掙扎,是陳翎同他說話,也伸手撫上他臉頰…… 沈辭指尖微緊。 ——阿翎…… 他一直半昏迷,后來眼眸半怔著,似是無神,又似是有神,一直看著她,但其實,那時候他的記憶一直是斷斷續續的。 就似一個一個點,忽然有意識,又忽然沒意識,好些部分都是空白的,但又有好些部分都很清晰,但他記得他目光一直看著她。 半夢半醒時,肩上那個窟窿處的劇痛傳來,他渾渾噩噩咬緊牙關,一聲悶哼,卻覺得唇齒間的溫軟,那時候他咬住的,是陳翎的手臂…… 沈辭掌心攥緊,眸間些許氤氳。 “阿翎呢?”沈辭不由問。 阿念搖頭,“爹不在……” “他去哪里了?”沈辭心底似綴了一塊沉石一般,阿念再次搖頭,只說,“爹說有事要離開,讓我跟著大卜。” “沈將軍醒了?”阿念剛說完,陳修遠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大卜!”阿念喚了聲。 陳修遠剛撩起簾櫳,一眼看到阿念坐在沈辭懷中。 “敬平王。”沈辭招呼。 陳修遠目光略微滯了滯,很快恢復如常,“念念,我同沈將軍有話要說,你稍后再來?” 陳翎走前交待了阿念要聽陳修遠的話,阿念乖巧起身,“沈叔叔,我晚些再來找你。” 沈辭輕聲應好。 阿念朝他笑笑,聽話下了馬車。 陳修遠一直看著陳念下了馬車,目光才收了回來,溫和,禮貌又疏遠,“沈將軍還好?” 陳修遠是敬平王,要算,也算是陳翎的堂兄。 只是沈辭在京中時,陳翎同陳修遠并無多少走動,但方才見阿念同陳修遠不算陌生。敬平王府一向是天家的屏障,應當是陳翎登基后,同陳修遠的走動才多了起來。 沈辭想起陳翎登基那段時日,聽聞敬平王一直守在京中,陳修遠應當是那個時候跟著他祖父一道守在京中,同陳翎熟悉的。 沈辭心中迅速拿捏,而后同樣溫和禮貌,“勞煩敬平王關心,還好。” 陳修遠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有傷在,長話短說。我們眼下在聊城以西,天子去聊城以東了。” 沈辭攏眉,聊城? 陳翎單獨去了聊城以東? 沈辭眼中的緊張,陳修遠盡收眼底,“聘陶有譚和駿駐守,我們手上這些人過不去,但曹之都幾人的增援恐怕來不及,我們只有往聊城來。來聊城的路上遭遇了好幾次圍追堵截,很費了些功夫才到這里,所以安全起見,讓人快馬加鞭先送天子去了聊城以東,人越少越快,我們留在這里斷后,還可以帶著人周旋,混淆視聽,所以,你是同我在一處。你問旁人,旁人也不知曉天子去了何處,我說與你聽,此事便不用再尋人打聽了,此事你我知曉……” 沈辭會意,既而頷首,簡練應聲,“好!” 陳修遠多看了他一眼。 沈辭早前對陳修遠此人并不熟悉,拿不準陳修遠的態度,也不好妄加揣測,但親疏遠近里,疏遠兩個字肯定是占的。 陳修遠說完,嘴角扯了一絲笑意,“沈將軍好生休息。” 沈辭還未應聲,劉子君匆匆來了馬車外,“主上,有潭洲的消息。” 沈辭的目光也看向馬車外,陳修遠看了看他,沒避諱,“劉叔,上來說。” 劉子君入了馬車,“主上,沈將軍。方才收到的消息,譚偉明在潭洲反了,潭洲后苑起火,譚偉明一口咬定譚進謀逆,枉作譚家子孫,給祖宗蒙羞,至譚家與不義,要大義滅親!現眼下,已經聯合譚家族中將譚王府給推了,潭洲亂成了一鍋粥。后方起火,結城是離潭洲最近的城池,譚進已經派部分駐軍回潭洲平亂去了!” “嘖嘖”陳修遠輕嗤,“我都忘了譚進還有譚偉明這么個侄子了,天子倒是記得清楚~” 劉子君嘆道,“此事妙就妙在是譚家自己人鬧的,由不得旁人不信。也由得這么一鬧,天下皆知譚進謀逆之事!周圍州郡為了撇清關系,都在給潭洲施壓,譚進一脈的黨羽若是不跟著朝潭洲施壓,便不得不浮出水面……天子這一招厲害了,譚進騎虎難下,還得顧慮著身后,便不能一心放在阜陽郡這處,眼下不少州郡都打出了要聲討逆賊的口號,想來不止聘陶這處,別處也很快就會被攻破。” 陳修遠看向劉子君,“萬州駐軍應當快至楯城了,讓駐軍攻打結城,萬州的兵動了,旁的地方駐軍見了才會動。” 劉子君拱手,“是。” “敬平王。”沈辭忽然出聲。 陳修遠看向沈辭,“沈將軍以為不妥?” 沈辭常年在邊關帶兵,陳修遠知曉他熟悉戰事。 沈辭直言,“末將是覺得,攻打結城,不如攻打懷城。” “懷城?”陳修遠看他,淡聲問,“為什么?” 沈辭知曉陳修遠不會輕易信他的,沈辭認真道,“懷城是阜陽郡一帶的交通樞紐,當初譚進選了天子在懷城的時機攻陷懷城,便是因為懷城可以做為樞紐和中轉地,讓潭洲駐軍繼續向北進發時,可攻可守。萬州駐軍若是重新拿下懷城,便等于切斷了潭洲駐軍后續的補給線,也扼住了譚進北上的咽喉。眼下潭洲生亂,結城勢必派駐軍折回,懷城也會抽掉駐軍,正是攻打懷城的好時機。若是能將懷城打下來自然最好,若是打不下來,對譚進來說,懷城的威脅也大于攻打結城,無論出于哪種考量,攻打懷城都等于攻打譚進的命脈,讓譚進顧忌更多。” 陳修遠不由多看了沈辭兩眼,他知曉沈辭這兩年一直在立城邊關。 邊關一直有摩擦在,沈辭并非紙上談兵之輩,論行軍打仗,攻城略地,還是沈辭這樣的封疆大吏在行。 陳修遠看向劉子君,“就照沈將軍的話做,讓萬州駐軍攻打懷城,越熱鬧越好。” “是!”劉子君應聲。 等劉子君下了馬車,陳修遠再次看向沈辭,悠悠笑道,“沈將軍先歇著,懷城的仗要打,我們這兒還得繼續跑,對方還攆著我們不放,休息好了,才有精神跑。” 沈辭賠笑。 下了馬車,陳修遠又回望了一眼,到底是立城邊關出來的…… 陳修遠垂眸,斂了眸間一抹深邃幽藍。 *** 晚些,沈辭腦海還在復盤方才陳修遠和劉子君兩人的話,小五的聲音中,糯米丸子又摸上了馬車,“沈叔叔,我可以睡你這里嗎?” 沈辭看他,阿念繼續道,“我不吵你休息。” 沈辭笑,“你來這里,敬平王會不會找你?”